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你們倆打情罵俏
盛渡親手煮的紅糖姜茶滿院飄香, 大家進去廚房後,他都給盛了一杯遞過去,煮的量剛剛好是他們六個人的。
紅糖沖淡了姜的辛辣, 入口帶着微甜, 謝念伊喝完一杯後就感覺肚子暖洋洋的, 特別舒服。
陳霖還在那邊調侃盛渡, “網上都說盛老師高冷,但來了這節目後, 我怎麽發現盛老師其實是個暖男呢?這大清早的喝上一碗姜茶确實是舒服啊!我看盛老師就跟胃泰顆粒一樣,暖暖的,很貼心。”
他說話時還不忘植入廣告,韓延澈被他逗得捧腹大笑。
廚房裏的氛圍輕松又愉悅,能讓這一天都變得美好起來。
早餐過後就要開始今天的任務了,嘉賓下午才到,據說有三位, 都是女團成員,她們作為新人能來這節目也是因為背後的經紀公司強大。
今天上午的任務是去茶園采茶葉, 聽說裏邊蚊蟲挺多的, 謝念伊特地回房間換了長袖的防曬衫。
換完衣服出來, 她看見盛渡正坐在屋檐下邊,頭頂戴了個草帽。
這明明是很鄉村風的帽子,戴在他頭上卻變得洋氣起來,那大長腿随意交疊在一塊,就跟個超級男模似的。
謝念伊正遠遠看他, 忽然他沖她招了招手,明顯是叫她過去。
“盛老師,什麽事兒?”
她雙手背在身後溜到他的面前。
盛渡遞給她一盒防蚊貼, 讓她貼上,然後又拿出一小瓶防蚊水給她全身都噴了一遍。
別說,這味道還挺好聞。
韓延澈走出來都聞見了,循着香味跑過來,“誰噴香水了?什麽牌子的?”
他一臉求安利的表情,盛渡往他身上噴了幾下,“防蚊的。”
“哎喲,盛老師想得真周到,不愧是暖男啊!”韓延澈滿臉揶揄地開口,對盛渡暧昧挑眉。
盛渡警告地瞪他一眼,緩緩站起身來。
韓延澈瞬間感受到一股壓迫感,連忙溜之大吉了。
來到茶園,放眼望去全是綠油油的一片,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茶香,翠綠欲滴的茶樹叢中偶爾有一兩只蝴蝶飛過。
這邊種植的是普洱茶,因為茶葉較為名貴,是比較稀少的種類,采茶的師傅通常都是用手摘法。
在他們下去采茶葉以前,師傅特地教了他們一種“虎口對芯”采摘法。
這種辦法比較簡單,适合他們初學者,是将拇指和食指分開,從芽梢頂端中心插下,稍加扭折向上一提,将芽梢采下。
當然,看師傅做是挺簡單,真正上手可就難了。
韓延澈最笨,他從小就屬于手殘一黨,怎麽都看不明白,學不會,急得頭上冒汗。
他偷偷去看謝念伊,她竟然那麽快就上手了,果然人看着秀外慧中,學起什麽來也分外聰明伶俐。
“你們還有想學別的采摘手法的嗎?”師傅詢問他們。
韓延澈撓撓頭,“是不是比這個更難啊?”
“當然是要再難點,不過我覺得那樣更快。”
“啊……”韓延澈搖搖頭,“我就學這一種吧。”
楚依夢可不管他,她只想要表現自己,立刻開口對師傅說:“您教教看吧!我們好不容易才來一次這裏,當然是學得越多越好了。”
韓延澈聽她這樣說,忍不住怼她:“說得好像你能學會一樣,我怎麽感覺你剛才還不如念伊采的好呢?”
