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陪我◎
曲清澄本來低着頭, 這會兒擡頭看了祝遙一眼。
月色溫柔，可比不過祝遙的神色溫柔。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備注1）
是那種很想讓人捧進手心裏的溫柔, 美到不可思議, 碰到一個虛虛的倒影也心滿意足。
祝遙走近一步，低下頭, 曲清澄就能聞到她呼吸裏清新的味道, 和身上雨後花園一樣的淡淡香水味混在一起。
又混了溫柔的月光，讓這味道更添一層溫柔, 鑽進曲清澄的鼻子裏。
曲清澄覺得人的記憶，真是很神奇的東西。
嗅覺是最能讓人産生熟悉感的東西。兩人大半年沒見了, 久到曲清澄覺得祝遙的眉眼好像比以前更加精致，因而生出一點淡淡奇怪的陌生感。
可味道沒變，在月光普照下，跟曲清澄的記憶完美映合在一起。
曲清澄甚至能聽到那嚴絲合縫的“咔嗒”一聲。
祝遙嘴裏的味道，讓人想起之前一次次流連的吻。
祝遙身上的味道, 讓人想起之前一次次無限靠近、似要融為一體的擁抱。
祝遙低聲問：“曲清澄，分開的半年裏，你也想過我嗎？”
曲清澄發現自己的呼吸, 微妙應和了祝遙呼吸的節奏。
她故意把呼吸打亂，然後故作平靜的說道：“沒有。”
“我并沒有……想過你。”
曲清澄今天穿一雙平底鞋, 在祝遙也穿一雙平底白球鞋的情況下, 就比祝遙稍矮一些。
祝遙要湊的很近、把聲音壓的很低跟曲清澄說話, 就要一直微低着頭。
清新呼吸的味道, 一陣陣鑽進曲清澄的鼻子裏。
“曲清澄。”祝遙說：“随便你生多久氣都好, 可是……可不可以不要有其他人啊？”
“不要有趙先生或趙小姐, 不要有其他任何人。”
“你就專心生我一個人的氣, 好不好？”
曲清澄又看了祝遙一眼。
“不是讓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啊？”
“可你不是沒消氣嗎？”祝遙淺淺的笑起來：“一個人憋着生悶氣不好的，傷腦傷肺傷肝傷胃……總得有個發洩對象吧？”
曲清澄不看她，看着旁邊的地磚：“語文成績不見怎麽好，說起生物來倒一套一套的。”
祝遙說：“最近錄了一醫療相關的綜藝，剛好請專家講了來着。”
“很好啊，你就好好忙你的事業，不要來找我。”
“不好。”
曲清澄看了她一眼。
“不好，只搞好事業是不夠的……”祝遙低着頭。
曲清澄怕她說出什麽更令人臉紅心跳的話來，匆匆說一句：“我要回去了。”
明明面對的是一比自己小六歲的小孩子，怎麽可以跟着她的節奏走。
況且以前還是自己的學生呢。
曲清澄走到垃圾桶邊，想把小鹿丢進去就趕緊回家。
卻被祝遙搶了過去。
“喂……”
“給我行嗎？”祝遙晃晃手裏的小鹿。
“不行。”
“那你就當你扔了嘛。”
“……我明明看到在你手裏啊。”
“你就當你扔進垃圾桶了，我是從垃圾桶裏撿到的，不是你送我的，也與你無關，行不行？”
“哪能這樣……”
祝遙說：“很晚了快進去吧，還是你想多跟我聊會兒？”
曲清澄：“……”
祝遙晃晃手裏的小鹿：“再見，曲老師。”怕曲清澄反悔似的，忙不疊的走了。
******
曲清澄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時候，忍不住把手機拿在手裏。
今晚張伊楓問過她：“祝影後參加金鹿電影節的時候，拍了套公交車寫真，在網上刷的可火了，曲老師你看過沒？”
曲清澄沒看過，她也不想看。
