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宋天羽的單口相聲
他小跑着下樓，在樓梯口堵住了宋天翎。
“你怎麽下來了？怎麽樣了？小羽呢？”
“那個，啊，對了，小羽說她太餓了，想吃學校外外面那家小籠包，咱倆去給她買吧？”
宋天翎無語，自己家這小同學是真不會撒謊，他捏了捏他的鼻尖，假裝兇狠地說：“買什麽小籠包！戴程君讓你下來的吧？攔住我？給他五分鐘？”
梁葉原地愣了片刻，不可置信道：“你怎麽知道？！”
“我就知道...”
在梁葉的軟磨硬泡下，兩人還是走了樓梯，梁葉心想，這總能消耗一點時間。
“以前我們上學的時候，出去打架——”宋天翎說着，轉頭看了一眼梁葉，看到他眼睛亮晶晶的，決定還是先不說了，“這些以後再跟你說。”
而辦公室裏，戴程君給足了那母女倆面子，甚至還看在姜老師的份上又問了一次給不給宋天羽道歉，結果道歉沒等來，等來了更難聽的話。
戴程君一邊感嘆自己這兩年脾氣好了很多，一邊把宋天羽叫了過去。
“小羽，你過來。”
宋天羽聽話地走了過去，站在他旁邊，他又問：“姜老師，你們辦公室監控——剛剛她打我妹妹那一巴掌，錄下來沒有？”
“最近、最近我們辦公室監控壞了...”
“奧，這樣啊，那行吧，”戴程君指着中年女人，“剛剛小羽說你們家小孩兒連老師都罵，你就是這麽教孩子的？有沒有教養？”
“我怎麽管教孩子關你什麽事？！”中年女人被指着臉，周圍還這麽多人看着，一時覺得面子全無，氣得漲紅了臉。
“那我家小孩怎麽教又關你什麽事？要你動手？”戴程君忽地一把抓起她的右手，另一只手迅速的從上衣口袋抽出一把瑞士軍刀，在手上轉了兩圈，直直貼上了她的手腕，吓得她一聲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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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後兩個保镖見狀就要上前，戴程君狠狠道：“都給我站住了，再靠近一步我就先割了她手腕再收拾你倆，信不信就跟切白菜似的？”
那倆保镖立時僵在原地，不敢再挪步子。
“你幹什麽！你瘋了？！”
中年女人掙不脫，看着那把貼在手腕上冰涼的刀子，眼裏全是驚恐。
戴程君根本不理會她，轉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對宋天羽溫柔道：“小羽，她是不是打疼你了？你千萬別手下留情，打她。你，敢躲一下，你就把你媽的手指頭砍下來。”
肖淩吓得一哆嗦，眼裏就含了淚。
宋天羽看着肖淩那樣兒，猶豫地說：“君哥，要不她給姜老師道個歉算了吧...”
“是啊是啊小羽哥哥，算了吧...這樣、這樣鬧大了——”姜老師忙出來打圓場，可肖淩那小孩兒跟缺心眼兒似的，仰起頭看着宋天羽桀骜的來了句：“哼，我才不會跟她道歉，她算誰啊！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平時——”
“啪”！肖淩話還沒說完，宋天羽一巴掌就毫不留情的打在她臉上，跟剛剛委屈得落淚的模樣判若兩人，嘴角一抹狡黠的笑，說：“給你機會你不悔改，罵我打我，我都忍了，老師辛辛苦苦教你讀書寫字，你就是這麽回報她的？平時姜老師罵你們打你們了嗎？”
宋天羽走到姜老師面前，把人拉到了那女人面前，又說：“我就是仗着我哥入學怎麽了？你女兒不也仗着你們跟老校長有幾分相識才入的學麽？不尊重老師，有本事你帶回家自己教啊！費那麽大勁來上什麽學？！我都替你們害臊！”
戴程君驚了——宋天羽什麽時候中文這麽好了？他愣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連抓緊那女人手腕的力道都松了，被她一把掙脫往後退了一步，兩個保镖立刻将母女倆擋在了身後。
宋天翎剛剛趕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那響亮的耳光聲，以為是戴程君沒輕沒重動手了，他跨進來半步卻看到宋天羽剛剛落下去的手，還沒來得及上去拉人，就被梁葉拉住了：“等一下！”
然後他就站在原地看着宋天羽說起了“單口相聲”。
宋天羽還沒說完，她轉身看到姜老師眼裏噙着淚，語氣也稍微軟了些，繼續說：“姜老師平時溫柔，話不多，你肖淩，你數學不好，姜老師特意找時間給你補習，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怪老師多事？她對你們這些同學，連句重話都不說，因為你們的家長随随便便一句話都能讓她丢了飯碗！”
“怎麽，同學們喜歡我，你受刺激了？你再也不是人群的焦點了？肖淩，人外有人，有空多出去看看，我外婆住豪宅開跑車雇廚子給我媽養的小狗做飯吃的時候你爸媽還在家摳腳呢！”
“你——！”肖淩氣得嚎啕大哭，宋天羽卻越說越興奮。
