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春不渡 你三嫂比較害羞
感受着緊貼着臉傳來的溫度。
從嘉慢慢放平呼吸,晏書賀身上的氣味,愈發嚣張的往她鼻中飄。她眨了眨眼睛,竭力克制着心底那股異樣,抿緊唇角,試圖轉移注意力。
而耳邊,終于傳來了旁人的聲音。
晏則安敏銳地察覺到氣氛有些異樣,他張了張嘴,本想離開。
但想到最近許曼跟自己的關系,而她似乎也只聽得進去晏書賀的話,便厚着臉皮決定挽救一下:“這是三嫂?三哥不打算讓嫂子跟我打個招呼嗎,以後說不準就是一家人了呢。”
聞言,晏書賀眼皮動了動。
晏則安心裏奇怪,然後就看見晏書賀的臉色比翻書還快,轉瞬笑了起來。
“嗯。”晏書賀扣着懷裏人的手微微收緊,語氣散漫:“你三嫂比較害羞,跟我鬧別扭。等下次見面,再給你介紹。”
晏則安有求于他,自然連聲道好。
見他這麽護着那女人,心下覺得他三哥也難逃美人關,只是礙于怕惹惱晏書賀,眼神絲毫沒敢往那女人身上瞄。
旁邊的付雅卻擡眼,打量着晏書賀跟他懷裏的人。
倏地對上晏書賀冷漠疏離的眼,她心尖微顫,下意識去挽晏則安的胳膊:“則安,這是你三哥嗎?”
晏則安頭疼,避開她的手随意嗯了聲。
“你還不走嗎?”
晏則安正欲要開口時,就聽見晏書賀攆人的話,他頓了頓:“三哥你什麽時候回老宅,我跟你一起回去行嗎?我媽最近還跟我怄氣,你幫我說說好話。”
聽見這句話,晏書賀冷不丁嗤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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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漫不經心的掃過付雅,涼聲說:“看來的确是真愛,知道二嬸生氣,還不……”說到這兒,晏書賀忽然一頓,喉結滾動,像是竭力忍耐着什麽,咬牙:“還不趕緊斷了。”
最後幾個字語氣格外重。
晏則安頭皮發緊,扯着付雅的胳膊說:“我知道了。”
腳步聲漸遠,晏書賀偏過臉輕輕呼吸了幾下,最後又扭頭,順着走廊看過去。
他看着晏則安用力拽着付雅,後者腳步都在打着滑,連拖帶拽的帶着離開。付雅嘴巴一張一合,似乎還在說着什麽,晏則安眉心微擰,頗為不耐。
兩人誰都沒有再回頭。
晏書賀閉了下眼,慢慢松開從嘉的肩膀說:“你還好吧?”
“還好。”從嘉後退開,擡手挽了下鬓角的發,稍稍擡眼看向他随口問:“你弟弟跟付雅……?”
見她主動提及,晏書賀眸色沉沉的側目望過去,語氣自然:“你猜的沒有錯,他們兩人應該是在交往。但至于現在是什麽情況,我不太清楚。”
從嘉被他看着,不自在的眨了下眼:“噢。”
兩人并肩走出了中餐廳大門。
站在門口,從嘉從衣服兜裏摸了顆糖,撕開包裝紙塞進嘴裏,偏頭問他:“你沒開車吧?”
晏書賀似乎在想事情,反應有些遲鈍。
他抿了下唇:“我有點事,打電話找人來接。”
從嘉明白過來:“那行,今天謝了,有空請你吃飯。”
車子就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車後,将帽子順手放在副駕駛上,又順着朝窗戶看向餐廳門口。
晏書賀仍舊單手插兜站在那裏。
直到從嘉離開,晏書賀才擡手碰了下心口。
是剛才從嘉呼吸掃過的地方。
翻出沈明森的電話,那邊接得很快,晏書賀說清自己的需求,就聽沈明森忍不住吐槽:“大哥,我是你的備胎嗎?需要我就來找我了。”
晏書賀沒心思說笑,走下臺階:“你算個屁。”
沈明森:“人身攻擊可要不得。”
晏書賀聽笑了,揚了下唇說:“去喝酒。”
察覺到他聲音裏的不對勁,沈明森閉了口。
挂斷電話,晏書賀走到路邊的樹下,轉身用腳尖抵着樹幹。沈明森趕過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他喊了一嗓子,晏書賀才回神。
上了車,沈明森打量他幾眼:“不是跟路喬吃飯去了嗎?”