“你閉嘴,別說話。”楚依夢氣得掄起拳頭打他。
韓延澈撇了撇嘴,看師傅已經開始教,趕緊認真聽。
這第二種方法是雙手采,效率自然比剛才一只手采要快多了,不過極其考驗技術,對于新手來說很難完成。
這種方法其優點是可避免捏在手中的芽梢受熱和壓傷,二來也能保證采下的鮮葉均勻度較一致,但他們幾個人一上手就将茶葉弄碎了,悻悻然地嘆了番氣,決定還是用第一種方法。
每人挎着一個編織籃子進了茶園,謝念伊左邊是楚依夢,右邊是盛渡。
他們的中間隔着茶樹,有十幾公分的距離。
偷瞄一眼盛渡,他今天穿的白T恤可真是應景,在一片綠意盎然中顯得格外幹淨,陽光落在背上,耀眼得驚人。
謝念伊收回視線,采了茶葉放進筐裏,她對于這種密密麻麻全是樹木的環境還是有些膽怯,怕會突然沖出什麽蟲子。
偌大的茶園裏回響着蟲鳴,在夏日的天聽來有些聒噪。
謝念伊看見一只黑色的蟲子呼扇着翅膀在茶樹上盤旋,心髒驀然縮緊。
她深呼吸,不去看那只蟲子,專心采茶葉,不讓自己分心,只是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是有些影響注意力。
從前都體會不到做這樣的工作那麽難,保持專心對一個人而言都是種考驗,不過那些有經驗的師傅們應該不會這麽小心翼翼吧?她之前看電視裏的紀錄片,他們都可以一邊聊天一邊去采茶葉。
謝念伊低着頭,順着腳下的這道溝一直往前走,她沒留神,腳下被石頭給絆了下,差點一頭栽到前邊。
在她正覺得窘迫之時,旁邊傳來一個戲谑的聲音:“謝老師,可要小心點啊。”
轉頭對上盛渡含笑的眼眸,謝念伊不自然別開頭,含糊不清地說:“知道了。”
她又不是總這樣冒冒失失,幹嘛要笑她?
楚依夢偷偷看旁邊兩位的互動,一不小心被劃破了手指,疼得她“啊”的一聲叫出來。
謝念伊離她最近,連忙問怎麽了,楚依夢捂住流血的手指,故意說:“都怪我走神了,剛才看你和盛老師打情罵俏,都忘記自己要幹嘛了。”
打情罵俏……
謝念伊真想說,你要是不會用成語那你就別用。
楚依夢這話要是被剪進節目裏,盛渡粉絲又要炮轟她,連路人都會罵他們倆不好好做節目,別人都在認真完成任務,他們卻在那邊閑聊。
忍了她那麽久了,如今節目快要結束了,以後估計也不會和她見幾回面,謝念伊終于要反擊了。
“小夢,我不過就是和盛老師說句話,也能讓你這麽争風吃醋?我知道你很關注盛老師,你要想看他,不如咱倆換個位置吧?你到我這兒來行不行?”
她也要學習她不會用成語卻還敢亂說的精神,話都給她怼到這份上了,看她還有什麽話可說。
楚依夢俨然沒想到謝念伊會回擊,整個人都愣在那兒了。
自從她上節目以來,不管她說什麽,她都是默默聽着,她還以為她是不敢在鏡頭前和她起沖突,如今怎麽了?
這下,吃癟的人變成是楚依夢,謝念伊走了她的路,讓她無路可走了。
當然,她也不會輕易示弱的,用力按着自己被劃破的傷口,純良無害地笑着對謝念伊說:“姐姐,你怎麽看誰都是假想敵呢?我對盛老師就是對偶像一樣的崇拜罷了。”
“自己什麽樣才會看別人什麽樣。”
謝念伊知道她們兩個人把話說到這份上,關系也很難好起來了,便來了句絕殺。
節目組是肯定不會把這種鏡頭剪進正片裏的,雖然很有看點,但楚依夢好歹也是個有流量的女明星,毀她前程的事情,她的經紀公司可不允許。
一旁的攝像師默默記錄着兩人的交戰,心想這女人發生沖突那可真是沒有硝煙的戰場,雖然她們兩個人只是很輕松地看着對方在講話,但他的後背卻漸漸攀上一陣涼意。
楚依夢這時氣得把籃子一扔,眼眶紅了一圈,控訴地對謝念伊說:“我不過就是和姐姐你混熟了,所以想跟你鬧着玩罷了,誰知道你這人那麽開不起玩笑。”
好一個鬧着玩。
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謝念伊很頭疼,還真是個涉世未深就進娛樂圈的小姑娘,三觀都扭曲了。
她大概是生理期的緣故,脾氣才會一點就着,換做平時肯定不會和她發生正面沖突。
但她說是她開不起玩笑這點挺難忍,好像錯誤都成她的了,但凡有點兒情商的人應該都知道玩笑要适度吧?更何況,她和她又不是多好的朋友。
陳霖和韓延澈終于注意到她們這邊的異樣了,忙不疊沖過來,看他們過去,盛渡也立刻去到了謝念伊的身旁,一副要為她撐腰的架勢。
他就在謝念伊旁邊的那道小路,自然目睹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看到謝念伊戰鬥力那麽強,他靜靜欣賞,也沒上前幫忙。
但是現在,他要過去幫她說幾句話了,免得她又被人欺負了。
“發生什麽事兒了?小夢你怎麽哭了?”陳霖主持大局地問。
楚依夢擦着眼淚,故意別開頭不去看謝念伊,她這樣的表現,別人自然能一目了然。
陳霖尴尬咳嗽了一聲,只能問謝念伊,“怎麽了?”
