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不渡 對方正在輸入中···……
“晏則安,你看什麽呢?”
好友袁毅正歡呼的起勁,發現他目光堪稱呆滞的盯着通道口那邊。
順着晏則安的視線看過去,這會兒幾乎所有賽車手都已經回到場地,那邊壓根什麽都沒有。
袁毅滿心納悶,眼前忽然出現了從嘉的正臉。
“我操。”
袁毅眨了幾下眼睛,确認了那個吸人眼球的美女是從嘉後,不可置信的偏頭跟晏則安說:“晏則安,你老婆怎麽會在這裏啊?”
這聲老婆将晏則安的注意力收回。
他正要回頭,就又聽見袁毅後知後覺:“我他媽嘴瓢了,那你前妻。”
晏則安抿緊唇,沒再去看從嘉那邊的動靜。
可賽場裏從揚聲器中傳出的聲音,他一句也聽不清楚。
偏頭又去看了眼,發現從嘉跟晏則安說的正開心,一股無名怒火從心裏湧起。他自己都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等反應過來,已經下了看臺,快要走近那兩人。
賽場裏正在播報名次,從嘉側臉說:“剛才那第一名的車,是真好看。”
“的确挺好看。”晏書賀輕笑了一下,“想騎嗎?”
從嘉有些詫異:“你說什麽?”
“你口中的那個第一名,是我朋友。”晏書賀對上她的視線,眼尾稍彎:“你要是喜歡的話,下次讓他把車開出來,給你練練手。”
從嘉的确是對這些刺激的東西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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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沒有直接答應,模棱兩可的含糊道:“下次再說吧。”
晏書賀不置可否的笑起。
“三哥?”
旁邊有人喊,晏書賀看過去,發現是晏則安。
晏則安看了看從嘉又看了看晏書賀,狐疑:“你們為什麽會在一起?”
從嘉看見晏則安,滿腔的好心情都在此刻消散。
看見他不生氣是一回事,但厭煩和心情差又是另一回事。
“你今天還有心情來這裏。”
晏書賀慢慢站直身子,語氣驟然變冷:“二嬸讓你這一個禮拜閉門思過,你又忘了?”
晏則安嗤笑:“不是吧三哥,我在問你為什麽跟我前妻在一起。”
“你什麽時候能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了。”晏書賀瞥他。
晏則安噎住,轉頭對從嘉發難:“怎麽?剛離婚你就耐不住寂寞找上我哥了,從嘉,我就說你這麽迫不及待的想離婚,原來是換目标了啊。”
“晏則安,閉嘴。”晏書賀忽然去松上衣領口的扣子。
始終沒吭聲的從嘉伸手,覆上晏書賀的手腕輕輕按住,他一愣,垂眸看着她的手停下了動作。從嘉眼神冷漠的盯着晏則安,慢吞吞地往前走了兩步。
倏地擡腳,猝不及防地踹在晏則安的小腿上。
“第一,我跟誰在一起你少管。”
從嘉再度踹上他膝蓋,晏則安往後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第二,我耐不耐得住寂寞關你屁事。”
緊跟着又是一腳,男人猝不及防一個後退,腳後跟蹭着地面摔倒在地。從嘉彎起唇,笑的風情萬種:“第三,希望你跟付雅兩個賤人永遠鎖死,別他媽來老娘面前找存在感。”
“來一次我打一次,你看我敢不敢。”
晏則安完全沒料到,從前那個溫柔木讷的小白花妻子,居然會在離婚還沒一個禮拜,就這樣接連三腳,把她從前給晏則安留下的所有印象,親手推翻。
他甚至顧不上喊痛,就那麽看着她。
從嘉轉身走回去,戴上頭盔,給了晏書賀一個眼神開走了車。
晏書賀側過臉,視線宛若利刃刺向晏則安。
兩人前後回到小區門口,從嘉靠着車身擺弄手機。
晏書賀站在旁邊,半眯着眼睛點燃了根煙,夾在指間,偶爾吸一口,隔着白霧打量她。
剛才從嘉那幾腳,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
但仔細想想,好像又正常。
因為第一次在明城遇見她的時候,還沒成年的小姑娘也是像剛才那樣,穿着高中校服,擡腿一腳就踹翻了面前的紅發少年。
他那時站在巷子口,看見從嘉擡了擡下巴,對巷間的女孩兒說:“別怕,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只不過不同的是。
十六歲的從嘉身後是同樣年齡的男男女女,衆星捧月;而二十四歲的從嘉身後空無一人,只有他。
晏書賀撣了撣煙灰,聽見從嘉問:“你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我以為是我在陪你。”晏書賀漫不經心的擡眼。
從嘉看向他,眼裏沒什麽情緒的說:“那我回家了。”
說完話,從嘉擰動鑰匙就要往小區裏開。
“從嘉。”
晏書賀忽然出聲喊。
從嘉扭頭,眼尾的冷意都快溺斃他:“還有事兒?”
