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福星
蘇惠然的回答自然是無法叫淩蓉滿意離開,她還待再說什麽,沈浮便先她一步道:“郡主,我與蘇小姐之間的事,不勞你費心,郡主更應該關心的似乎是那位剛被賜婚于你的趙行趙公子。”
話中之意明顯,賜婚之事不容改變,淩蓉再糾纏于沈浮與蘇惠然也沒有任何用處,她最終要嫁的是趙行。
提起趙行這兩個字,淩蓉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厭色,但在外人多嘴雜,礙于皇帝的賜婚她也不敢說一聲趙行不好,甚至不能表現出一絲不喜來。
說來也巧,沈浮所在的雅間門被推開後便沒關上,此時三五書生正從外經過,其中一人擡頭便看見了雅間裏的幾人。
“郡主!”
說來也巧,書生正是趙行,他與身邊幾人告了個罪便往雅間裏走了進來。
雅間裏幾人都閉嘴不語,雅間外的另幾個書生雖未進來,但也未走遠,互相說着話,裝着等趙行的樣子,實則都豎了耳朵聽着動靜。
那話自然是說不下去了,淩蓉更不想留下來與趙行說話,甚至被外人當成笑話來看。
她又看了一眼蘇惠然,也不招呼,直接帶了侍女轉身便走。
“郡主!”趙行不敢擋她的路,讓開門口讓她先行,然後便快步跟了上去,“郡主,我送你下樓!”
淩蓉一語不發,走得飛快,趙行跟着便又折下樓去。
其餘人見沒戲可看了,便也都散了。
經這麽一鬧,正事也已經辦好,蘇惠然便沒有了再說下去的心思,不等她開口,沈浮便道:“今日事多,你應該也是累了,早些回去歇會兒吧。”
蘇惠然沒想到他這般心細,心中頓覺輕松不少,笑道:“也好,改日再聯系,如果你要找我,便讓夜莺傳話給我,如果我找你……”
“也讓夜莺遞話過來。”沈浮接了她的話道。
兩人相視一笑,倒還真多了些默契出來。
夜莺笑眯眯地看完這一切,才滿足地拉過綠珠與青素下樓去準備馬車。
等人都走了,蘇惠然才發現雅間裏只剩下她與沈浮倆人,她倒沒有往別處想,只以為是沈浮私下裏有話要說,才讓夜莺将兩個丫鬟支了出去。
沈浮見她盯着自己,便知是她誤會了,但只剩下他們二人,便将剛才不便說出口的話說個明白。
“淩蓉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記住那天晚上我的承諾,我始終如一。”
蘇惠然沒想到他要說的竟是這個,那天晚上的承諾……不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記得這般清楚,便點頭道:“你不必擔心,婚約之事不會變,嫁給你後我也會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不會讓你為難。”
沈浮還想再說些什麽,最終也沒說出口。
蘇惠然又想起剛才被打斷的關于發簪的話題,她又想起個可疑的地方,便問道:“這發簪是我從聚寶樓的櫃中拿的,如果是這麽重要的東西,為什麽他們會放在随時可以被人買去的地方?藏在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不是更安全?”
沈浮看了眼四下并不見其他人,便貼近蘇惠然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發簪裏找到的東西應該是之前我們圍剿西北蠻族時,走漏了消息而錯失的重要名單,當時這份名單應該到了聚寶樓的大師父手裏,我們的人發現了這個大師父有問題,兩人兩敗俱傷,最後同歸于盡,他臨死前只傳回來聚寶樓大師父有問題這個消息,現在看來,應該是他追查時發現了名單的去向,而被滅了口,這枚發簪被藏在了聚寶樓裏,至于為什麽會出現在櫃臺之中便不知曉了,之後又陰差陽錯到了你的手裏。”
蘇惠然聽他說得入神,也忘了兩人靠得太近。突然想起蘇惠琴在大師父的屋裏差點摔的那一下——不會就這麽巧吧,那發簪該不會是藏在或是掉在了櫃子底下,而被她三姐姐不小心給撿着換到了她手裏,她原本買的發簪其實并無問題?
這麽一想,似乎也只有才能解釋得通,為什麽這麽重要的東西就被放在了聚寶樓的櫃臺裏。
沈浮最後嘆了一聲,道:“這般看來,惠然也算是我的福星了。”
蘇惠然正想得出神,聞言直接便道:“沈少爺應該多謝我三姐姐才是。”
沈浮:“……”她在說什麽?