手卻不知怎麽的在搜索框裏搜了祝遙的名字。
第一個蹦出來的果然就是那套公交車寫真。
黑裙襯着星目，紅唇反見清冷，一只手虛虛挂着吊環，望着窗外，像是沒什麽表情又像是專注。
祝遙的長相是很奇妙的，越是濃妝，越見冷豔，不禁讓曲清澄想起一句辭賦：“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
往後連翻幾張，不同鏡頭不同角度，祝遙卻都是那副神情，望着窗外，像是想起了什麽很久遠的往事。
那副神情，是很容易讓人對她在想什麽一探究竟的。
曲清澄腦子裏，突然冒出祝遙剛剛在月下說的那句話：“分開的半年裏，每一天，都很想你。”
那麽……
拍這組照片的時候，也在想我嗎？
這念頭一冒出來，就被曲清澄打消了。
想或者不想的，自己到了現在，也不該再去在意了吧。
本來只是想看看那組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公交車寫真，到底有沒有張伊楓說的那麽好，可接下來關聯出的都是祝遙的新聞，曲清澄就放不開手機似的一路看了下去。
很快她發現了一個趨勢。
之前網上都是把祝遙當女鵝的，現在随着祝遙金鹿封後，氣場一出來，網上就冒出一堆拿她當老公的。
這還不算，因為祝遙出道時間不長也沒傳過什麽正經緋聞，一衆人剛好有了充分的腦補空間，自行給祝遙組CP。
曲清澄纖長手指滑着手機銀幕，一路看下去。
首當其中就是把祝遙和秦恬組CP的，叫什麽“遙控小恬恬”。曲清澄心中腹诽這是什麽落伍AI的名字麽，一邊繼續往下翻。
因為她知道秦恬和闵佳文的事，也能想象祝遙和秦恬最近合體營業多，完全是因為得獎那部電影，所以沒當回事。
繼續往下翻，就看到祝遙剛說的那檔綜藝了。
其實不是什麽醫療相關的綜藝，還是訪談和游戲為主，只不過那一期主題好像是“壓垮當代年輕人的那些稻草”，就有一些保衛發際線、熬夜養生之類的小tips，所以請了醫療專家來鎮場子。
節目本身沒什麽，挺正常的，只不過有狂熱粉絲潛伏在現場，少量的路透照已經流出來了。
節目組大概也覺得幾張模模糊糊的照片無傷大雅，倒是對節目的一次宣傳，也就沒管。
但是這些路透照，就讓另一撥CP粉很瘋狂了——“遙祝快樂yyds！”
曲清澄看着那幾張路透照，忍不住放大，微微皺眉。
經過翻看網友評論，曲清澄已經知道了，“遙祝快樂”裏面的“樂”，就是路透照裏跟祝遙并肩站着的女孩，賀時樂。
曲清澄馬上去百度。
賀時樂跟祝遙、秦恬年紀差不多，出道時間也差不多，但不同于祝遙的清冷也不同于秦恬的甜美，是那種纖纖弱弱的乖巧。
一張臉不過巴掌大，越發襯的一雙眼水霧似的，像以前江南的小家碧玉，任誰一看都覺得很乖。
比如曲清澄都覺得她挺乖的，很能激起人的保護欲。
看來祝遙也是這樣覺得的。
在曲清澄放大的那張路透照上，模模糊糊能看到，好像游戲失敗氣球正爆開淋水，祝遙手裏就一把堪堪能遮住頭的兒童雨傘，全遮在賀時樂頭上。
模模糊糊看上去，像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似的。
路透照下面的評論區，粉絲都瘋了：
“寵就一個字！”
“這種甜的程度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這算明着發糖了吧？不結婚很難收場好嗎。”
曲清澄啪一聲就把手機鎖屏了。
什麽呀，不就是因為同一個公司，出于捆*綁效應最近多跟賀時樂一起上了幾個綜藝嗎，這種一眼就能看出的事，曲清澄不知CP粉怎麽就拎不清。
