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三是個菜鲛人

第67章番外三是個菜鲛人。

天星界,此處是散落在諸天的小界之一。

越懷真和宣清和二人悄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一座臨江的城中,立于一塊高大的黑礁上看大日升起,江潮奔湧。此處并不清寂,數不清的華美龍舟在水面上起起伏伏,仿佛要去捕捉那一輪璀璨的、鎏金色的太陽。

“這個地方……”宣清和盯着那一望無垠地寬廣河面思忖了片刻,應道,“一千多年前我應當來到?”

“一千年?”越懷真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望着宣清和。

宣清和一瞧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又想到了那件事情上,都過了那麽久了,還惦記着。不過她也知道小鳳凰的怒意已經切切實實地消了,她笑了笑道:“那個時候我洞天初成。”上為仙,下為人。人之修道分成四大境界,八小境界,從開氣脈、凝丹種到塑元嬰,最後到辟洞天,那時候的她已經是一個強者。

“說吧,你在這兒做了什麽事情。”越懷真垂眸望了眼兩人交握的手,輕哼了一聲。在一開始,她還以為那些自下界飛升的“尊長”是疼愛、憐惜宣清和這個小輩呢,等到後頭她才發現,哪裏是疼愛,分明是敬畏!不問不知道,一問都是她在下界幹的好事情。難怪有些人那麽怕她。

宣清和不太記得這些瑣碎的、無關緊要的事情,想了好一會兒,才道:“也沒什麽吧?就是搶了一個仙府,殺了幾個人,敲打了一個宗門。”

越懷真:“……”她偏過頭望着宣清和,朝陽的光芒照在了她的面上,仿佛鍍上了一層淡金。她緊了緊與宣清和交握的手,又将視線放在了那争着往前行的龍舟上,興致勃勃道,“前方的人不知道做什麽,我們也去湊個熱鬧?”

原本就是出來游歷的,宣清和聞言忙不疊點頭。她跳下了石塊,尋到了尚未入水的修士詢問。那修士先是一呆,繼而愣愣地盯着宣清和,一張臉緋紅如霞。他也沒有什麽心眼,老老實實道:“仙府再度出世了,大家都去尋找傳承。那仙府很是離奇,就在水下呢,聽說一千多年都無人能夠獲得認可……”他一張嘴便喋喋不休,直到同門走過來将他拉走,他才朝着宣清和揚眉一笑。

“你倒是招人喜歡。”越懷真落到了宣清和的身邊,不輕不重地開口。

宣清和聞言耳朵一緊,伸手便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對面具,她盈盈一笑道:“這般便瞧不見了。”面具覆蓋了半張臉,只露出了一雙烏黑而深邃的眼,與那如同晨露下的鮮花一般飽滿的、翕動着的紅唇。越懷真不動聲色地掃過了她的唇,聽着她說起仙府的事情。

“一千多年前,這個方向——”宣清和沉凝了片刻,緩緩道,“似乎是我留在天星界的仙府。”說是仙府,只是上古時期大能留下的洞府和傳承。修仙界的道統時有斷絕,在後人無力的情況下,過往大能的完整傳承便顯得格外重要。她當初已經是洞天修為了,自有道傳,對仙府的興趣其實不大,然而也不願意讓仙府落在天歲宗的手中,便直接取了封印回了水域中。這些仙府或許是感知到了她的氣息,再度出世了。

天星界的宗門不少,然而屹立于山巅的只有天歲宗,就算是經歷了千年前的那一場動亂,他折了兩個洞天大能,也沒有宗門敢小觑天歲宗的勢力。不過那巨大的差距縮小了,天歲宗被迫蟄伏,可能再過了幾百年,整個天星界的格局就會一變。

排山倒海般的潮頭逐漸地平靜了下來,一座光華流轉的仙府緩緩自水中浮出,與那輪大日的光輝交雜在一起,仿佛是它将赤日托舉了起來。幾個大勢力的龍舟已經逼近了仙府,不過他們深知四面有禁制,不敢随意再往前。