晏書賀:“你也想吃?”
沈明森無語:“……你今天吃的炮.仗?”
這話晏書賀沒立刻回複他,把車窗降下來,情緒不明的看着窗外。
就是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的從嘉。
那段時間,他跟導師去明城作報告,經常能見到從嘉。家境優越,學習成績好,被稱為老師又愛又恨的寶貝疙瘩,在記憶裏面,從嘉始終都披星戴月。
偶爾會聽低年級學生說起她,滿眼豔羨又向往的樣子,是晏書賀始終忘不掉的。
從嘉就像顆星星,縱然太陽在她身邊,也不可能遮住她分毫光芒。
不知道這些年從嘉到底經歷了什麽。
但他想到剛才,在得知晏則安跟付雅在交往的時候,從嘉臉上的情緒一閃而過。
晏書賀不清楚她在想什麽。
卻也覺得,她不該是這樣的,她應該永遠潇灑,永遠不被世俗困頓。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為失敗的婚姻對自己造成影響。
思及此,晏書賀才慢慢回話:“沒吃炮.仗。”
“但是想吃後悔藥了。”
沈明森不懂他的意思,看着前頭的車感嘆道:“後悔藥誰不想吃,千金難買啊。”
路喬跟從嘉已經是二度攜手,早在從嘉确定合作時,路喬就将給她空了出來。
簽訂好合同,在家裏又歇了兩日,從嘉便徹底進入工作狀态。
但她沒料到第一天,就在路喬公司遇見付雅。
剛描了幾筆草圖,她感覺小腹有些不太舒服。意識到什麽,從包裏翻出提前準備的姨媽巾,拿着杯子出門,打算等會兒接杯水回來。
路喬給從嘉安排的工作室在七樓,旁邊是會議室和後期制作部門。來的時候時間還早,從嘉進門就上了鎖,戴着耳機也沒怎麽留意外面。
這會兒人多起來,走廊裏吵吵嚷嚷格外熱鬧。
算準了日子,從嘉提前吃了兩顆止痛藥,這會兒喝着溫水感覺也還好。
房間裏面有些悶,她索性站在通風口透透氣。
沒站多久,電梯就“叮”的一聲打開。從嘉回頭看,一眼就看見了裏面走出來的付雅,她身邊還走了個殷切的男人,胸前挂着工作牌,應該是路喬公司的員工。
兩人目光對視,從嘉漫不經心的收回眼。
付雅垂落在裙邊的手指攥了下,對着男人說:“你先去吧,我馬上過來。”
男人點頭,給他說了辦公室位置就離開。
從嘉伸手合上通風窗,打算往房間裏走時,就聽見付雅喊她:“嘉嘉。”
“有事?”從嘉淡淡回眸。
付雅笑了笑,寒暄道:“我過來簽個合同。”
“嗯。”從嘉随意敷衍着,打量她兩眼,目光觸及她脖頸上那條項鏈,停頓片刻後主動問:“你什麽時候買的這條項鏈?”
付雅擡手摸了兩下,溫聲說:“這個啊,是則安送的,本來我是不要的,但他……”
從嘉并沒什麽興趣聽她跟晏則安的恩愛故事,掀起眼皮扯了扯嘴角:“你不知道嗎?”
付雅微愣:“什麽?”
