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賜婚嘩啦!

桌上的東西全部被掃落在地,一瞬間這些精美的瓷器擺件全部變成了碎片,只是一地粉身碎骨的慘像似乎還不能洩了禍首的怒氣。

伺候的人跪了一地,卻連大聲喘氣都不敢,更別說上前勸慰。

“郡主!您消消氣!”

聞言趕來的人一看這場面,趕緊讓人退下,自己上前來安慰。

淩蓉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

來人一身年輕嬷嬷的打扮,三十出頭的年紀,倒也不被淩蓉唬住。她繞開地上的碎片,将人扶着往屋裏走,在凳上坐下。

“我的郡主,您再生氣也不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要是傷着了可怎麽辦?”

淩蓉冷笑一聲:“我傷不傷着有什麽重要,明明是我去救的他,他卻一點也不在乎!”

“郡主呀,都什麽時候了,您還惦記着那位,除了一副皮囊,他有什麽值得誇贊的?文不成武不能,除了去青樓,再納一屋子的妾,不是良配啊!”

年輕嬷嬷越說越氣,直恨這刺客怎麽就沒當場将人刺死了,省得禍害她們家郡主!

淩蓉也是氣極,道:“我能有什麽辦法,喜歡便是喜歡了!我——”話未完,便被嬷嬷捂住了嘴。

“郡主慎言!您忘記貴妃娘娘最不喜那位少爺了?”

淩蓉也知自己沖動了,拉下她的手,便不再說。

嬷嬷松了一口氣,才道:“郡主還是想想今日之事該怎麽辦吧?您氣着了也得把事情解決了,今日人多眼雜,還驚動了順天府,消息必然捂不住。”

淩蓉想也不想道:“還能怎麽辦,膽敢對我無禮,皇上不斬了他滿門便算是仁慈了!”

嬷嬷還是有些擔心,道:“真能這般便好,只是委屈了郡主無端被壞了名聲,以後可怎麽辦?”

淩蓉冷眼瞪她,她從小性子便烈,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更不用說委屈難過了,見得嬷嬷似乎是天塌了般,便是不悅。

還不等她喝斥,外間便響起一片問安聲。

沈貴妃來了。

“姑姑!”淩蓉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蓉兒還好嗎?落了水又受了驚吓,有沒有請太醫來看過?”

沈貴妃将人上下看了一遍,确定沒事,這才緩緩入了內殿坐下,絕口不提外殿那滿地的碎片。

“又叫姑姑費心了,我沒事的!”淩蓉在沈貴妃身邊坐下,又關心道,“今天榮國府亂成這樣,表哥他沒事吧?回來的路上問了婢女,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沈貴妃頓時淡淡地笑了,道:“你呀,都什麽時候了還記挂着他,他一個男子随身還有侍衛跟着,能出得了什麽事?”

說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輕嘆了一聲,道:“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你一個女兒家要注意安全,萬一你出了事,我可怎麽和遠在西北的兄長們交待?”

“我知道錯了,姑姑!”淩蓉低着頭,表示自己乖乖聽訓。

沈貴妃接着道:“且不說你錯沒錯,今日這一場,總要有個收場的,我是來告訴你,這次你得吃這個虧。”

“為什麽?”淩蓉脫口而出,“難道要輕易放過那個人?”

沈貴妃皺眉,面色沉重,道:“恐怕不只是放過他……”

淩蓉這次是真的驚訝了,問道:“不只是放過他?”

沈貴妃轉過視線看她,道:“那個趙行是吏部蘇明誠的弟子,蘇明誠很得皇上賞識,這幾年一路進官,再過幾年吏部尚書這個位子定然便是他的,他的弟子皇上無論如何也會給幾分臉面。何況,趙行畢竟救了你,衆目睽睽,他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淩蓉終于變了臉色,道:“難道皇上還要賞他?”

沈貴妃看着她不語,淩蓉終于意識到自己最覺得不可能的那個可能。

“皇上……皇上不會是想讓我嫁他?”