“莫道兄,天歲宗這回還是要争一争麽?”一位身材短肥的道人樂呵呵地開口道。天星界只要是有點兒年歲的都知道千載之前的事情,天歲宗與一個洞天境的外來女修争仙府,結果連折了兩名洞天。仙府之中到底都有什麽,無人知道。在這千年間仙府出現數回,可惜無人将它收服。

被稱為莫道兄的道人冷哼了一聲,并不同矮道人計較,只是眸光灼灼地望着仙府。他宗中折了兩名洞天,可那位想必也隕落了,要不然仙府怎麽還留在了天星界?片刻後,仙府綻放出數道光華,一枚牌符往外激射。此物是入仙宮之中的門鑰,要是想得到仙宮,拿到門鑰是第一步。

數道流光騰飛起,顯然是前方的大能出了手。此刻的越懷真與宣清和二人正坐于一艘小舟上飲茶,外頭的潮水被激竄的靈力激蕩起,可尚未拍到小舟便像是被一只手給輕輕地按了下去。

越懷真漫不經心道:“那符牌你不拿着?”

宣清和眨了眨眼道:“裏頭沒什麽值錢的東西。”能夠賣錢的都被天刑給挖了,至于那些道傳自己留着無用,還不如給後來人。她們只是來此瞧個熱鬧,但是那牌符似是有自主意識,在衆多流光中飛向了這艘小舟。争搶的人眼見着牌符要落入旁人的手中,哪裏管得了那麽多?伸出手猛然往下一拍,顯然是想在對方得到牌符前将人給解決了。

轟隆一聲爆響傳出,水面上巨浪翻騰,像是一場潑天的雨。小舟在水面上紋絲不動,而率先出手的那道人直接被一股強悍的力量擊飛,整個人狠狠地砸入了水中。

越懷真橫了宣清和一眼,道:“這熱鬧也不是容易看的。”她屈起手指一彈,那被衆人哄搶的牌符直接被震出了舟外。此刻搶紅眼的修士沒有想那麽多,紛紛地朝着牌符湧去。如同洪雷滾動的炸裂聲在水面綿延不絕,有些被波及的龍舟禁制全開,也不免被龐大的力量轟成碎片。

倏然間,越懷真眼中閃過了一抹異芒。她迅速地與宣清和對視了一眼,擰眉道:“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宣清和笑了笑道:“是那位的轉世之身?”

越懷真點了點頭,神情凝重。鲛人送她去轉世,應當是轉生到仙界吧?怎麽氣息會落在天星界中?她同宣清和下界游歷穿過天地關門,是随機選擇的,怎麽這般巧?既然感知到了這抹氣息,總不好放過了,越懷真眉頭一挑,這艘小舟便浪潮中急旋,像是一道急光悍然撕開了漫天的水潮。

龍舟爆裂之後,修為低下的弟子直接跌落在了水中。

此時,一位面頰蒼白的銀發少女整個兒沉了下去,連一絲掙紮都不曾有。越懷真輕而易舉地便在水中将她撈起,雙眸掃向了她的腕上的兩個手镯,眉頭一蹙。宣清和道:“是下界的鎖靈環,用來禁锢靈力的,一般只會用在囚徒身上。”她按住了少女的手腕,半晌後又道,“她的體內藥性駁雜,受創不小。”

越懷真彈出了一道疾光削斷了兩個鎖靈環,尚未等到少女清醒,外頭便響起了一道清朗溫潤的聲音。

“貧道的徒兒落水,多虧道友相救。”

宣清和握住了越懷真,她率先一步走出了小舟。前方不遠處立着一個溫潤的青年,修為已至洞天。他的服飾同天歲宗的弟子相仿,但并非卷入牌符的激烈搶奪中。宣清和沒有說話,她只是冷淡地凝視着那個青年。她對天歲宗并無多少好感,連帶着對青年都厭惡萬分。

青年見狀也不生氣,只是溫和地重複了一回。

宣清和譏诮一笑,緩慢道:“此子不凡,我想将她收為關門弟子。”

在下界半道搶弟子的事情可不少,青年聞言神情陡然一變,眼中掠過了一抹殺機。他定定地望着宣清和,笑道:“怕是這份因果道友承受不起。”

