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5
【005】
咚!
屈少司上前一掌拍到電梯上,用力摁着開門鍵。
他忘記了屈氏總部裝的是刷卡電梯,不到樓層不會停,只想立即、馬上、瞬間遠離齊星遲。
對書裏和他虐戀情深了五百萬零兩個字的主人公,他絲毫沒有再看一眼的好奇。畢竟根據原文設定,齊星遲是對他一見鐘情。
第一眼能鐘什麽呢,只能是他這張帥氣迷人的臉!
所以絕不能讓齊星遲繼續看到他臉!
叮。
電梯門還真開了,屈少司拔腳就往外跑,提着便利店的袋子在走廊狂奔。
然而那道清澈男音反而追了上來。
“喂,你行李箱忘了!”
齊星遲他們正是到這一層,所以電梯才停了,齊星遲把手機往口袋一塞,拉過兩只行李箱去追屈少司。
“!!”
怎麽還追來了!
屈少司不敢回頭,此時工作時間,員工工作的工作,摸魚的摸魚,安靜無比,聽到慌張的腳步聲,不少員工四處張望。
于是便看到了他們的總經理,舉着便利袋遮臉,繞着走廊跑,邊跑還邊喊:“你放在走廊我自己會拿!你別再追我了!離我遠點!”
員工全傻眼了,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齊星遲臉色卻一陣青一陣白,他性格敏感,聽出了屈少司對他的抗拒。
明明第一次見面,他不認識這個人啊……
難道男人看出他是同性戀了?
齊星遲遲腳步慢下來,腦海閃過剛才同事替他整理劉海的畫面。
同事喜歡他,他知道。
他是初中發現了自己的性向,小城市封閉,他一直小心藏着自己的不同,很怕別人排擠他。
幾次想和暗戀的學長告白,都在半路放棄了。這是他第一次碰到同類,盡管他對同事沒感覺,但同事幾次試探的觸碰,他還是沒有拒絕。
沒想到這樣就被發現了。
齊星遲停住,他小聲吸了吸鼻子,眼圈有點紅,把兩只行李箱立在牆邊。
—
身後沒聲音了,屈少司還是不放心,又往前跑一段才停住,他抓緊塑料袋,确保完全遮住臉才回頭。
隔着透明薄膜,似乎沒有人影。
屈少司慢慢挪開塑料袋 ,露出左眼,走廊空空如也,只前方停着他的兩只行李箱。
屈少司這才松開勁兒,擦掉額頭冷汗,過幾秒,他還是覺得不安全,現在有齊星遲的地方就和定時炸/彈一樣,他得離開!
于是都在默默偷瞄的員工,看到他們本來安靜下來的總經理,突然又和打雞血一樣,邁着大長腿往回跑,抓住行李箱沖進消防樓梯。
很快。
樓梯間響起“咚咚咚”的,行李箱滾輪瘋狂摩擦地面的動靜。
逃難一樣。
員工們嘴巴張得都快能整吞一個鴨蛋。
開始有點相信,昨天瘋傳的小道消息——
屈總要破産了!
以防萬一,屈少司一天沒回公司,避免再碰到齊星遲。
星巴克一杯咖啡都要三十多,他舍不得,去了肯德基,給秘書去了電話,讓她送筆記本電腦過來。
秘書推開玻璃門進來,一眼看見自家總經理坐在角落。
旁邊小朋友桌上滿滿當當,漢堡,薯條,雞翅,都放不下了,手裏還拿着支大甜筒美滋滋舔着。
而自家屈總,桌面幹淨,低頭看着手裏的雜志,看封面就知道是路邊發的。
收拾衛生的店員在附近轉悠着,一分鐘內瞄了他一共五次!
心酸。
太心酸了!
秘書鼻頭隐隐酸澀,覺得人生真是大起大落,變幻莫測。
兩個月前,她們屈總還是咖啡只喝手磨,西裝只穿高定,現在卻連一份肯德基全家桶都不舍得買!
秘書一跺腳,轉身去櫃臺點了兩份全家桶,一支甜筒,這才端到屈少司面前,語氣铿锵有力:“屈總您敞開了吃,這頓我請!”
屈少司莫名其妙,他對快餐沒興趣,沒營養還貴,他合上雜志,沒有丢,而是放到塑料袋裏:“你自己吃吧。”點點隔壁桌子,“坐那邊,吃完早點回公司上班。”
接過筆記本開始處理文件。
秘書只好端着托盤坐到隔壁,偷瞄着屈少司。
工作中的男人帥,工作中認真的男人非常帥,工作中認真的屈少司,宇宙第一帥!
秘書從不做總裁夫人的夢,但現在近距離看着屈少司的側臉。那面部的流暢線條,那睫毛精一樣的睫毛,那高挺的鼻梁。
她就覺得假如以後屈少司宣布破産,她養他也不是不可以,她一定會努力工作養他的!
秘書陷入了美夢裏。
迷糊間聽到屈少司的聲音:“回去把這周五行程空出來,我要去富悅。”
富悅是京城一家五星級酒店,不算最豪華,不過環境好,富商都喜歡去那兒辦宴會。
屈少司早等着這周五了,有個大富商在富悅辦酒會,許多名流富商會參加,是拓展人脈,談生意的大好場合。
原劇情中,屈少司也受邀參加了這場酒會,不過半道被齊星遲纏着錯過了。這次意識覺醒,屈少司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
轉眼到周五,屈少司準時到富悅。
在場不少認識屈少司,見他獨自從A6下來,眼中都閃過錯愕。
A6?沒眼花吧!
