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靈雎每個星期都會消失半天,酆問不聞不問,卻總是暗中把她保護的很好。

被保護的人，一直都知道,她雖然不喜歡這種被束縛的感覺，可能讓他安心，她也願意。

自從酆問給錢之後,院長再見靈雎，态度上沒有一百八十度逆轉,可卻少一些不可一世。

靈雎跟他打過招呼,本來沒打算廢話,可他卻喊住她，“最近研究成果我發到你郵箱了，我覺得我這條路沒走錯，我希望你也知道。”

“嗯。”靈雎除了應一聲，沒有什麽要說的,畢竟最開始,他也是這麽說的。

狼來了的故事都聽過,一次兩次管用，次數多了,也就不管用了。

靈雎對于院長的承諾，就跟聽到狼來了那個故事一樣。

人都這樣,在欲望面前,都特別會虛僞的掩藏本來的嘴臉。

靈雎走進許冰陽的病房，先去滌了滌毛巾,給她擦擦手腳。

她還是那樣漂亮，像靈雎第一次見她的時候。

“許冰陽女士，再有半年，我孩子就出生了，你再不醒來，等他問我，姥姥在哪裏時，我要怎麽說？”靈雎說。

當然沒有人回應她。

靈雎給她擦完，把毛巾放回原位，趴在她身上，“你一日不醒來，我一日不放棄。”

這是我靈雎對你的承諾。

靈雎給許冰陽看她的結婚證，“這個東西好值錢的，有這個東西在，我想要什麽有什麽，院長也不敢再糊弄我，你也能享受最好的待遇，用最好的醫療工具。”

許冰陽毫無知覺的躺在床上，面無表情，也無聲無息。

靈雎說：“你以前跟我說，不要愛，千萬不要愛，男人是這個世界最毒的東西。”

她說罷，抿抿唇，“對不起，我沒控制住自己，就算他有毒，我也心甘情願了。”

愛情總是這樣，慢騰騰，沒有一點預兆，溫水煮青蛙一樣，把你骨頭泡軟，讓你全身都是軟肋，在你飄飄然不明所以時，早就中了它的奸計，再也不能自在的做自己。

靈雎苦笑，“當他一天不聯系我，我盯着手機屏幕等他消息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完了。”

她有什麽辦法呢？就是喜歡，就是喜歡的不得了，她有什麽辦法呢？

靈雎執起許冰陽的手，蓋在自己臉上，“我一直沒要求婚禮，就是在等你，你若希望我有個完整的婚姻，那就醒來，如果你不希望，那我也不必要那個儀式了。”

說完，頓了頓，又說：“覺得我威脅你很過分是嗎？我就這樣，一直都這樣。”

威脅也好，懇求也好，反正許冰陽不在，她就不嫁。

陪了許冰陽半天，靈雎從醫院離開，本來準備直接回家的，可看到公交站廣告牌上阮菁菁的臉，以及她在這裏舉辦音樂會的消息，還是鬼使神差到現場，買了票。

她在不顯眼的位置，被埋沒在人群中，可阮菁菁走上舞臺那刻，還是一眼看到她。

那種帶有敵意的眼神，靈雎認為，在場除了她，沒人能有機會感受到。

她被她瞪得又點開微博，準備看看上次事情後續。

酆問妻子就是逼王的熱度還沒下去，網友還在樂此不疲的讨論着逼王的背景。

究竟是用什麽手段套住了酆問，他們很好奇。

主要是效仿一下，酆問已經名花有主，酆家不還有位酆二公子嘛。

阮菁菁清空微博也在熱搜挂了半天，她可能是真的受刺激決定退出微博，也可能是賣慘博一波同情，可網友并不買賬，冷嘲熱諷了好幾個小時。

靈雎沒認真看那些評論，反正中心意思都差不多，哪天她靈雎過去打家劫舍的消息被大手爆出來，所要遭受的，比起阮菁菁這些，一定有過之無不及。

她從來看的開，雖然喜歡被誇，可也知道，這裏面有多少真心的成分。

随意看兩眼，剛鎖屏手機，演出終止，原因是歌唱家突然腦溢血……

靈雎慨嘆，阮菁菁最近有點倒黴啊。

一張票三千多塊，唱歌兒的罷工了，伴奏的也帶不起來整個氣氛，阮菁菁身後經紀團隊為她口碑着想，臨時下了演出終止的決定，可部分觀衆并不買賬，在售票廳大鬧。

三千塊錢算什麽？人家不差錢，只是想聽聽所謂國際大提琴手的水平，不讓聽了當然不幹。

靈雎是無所謂，她在網上聽過，是相當配得起‘國際’兩個字的，說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阮菁菁在舞臺上的模樣，是自信的，是張揚的，是魅力四射的。