“這項鏈是去年結婚,他送我的定制禮物。”從嘉伸出手指了指,好心提醒:“上面那顆粉鑽,是曼姨專程從法國拍來的。如果不是我那條,他可能送你的是假貨。”
付雅聞言瞬間僵住。
從嘉拎着水杯走進房間,反鎖上門。
她沉浸工作的時候,基本不會被外人所影響,所以後面發生的事,從嘉一概不知。大致将草圖輪廓描出來,這一坐就坐到了午飯。
小腹脹痛,腰也難受。
從嘉收了畫筆,拿上鑰匙起身。
這個點員工都去吃午飯了,從嘉鎖好門,等電梯時,卻發現電梯遲遲在一樓不上。她沒辦法,只好推開安全通道口的門,慢悠悠的往下走。
“從嘉!”
走到五樓,身後忽然傳來付雅的聲音。
從嘉合上手機看過去,面色不耐:“到底有什麽事情?”
“我的合作是不是你搞黃的?”付雅的表情格外難看,絲毫不像早上見時那般溫婉,她咬着牙:“我知道你怪我搶走晏則安,但你憑什麽插手我的工作。”
從嘉聽着她的聲音有點煩:“你說什麽鳥語?”
“……”付雅提步下來,站在她跟前說:“今天我來是跟路喬簽電影版權合同,難道你不知道?”
從嘉簡直哔了狗:“你有病吧?我又沒窺探欲,幹嘛要關注你的事。”
說完就打算往樓下走。
“肯定是你。”
付雅被氣得腦子發麻,想到今天在路喬辦公室,聽他說:“你就是芽芽嗎?前段時間我看你好像上了個熱搜啊,照片裏面的男人是有夫之婦吧?你把從嘉綠了?”
她壓根不知道怎麽解釋,滿臉慌亂。
等再回神就見路喬收回合同:“我這人不跟有前科的合作哈,還請你諒解。”
思及此,付雅怒意難以掩蓋,伸手就要去抓從嘉的胳膊。
從嘉敏銳的避開,然後看見付雅在眼前打了個晃,整個人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從嘉下意識去伸手,卻只抓到了一縷空氣。
大概這下摔得不太嚴重,因為付雅剛倒地,就痛呼着仰頭看她:“從嘉?!你推我幹什麽?”
從嘉:“我他媽?”
莫名其妙的,從嘉被氣得腦子發暈。
跟路喬合作終止,怎麽就怪到她頭上了?她今天本來就身體不适,扛着渾身疼繼續工作不說,還要被小三栽贓嫁禍。
翻出路喬的電話給他打過去,那邊剛接通,從嘉就忍不住怒火:“你公司的破事能不能處理好,我看咱們之間的合作也別再繼續了,你愛找誰找誰去吧。”
說完,從嘉直接掐斷電話。
晏則安很快趕來,将付雅送去醫院。
終歸是在路喬公司出了事,他自然也得跟着去。但看從嘉面色不虞,路喬怕她真的撂挑子不幹,只能心驚膽戰的硬是将人帶上車,讓她陪着一起。
到了醫院,路喬給晏書賀打了電話。
從嘉雙手插兜沒什麽好臉色,付雅正在做檢查,路喬在她身側,小心翼翼地說:“嘉姐,這事情是真的不怪我,你看你就別生我氣了行嗎?”
從嘉淡淡觑他一眼。
“你這生起氣,晏書賀輕則翻臉,重則撤資啊。”路喬垮着臉自言自語。
沒等他再開口,晏則安就走了出來。
他看着從嘉,眼神難言:“你推的?”
從嘉:“我為什麽要推她?”
晏則安:“因為我。”
從嘉的臉上閃過無語:“你多大臉?難道你是人民幣,誰都要因為你瘋狂。”
“況且……”從嘉頓了頓,她看了眼晏則安身後的付雅,一言難盡:“付雅你真以為,安全通道裏的監控是擺設嗎。”
“少看點瑪麗蘇,我也不是惡毒女配。”
“煩請你們,以後買把長命鎖鎖死行嗎,我又不是狗主人,遇上事兒就來找我。”
剛從家裏匆匆趕來的晏書賀就聽見了這樣一段話。
他站在牆邊,微微愣怔後,喘着氣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