淩蓉的嬷嬷捂住了嘴,差點驚呼出來,浮起一臉急色。

這一次,沈貴妃終于緩緩點了點頭。

“在我接到消息時,蘇大人便和順天府尹已經入了宮,在禦書房裏待了半個多時辰才出來,然後便是太子和三皇子,皇上連我的面也沒見。”

“姑姑!我不要嫁他!”淩蓉拉住沈貴妃的手臂,求道,“他的身份家世沒有一樣與我相配,我不要嫁這樣的人!您幫我求求皇上!”從頭到尾她想嫁的人都只有一個,除此她連皇子也不想嫁!

“胡鬧!”沈貴妃斥道,“皇上必然是考慮全面後才作出的決定,啓能按你高興說改便改?”

淩蓉從頭到腳感覺到一陣冷意。

聖命難違,這四個字她比誰都清楚!當年只因為沈貴妃的一句話,她便遠離父母家人,獨自一人來到這皇宮之中,何況這次是皇上的意思!就算皇上讓她嫁個乞丐,她也不得不嫁!

她只是一個小小女子,手中既無權又無勢,能有什麽辦法?

沈貴妃見她不哭不鬧,便也不忍心,安慰道:“凡事都存在變數,即使皇上真的下旨賜了婚,也還不是定局。”

淩蓉點頭,倒是冷靜得有些過份。

這般靜靜坐了片刻,皇帝跟前的宣旨太監便拿着聖旨來了,一臉喜氣地道着喜。

沈貴妃不着痕跡地皺了眉,雖然有預料,但這賜婚來得似乎也太快了些?

淩蓉跪在地上,恭敬地接了聖旨,謝主隆恩。

從頭至尾平靜得仿佛被賜婚的人不是她。

……

蘇府。

蘇惠然帶着綠珠跨入了主院,蘇明誠與蘇夫人都已經在主屋坐着。同去榮國公府的一衆人還未散去,或走或站,不敢出聲,卻都在默默打量她。

蘇惠然将綠珠留在了門外,自己一人踏入主屋內。

“跪下!”

蘇明誠面沉似水,看着蘇惠然一臉平靜地走近,驀地一拍桌子,将人吓了一跳。

“孽障!今日之事你可知道錯?”蘇明誠今日裏也是氣極,好好去賀個壽,一個是他女兒,一個是他弟子,竟然能鬧出這麽大事來?榮國公府裏這麽多人,怎麽就挑着他們家的出事?

趙行不說,回來便跪在他書房前,表示絕不連累蘇府,他做的事他一人承擔後果。

趙行的事往好了說,是救人一命,他還能解釋。可他的女兒倒好,原本可避過的事硬生生往大了鬧,一不見悔意,二不見驚怕,将整個蘇府的臉面都丢光了,竟然還平平靜靜,仿若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般。

“不知父親所說,女兒犯了何錯?”

蘇惠然見他如此,心中也是一陣失望心寒。她曾在江南時聽說過一樁事情,說是有一貧家女子,在田間勞作時被惡霸欺辱了,又被原定了婚約的未婚夫退了親,那女子便要輕生以免拖累了家中姐妹的名聲,可是這家的父母硬是将人救了回來,頂着外頭積毀銷骨的風言風語,疼得如珠如寶,還為此棄了僅有的家産,舉家搬走重新開始。

她不奢求自己的父親也能如這家人一般,但絕口不問她的安危,只問她知不知錯,怎能叫她不傷心?

“到了現在,你還沒有一絲悔意,今日之事,你難道還覺得你沒有一點錯?”

蘇明誠怒氣上湧,先前他以為這個女兒是個聰明的,是他失了對她的關心,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個目光短淺的蠢貨。

蘇惠然擡頭看向他,心道經歷過那七年,重來一次她怎麽又天真地以為蘇明誠也會不同?

“父親是說今日之事?今日女兒落了水,被寧國侯府的少爺救了,女兒錯在哪裏?是不該被救,就該死在那池塘裏?”