宣清和眉眼間譏諷之意更為明顯,她道:“那你能夠承受得起麽?”聽到了“因果”兩字,她便明了這青年不知通過什麽法子測算出徵音的來頭。天歲宗這一千多年沒有人飛升,他們想要利用這份因果麽?宣清和腦海中閃過了各樣的念頭,她笑了笑道:“道友請回吧,天歲宗承受不起。”

見宣清和并不願意松口,青年面上也多了幾分惱怒。他伸手往前一拭,掌中立馬多了一柄寒光閃爍的靈劍,他冷聲道:“道友強留我宗弟子,便是同我天歲宗作對。奉勸道友,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宣清和笑了笑,沒将青年的威脅放在心上。她只是道:“千年之前,常恒道君和元功道君也說過類似的話語,可惜很不巧,他們都魂飛魄散了呢。”青年神情陡然一變,這兩位道君是當初天歲宗中最強的洞天修士,結果敗在了一個不知來歷的女修身上!一股寒意自脊骨蹿升,可他到底沒有想那麽多,将劍芒一展,朝着小舟殺去。

對于這等說了也不聽的額人,宣清和向來是不留手的。她漠然地掃了青年一眼,伸手一拂,便将那高揚的劍意給化散。她伸出了一指朝着青年的眉心一點,片刻後這道身形如同易碎的琉璃一樣崩散。不過青年未死,就像來此處争奪牌符的其他大能,都是以化身出行的。宣清和沒有管那麽多,鑽回到了小舟中,向着越懷真低聲問道:“她如何了?”

越懷真沉吟片刻道:“沒有過去的識憶,弱小不堪。要是直接将她扔在了這邊,可能等不到飛升就隕落了。”

宣清和擰眉道:“難不成要在這處照看着她?”團團都被丢在了鳳來山呢。

越懷真一眼便看清楚了她的心思,緩緩道:“鳳主的一線生機落在她的身上。再說了,諸天小界你都走過,而我可是頭回來下界,你這是不願陪我麽?”

這樣的話題宣清和哪裏敢應下?她倒不是對天星界這個地方有多少偏見,只是覺得還要照料一個轉世的小鲛人麻煩罷了。

外頭的争奪牌符的狀态仍舊是激烈,在宣清和出手打碎那青年道人的化身時,餘下的天歲宗修士無動于衷,或者說他們一心只想争奪仙宮。原先還有看戲的興致,可此刻垂眸望了眼可憐兮兮的小鲛人,宣清和眉頭一蹙,又道:“太吵了,那是阻止外間的事情吧。”

越懷真點了點頭。

小鲛人已經醒轉過來了,她的面色煞白,嘴唇不住地顫抖着,似是有些害怕。那禁锢着自身靈力的法器已經消去了,可她仍舊不敢動彈,只是怯怯地望着越懷真。這模樣,同丹城瞧見的那道殘魂完全不一致。越懷真輕呵了一聲,耐着性子問她的來處。倒是從她的口中知曉了,她這一世仍舊叫徵音,從深海中來地陸拜師尋道的。可偏偏走過了不少的宗門,都被人婉拒了,說她的身上有大因果,尋常人接不得。

至于先前出現在外頭的青年并非是她的師父,而是強行将她拘束的惡人。他束縛了她的靈力,給她灌了一些藥,又取了很多血,不知道用來做什麽。

越懷真低頭看着徵音,漫不經心地開口道:“你求長生麽?”

徵音眼中露出了一抹茫然,許久之後,她才應道:“我要找一樣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麽。我只知道以現在的本事不成……可若是我學道有成呢?”

“天星界無人收你,你到哪兒學道有成?”正說話的功夫,宣清和重新轉回到了小舟中。牌符并沒有落入誰的手中,而是化作了一道流光回到仙宮中,與它一并沉到了水下去。不死心的修士想着上前打撈,此時正下餃子似的一個個往水中落。

“我要是收你為徒,你願意麽?”宣清和從容地坐到了越懷真的身側,笑吟吟地望着徵音。這位同鳳主的關系匪淺,她要是真的成為自己的徒弟,等到成就之後,本識歸來,一定會很精彩。越懷真哪會不懂宣清和的心思,哼了一聲,傳音道:“不要鬧,你這胡亂認關系,是上了瘾嗎?”

