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8

【008】

降火!

必須馬上降火!

屈少司當機立斷,直接埋臉到洗手池,不停接水沖臉。

同時門外隐約響起吵鬧聲,不多會兒,吵鬧聲消失,清純男孩進來關上門,仔細鎖上,暖色燈光照到他臉頰,緋紅期待。

剛進來就看到一個男人埋在洗手池裏。

清純男孩愣在原地,不确定喊了聲:“屈哥?”

屈少司擡臉回頭,黑發已經全濕透了,滴答的水順着額頭滑過他臉龐,和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清純男孩震驚得說話都磕巴了:“您、您幹嗎呢?”

屈少司擡手随意擦掉睫毛上的水珠,聲音暗啞:“是你在酒裏放了東西。”

他開始只有幾分懷疑清純男孩,現在清純男孩跟來衛生間,他就确定是清純男孩動的手腳。

清純男孩錯愕一兩秒,很快恢複腼腆的神色,他瞪圓雙目,極其無辜的樣子:“您在說什麽?我看您很不舒服的樣子,我幫您看看吧!”

說着他快步走向屈少司。

清純男孩噴了香水,一股幽香飄來,甜甜的,不斷鑽入屈少司鼻腔。

屈少司更燥熱了,黑眸緊緊盯着清純男孩,雙手因為握得太過用力,青色脈管全部凸起,額頭也冒出汗珠。

見狀清純男孩大喜,知道藥效來了,他邊走邊解扣子:“屈哥你放心,我每周都有體檢,安……”

砰!

剛到屈少司面前,肩頭遭遇重擊,清純男孩猝不及防跌倒在地。

緊接着屈少司略顯急促的話語響起:“別想訛我錢!”

清純男孩沒來得及反應,屈少司一陣疾風跑了出去。

哐。

掰得太過用力,門板來回晃動。

清純男孩傻眼了,不可置信望向搖搖欲墜的門,什麽情況?!煮熟的鴨子,還能跑?!

咔嚓。

這時前方的隔間清脆一聲,門打開,先是一只黑得發亮的皮鞋走了出來。

蹬。

蹬。

蹬。

鞋底踩在瓷磚上,有節奏地響着。

清純男孩沒想到衛生間裏還有人,剛回頭,撐在地板的右手忽然劇痛無比,他疼得喊出聲:“好疼!”

铮亮的鞋尖踩在他手背上,清純男孩眼淚花都冒出來了,他擡頭,視線從下往上,朦胧的視野裏,是一個居高臨下,睥睨着他的漂亮男人。

男人唇形特別好看,笑着有種勾人的意味,可笑意卻不達眼底。

即便這樣。

清純男孩仍看呆了。

忘記疼痛,目不轉睛盯着男人。

男人又笑了,神色溫柔,令人如沐春風,他彎身靠近清純男孩,清純男孩心底騷動起來,耳後紅成一片。

他羞澀極了,張嘴正要問男人要做什麽,就聽到一道帶笑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讓我猜猜,是哪只不聽話的手亂加東西,這只?”腳尖突然用力碾壓。

“啊、疼!”清純男孩剛叫一聲,又接連發出慘叫,“啊!!!!”

“還是這只?”陸越單手捏住清純男孩的左手手肘。

咔!

骨頭錯位的動靜。

清純男孩這下連叫都叫不出來,大張着嘴吸氣,臉上血色褪得幹幹淨淨。

陸越睨了眼捏着清純男孩手肘的手,眼裏閃過嫌棄,他丢開清純男孩的手肘,轉身走到洗手池來回沖洗幾遍,才走出衛生間。

講電話的聲音漸行漸遠:“我舉報夜魅酒吧有人攜帶不明粉劑……”

屈少司來酒吧沒開車,在路邊等好久,總算等到一輛出租,他火速拉開門鑽進來,聲音都在噴火:“屈氏廣場!”

司機見他臉色潮紅,眼裏還泛着水光,怕他有什麽問題,很是不想拉他,但屈少司已經上車,他只好猛踩油門,開得飛快。

十分鐘後,出租車停在屈氏廣場門口。

屈少司下車直奔廣場大門,沒注意到不遠處悄然停住的賓利。

陸越望着屈少司跑遠的背影,又看眼霓虹閃爍着的“屈氏廣場”,一時沒猜透屈少司的用意。

中春/藥,到屈氏廣場做什麽?

屈氏廣場入駐有一家大型超市,來的路上,屈少司提前給江源打了電話。

近來屈少司各種古怪,江源已經對他所有指令見怪不怪,立即給廣場經理打電話。

接着廣場經理給保安部打電話,保安部部長給值班保安打電話。于是兩保安及時接到了屈少司,領着他去冷庫視察。

兩保安要跟屈少司進去,沒想到屈少司擺手:“我視察完會自行離開,你們回工作崗位,不用跟着。”

總經理發話,兩保安只好離開。

屈少司聽着腳步聲,等離得遠了,他幾個箭步沖進冷庫,迫不及待關上門。

零下二十多度,屈少司一進去,渾身燥熱霎時緩解不少,他舒了口氣,果然物理攻擊最有用!