“我大不了就是回加拿大上學，在加拿大你們還動不了我，你呢，你就算把狀告到老校長那裏去又如何？我勸你還是乖乖給姜老師道歉，你今天在班上罵姜老師大家都聽到了，教室監控也有你撒潑打滾的樣子，我就不信老校長會不分是非黑白就開除了姜老師！”
“小羽這中文，你教的？”梁葉和宋天翎站在門口，他湊到宋天翎旁邊忍着笑問他，“聽得我都一愣一愣的。”
“別，她用的成語我都沒怎麽聽過。”宋天翎也笑，他原本擔心戴程君把事情鬧大了，着急忙慌趕上來，人是沒看到戴程君打了誰，還順便瞧了一出好戲。
戴程君看着面前母女倆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适時出聲，道：“小羽，我看差不多了——”
“君哥，她們還沒給姜老師道歉！”
一旁的姜老師早就無聲地哭了好幾分鐘了，此時也顧不上說話，淨擦眼淚去了。
“喂，我說你，連個十三歲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戴程君甩了甩手裏的刀，指着那女人說：“看你們着嚣張跋扈的樣子，是沒被人指着鼻子教育過？不是我說你，你剛剛說你家是幹什麽的來着？搞中藥材出口的？啧，我妹已經說完了，給你們個臺階要是還不下的話，北美的生意以後就不要做了吧。”
宋天羽把姜老師扶到一邊坐下，站在她身邊安慰她，像個小大人，那模樣立刻就将宋天翎逗笑了。
他實在沒理由再看戲了，上前幾步說：“小同學，我們家小羽從來不占別人便宜，她剛剛打了你，就算扯平了，只是——跟老師道歉的事——這位家長，給老師道個歉沒什麽大不了的，您也知道，這學校裏除了老師，都是些有身份的孩子，我們家小羽是因為我在這裏才轉進來的，但她也跟其他同學一樣，她一個國外長大的孩子都知道尊師重教，您要是不懂，可就不太合适了。”
宋天翎極具壓迫力的語氣讓那女人條件反射後退了一步，肖淩都不敢哭了，先小聲的說了句：“老師...對不起...”
“大點兒聲！你吼老師的時候那麽大聲，怎麽道歉聲兒跟蚊子似的。”
還會用比喻了，小羽真機靈。站在門口的梁葉如是想。
“老師，對不起！”肖淩聲音大了許多，對着姜老師鞠了一躬，又扯了扯她媽的衣袖，“媽媽，給老師道個歉吧，不然、不然回家外公知道了要生氣的...”
那女人揉了揉手腕，先看看戴程君，又看了看宋天翎，沒好氣地說：“姜老師，我剛剛說話沒分寸，您多擔待，我們家淩兒承蒙您平時多管教了。”
話音剛落，就拉着肖淩大步的離開了教室，走到門口的時候，多看了一眼梁葉，步子又加快了些。
梁葉暗自松了口氣，不過也對宋天翎家到底什麽情況越來越好奇。
戴程君剛剛那句話，可不是誰都敢講的。還有宋天翎兄妹的話，細細琢磨感覺也不簡單。他看着面前的三個人，不禁莞爾。
“姜老師，沒事了，以後她再也不敢欺負你了！”宋天羽給姜老師擦着眼淚，一邊把外套給她披肩上。
姜老師點點頭，神情終于放松了些，對宋天羽笑了笑，說：“謝謝你小羽，不過打人還是不對，以後可不能這樣沖動了。”
“嗯，知道了姜老師！”宋天羽點點頭，乖巧的答應了。
“姜老師，小羽沒給您添麻煩吧？”
“宋老師您太客氣了！小羽乖着呢，放心吧。”姜老師站起來和宋天翎說話，理了理宋天羽額前的劉海，又說：“時間不早了，大家快去吃飯吧。”
“姜老師不一起吃嗎？”
“不了，我改完這幾份作業，我老公來接我回家吃，就不跟大家吃飯了。”
宋天翎也沒多勸，看着時間不早了，等下還有晚自習，帶着宋天羽走了。
“姜老師再見！”
“明天見小羽。”
出了辦公樓，宋天翎才看到宋天羽臉上的紅腫，心疼得輕輕摸了摸，心裏那點顧慮消失得無影無蹤，還有點後悔沒親自打那女的一巴掌。宋天羽可是捧在手心長大的，從小打到沒挨過打，竟這麽便宜的就放過那女人了。
“小羽，跟君哥去吃飯，回寝室記得用冰塊敷敷臉，消腫快。”
“哥你呢？”
“馬上上自習了，我和你梁葉哥哥随便吃點。”
聽到這話，宋天羽突然一步蹦到他身邊，勾過他的肩，在他耳邊悄聲說：“哥，我特別喜歡梁葉哥哥，我覺得媽媽和外婆一定也很喜歡，你喜歡嗎？”
宋天翎愣住，他從未想過宋天羽會這樣問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而全不知情的梁葉還站在一邊看着兄妹倆，眉目間都是笑意，神情柔和是少年的模樣。
“咳，小孩不要管大人的事！”
“哥！我不管！我就當你默認了！有很多喜歡梁葉哥哥的，你要加油哦，我幫你追他！”宋天羽說完就又蹦蹦跳跳的挽着她君哥的手走了。
“你跟你哥說什麽呢？”
“我跟他說...”
宋天翎回頭看梁葉，嘴角帶了溫柔的笑意，跟他說：“我倆是天生的一對，連小羽都想撮合我倆。”
梁葉：“小羽知道我倆的事了？”
“沒有，小羽知道，我媽跟我外婆肯定很喜歡你。”
“你這是，說什麽呢。”梁葉也看着宋天翎笑，“小孩子懂什麽。”
宋天翎迅速的湊過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說：“我懂啊，我那麽喜歡你，等着高考完帶你回家見見我媽和我外婆呢。”
梁葉站在原地看已經往前走了幾步的宋天翎，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