徵音一聽宣清和這般說話,眉眼中掠過了一抹興奮來。她雖然看不穿跟前人的修為,但是篤定她們能夠帶自己走出困境。她忙不疊要跪下叩首,被越懷真一把拉了起來。越懷真道:“她同你說笑的。”見徵音的神情專為你黯然,她又道,“不過我們可以教你。”

不是師徒同脈,道法也可傳麽?徵音眼中浮現着深深的茫然和不解。越懷真不知道如何同她解釋,想着反正也說不清,直接不解釋了,任她自己去意會。

天歲宗中。

争奪仙宮之事铩羽而歸,而青年道人攜帶的鲛人又被人劫走,整個天歲宗似是籠罩着一層陰霾。

“師弟,是誰毀你化身,劫走那人的?”

“不認識,似乎不是我天星界的,她戴着一張面具,瞧不清面容。”

“那鲛人是大能的轉世之身,她的血可入藥,至于人……如果能夠與之雙修,或許可突破境關。師弟,此事不能随意了結,需要将她帶回來。你能夠追溯到氣意麽?”

“需要借用一件法器。”青年道人又道。宗中之人騰出手來幫助自己,這事情就容易了。可他總覺得遺漏了什麽,仔細思忖腦海中又是空白一片。

等到天歲宗的修士尋到了宣清和二人的時候,她們已經在某座小城中安置下來了。說是指點,其實也只是将鲛人一族的道書丢給徵音,在她不明白的時候解釋一二。餘下的時間,宣清和二人都在城中閑逛。

這日。

小城裏下着淅淅瀝瀝的雨,天地間一片煙雨朦胧。宣清和撐着傘,同越懷真并肩行走在行人逐漸少去的街道上。

這是一座凡人和修士混雜的城,雖然有結界在,可那股濃郁的威壓仍舊是如潮水一般碾壓而來。宣清和也算是初識這邊的規矩,将油紙傘一收,擡眸望着天際的光點,淡笑一聲道:“麻煩來了。”

越懷真好奇道:“這天歲宗到底如何?”

“不算大惡,但是其中有些許敗類。”宣清和想了一會兒應道,當初的天歲宗跟罪大惡極并沒有關聯,故而她只斬殺了身負罪孽的人,任由這個宗門繼續發展下去。倒是沒想到那些煩人的蒼蠅割了一茬又生出新的一茬。想了一會兒,宣清和又道,“教一個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不如——”她話還沒有說完,越懷真便明白了她的心思。在小界中留下道脈,使得修士有飛升之機,那也是一件不差的事情。

兩人對視一眼,根本沒有理會上空的光芒,而是直接身化流光朝着天歲宗所在飛掠而去。

上空中,青年道人先是一愣,繼而神情大變,也跟随着宣清和二人消失。

仙山巍峨,雲霧飄渺。

“天歲宗”三個龍飛鳳舞的字刻在一邊的鎮山石上。

宣清和伸手一抹,便将“天歲宗”三個字給化去,而是改成“鳳來山”三個大字。

天歲宗的掌門坐鎮宗中,倏然睜開了眼。他一路向外飛掠,那怒斥的話語還沒出口,便看清楚了宣清和的模樣,他的眼神中充斥無盡的驚駭和恐慌,像是時間在那一刻定格,他的聲音、他的動作都徹底地凝固住。

宣清和一挑眉,灑然一笑道:“朱炎道友,別來無恙。”

朱炎道人牙齒相碰撞,發出了格格的聲響,不多久後,宗門中的長老都一并出現。在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是後成就的,并不認識宣清和。此刻見宗主的模樣,一臉不解。還有位脾氣炸的,直接怒喝一聲道:“何人擅闖我天歲宗?!”

