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善良的人才總是被騙
車隽從國內帶來的微型定位器也具有監聽功能,只要機器處于開機狀态,國內特別行動隊技術部門的同志就能夠搜索信號并連接,一來可以在行動中分辨出更多的信息從而反饋給任務執行者,二來也是防止任務執行者在執行任務過程中洩露機密。
“江哥。”
江燼正和溫行簡你侬我侬,車隽很是煞風景的喊了江燼一聲,江燼側眼望過去,眼睛裏寫滿了“不服你就自己去找個Omgea,你要是有那個本事你當我面跟他親嘴我都認忍着你。”
車隽看着江燼那眼神,想翻白眼又礙于江燼是領導,這翻領領導白眼的事實在不太好當着領導的面翻,于是車隽友情提醒,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江燼“哦”了一聲,他作勢撓了撓耳朵。
國內監控室負責監聽江燼的同事一把扯下了耳麥,一旁負責監聽溫行簡的同事眉頭擰的像座山。
只有在監聽車隽的,一臉的雲淡風輕,他問:“怎麽了?”
在監聽江燼的人說道:“我說咱們江隊可真狠,明知道咱們這分辨率高,他有一點小聲音那都是對我耳膜的高度折磨,他還敲了敲定位器!我要告他謀殺。”
“那你怎麽了?是不是那溫教授說什麽了?”
監聽溫行簡的人說道:“沒事,我只是聽見咱們江隊說我愛你,說什麽時候都不會有任何事能夠阻擋我愛你。”
“...”
敲了微型定位器就為了講這麽一句話,車隽以及國內監聽的三位同事都想以無故損害他人生命安全的罪名起訴江燼,這樣的人就該關進去老實幾天。
“哎?”監聽車隽的人問道:“你說江隊這話該不會是和咱們車副隊說的吧!”
“...”
算了,對牛彈琴。
江燼三人攔下的車一路往江燼給司機看過的地址開,這一路上溫行簡所見都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他總覺得等自己七老八十的那一天,想到Y國第一時間想到了就會是今天的所見。
Y國常年戰争,戰火連天之下民衆遭殃,車子一路開,溫行簡甚至在路邊看到了破碎的彈片,在那彈片旁邊的是一個皮膚黝黑,身上只穿了一條破破爛爛的,看不出原色的短褲的孩子。
那孩子身形瘦削到一看就是營養不良,孩子手裏抱了一個碎掉的陶罐,看起來他似乎在乞讨,只是這樣的社會,在這樣的地方,怎麽會有人大發善心的扔給他一些錢或者吃食,那可憐的孩子只能自己抱着陶罐坐在彈片旁,坐在那已經坍塌的不成樣子的房子一邊。
溫行簡分明看見那孩子的目光一路追着他們的車,直到車子拐過拐彎,那孩子看不見車了,溫行簡也看不見那孩子了。
他一時動容竟然有些可憐那孩子,他想,如果能替那孩子做點什麽就好了,哪怕是叫師傅把車往回開一開,他能下車往他那陶罐裏扔兩個硬幣都是好的。
溫行簡會說兩句簡單的Y國語,他和司機師傅商量能不能讓開車回去剛才那孩子乞讨的地方,他好給他些錢。
司機師傅說了好長一串Y國語,溫行簡聽不懂,只等着車隽解釋。
“溫教授,司機大哥說...”車隽有些不大好意思,他說:“那小孩是個騙子,他家裏生活比很多人都要富足,他只是靠着自己瘦削的身形來騙咱們這些外地人而已。”
溫行簡無話了,善良的人大概就注定總是要被欺騙的,他望向窗外,不再記挂那個孩子了。
彼時的溫行簡是不曾騙過誰的,他真真切切的在等一個人能朝他的陶罐裏扔些什麽,不求解救,哪怕只投來一束光,給他一絲希望就是好的。
江燼大約知道心軟的溫教授在被那小孩兒欺騙了一汪沒流出來的眼淚之後心裏是有些不舒服的,他沒有笑話溫行簡泛濫的善良,他握住了溫行簡的手,朝溫行簡勾了勾唇角,擠了一個有些滑稽的笑。
溫行簡看着江燼,還是沒忍住,他跟着江燼一起笑了。
現在不僅有人往溫行簡的破陶罐裏扔了硬幣,那人還朝他伸了手,要将他帶離那“彈片”還有那“坍塌的房子”跟前。
溫行簡伸出手,心裏很期待那人即将要帶他去的遠方。
車子開了半個小時,終于到了江燼之前提供的地址。
車隽下車就懵了,眼前這灰撲撲的,比國內那些在風雨裏飄搖了幾十年的老筒子樓都不如的小公寓怎麽看都不像是能有江燼在國內跟他說的樓上樓下的房間的。
雖然還沒進門,但是車隽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聞到了那屋子裏一股發黴的味道,他下意識的在口鼻之前揮了揮手,他道:“江哥,這就是...就是你跟我說的樓上樓下的房子?”