她關了臺燈準備睡覺，才發現腦子裏都是CP粉的那些話。
曲清澄強迫自己背了一遍學生們要背的古文：“廉頗者，趙之良将也。趙惠文王十六年，廉頗為趙将，伐齊……”
一背之下發現果然很有催眠效力，難怪語文早自習上那麽多打瞌睡的。
曲清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耗到幾點，終于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
第二天一早，曲清澄體會了當老師以來、第一次快要遲到的感覺。
有早自習的時候，她從家出門是七點十分，現在她一睜眼，已經七點了。
曲清澄換了衣服匆忙飛奔下樓：“媽你怎麽沒叫我？”
曲媽媽悠哉悠哉備着水煎包和甜豆漿：“你今早有早自習嗎？我聽你鬧鐘沒響。”
曲清澄也不知道鬧鐘是沒想，還是被她迷迷糊糊給按掉了。
拿了車鑰匙就沖出家門，曲媽媽在她身後喊：“清清你不吃早飯啦？”
當然不吃早飯了，高中老師哪有大學教授的時間那麽悠哉。
曲清澄緊趕慢趕，才算趕上早自習。
學生們這天正背的，就是昨晚幫她催眠的那篇《廉頗藺相如列傳》。
曲清澄在教室裏巡視，看到有四五個學生都被這篇文言文放倒了，趴在桌上打瞌睡，不禁偷偷覺得好笑。
下了早自習，去食堂轉了一圈，沒看到什麽可吃的。
二中食堂中午晚上都還過得去，就是早飯比較拖後腿。
曲清澄餓着肚子走回辦公室的時候，看到自己辦公桌上又堆了四五分外賣。
“這……”
袁怡說：“我去學校門口拿咖啡外賣，幫你帶進來的。”
曲清澄默默坐下了。
“你怎麽點了這麽多？吃得完麽？”
袁怡喝着她的咖啡走過來：“本來我打算減肥的，要不我幫你分擔點兒？”
她對着袋子翻找了一陣：“不對啊曲老師，我剛才沒仔細看……”
“現在一看才發現，這不是和昨天小祝影後給你送的早飯一模一樣麽？”
“那同城快遞是小祝影後叫的？她又給你送早飯了？”
曲清澄：“……不是，我自己點的。”
“你自己點這麽多？”袁怡的眼睛狐疑眯起來：“而且你剛才不是去食堂了麽？”
“……我是看你昨天喜歡吃，這都是請你的，我打算吃食堂的。”
“那你去食堂怎麽什麽都沒買？”
“食堂沒什麽可吃的了……”
袁怡覺得好笑：“那要不要我從你請我吃的早飯裏，特別大方再分一份給你？”
曲清澄想了想，拿了碟腸粉。
袁怡逗她：“你是不是還該感謝我啊？畢竟這都是你請我的。”
曲清澄想了想，又拿了份蝦餃。
袁怡：“得寸進尺！”
曲清澄晃晃蝦餃：“這是給陳童的。”
******
曲清澄在陳童辦公室門口晃了晃，陳童很快就看到她了。
白襯衫，白裙子，黑發垂肩，清晨淡金色的陽光從她背後照過來，連臉上的金絲邊眼鏡都泛着一層溫柔的光，
白晝如月溫柔，大概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純潔、美好一類的詞的。
曲清澄晃晃手裏的蝦餃，陳童就笑着走出來了。
“吃早飯了嗎？”
“吃是吃了，不過可以再吃點兒。”
曲清澄笑着把蝦餃塞給她：“那好啊。”
兩人拿着早飯下樓，找了處樹蔭遮蔽的小石桌。
因為這裏經常有老師過來吃飯聊天，漸漸就成了學生的禁區，在清晨喧鬧的校園裏，意外透着寧靜。
陳童吃着蝦餃：“你剛來找我的時候，有個戴黑框眼鏡的男老師總看你，發現沒？”
曲清澄微微錯愕：“沒發現呀……”
“你真是……”陳童拿吃蝦餃的筷子遙遙點她：“他姓林，剛從津城一中調過來，教物理的，是年級主任的重點栽培人選。”