也難怪酆昀至今對她念念不忘。

靈雎想着想着，突然出自女人的小心眼作祟起來，酆問真的從未看過她一眼嗎？

這一想，就容易入迷，一入迷，就容易在一衆掃興的人中，鶴立雞群。

她被人發現，被很多人發現，大家把她圍起來，拿着手機拍她，“啊——逼王——”靈雎恍然回神，卻已然跟個猴兒一樣被圍觀了。

她咧嘴笑笑，有點無措。

沒想到大家愛慘了她這個腼腆的微笑，尖叫起來。

很快，她又霸占了頭條。

酆問派去跟随靈雎的人告訴酆問這一消息的時候，他在香港，在開會。

三十多人的會議，他憤然起身，“對不起了。”

在人群中想着怎麽能保護好兒子的靈雎，此刻在想，酆問的狗腿子為什麽還不上來把她救走？沒看到這頭已經水深火熱了嗎？

酆問的狗腿子得到過酆問的指示，在沒有酆問消息的情況下，不要輕舉妄動。

因為酆問篤定，靈雎感到危險，一定會聯系他，她不找他，就是還能應付。

他一直擔心自己的過分保護會把她推得越來越遠……

不是他小題大做，是他太清楚，一只鷹對于天空的渴望。

果然，靈雎撐不住了，給酆問打電話了，酆問的狗腿子動作也快，于是，十分壯觀的場面出現了——兩排制服誘惑的雇傭兵站在一起，把對靈雎‘虎視眈眈’的衆人驚住了。

眼看靈雎要随他們走了，阮菁菁的經紀人把她迎到了後臺。

繼舊宅之後，靈雎跟阮菁菁第二次距離不到十米的碰面。

阮菁菁還是那樣得體，跟她打招呼，看起來就像小姐妹久別重逢。

靈雎比她還能演，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阮菁菁經紀人一拍手，“太好了！本來以為演出泡湯了，沒想到是船到橋頭自然直。”

靈雎似乎已經猜到他的意思了，“拉我救急？那你準備給我多少演出費？”

經紀人現在是不惜千金求，“只要你提得出來。”

靈雎心裏盤算，看來阮菁菁地位不低啊，寧可千金求她也要保住她的口碑，可想她能帶來多大的利潤。“那就不提了，記着我這個人情好了，以後我再找菁菁姐讨。”

阮菁菁臉上笑眯眯，心裏MMP，“好啊，你可別忘了。”

靈雎握着她的手，輕拍，“忘不了的，我記性可好了。”

忘？不存在的，我弄不死你呢！

接下來，就是靈雎救場的一場演出。

對音樂有天分的人，從來不用什麽排練，什麽設計，她們只需要用她們對音樂的理解，用心的诠釋，就自然而然形成一種默契。

靈雎始終認為，人要清楚自己的邊界，協作的關鍵是提供确定性，而确定性的第一步，就是搞清楚各種邊界，只要不出圈，就算不是完美，也是完整。

而她與阮菁菁的這場演出，很匪夷所思的達到了完美，在鞠躬謝幕時，她們仍不相信。

靈雎第二次被群衆發現，她在CC唱歌的事情便瞞不住了，阮菁菁經紀人也是看到網友Po出的視頻，被她那種信任舞臺的神情和精絕的唱功吸引，才想要臨時拉她救急。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對的。

靈雎，這個能夠成為酆太太的女人，絕對是一件上天送給這個世界的禮物。

靈雎是沒有一點禮物的自覺性的，她看着手機酆問52個來電，吓得尿都出來了。

她跑到一邊，确定周圍沒人後，接通，“歪。”

酆問：“你需要我？”

靈雎點頭如搗蒜，“特別需要！”

酆問：“那你人去哪兒了？”

靈雎：“我空手套了個白狼，以後阮菁菁欠我一個人情啦。”

酆問：“這就是你說的需要我。”

靈雎這個老公啊，特別能挑眼，她趕緊轉移話題，“那什麽，你在幹什麽呀。”

酆問：“你在幹什麽？”

靈雎紮在牆角給他打電話啊。“我在想你，順便以迅電之速過去找你。”

酆問：“是嗎？”

靈雎點頭，“你怎麽老用這種不相信我的語氣跟我說話！？你知不知道這樣特別傷害我！”

酆問：“因為我知道你在騙我。”

靈雎：“我沒有！你有什麽依據！”

酆問：“我在你身後。”

靈雎扭頭，果然看到酆問的臉……

他看起來好像很生氣。

靈雎扭身走過去，跟他撒嬌，“你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呀？”

酆問不說話。

靈雎給他擦擦脖頸薄汗，“都出汗了，我給你舔舔吧。”

酆問不說話。

靈雎沒招了，嘴角撇下去，“我錯了。”

酆問看着她終于降低的姿态，心裏一口長氣嘆出來，天天認錯，堅決不改。

我要拿你怎麽辦？

在不遠處把這一幕收入眼底的阮菁菁攥緊拳頭，酆問啊，她想了那麽多年的酆問啊。

嫉妒令人面目全非，她臉上的蠍子恍然露出毒針，攻擊性悄然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