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4奇怪的夢

高樂陽醒來之後，經過全面檢查，身體各部分機能都恢複得不錯，主治醫生修欽百思不解，他并不是懷疑自己的醫術，但他更相信科學。

高樂陽碎成那樣，現在竟然恢複的完好如初，這就不科學了。

修欽之前最樂觀的預計，高樂陽會在床上度過餘生，可如今眼前這個高支隊似乎是新生了一般，這讓修欽有些懷疑，三個月前那個被炸得面目全非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奇怪的是這人清醒之後竟然自己主動要求做什麽胃鏡檢查，而且還要求做那種傳統模式的……修欽猛然想起了什麽一般，快步走向了醫療廢品存放間，這個點，應該還沒有清理。

修欽找到了那根給高樂陽做檢查的軟管，小心地包好藏到了白大褂的袖子裏，不由得想起自己時常做的那個奇異的夢，莫非這世上真的有超人類的事物存在？

修欽滿腹心事往病房走，差點撞到人也沒有發覺。

“修醫生？修欽！”迎面走來的高樂陽大吼一聲。

修欽收回思緒，恢複了面無表情的冰川臉，“你可以出院了，一個月後再來做全面複查。”

高樂陽自己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快出院，腦子裏奇怪的記憶還揮之不散，不過能夠離開醫院這倒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遵命，我的大醫生，你這是什麽表情，難道我出院你還不高興？”高樂陽笑得有些壞，“怎麽，舍不得我？”

“是，你好得這麽快，我們怎麽掙錢呢。”修欽人随着話音飄走了。

高樂言受到家人的委托，前來接高樂陽，給他帶了一身換洗衣服。

衣服幹幹淨淨，帶着一股甜甜的淡香，高樂陽換衣服的時候有些愣神，他是從來不用香水，再就是詭異的是這香味……怎麽有點熟悉呢。

這味道，好像在夢裏見過？

高樂陽自己也覺得荒唐，自己天馬行空地活了三十多年，怎麽現在會對一個虛無缥缈的夢境念念不忘。

看到高樂陽失神的樣子，高樂言也打趣他，“二哥，你怎麽用這麽甜的香水，這不小女孩用的嗎？哎，你房間裏不會是藏了什麽人吧？我今天去拿衣服的時候，收拾得那叫一個幹淨！”

高樂陽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皺着眉頭，“藏你個頭，我房間每周有家政定期打掃，你以為我是你，整天住豬窩！”

高樂陽心情不錯，他想裏琢磨着，大難不死，必有那啥，高樂言之前說過，霍達身體也無大礙，說不定他會因為自己的“英雄救美”開竅了呢？

“那個，霍達他……”

“知道你想問什麽，”高樂言嘆了口氣，“哥，聽我一句話勸，別動霍達的心思了，他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認識了，在他們自己家醫院，不過你可別想着去看他，你進不去。”

高樂陽：“……”

倒黴蛋霍達現在可開不了竅，他傷勢不重，但是精神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昏昏沉沉了一個多月人才算清醒，雖然之前對于高樂陽的“表白”依然耿耿于懷，但他也明白，這次高樂陽是為了救他受傷，心裏的那股子怨氣早就沒了，聽說高樂陽醒了，他心裏也是高興的。

只是，此刻霍達根本沒有機會見高樂陽。

建大集團的太子爺被綁架，搞到最後才搞明白綁匪其實是沖着高樂陽的，因為打聽到霍達是高樂陽看中的人，才成了池魚。

霍家哪裏咽的下這口氣，但是高樂陽他們又動不了，這一口氣窩在心裏發不出來，高樂陽這個時候過去，哪裏還能有活路。

“哥，你好好休息，”高樂言說，“劉叔說了給你放一個月大假，要不，你搬到我哪兒去吧，這樣吃飯方便……”

“不去，我自己餓不死。”

一想到高樂言那個除了鋼筋混凝土半點人味都沒有的“家”，高樂陽都覺得冷，他這個建築師弟弟對自己的居所要求實在太低，對物欲品質的追求低得可怕，他那個公寓在高樂陽眼裏不過是個“能住”的地方而已。

高樂陽電話響了，是他的父親高力原，響到第三聲的時候，他才慢悠悠地按下接聽鍵。

“高書記，請問您有什麽指示？”高樂陽的語氣很不友好。

那邊高力原被噎了一下，“……樂陽，我聽老劉說你出院了，我和你媽媽，這陣子有些忙……”

“我懂，我沒事了，你們忙吧。”

高樂陽沒有再聽那邊父親的解釋，自顧自挂了電話。

高樂陽與父親的關系，已經不能用好或者不好來定義，高樂陽從記事起父親就是大忙人，一家人能湊在一起吃飯的機會都很少，只有逢年過節看望老人的時候才能享受到點奢侈的親情，後來高家老爺子老太太去世以後，這僅有的奢侈親情也幾乎沒有了。