江燼被這大太陽曬的有些心煩,他指着最左邊的一樓和二樓說道:“喏,那不就是麽,你住一樓,我帶着溫教授睡二樓,這不就是樓上樓下?”
車隽現在不僅想要起訴江燼無故損害他人生命安全,更想起訴江燼詐騙。
江燼塞了一把鑰匙到車隽手裏,他道:“行了,你知足吧,咱們這麽短的時間裏我能給你找到這房子那都要多虧了你江哥我在這邊的人脈。”
溫行簡和車隽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在這邊有人脈?”車隽問道。
江燼看向三人右側那棵大樹,一個看着不過八九歲模樣的小孩兒躲在樹後有些羞怯。
溫行簡看着他難免想起了剛才在路邊看到的那小孩兒。
江燼朝躲在樹後的小孩兒招了招手,那是個小男孩兒,好像打赤膊穿短褲是這邊小孩兒的标配。
“來。”江燼用Y國語和那小孩兒交流。
溫行簡聽得懂,江燼是在讓他叫人,那小男孩兒叫了他和車隽一聲叔叔,江燼從衣兜裏翻出來了兩塊糖給那小男孩兒,小男孩兒一溜煙跑遠了。
“這...”車隽看着跑走的小孩兒問道:“江哥,你怎麽認識的啊?”
江燼有些得意的說道:“前兩年來這邊盯着那個倒賣Omega專用興奮劑的二道販子的時候順手救了盧旺卡。”
“盧旺卡?”
“他就叫盧旺卡!”江燼 在車隽腦袋上毫不留情的拍了一巴掌:“挺大個腦袋怎麽就不知道轉呢。”
車隽哎呦一聲又問道:“救了就一直有聯系?”江燼點頭,他拖着行李牽着溫行簡的手,往那小樓裏走,邊走邊道:“盧旺卡的家人都死在了爆炸中,我救下他之後就一直在資助他讀書了,這小子學習成績還挺好的呢,數學都能考上8分。”
“八分?!”車隽喊道:“這還叫挺好的?”
江燼回頭看了一眼車隽道:“他們是十分制!”
車隽“哦”了一聲又聽江燼道:“溫勻在這邊的保護傘究竟是誰我們還沒有弄清楚,在這邊出門盡量少打車,想去哪的話盧旺卡會替我們帶路。”
溫行簡問道:“盧旺卡不需要上學麽?”
江燼道:“暫時不用,他們的學校被炸了,應該要一兩個月才能重建起來。”
江燼要搬行李上樓,在樓下開門的車隽卻叫了他一聲:“江哥!我的門打不開!”
江燼讓溫行簡站在樓梯拐角等他,他下樓去幫車隽開門,他在确定車隽擰過一道之後把鑰匙從鑰匙孔中拔了出來,随後照着門踹了一腳,落了一鞋尖的灰,門應聲而開。
車隽給江燼豎了大拇指誇道:“江哥,牛逼!”
江燼擡了擡眉毛,畢竟前兩年在這住過,江燼還是很有Y國生存技能的。
江燼用同樣的方法打開了他和溫行簡那間屋子的門,屋裏條件雖然簡陋了一些,但好在Y國并不存在潮濕的情況,屋裏有陽光照射進來,溫行簡能看見在陽光裏跳舞的灰塵。
他才放了行李就被江燼壓倒在了床上,溫行簡剛要說話,江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提醒溫行簡不管他說什麽都是會有別人聽到的。
溫行簡一時抿了唇,江燼卻用舌尖一點一點舔開了他柔軟的唇,他壓着溫行簡接了很漫長的一個吻。
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聲巨響,溫行簡猝然睜眼,他看見天花板上挂着的吊燈抖落了些灰塵下來,他問江燼:“那是什麽聲音?”
江燼捏着溫行簡的下巴道:“爆炸而已,溫教授,你專心一點,好麽?”
遠方爆炸聲似乎還在繼續,在這間甚至不知道出租手續是否齊全的簡陋屋子裏,一場纏綿的吻也在持續。
溫行簡覺得這場景很有些讓人不可思議,遠方的人想着活下去,在這間屋子裏卻是同這個國家,同這灰蒙蒙的天氣違和至極的愛情和浪漫。
江燼舔了舔自己泛着光亮的唇,他問溫行簡:“喜歡麽?”、
溫行簡以行動作答。
拖着設備住在樓下的車隽等到自己把所有的設備全部連接,獲取到了溫勻的信號的時候他才呼叫了江燼。
“江哥,來抓魚。”
江燼聽着耳朵裏車隽傳來的消息,他終于舍得離開溫行簡的唇,他道:“我們下次度蜜月可不要選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