就是……

他肚子不争氣叫起來……

整個冷庫彌漫着食物的香氣。

屈少司餓了。

他喉結上下滑動幾次,轉身找了個空曠的地方,為了分散注意力,他做起了現在唯一想起來的運動——《舞動青春》。

全國第三套中小學生廣播體操。

邊冷凍,邊運動!

誤食春/藥不用怕!饑餓、不用怕!

時間流逝,屈少司體溫漸漸降低,那股燥熱的,無法宣洩的火熱終于偃旗息鼓,随之而來的是冷,蝕骨的冷。

以及餓,越來越餓!

“應該可以了。”屈少司雙唇打着哆嗦,搓着雙臂走向門邊。

結果到門邊。

他看着緊閉的大鐵門,傻眼了。

這冷庫,能從裏面……開嗎?

屈氏廣場外,陸越等了将近半小時,屈少司還是沒出現。

難道——

屈少司有情人在裏面?

陸越剛要開車門下車,忽然由遠及近的鳴笛聲響起。

先是警車,接着是救護車。

陸越神色微變,隐隐有個猜想。

果不其然過幾分鐘,擔架擡着屈少司出來了,燈光落到他臉上,青白色還冒着寒氣,明顯是凍壞了,護士不停往他身上加毯子。

虛弱的聲音忽然響起:“你們是市醫院的車?”

護士:“對呀。”

屈少司聲線在發抖:“我加錢,送我到其他醫院,什麽醫院都成,除了市醫院!順便……能先給我一個面包嗎?最便宜那種。”

護士:“……”

……

陸越:“……”

幾秒後。

他不可思議笑了一聲,很快又無法抑制趴到方向盤上,後背的蝴蝶骨聳動得厲害。

這個屈少司,真是太有意思了。

一陣默認來電響起。

陸越直起身,啓動車跟上救護車,接通了電話。

“喂。”

“陸總。”楊總聲音響起,“您上次和我提的項目,明天我過去簽約?”

“明天我有事。”陸越說,“後天早上吧。”

楊總應了聲,又問:“您明天是要?”

陸越目光落在前方車燈上,唇角微揚:“看個朋友。”

屈少司凍傷了,雖說問題不大,醫生還是要他住兩天院觀察。

在身體方面,屈少司相當舍得花錢。

他對原文結局——他挖腎慘死是心有餘悸,主動要求再多住一周,讓秘書把他筆記本和文件全送過來,他在醫院辦公。

第二天下午,秘書還在送文件路上,屈少司在病房待得無聊,便想下樓去轉轉,呼吸新鮮空氣。

出門走幾步,一架接一架紙飛機從樓道口飛下來。

屈少司拐過去一看,原來是個穿着病服小女孩,她獨自坐在臺階上,膝蓋攤着本撕破的作業本。

走廊和樓梯間很快鋪滿了紙飛機。

護士路過都欲言又止,看看小女孩,到底沒說什麽,搖着頭走了。

屈少司看了會兒,忽然上前說:“折飛機太普通了,我教你更有趣的折法怎麽樣?”

陸越從電梯出來,走向護士告訴的病房。

門虛掩着,陸越輕推一下,門緩緩開了,病房裏空無一人。

陸越斂眉,正要打屈少司電話,不遠處就飄來熟悉的笑聲。

陸越收起手機,循着笑聲過去。

到轉角,他腳步一滞。

前方樓梯口,屈少司一身雪白病服,大約是在床上躺太久,他前額劉海有一小撮微微翹起來,蹲在陽光裏,認真教小女孩疊紙盒子。

邊笑邊說:“沒說錯吧,折盒子比飛機有趣,還能裝垃圾。”

小女孩瞪着眼睛:“這個還可以裝垃圾嗎?!”

“當然。”屈少司說話間又折好一個紙盒,“放在飯桌上,蝦殼,骨頭,魚刺都可以丢裏面,用完直接打包扔垃圾桶,就不會弄髒桌子。”

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叔叔你好厲害啊!”

“還行吧。”屈少司眼裏都是笑,“前些天在街上接到傳單,扔了浪費,我就搜索廢物利用,跟網上學的。”

他咳嗽一聲:“學了幾分鐘。”

小女孩拍手:“叔叔聰明!”

屈少司擡手拍拍小女孩的頭:“小嘉嘉也聰明。”看眼時間,笑道,“十分鐘就會了。”

“叔叔會折百合花嗎?我想送媽媽!”

“唔,不會,我搜一下!”

……

屈少司和女孩又開始折百合花,跟着網上教程。

陸越看着沐浴在陽光裏的男人,他嘴角勾了勾,沒有上前,而是後退抵着牆邊靠着,靜靜聽着男人的聲音。

“沿對角線上下折疊,把十字線折成棱形……”

等屈少司把紙飛機全改造成小盒子,一個小時過去了。小女孩謝過屈少司,抱着盒子和一朵百合花蹦蹦跳跳回病房了。

屈少司伸了個懶腰,也往病房走。這個時間,秘書應該到了。

走過拐角,餘光瞥一眼,他詫異停住,望過去,男人手肘挂着西裝,潔白的襯衫扣子開了兩顆。

看起來是來了很久。

屈少司脫口而出:“你怎麽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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