屈少司在四處投來的目光裏,坦然自若去拿食物。為了這頓五星級自助,他中午吃得少,留着肚子等晚上。
他走到餐臺,服務員也端托盤跟過來送雞尾酒。
屈少司微笑:“不用。”
好不容易服務員離開,屈少司火速轉身拿大閘蟹,這時一道不陌生,也不算特別熟悉的男聲笑問:“屈總酒量不好?”
屈少司悲憤看了眼黃澄澄的大閘蟹,再次放下夾子轉身。
琉璃燈光落在高大的男人身上,漂亮得特別過分。
如果齊星遲是漂亮到失真,那男人則是漂亮得所有人黯然失色,包括齊星遲。
屈少司有些驚訝:“陸總?”他沒想到陸越也在。
陸越端着杯血腥瑪麗,剩得不多,看來比他來得更要早。陸越舉起酒杯,嘴角彎起:“好久不見,屈總。”
無比正常的寒暄,屈少司卻總覺得陸越話裏有話,在催他答複清水灣的事。
屈少司手頭的資金要拿下那塊地确實有點困難,找合夥人勝算确實大不少。
只是陸越沒在書裏出現過,他不了解他。他意識覺醒後,對書中出場的所有人物都了如指掌,選一個合适的合夥人輕而易舉。
選陸越,風險實在大。
然而陸越爽快收走他的手表袖口,還幫他省了210塊車費,他又不想只為這個理由拒絕陸越。他還得再想想。
屈少司咳嗽一聲,笑容真誠:“是啊,我這段時間感染風寒,一直在養病,今天剛好。”
陸越“奧”了聲,忽然說:“屈總怕不是流年不利,剛出院又進去,我知道一家寺院求健康特別靈,屈總要不去拜拜?”
屈少司愣了一下,陸越怎麽知道他才出院?他車禍的事對外都保密,只說他去國外考察了。
不過他沒想清楚,一群人過來寒暄,打岔了他思路。也暫時打斷了他和陸越的對話。
談的卻不是生意上的事。
一個小時過去,讨論的話題一直圍繞着男人和女人。今天酒會來了不少明星模特,有男有女,共同點就是年輕漂亮。
屈少司漸漸聽明白了,今天與其說是酒會,不如說獵豔更合适。有幾人還當場爆了晚上的房號,問誰想參加,大家一起刺激。
屈少司聽得不适,他笑容隐去,放下餐盤打算回公司處理文件。
剛擡腳,他身旁一個叫劉金濤的突然說:“哎,小趙,你過來一下。”
劉金濤壓低聲音嘿嘿笑:“我投資她那部電影看過沒?她在月亮下彈鋼琴的場面我都看硬了。”
一個女生過來了,20剛冒頭的樣子,妝容素雅。
劉金濤眼神從女孩過來後就沒離開過她,周圍人發出心照不宣的笑聲,女孩雙肩瑟縮了一下,扯出笑容問:“劉叔,您找我什麽事?”
劉金濤喝酒上了頭,眼裏渾濁一片,他摸着女孩的頭,湊近她,盯着她,語氣卻像慈愛的長輩一般:“小趙,你彈琴好,給叔叔們……”他看了眼陸越和屈少司,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和哥哥們彈彈琴,電影裏那樣,好不好呀?”
問句,卻沒有拒絕的餘地。
女孩飛快咬了下唇,松開,沒有變紅,反而青白青白的。
她擡腳,重得不行,正要走向鋼琴,一聲笑聲響起:“我彈琴也不錯,今天這個表現的機會,讓我吧!”
女孩擡頭,就看到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沖着她眨了眨。
裏面無比幹淨,沒有絲毫的雜質。
屈少司彈了一首東方紅,在無數道複雜錯愕的目光裏離席了。
走半道,依舊惡心得不行。
老畜牲!
屈少司罵了聲,掏出手機利落撥號:“我實名舉報富悅酒店有人聚衆淫/亂!”
挂掉電話,身後傳來一聲笑,屈少司回頭,看到陸越站在不遠處。
屈少司斂眉,張嘴要問他笑什麽,陸越先開口了:“屈總知道富悅老板是誰嗎?”
屈少司挑眉:“管他是誰。”
陸越點頭,随後說了一個名字。
屈少司開始沒反應,他的設定可是霸總,地位大大的有,老板愛誰誰,是他舉報怎麽了!結果兩秒後,他傻了。
這名字,不是他狗友老爸的名字嗎!
屈少司飛快轉身,又撥通剛才的電話:“那什麽,我還是改成匿名舉報……”
陸越看着屈少司走遠的背影,黑眸裏又浮起笑意,他轉身往回走。
路過噴水池,看到劉金濤在那邊打電話。
陸越笑容一收,右轉過去。
劉金濤打完電話回頭,冷不丁看見一道黑影,他吓得打了個酒嗝,濃濃的蒜味和酒味混合,特別惡心。
黑影卻沒反應。
劉金濤眯着眼,借着逆着的燈光,終于看清眼前是誰,他笑出一口油膩的黃牙:“見笑了啊陸總,我剛喝太多酒,還不太清醒,沒認出……”
嘩啦!
下一瞬,男人揪住劉金濤的後腦勺,一把按進了水池裏,砸出巨大的水花。
“現在夠清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