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車內放着輕緩的音樂劇,而自亞栗上車後卻沒有再跟跡部說一句話。跡部也權當她這人不存在,一邊聽音樂劇一邊半阖着眼,指尖在車座上輕點,應和着節拍。亞栗僵硬地看着窗外向後退的風景,明明耳邊是如此柔緩的音樂,心裏卻似乎有點燥悶。
“景吾少爺,”司機挂了電話,“山本管家讓我轉告您,家裏收到了北川集團五十周年慶典舞會的邀請函,時間定在下周六,希望屆時您能到場。”
跡部微皺眉,許是因為音樂被打斷了,最後還是舒展了眉頭,依舊是平淡的表情,仿佛沒有什麽能讓他情緒産生一些波動,“讓山本回複北川家,本大爺一定會準時到。”
“是。”
亞栗撐着下巴,裝着看窗外,心思卻早已飛到哪裏去都不知道了。
當富家子弟也不是那麽簡單的啊,也許經常要面對這種舞會應酬,明明才只是一個國三的學生啊。場面見多了也難怪跡部比同齡人都看起來成熟的多,尤其是家裏那只。
“在想什麽?”漫不經心的語調。
亞栗一愣,意識到跡部在對自己說話,忙轉過頭看向他,“沒什麽,反正不是華麗的東西就對了。”
跡部一怔,随即動了動唇角,最後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
車內氣氛開始沉默,跡部讓司機關掉了音樂,拿起一本書看,神情專注。
亞栗往邊上坐了坐,緊靠着車門,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柔軟的坐墊卻如坐針氈,而坐在半米遠的跡部明明什麽話都不說,也沒有從書中分半點注意力到她身上,她卻覺得渾身不舒坦……
呃……難道是焦慮症?
亞栗僵着脖子轉過頭暗暗地看了眼跡部的側臉,他微低着頭,書放在膝蓋上,修長的手指時不時翻下潔白的書頁,整潔如新的白色襯衫,胸口處解開了兩顆扣子,隐隐能看到他脖子下白皙的膚色,再往上,尖削的下巴,精致的側臉,高貴的紫灰色頭發,他整個人就像是被車窗外的柔光包圍一般,明明只是一個翻書的動作,一次呼吸的起伏,卻讓人莫名其妙地移不開目光。
亞栗想她可能知道為什麽冰帝那麽多女生都為他瘋狂了。
突然司機清咳了一聲,亞栗看過去,看到司機正瞥了眼後視鏡,唇邊是戲谑的笑,亞栗頓時紅了臉,尴尬地轉過頭。
完蛋了肯定是她盯着跡部看的呆子樣被司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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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下一個街口的紅綠燈,亞栗看到了網球場,于是忙坐直,“司機先生,就在前面路口停下吧,麻煩了。”
跡部把目光從書上移到她臉上,“不回家?”
“嗯……有點事情,今天謝謝你了前輩。”亞栗笑了笑,待車停穩了便打開門下車,然後又想起什麽,轉過頭道,“對了,恭喜你們初戰告捷。 ”
跡部點了點頭,唇邊緩緩牽出一抹傲然的笑,“本大爺的目标可是最高點,啊恩?”
亞栗看着他微揚的唇角帶着一絲君臨天下般的矜傲,竟然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那前輩,再見!”
“嗯。”
目送着車子駛遠,亞栗才不急不緩地走到網球場裏,不出所料,裏面有幾人在打網球,一個熟悉的女孩子坐在長椅上不停地看表。
“杏!”亞栗走過去,橘杏長籲口氣,站起來抱怨,“真是的,都快五點了,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呢。”
“抱歉哪,因為我來的時候這裏還沒人,所以就到處逛逛,結果就……”亞栗攤了攤手,“總之最後還是找回來了。”
“哦對了,我把護腕給你。”橘杏在自己的網球袋裏翻找着,最後拿出一副看起來還嶄新的淡黃色護腕,“還是新的哦,給你。”
“謝謝。”
放好了護腕,亞栗看了看已初現紅暈的天際,“也該回家了,今天謝謝你了,以後再見吧!”
“好。”橘杏笑了笑。
回到家的時候,媽媽已經把晚飯準備好了。
“阿栗啊,上去把慈郎叫下來吧,可以吃晚飯了。”
“嗯,好。”亞栗脫了鞋子跑到樓上,走進慈郎的房間時,不意外地看到他還在床上睡得香,嘴邊還有可疑透明液體,俨然一副嬰兒入睡的模樣。
無奈地扯掉他的被子,硬是把他拉到樓下坐着,亞栗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書包忙沖回房間,檢查了裏面的東西,确定了慈郎睡得沉了已經忘記了這檔子事了才放松地呼出口氣。看來那本日記要随身攜帶了,如果什麽時候慈郎想起這事從她房間裏翻出這本日記,她真是臉都丢到外太空了。
亞栗按捺下想翻翻裏面到底寫了什麽的沖動,挂好書包,走出房間的時候還順手鎖上了門。
吃完晚飯,亞栗收拾了東西回了神奈川。
回到租房的時候,裏面卻是一片昏暗,亞栗伸手開了燈,喊了聲,“切原,你在嗎?”