她跪在那裏,淡淡地反問。

蘇明誠再次猛拍了一把桌子,猛地站了起來:“這麽多年跟着女先生讀書,你就讀會了牙尖嘴利、混淆是非?你既已被救起,已經避到了別處,為什麽又穿了沈家那小子的衣衫出來?你會不知道這麽做是什麽後果?”

蘇惠然這次是笑了,道:“父親,如果女兒知道您的弟子,那位趙公子會救郡主,便不會這麽做了。”

她不想嫁趙行,趙行也未必真心想娶她,有了比“蘇府小姐”更好的選擇,即使冒着被問罪的風險他也去做了。

趙行難道就不知道他那麽做的後果是什麽?

他當然知道!其實郡主的死活與他何幹,人也不是他推下去的,當場那麽多人,沒有一人站出來救人,也自然不會有人怪他不救人,但是偏他站了出來,還是用了那樣的方法,他的心思還不好猜嗎?

蘇惠然了解趙行為了權勢不惜手段變成一個賭徒的性格,作為趙行老師的蘇明誠會不知道?他當然知道!

因為,他蘇明誠也是這樣的人!

所以出事後,他得知消息便立即進宮面聖,不是為女兒讨一個說法,反而為趙行說情,将人說成一個善良磊落的赤誠之人,行為與禮不符只是心急救人。

趙行除了他這個老師,背後無人可依,如能按他所想,他蘇家才是利益最多的一方。

進可投靠五皇子一派,退可有淩家鎮守西北,手擁重兵,端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只是他女兒與寧國侯府有牽扯又是另外一回事,雖然皇帝從來表現出來,但他深知對于淩家與沈家關系密切皇帝并不見得高興,特別是如果沈貴妃所出的五皇子娶了淩家唯一的女兒淩蓉,或是沈貴妃用她的親事來拉攏一方勢力,那五皇子便有了可與太子一較長短的資本,對于儲君皇帝并未有何不滿,因此也是不願見到這樣的情況。

所以,蘇明誠對于趙行娶淩蓉一事還是有一定把握,如果事成,他要做的便是與沈家保持距離,可惜又出了蘇惠然與沈浮一事,弟子之事與女兒之事到底還是不一樣,下午在禦書房中,皇帝便隐隐有不悅之色。

如果蘇惠然出事的對象是五皇子,那麽即使皇帝再不悅,蘇明誠也不會這麽生氣,可偏是沈浮那個沒有出息的纨绔子弟。

因此,他怎麽能不怒!

“好!好得很!”蘇明誠怒道,“既然你這般不知錯,便去祠堂外跪着,什麽知道錯了,什麽時候起來!”

蘇惠然還未說話,蘇夫人便站了起來,勸道:“老爺,惠然還小,您好好教她便是,她身子自小便弱,罰她跪祠堂可怎麽受得住!老爺您換樣罰她,閉門一月專心抄書可好?”

蘇明誠怒氣更甚:“誰要是替她求情,便與她一起去跪着!”

蘇夫人只得閉了嘴,轉而對蘇惠然使眼色,示意她趕緊告錯。

蘇惠然看着兩人一來一往,只覺無趣得很。

她從地上站了起來,行了禮退下,徑自朝祠堂方向去了。

蘇明誠一時怒火難消,蘇夫人也不敢上前勸慰,只得在旁伺候着。

他面色不顯,眼中神色不停變幻,前前後後種種可能都被他設想了一遍,終也未想出一條妥善的處理辦法。

足有大半個時辰,他就這麽站着。

突然有下人來報,聖旨到了。

蘇明誠一驚,但轉瞬又是一喜,看來他所想之事要成?

宣旨太監被迎了進來,見面便笑着道喜:“恭喜蘇大人,賀喜蘇大人,府上要辦喜事了!”

蘇明誠心中微定,問道:“公公何出此言?”

宣旨太監道:“奴才奉皇上之命來傳聖旨賜婚,快請令高足趙行趙公子出來接旨吧!”

蘇明誠一顆心徹底定了下來,然後便聽人繼續道:“還有令千金,府上的五小姐一并出來接旨。蘇大人,這可是雙喜臨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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