“那挺好的。”曲清澄點點頭。
陳童笑：“誰讓你點評人家的工作能力了？我是想告訴你，他都找我打聽好幾次你的事了。”
“啊？”
“對你有意思呗，你怎麽想的？要不要我……”
“不要不要。”
“逗你的。”陳童咬着蝦餃笑：“知道你家裏給你介紹的都是大學教授，你肯定看不上林老師，”
“不是教授的問題……”
“那是什麽問題？”
曲清澄忽然問：“蝦餃好吃麽？”
“好吃啊。”陳童滿足的點着頭。
“祝遙買的。”
“新晉小影後啊？”
“嗯。”
陳童“哦”一聲，把最後一只蝦餃塞進嘴裏。
“……你怎麽不問她為什麽給我買早飯？”
“還用問麽？”陳童笑：“肯定你們有不正當關系呗！”
“喂……”
“好了不逗你了，其實從上次小祝影後來學校拍視頻，我遠遠看過一眼你們相處的狀态，就覺得不太對勁。”
陳童問：“你們在一起了？”
“不算。”
曲清澄就把她和祝遙糾結來糾結去的那些事全告訴陳童了。
陳童聰明，相較于袁怡的開朗，她是更寡言但更細膩的那個，平時話不多，但曲清澄深深記得，陳童說過關于感情想聊的時候，随時可以來找她。
曲清澄挺感謝陳童的。
陳童問曲清澄：“那你現在怎麽想的嘛？人家都表白了，你真打算不要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
“你明明是放不下她的吧。”
曲清澄想了想問：“陳老師，你說喜歡是什麽呢？”
“哈？”陳童吓一跳笑着說：“你們語文老師聊天都這麽深奧的嗎？我可對不出什麽詩來。”
曲清澄搖搖頭：“我是覺得，喜歡裏面，總包含着一點沖動的東西吧。”
“半年前，我們最好的時候，她卻沒勇氣走進一段關系。到了半年後……”
曲清澄問：“會不會只是一種求而不得的執念啊？”
“會不會其實……根本沒那麽喜歡啊？”
陳童笑：“想不到曲老師也有懷疑自己的時候啊。”
曲清澄神情有點罕見的迷茫：“我和她的差距……果然還是太大了吧。”
“她……她媽媽說過我年紀大，她也沒反駁。她每天在演藝圈的生活，應該也比我們在學校豐富的多……”
陳童說：“那要不你就徹底放棄她。天涯何處無芳草，柳暗花明又一村，是這麽說的吧？”
“……這兩句就不是同一首詩。”
“喔，我的重點是前半句。”
曲清澄戳着腸粉沉默。
“看吧，就知道你放不下。”
“可她要是……就是不夠喜歡我呢？她還那麽年輕，要是以後遇到讓她沖動、讓她更喜歡的人……”
陳童說：“曲老師，送你一句我們教歷史的名言——”
“就算最偉大的君王，在締造歷史的時候，卻也不能做到預測未來。”
******
課間休息。
臨近七月，天氣陡然變熱了，辦公室裏的空調嗚嗚嗚吹着，規律的白噪音反而帶來一片寧靜的感覺。
曲清澄寫着期末試卷的最終調整建議，聽到袁怡在跟電影迷老師聊天：
“小祝影後是不是真跟賀時樂有什麽啊？”
“你也看那綜藝節目的路透照了？倆人站在一起簡直絕配。”
曲清澄握筆的手指緊了緊。
電影迷老師刷着手機感嘆：“要是電影裏小枝的閨蜜，讓賀時樂來演就好了，說不定倆人之間的化學反應，比小枝和緒老師還強呢。”
秦恬哈哈一笑：“看來你站遙祝快樂CP！”
電影迷老師毫不諱言的承認：“我是啊！兩人年紀差不多，個子差不多，一個清冷一個靈秀，站在一起簡直女才女貌好麽？”
曲清澄心想，其實這幾年的社會環境，還是在不斷發生變化的。
她記得五年前，在她還沒出國留學的時候，二中高三有個老師因為莫須有的同xing傳言，被家長告了以後，直接被學校給開了。