馬車已經準備好了,綠珠上來請蘇惠然下樓。
蘇惠然也沒發現沈浮短暫的異樣,便與沈浮道別下樓,沈浮自然是送她下樓。蘇惠然帶着綠珠在前,沈浮護在身後,一前一後走着。
天香居的二樓呈回字型,蘇惠然對方向并不熟,出門随意轉了個方向,沈浮也沒有阻止,反正都能出去,只是多走幾步而已。
與趙行同來的書生此時正在一個雅間裏吃茶,天香居此時人不多,大概這些書生也知道,因此說話的聲音便大了些。
“……那個姓趙的真是走了什麽運道,竟然得了皇上賜婚!”
“就是就是,那位淩蓉郡主真是長得天香國色,竟然許配給這麽個滿身銅臭味出身的人,真是可惜了!”
“噓!都輕點!趙公子娶郡主是鐵板釘釘的事了,以後說不定我們還需要仰仗于他,大家還是收了話頭,不要得罪了他。”
“子賢兄說得是,那位郡主不僅在貴妃娘娘面前得寵,聽說可是西北侯、鎮西大将軍府上唯一的一位小姐,可不是一般的貴女,也不枉趙行拼着殺頭的風險去拼一把,從此天高海闊,任他而行了。”
“要說趙行,平時也沒看出來他竟有這般大的膽子和魄力,說起來換了你我,也無人敢這般做吧?”
“那是自然,你我俱是有父母家族可依,又如何能拿他這種毫無根基之人來與我們相提并論?”
雅間裏很快轉了話題,不過也夠蘇惠然聽得明白,對于這些個書生大肆談論淩蓉實則感覺并不舒服,只是她也無法,總不能沖進去與人理論。
“我不會讓人說你!”
沈浮伸手握了握蘇惠然的肩頭,将人帶着往前走了兩步,才放開手。
“嗯,我沒事的。”蘇惠然對他的安慰,心裏倒是暖了。她也只是一時覺得心中不平,實則旁人說甚都與她無關,即使說的是她蘇惠然又怎樣,她照樣過自己的日子,與沈浮的婚約更不會因此而改變。
說話間,沈浮稍稍落後了兩步,剛巧繞過轉角,蘇惠然一眼瞧見向這邊走過來的趙行。
趙行也是換了個方向上來,想着繞開沈浮他們這個雅間,只是沒想到竟然這樣還能碰上蘇惠然。
兩人視線對上,轉瞬便移開。
蘇惠然是看着他便讨厭,沒想到趙行也是目不斜視的繼續往前走,仿佛并不認識她一般。
蘇惠然轉念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在榮國公府時他找了她表明心意,一臉非她不娶的堅決,這會兒怕她真看上他複而纏上他,怕她攪了他與郡主的婚事!這個人,那些情情愛愛在他心裏簡直一文不值,誰能助他手握權力,他便喜歡誰。
想想也真是惡心得很!
很快,沈浮便也跟着轉過拐角,跟了上來,見到趙行也不驚訝,腳下未停,與之錯身而過。
蘇惠然看了沈浮一眼,糾纏于心的那股子怒氣似乎也消散了一些。這次終于還是不一樣了,趙行與她,便如這錯身而過的陌生人一般,再不會影響她,而她這次要嫁的人,是個值得信任、品行端正的人。
沈浮不知她心中所想,趁着分開前又叮囑道:“如果發簪中的消息無誤,接下來我們便要對西北蠻族的殺手進行圍殺,近些日子你盡量不要出門,等事情平息了我再讓夜莺遞消息給你。”
蘇惠然聽着應下,她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沈浮的提醒她肯定放在心上。
天香居前,蘇惠然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青素等在馬車旁,她的身邊卻站着個熟人。
竟然是太子。
出門在外,蘇惠然與沈浮也不好在大街上對着太子行禮,只得道了一聲:“殿下安好。”
太子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了,我剛好路過此地,聽說你正在樓上,便要上樓去找你。”
沈浮恭敬道:“殿下找我?我正好有事也要找殿下。”說着看了人一眼,笑道,“是好事。”
“哦?是什麽好事?”太子頗為有興致。
“應該是那份名單找到了。”沈浮将蘇惠然的發簪遞了過去,道,“藏在了這枚發簪之中,我還沒有打開看過,請殿下過目。”
伸手接過發簪,太子臉色并不如意料中那般露出喜意,溫和的面色中帶着幾分不贊同,道:“你與我找個地方再細說。”
沈浮最是明白他面上表露出來的意思,道:“殿下,這發簪是被惠然得了,殺手幾次找上她,因此,她對此事并不是毫不知情。而且,我信她不會将事情說與第三人知道。”
聽他這麽一說,太子的神色才好轉些許,他道:“你不該将人牽扯進來,太過危險了。”說罷,他轉向蘇惠然,“沈浮遇上蘇小姐是他的福氣,今日之事,如果真是那份名單,蘇小姐也算是立了大功,以後蘇小姐遇到困難盡可來找本宮,算是今日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