大概是被那樣的眼神刺到,晏書賀頓了頓,緩了聲音:“下次見。”
從嘉手指收緊,喉嚨裏随便溢出了點聲音敷衍他,慢慢開進小區門口,身影終于消失在了晏書賀的視線裏。
他又在樓下站了幾分鐘。
吸完最後一口煙,碾滅煙頭時,低聲說:“可真他媽會給我找事。”
明明起初一切都好,就因為晏則安。他一出現,此前晏書賀搭建的所有臺階,全部都被推倒。
想到最後從嘉看他的眼神。
晏書賀擰了下眉,對晏則安越發不耐。
他沒再騎機車,而是換了轎跑開去晏則安住的公寓。
等到那間屋子裏亮起燈,晏書賀才上樓,走出電梯時,一邊解袖扣一邊去按門鈴。
晏則安來開門的時候,臉色還陰沉着,想來應該是為了剛才從嘉的那幾腳。
看着他張嘴正欲要喊人,晏書賀揪着他的衣領往裏推,另只手握緊拳頭直接招呼了上去。
兩人在玄關處糾纏,但也只是晏書賀單方面碾壓。
他的拳頭好似會生風,招招都往他臉上打。
幾拳下來,晏則安甚至連眼睛都險些睜不開。
晏則安伸手擋了下,得來的卻是晏書賀砸向小腹的拳頭。
晏則安吃痛悶哼:“晏書賀你大爺!”
“我大爺?”晏書賀咬着牙,用力将他撞向牆,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關往出蹦:“我要是咱大爺,就不是這兩拳頭了。”
晏則安的後腰撞上鞋櫃,疼得他龇牙:“就為了個女人,你他媽真要打死我嗎?”
屋裏光線算不上明亮,但晏則安還是能看見晏書賀眼底的陰鸷。
這些年,晏書賀很少出現在公共場合。
外界人都只知道,晏家這位性格向來不錯,內斂又紳士,甚少與旁人動手。
可現在看着他的樣子,晏則安明白過來。
不是他性格好,而是此前旁人的所有作為,在他眼中是花拳繡腿,沒踩中他的底線罷了。
晏書賀左手腕發麻,用的力太大,似乎将傷勢拉扯的嚴重了些。
捏了兩下關節,他隐在暗處,語氣沉沉:“晏則安,我不輕易跟人動手,可是你今天真的讓我破了戒。作為一個男人,你活的真他媽廢物。”
“三哥,你……”
“以後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既然你們已經離婚了,那就好聚好散。”晏書賀截斷他的話,沉默兩秒,側頰動了兩下才接着說:“晏家丢不起你這個人。”
聽見晏書賀最後一句話,晏則安不知怎的,居然松了口氣。
他這麽護着從嘉,晏則安甚至都要以為他是不是喜歡她,現在看來,晏書賀原來是為了晏家。
晏書賀在玄關口站了幾分鐘,聽着耳邊晏則安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心裏那股怒火終于平息下來。
就着昏黃的燈,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腕。
那天刮傷的地方又腫了起來,發脹的疼。
平複好情緒,晏書賀沒再搭理晏則安,拉開門提步離開。
等電梯的時候,他翻着從嘉的微信。
怕從嘉察覺出來什麽,然後抵觸自己,這些天晏書賀很少主動找她聊天。也就只有那麽幾條消息,被他看了又看。
忽然間,擡頭的名字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
晏書賀下意識屏息。
心底那口氣,在無形之中被提了起來。
從嘉翻出鑰匙打開門。
忍着脾氣将鞋脫掉,關鞋櫃門的力氣都彰顯了她此時不太平的心情。
從嘉其實一直都清楚,晏書賀跟晏則安是兩個人。
後者對不起她,可前者卻沒有錯。生氣也不能對晏書賀有連坐行為,這對他不公平。
但今天晏則安那幾句話,實打實讓從嘉冒了火。
翻出冰水灌了幾口,忍不住給曲又寧發消息,三言兩語說清楚發生的事情,又打字罵道——
【Last One:我真服了,晏則安到底是他媽什麽品種的傻逼】
【寧:我去,這什麽人啊。】
【寧:我看他是追妻小說看多了。】
【Last One:他做春秋大夢去吧】
【寧:不過你跟晏書賀到底怎麽回事兒啊,咋還有聯系?】
【Last One:人就邀請我去看了個比賽】
【Last One:晏則安真是有大病】
跟曲又寧吐槽了幾句,心裏那股氣終于舒坦了些。
等了會兒,曲又寧發來總結詞。
【寧:不過你還是得跟晏書賀保持點距離,畢竟離婚以後,就跟晏家沒關系了。】
【Last One:我知道。】
靠着洗理臺站了一陣子,從嘉翻出晏書賀的微信。
想了想給他敲字:【我覺得咱們就這樣吧,畢竟我跟你弟弟已經離婚了】
“什麽叫我們就這樣啊。”
手指微頓,從嘉删掉那句話嘀咕:“我們本來也沒什麽啊。”
删删減減,就幾句話折騰了從嘉五六分鐘,她脾氣一上來,直接合了手機丢在旁邊。
又忽然想起還要跟路喬合作,晏書賀是資方。
總是要再見面的,現在鬧僵似乎不好。
想到這,從嘉自認為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拿着手機往出走:“算了,晏書賀又不是晏則安,他沒必要為別人犯的錯買單。”
正自顧自的說話,掌心的手機響了一聲。
【111:我的手好像腫起來了。】
【111:[圖片]】
從嘉:“……”
看着照片裏高腫的腕骨,她閉了閉眼,反射性的察覺出,剛才自己找的所有理由似乎都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