謝念伊還沒開口,身邊的盛渡擲地有聲道:“我來說。”
啞然兩秒,陳霖詢問謝念伊的意思,她無聲抿住唇,似乎也不想開口。
“那就你說吧。”
盛渡沒有偏頗,将剛才發生的情況完完整整敘述了一遍,不過任誰都能聽出來,是楚依夢的錯,那可是她先挑的頭,而且對還不是情侶的男女用“打情罵俏”這個詞來形容,着實是有點不好聽。
“這事兒是小夢不對,我來替她道個歉吧。”陳霖遞給楚依夢一包紙擦眼淚,又看向謝念伊,和事佬一般地說:“念伊,你不要生氣了,這丫頭講話心直口快,也沒有什麽惡意,大家能在一起錄節目是緣分,不要鬧得不開心了。”
“嗯。”
謝念伊不是揪着不放的性格,何況她本來也沒想把事情鬧大,都是楚依夢在不依不饒,而且還哭了起來。
陳霖見謝念伊點頭,剛要松一口氣,沒想到盛渡卻說:“誰犯的錯誰道歉,這種事情是能替的嗎?”
他倨傲的神色裏帶着一絲不屑,看着楚依夢說:“我也是被你議論的當事人之一,所以你要向我們兩個人道歉。”
盛渡這樣說就像是他要為自己讨一個說法,但別人還是能夠看出來,他是在明着袒護謝念伊。
楚依夢瞪大眼睛看着盛渡,神情更加委屈了,但她面對盛渡顯然沒那樣跋扈了,畢竟他不僅是前輩,還是頂流,圈內人脈廣得很,得罪了他,是有可能被封殺的。
所以,盛渡一要求,楚依夢只能乖乖說了聲“對不起”,在她說完後,盛渡緊接着看向旁邊的女孩,“還有你,也要說。”
他對謝念伊說話的語氣,明顯比剛才要求楚依夢道歉時溫柔得多,連眼神中也帶着安撫,似乎是怕她會委屈。
這樣做是為了保護謝念伊的名聲,別讓人覺得她哪裏有不好,聰明的人會懂得給他人留下寬容豁達的印象,他相信謝念伊會理解他的。
當然了,關于這一點謝念伊心裏也清楚,就算他不要求,她也是要道歉的,不就是一句對不起嗎?反正先說的人是楚依夢,這就夠了。
楚依夢不情不願地接受了謝念伊的道歉,因為她落了下風,她心底始終像是有根刺在紮一樣。
從茶園回到小木屋,楚依夢的臉色還很不愉快,韓延澈看在他們倆認識那麽久的份上,好心勸了她幾次,沒想到她還滿是不平衡地說:“你當時也不站出來替我說兩句話,咱倆白認識這些年了。”
韓延澈很無語,他知道盛渡喜歡謝念伊,但又不能說,告訴楚依夢“好自為之”,然後去給龔老師幫忙做午飯了。
盛渡和謝念伊也在廚房裏,兩個人一個在擇菜,一個在剝蒜。
看謝念伊低着頭也不說話,盛渡誤以為她還不開心,低聲問她,“我給你做一道麻辣牛肉怎麽樣?”
他記得她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吃辣的。
雖然她在生理期,但為了哄她開心,暫且允許她放肆吃兩口,畢竟悶悶不樂也會對身體不好。
謝念伊露出一臉詫異,不明白他怎麽突然說這個。
看她這迷茫的表情,俨然是沒有get到他的意思,盛渡也沒解釋,起身去找龔穆然了。
“龔老師,我想跟您學一道菜。”
“行啊!你想學什麽?”龔穆然笑着問他。
“這兒有牛肉,那就做麻辣牛肉吧。”
龔穆然點點頭,有些奇怪地問:“怎麽心血來潮突然想做菜了?剛剛看你還沒這個想法呢。”
他在這幾個人中年齡最大,平常出外景任務他都不參與,留在小木屋看家,自然上午發生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但直覺上還是能感應到大家的氛圍不太對。
盛渡低頭看着菜板,唇角向上一揚:“有人愛吃,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