所以，好不好真的談不上，高樂陽對高力原的感覺就是很陌生，相比之下，高樂陽跟自己的小叔叔很親近，偏偏小叔叔的兒子高樂言又不待見自己親爹，高家的這個“厭爹”的傳統在這兩兄弟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至于高母程真真，那是高力原的忠實小跟班，這麽多年跟着高力原輾轉多個城市毫無怨言，唯一的抱怨就是跟兒子待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好在自己兒子超級獨立，讓她很欣慰。

高樂陽對于自己這個神經粗如碗口的親媽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快六十的人了，心思單純得就像個小女孩，還能怎麽辦只能寵着。

高樂陽跟父母的關系就是這樣奇怪而又畸形，最近兩年高母對年歲漸長的兒子爆發了積攢多年的慈愛，開始插手他的終身伴侶問題，甚至不惜動用各種資源給他介紹對象，只可惜成功率為零。

一路無語，高樂言把高樂陽送回家，很識趣地告別，“哥，我先去上班了，我就不上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回到了闊別三個月的家，高樂陽覺得有種重回人間的感覺，醫院的那股子消毒水的味道讓他幾乎喪失了味覺，還是家裏的味道好聞。

味道？

高樂陽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家裏幹淨得有些不正常，地板亮的映出倒影，連門窗的縫隙都幹幹淨淨，陽臺的三角梅竟然開了，空氣中彌漫着一種好聞的甜香。

說不出的熟悉，高樂陽眼前莫名地出現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真是瘋了！

高樂陽拼命搖了搖頭，算了，應該是家政公司服務升級了。

高樂陽這一個晚上睡得格外香甜。

等到了後半夜，确認高樂陽徹底睡熟了，修钰才小心翼翼地從陽臺角落爬了出來。

三個月前，他和高樂陽在老龍白川的幫助下來到了這個人間，高樂陽人躺在醫院，修钰根本靠近不了，高樂陽獨特的氣息他記得清楚，找到高樂陽的家裏也不費勁，就是這套公寓在十八樓，小龍崽從一樓爬上來費了不少功夫。

修钰在高樂陽的家裏等來的第一個人是家政阿姨。小東西躲起來看着那人來來回回忙碌，心裏一下一下記得清楚。

所以，這三個月的大部分時間，修钰幾乎每天都在練習做家務，這段時間下來，大有青勝于蘭之勢，他不僅每天做家務，還把高樂陽家裏的衣服床單都給洗了，家裏的電器也都自己摸索會了。

現在的小龍崽，已經是一個熟練的家政工了。

高樂陽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好像來到了一個奇怪的花園，看不清花朵的樣子，只聞到了花朵的甜香，又感覺自己好像漂浮在水面上，涼涼的軟軟的，還真是舒服啊。

修钰悄悄爬上了高樂陽的床，依偎在他的身邊。高樂陽猛地翻了個身，小龍崽不防備被踢到了床下。

“小龍崽，你別跟着我了，咱倆就不是一路的，你是怪物，我是人……”睡夢中的高樂陽迷迷糊糊說道。

修钰慢慢爬回了陽臺的角落，眼淚忍不住留了下來，高樂陽的話讓他覺得傷心，這話似乎以前也有人跟他說，你是怪物，我是人。

高樂陽一覺醒來已是滿屋陽光，昨日的夢境記憶猶新，就連味道……這卧室的味道是以前沒有的，高樂陽揉着太陽穴，心想着，得跟家政公司去個電話，問問這是什麽牌子的空氣清新劑。

不知道是不是高樂陽的錯覺，他好像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嗚咽聲，高樂陽掏掏耳朵，深吸了一口氣，這爆炸還留下後遺症了，怎麽還有點幻聽了呢。

高樂陽大病初愈，被劉宇光強制休了假，劉宇光的原話是：“大家把你拼回來不容易，你得給我老老實實保養好了！”

這可要了高樂陽的命了。

高樂陽是天生的勞碌命，你讓他不眠不休加班可以，但你讓他這麽無所事事在家休假，他可就待不住了。

高樂陽現在住的居所是一個頂層複式，樓下三間卧室，廚房餐廳客廳都在樓下，樓上還有幾間閣樓，那是高樂陽的書房和健身房。

按理說，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是有點空，但是高樂陽的家裏一點都不空，每一個邊邊角角都擺滿了東西，家政阿姨每次來都抱怨：哎喲，要搞死人吶，你們這個房子這麽多東西！

所以，他跟高樂言說得那些話也是半真半假，以前家裏的衛生狀況頂多算得上合格而已，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家裏的每一個角落都一塵不染。

高樂陽覺得有必要給家政公司打個電話。

只是，聽了家政公司那邊的解釋，高樂陽更加懵了。

“什麽？”高樂陽的聲音高昂，“這個月孫阿姨沒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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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龍崽（驕傲叉腰）：快誇我！我擦的地板很幹淨，我洗的衣服很香甜，我做的飯也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