第64章
第64章
在給封星皓發完消息後方暮深長舒一口氣,将自己投入了無休止的工作,好似這樣他就不會去在意自己回顧自己在林沂舟心中的地位分量。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下班時間還沒到,方暮深就成功完成了今天的任務。他靠在椅背上緩緩伸了個懶腰,然後便點開了桌面上私藏着的掃雷,玩起了游戲。
只是,剛玩了一會兒他就覺得自己有些胃疼,忍不住彎腰将自己的側臉貼在桌面上,朝着旁邊那人求助:“學姐……你那兒有什麽吃的麽?”
此時顧思卿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面前的文檔上,一直到方暮深喊了四五聲才勉強聽見他在說什麽。
看着宛若一條等待曬幹的鹹魚似的方暮深,顧思卿不免被吓了一跳。最終她還是從抽屜裏勉強找出一份還沒過期的泡面,又良心發現地幫方暮深去休息間接了熱水。
“你出去那會兒就已經九點了,談完事情就算覺得尴尬沒和林律一起去吃午飯,怎麽也應該是吃了東西才回來的吧。”顧思卿一邊說,一邊将方暮深的水杯都還給他,“先喝點水緩緩,泡面還要一會兒。”
方暮深接過水杯,稍微喝了一小口。水溫剛好,顯然是顧思卿特地拿涼水摻過的。
等感覺自己好些了,方暮深這才苦笑道:“他和我談完事就離開了,我原本是打算回公司吃的。”
只是因為一路上腦子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坐地鐵的時候竟然坐過了兩三站,等到公司的時候員工食堂也已經關門了。原本方暮深也不至于忘記吃飯,只是自己和封星皓所說的那句“他放下了”,實在是有些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意思了。
“那你也沒必要回來和工作死耗吧。實在不行晚上帶回去做呗。”顧思卿說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方暮深緩過勁兒了,說話間也帶上了幾分無所謂:“這叫心中無男人,做事自然神。”
顧思卿冷哼一聲:“神到把自己餓得胃疼,然後來找我要吃的?”說完,她看了眼時間,将那份泡面往方暮深的面前一放,“ 吃吧,別把自己餓死了。”
說完,她就重新投入了工作。
因為已經把事情做完了,于是下班時間一到,方暮深就立刻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将電腦一關準備回去。
當然,回家之前還要去一趟數碼城,畢竟他的筆記本還在那裏。
一想到已經報廢了的鍵盤,以及修鍵盤花出去的錢,方暮深就氣得恨不得把口袋從門口扔出去。
不過他也只能想想了。
且不說口袋是除了記憶以外,唯一一個能聯系着他和林沂舟的東西了,哪怕沒有這一層,畢竟養了這麽久,方暮深也狠不下這個心。
“你說,他怎麽這麽狠心呢?”方暮深一把将口袋抱緊懷裏,然後按着它的身體不允許他離開。
“喵。”
見自己反駁不過,口袋也就懶得掙紮了,在方暮深的服侍下伸長了脖子,喉嚨處不斷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看着瞬間丢兵棄甲的口袋,方暮深勾起嘴角,随後從一旁撈過遙控器,打開了那部他不知道看過多少次的電影。
屏幕內人物挨個兒出場,說着方暮深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臺詞,上演着不知道演繹過多少次的情節。
方暮深一邊撸着懷裏的口袋,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看。若不是他的眼睛沒有絲毫焦距,恐怕任何人都會覺得方暮深看得很認真。
特別是他還能準确無誤地複述剛剛發生的情節。
或許是為了追求更好的觀影效果,所以方暮深并沒有開燈,于是顧思卿一開門看到的一幕——方暮深宛若一具傀儡一般,機械性地撫摸着懷裏的貓,目不轉睛地直視前方。
如果不是這個場景在他們合租的這幾年裏已經發生了無數次,恐怕顧思卿真的會被吓到昏厥過去。
只是早有準備顧思卿卻是面無表情開了燈,熟練的在方暮深手邊找到遙控器,将電視關了。
幾乎是在電視屏幕熄滅的那一刻,方暮深就回過了神:“學姐你回來了啊。”
“心中無男人?”顧思卿面無表情地重複着下午方暮深所說過的話。
方暮深笑着接上後半句:“做事自然神。”
或許這五年間方暮深也不是毫無長進,至少在臉皮這一方面,他也隐隐有些向五年前的林沂舟靠近的趨勢。
只是方暮深接的如此從容,顧思卿反而有些氣不打一處來:“所以呢!方暮深先生麻煩你告訴我,你晚飯吃了麽?”