朱炎道人漸漸地緩過神來,他的思緒從“這一位不是死了嗎”跳到了“他們如今一幫人未必不敵”上,正打算開口,便見一道附着着鳳凰神火的劍光劃破了天際,将天歲宗的大陣斬裂。朱炎道人打了一個哆嗦,撐着一邊的長老才沒有軟着膝蓋下跪。昔日只有一位便能在天歲宗中來去自如,眼下她身邊的女修修為也難以看穿。“請、請入宗中——”

“宗主。”青年道人擰着眉,有些不解。

朱炎道人狠狠地剜了青年一眼,沒有出聲。

宣清和笑了笑道:“我同鲛人有故交,聽說貴宗修士也想将她收入門牆?”

朱炎道人一臉驚駭,沒想到這位是被鲛人給吸引過來的,他心中叫苦不疊,暗暗後悔過去的行徑。倒是那青年道人不滿宗主的模樣,思忖着這是在天歲宗中,掌門再怎麽也不會為了一個外人而不管宗中的洞天修士。他的眼中掠過了一抹狠色與殺機,驟然出鞘的長劍斬向了宣清和!

別說是有提防,就算真的被劍光斬中,也奈何不了她。她輕呵了一聲,一拂袖打碎了青年道人的劍芒,對上了面色更為驚恐的朱炎道人,笑了笑道:“天歲宗原來是這般待客的,那這個宗門不要也罷。”

……

天歲宗那一日的具體境況無人曉得,城中的修士靠着漫天火雨補全了自己的揣測,傳出了無數個版本。天歲宗的忽然陷落讓其他宗門心中不安,紛紛派出修士打探,得知對方只是同天歲宗有舊怨需要了結才放下心來。

自那一天後,天星界再無“天歲宗”之名了,取而代之的是“鳳來山”。

當然宣清和同越懷真二人都不想沾事,直接将事情抛給了徵音。

她過去畢竟是鲛人族的族主,料理這些事情應當是小意思。

如此在天星界中兩百年。

徵音靠着自己的天分快速地修到了洞天境,她在某一日出游的時候帶回了一樣名為“定心軌”的法器。此物是在先輩大能遺留的府邸中出現的,她心中始終有一個聲音鼓動着她,讓她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取到此物。

徵音望向了宣清和二人,抿着唇開口道:“我想将定心軌同我的心祭煉在一起。”她其實同兩位碰面的次數不多,在過去還會問為何不肯收自己為徒,後來漸漸地不問了,因為實際上同做她們的徒弟是沒差的。

越懷真淡聲道:“你自己決定就好。”

徵音一愣,半晌才道:“您不勸我麽?”這個瘋狂的念頭不知道怎麽生出的,她幾度以為是心魔。

越懷真反問道:“為何要勸?”

徵音不說話了,只是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

徵音的背影消失後,越懷真凝視着宣清和,嘆了一口氣道:“兩百年了,再等一些時日,她飛升之後我們便可離開天星界了。”

宣清和輕哼了一聲道:“你先前不是還想游歷麽?”見越懷真視線轉來,宣清和又是一笑,“其實不管在哪,由你陪着便好。”

越懷真“嗯”了一聲,她的視線掃過了宣清和的面龐,又緩緩地往下滑動。她道:“不知團團如何了。”頓了頓,她又道,“讓她一個人在鳳來山,委實是寂寞了些。”

仙界鳳來山。

鳳宣幾乎被族中的瑣事逼瘋,她大好的年華難道就貢獻給了這些事務麽?

她翹着腿坐在了小榻上,手中提着酔竹熊送給她的烈酒,觑着一雙醉眼望向了一邊安靜的天刑劍。

“花花都能化形替我處理事情,天刑,你為什麽不可以?你不是叫‘行’嗎?你怎麽能不行?”

天刑劍:“……”它現在只想裝死,不愧是宣清和的女兒,那份惡劣一脈相承。

“少主。”夏星槎的聲音從外傳來。

鳳宣打了個哆嗦,眼神一沉。她掐了一個決驅散自身的酒氣,又将餘下的烈酒倒在了天刑劍的身上,至于酒壺則是牢牢地挂在了劍柄上。

“夏姨。”鳳宣朝着夏星槎乖巧一笑。

夏星槎也沒有想那麽多,她只是道:“鳳冢之中出狀況了,鳳主的屍身化成了一顆鳳凰蛋,你能聯系到你阿娘她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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