無人應答。
在房間裏四處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伊麗莎白的影子。
切原那小子,不會是遛狗去了吧。
亞栗抽了抽嘴角,想起了不久前,切原說要帶伊麗莎白出去走走,結果帶去了電玩中心,伊麗莎白忍了半天最後還是克制不了生理的欲望,把排洩物全排在了地上,然後切原就頂着電玩中心管理員噴火的目光逃出來了,也完全無視了不如他逃得快的伊麗莎白,最後亞栗從窗口探出頭看的時候就是切原甩着書包在前面瘋跑,伊麗莎白一邊汪汪地叫着一邊颠着跑。
還有上上次,切原說要帶伊麗莎白出去走走,走到海邊的時候自己玩心大起,在沙灘上堆沙子,完全無視伊麗莎白,結果導致伊麗莎白走到海水邊的時候被一個浪頭打蒙了,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飄走好幾米了……
還有上上上次……
亞栗扶額,覺得自己有必要出去把那兩只給找回家。
給切原打了電話,他過了很久才接起來,“喂?”
“切原,你現在在哪裏?伊麗莎白跟你在一起?”
“嗯,對啊,我帶它出來走走。”
亞栗驚恐,“你們待在原地別動!我來救你們,你們現在在哪裏?!”
“……”切原默。
亞栗正欲說話,突然聽到那邊傳來略微模糊的聲音,“怎麽了赤也?”清麗幹淨的聲線,亞栗很快想到了幸村,問了句,“你跟網球部的前輩在一起?”
“嗯。一起吃晚飯。”
“哦,那就放心了,記得早點回來,別給伊麗莎白吃太多!”
“好啦好啦,跟老大媽似的。”切原嘟囔着。
挂了電話後,切原夾了塊烤肉放到嘴裏嚼着,然後又夾了片肉放到伊麗莎白面前的小碗裏。
丸井往嘴巴裏扔了顆泡泡糖,“赤也,還真沒見過你對哪只生物這麽好過呢。”
切原很得意,“那是,因為伊麗莎白是我撿回來的呀,你看她長的多萌啊。”
“她?”丸井笑,“這狗明顯是公的吧?”
切原哼了聲,“我就把他當母的養,明天去小禮品店買一袋子發帶發夾絲帶,全都給他戴上。”
伊麗莎白本來吃的好好的,聽到這句後,不動聲色地把嘴裏的肉吐到了地上。
衆人一愣,然後全都哈哈地笑出聲。
仁王抓着自己的小辮子,笑着說,“不是我們說你啊,連狗都嫌棄你。”
切原哼了一聲,突然啊了一聲,眯起眼睛怨念地看着仁王,“說起來,上次給亞栗泡泡糖的人就是你吧?竟然害的我最後跑了40圈!”
說起這事,丸井和桑原也開始憤憤不平了,“我說仁王,你能不能不要經常用這個把戲玩別人哪?”
仁王依舊挂着平淡的笑,“puri。我可沒有故意整她,事後才想起來那好像是我新買的整蠱玩具。”
“騙人!”
真田聽着衆人在他耳邊不停地吵吵鬧鬧嘻嘻哈哈手下一個用力折斷了筷子,拍桌,“你們給我安靜點!這裏是公共場合!”
頓時噤聲。
幸村四周環顧一眼,許多客人都在看他們,無奈地拍拍真田的肩膀,“好像還是你比較不安靜呢弦一郎。”
察覺到幸村微笑後的低氣壓,真田壓了壓帽子,“是,我太松懈了。”
切原和丸井同時掩嘴笑,柳生扶了扶眼鏡,“每次弦一郎在幸村面前就像□一樣。”
切原和丸井已經笑出聲了,“你真相了!”他們明明都不敢說出口的!
真田黑氣模式啓動,衆人忙端正坐姿,把話題引開。
切原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伊麗莎白病恹恹地窩在地毯上,亞栗摸了摸它的肚皮,它只是揮了揮小尾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來楚楚可憐。亞栗嘆了口氣,“說了別讓它吃太多啊,切原你……”
回頭一看,切原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裏了,隔着房門喊了句,“我還得補作業了,晚安!明早上叫我一聲啊!”
然後鎖門。
一般切原鎖門就是代表他在做什麽虧心事。不過亞栗也懶得去管他了。
切原拿出剛剛偷來的亞栗的書包偷笑,作業不用愁了明天老師肯定不會留他堂了。剛從書包裏翻出了作業本,突然手被什麽咯了一下,拿出那塊金屬的東西一看,竟然是條項鏈,而且還連在一本硬皮本子上。
以前切原也沒少偷亞栗的書包,從來沒看到過這本本子,有些好奇地拿了出來。房間外也沒什麽動靜,切原同學按捺不住自己難得爆發一次的求知欲望,背負着極大的罪惡感和做壞事的興奮感打開了本子。
作者有話要說:一萬五啊望天…… 今天要趕夜車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