被顧思卿這麽一提醒,方暮深這才想起在面對電視屏幕發呆的時候,自己都忘了些什麽。然而意識到是一回事,被顧思卿發現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麽想着,方暮深幾乎是下意識地指向自己放在茶幾上的那杯沖泡的可可奶:“吃了。”
在他發現杯中的可可奶并沒有喝多少之後,他淡然補充:“但沒完全吃。”
事已至此,顧思卿怎麽可能不知道被方暮深隐瞞的事實。
她不那麽優雅地将手中的紙袋往方暮深面前一放,那力度就好像她是來給死囚犯送斷頭餐的一樣——而且這個死囚犯在入獄前,還殺了她全家的那種。
“如果沒我,你今天是打算怎麽辦?把那杯可可喝了完事?”顧思卿說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方暮深并不喝可可,“而且,你什麽時候改的口味?”
方暮深慢騰騰地将牛排從紙袋裏拿出來:“五年前?三年前?還是今年?你說的是哪一次?”
顧思卿覺得自己怕不是上輩子欠了方暮深什麽,所以這輩子才會碰上這麽個禍害。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原本她都不打算繼續問下去了,但是方暮深卻像是太久沒和人傾訴似的開口道:“最開始我其實很喜歡喝可可奶之類的東西。甜的、還有巧克力味,誰不喜歡呢。但是後來……哦就是和他分手之後,我開始喝碳酸飲料了。”
“因為我身體不好,我爸媽其實不讓我喝這些,一直到後來和林沂舟分手之後,或許他們也覺得有他們的原因,所以就不太處處管着我了。”方暮深說着深吸了一口氣,他說得很慢,時常還要顧及嘴裏嚼着東西,所以就更慢了。
“喝酒一樣。”方暮深總結。
說完,他輕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笑他自己當初的傻,還是笑這麽久了還放不下林沂舟的自己。
方暮深說:“其實他很好。一直很寵我,哪怕我提了過分的要求,他也會想辦法滿足我。時間久了……我也就被他寵上了天,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擁有一切無法無天的資本。”
這些話除了封星皓以外,他沒和任何人說過。不光是因為其他人并不了解,更多的也是他不願意,他不願意承認是自己造成了那一切。只是既然做錯了,自然是要承擔後果的。
其實如果林沂舟徹底放下他了,或許也不錯。
方暮深苦中作樂地想。
只是,随着這個念頭一起出來的,不光是不甘心,更多的卻是舍不得——為什麽要把他讓出去,為什麽不能是我呢?
早在六年前,他們就互相認識了,甚至有一年是彼此最親密的人。
但是……終究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方暮深斂下眼簾,騰出一只手摸了摸身旁的口袋,勉強恢複了平時說話的語氣,繼續道:“口袋也是那會兒我和他一起撿來的。之前一直養在他那兒,分手之後就養在他舍友家,等我畢業後才去把它接過來。”
顧思卿在一旁聽方暮深絮絮叨叨說了許久。她雖然喜歡聽八卦,但是卻也不願意抛人家傷疤,特別是方暮深這種還陷在那段感情裏的人。
等方暮深說完,顧思卿起身從冰箱裏拿出好幾瓶蒸餾酒:“來,喝酒。”
她這一聲,成功将方暮深從以前的回憶裏拉了出來。
在看見面前四五瓶瓶蒸餾酒,方暮深的眼皮突然一條:“那個……學姐你還記得你明天和蘇醫生有約麽?”
顧思卿冷哼道:“一個男人而已,讓他等等又能怎麽的?更何況,就你那點兒小酒量還能灌醉我不成?”
顧思卿這話說的一點兒毛病沒有。論酒量別說是一個方暮深了,恐怕就三個他加起來都不一定能喝得過顧思卿。
“學姐你還記不記得,明天我還是要上班的?”方暮深不死心做着最後的鬥争。
顧思卿斜着眼瞪了他一眼:“你把年假休了不就行了。最後再問你一遍,喝、還是請年假?”
表面上給你選擇,實際上你只有一個選項,這很顧思卿。
最終,方暮深自然是被迫屈服了。
只是不知道是因為心情的原因,還是別的什麽,一直到兩人将五瓶蒸餾酒瓜分完畢之後,方暮深的意識還是勉強清醒着。
“醉了,但沒完全醉”或許說的就是這樣的狀态了。
趁着酒勁,方暮深拿出手機給封星皓發了個消息。
【方暮深:他,我不太想放手。】
作者有話說:
在寫到蒸餾酒的那一刻,我覺得我也要醉了(某個人曾經和同事喝酒,喝了差不多兩瓶,到家倒頭就睡,結果第二天還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