那時同xing在一起雖然也是很普遍的事了，但在一些特定場合，多少還是諱莫如深。
現在到底是寬松多了。
可是……
怎麽就女才女貌了？曲清澄氣悶悶的想：年紀相仿就般配麽？膚淺！
電影迷老師捧着手機“啊”了一聲：“快看！有最新證據了！”
“什麽什麽？”秦怡趕緊湊過去。
這兩人正出卷子出的無聊呢，一段娛樂圈八卦，倒是最好的中場休息。
“今早粉絲拍的小祝影後上班照。”電影迷老師把照片放大：“看！包上有個小鹿挂件！”
曲清澄心裏咯噔一下。
小鹿……
是她昨天想扔掉的那個小鹿嗎？
忍不住把手機拿出來搜索，輸入“祝遙”二字，實時微博裏很快出現了電影迷老師說的那張上班照。
曲清澄悄悄對着手機看。
昨晚頂着一張素顏清新臉、觸手可及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此時被粉絲團團圍着、的确很有國際影後的架勢。
不知祝遙今天錄什麽節目，看起來公司挺重視，妝發全部做完了才上保姆車去現場。
祝遙不化妝或者淡妝的時候，有點奶有點呆。一上濃妝就氣場全開，劍眉星目，紅唇雪肌，一張臉又經常沒表情，越發透着冷豔。
這種沒表情的表情吧，在沒紅的時候叫孤僻不合群，在紅了以後叫有範兒。
曲清澄悄悄看着，心裏生出幾分驚豔，又生出幾分陌生。
誠然如她跟陳童所說。
祝遙的生活，跟她們在學校簡單到單調的生活，早已是很不一樣了。
可是。
曲清澄又悄悄把照片放大。
祝遙現在有助理跟着，卻還是習慣自己背包，暗藍色的大大托特包挂在肩上，一只黃白斑點小鹿挂在上面搖搖晃晃，格外醒目。
電影迷老師說：“定情信物！這絕對是定情信物！”
曲清澄心裏剛甜了一下，就聽電影迷老師又說：“我得馬上去賀時樂微博找找，看她有沒有同款小鹿……”
曲清澄暗自撇撇嘴。
什麽呀，你根本不知道這小鹿哪裏來的。
“呃……”電影迷老師的語氣充滿失望：“賀時樂怎麽沒用過什麽小鹿的東西呢？我看她用的都是兔子……”
袁怡哈哈笑着：“說不定人家的CP另有其人，你們站錯隊了！”
電影迷老師不滿的嘟哝：“還有誰跟小祝影後站在一起，能比小祝影後更配啊……”
曲清澄正悄悄聽她們聊天，心情跟着跌宕起伏的，手裏的手機忽然就響了。
那串雖沒保存卻就很熟悉的號碼，一看就知道是祝遙。
曲清澄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走廊去：“喂？”
祝遙的聲音，聲線是清冷的，這時卻含笑透着溫柔：“在幹什麽呢？”
“出卷子。”
曲清澄忍不住問：“你今天不是在錄節目麽？”
祝遙笑：“這麽關注我的？”
“……不是，猜的。”
“是在錄節目，一檔歌舞選秀，收視還挺火那個。”祝遙耐心解釋：“不過臺本臨時有點調整，我們都在候場，給你打個電話。”
曲清澄聽着祝遙電話裏的聲音。
被粉絲團團圍住的頂流偶像，正因顏值和氣質被全網追捧的新晉影後，剛剛曲清澄看照片的時候覺得祝遙離自己很遠，這會兒在電話裏，曲清澄又覺得祝遙很近。
還是那樣熟悉的聲音，連每次斷句短暫的停頓，都是曲清澄熟悉的節奏。
好像從五六年前，曲清澄在二中校園裏偶遇祝遙開始，直到現在，還是有熟悉的東西從沒改變過。
曲清澄的心軟了軟。
電話那頭的祝遙壓低了聲音：“曲清澄，我想你了。”
“所以從你那裏搶了小鹿，讓它一直陪着我。”
“會不會有一天，就可以是你一直陪着我了？”
作者有話說：
備注1：出自于良史《春山夜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