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2
第22章 022
【022】
屈少司沒想到齊星遲會突然抱他, 一時沒反應過來,聽到陸越的聲音,他猛地回神, 飛快掰開齊星遲的手,往旁邊一竄, 逃命一樣躲到陸越身後。
屈少司知道他現在的行為很掉面子,但他是真怕齊星遲。
比起原文的文字描述, 他現在是切身體會到齊星遲到底是有多難纏, 他躲過,反其道過,避過, 拒絕過, 齊星遲還是和聽不懂中文一樣,偏要纏着他。
最可怕的是,齊星遲和在他身上裝有定位似的, 每次都精準找到他,躲都沒法躲!
“不。”他呼吸都不順暢了,和陸越小小聲說,“你來得太及時了, 陸總。”他食指悄悄戳戳陸越的背, “幫個忙, 打發他走。”
這時齊星遲望過來, 見屈少司親密靠着一個高大漂亮的男人低聲說話,他傻了,臉上的血色淡了不少。
他第一次感到不安,眼前的男人,比他更要漂亮。他艱難發出聲音:“少司, 這是你朋友嗎?”刻意咬重了朋友兩個字。
陸越淡淡看齊星遲一眼,轉頭輕輕問:“他喜歡你?”
屈少司:“……”
這問題相當尴尬,他承認尴尬,不承認事實又擺在眼前,只好含糊帶過:“好像是。”又快速補了句,“但我不喜歡男人。”他擔心齊星遲會過來繼續纏着他,又戳了戳陸越,這次是戳到了陸越的腰,“快打發他啊。”
陸越黑眸閃了閃,他忽然轉身捧起屈少司的臉,俯身,雙唇羽毛般掃過男人的唇,這一切發生在一秒的時間內,屈少司還沒反應過來,陸越已經松開他,轉頭對着齊星遲微笑:“我是他男朋友。”
齊星遲腳下一個踉跄,手撐住洗手臺才沒跌倒,他不願意相信,說話都在抖:“他……他沒有告訴過我……”
陸越眉峰微擡:“還沒請問你是?和阿司很熟嗎?他為什麽要把我們的私事告訴你?”他長手一撈,淡定攬住屈少司的腰,語氣親昵,“對吧,阿司。”
男人呼出的氣息有着淡淡的薄荷味,屈少司這下總算回神了,他震撼得說不出話,瞪圓眼睛盯着陸越。
陸越喊他什麽?還有剛才……
他是不是親了他??!
陸越沖他眨眼,眉眼都是笑意:“快說話啊阿司。”
齊星遲也焦灼望着屈少司,他指甲不斷扣着洗手臺,期望屈少司否認,一切全是這個陌生男人在騙他,屈少司不能喜歡別人,不能……
屈少司這時忽然福臨心至,他嘴唇微動,無聲問:“這是你的辦法?”
陸越不置可否,只笑看着他。
屈少司悟了,他怎麽早沒想到呢!以毒攻毒!徹底斷掉齊星遲的念頭!
“對。”屈少司說完,轉頭去看齊星遲,一副有難言之隐的樣子,“我還沒告訴我媽和陸……越交往的事,麻煩保密。你有體會,這種事長輩通常很難接受。”
他越說越入戲:“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陸越愛吃醋,我很在意他,不想他誤會我和你的關系。”他強調,“我本來和你也沒有關系。”
陸越随便屈少司說,全程只看着他,唇角噙笑,寵溺得絲毫不加掩飾。
齊星遲死死咬着唇,開始他其實還心存僥幸,這是一個玩笑,然而陸越的眼神騙不了人,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嘴裏彌漫開鐵鏽味,齊星遲緊抿着唇,站直沒再看陸越和屈少司,緩緩避開他們,離開了衛生間。
“站住。”陸越淡淡道。
齊星遲停住,沒有回頭,聲音很是低落:“陸先生還想說什麽?”
陸越笑了一聲,繼而眼裏溫度降至冰點,轉臉笑意全無:“你騷擾了阿司,難道就當做沒發生過?”
屈少司扯扯陸越的手,無聲說:“不用了,讓他走!”
陸越回頭,安撫沖屈少司笑笑,示意沒事。
齊星遲眼眶一紅:“對不起,屈先生,我……我以後不會了。”說完他抿着唇,快步跑遠了。
等腳步聲徹底聽不見,屈少司才微微扭頭,确認齊星遲是真走了,他這才放心,大口大口呼氣。
過幾秒,他感受到腰間的溫度,意識到陸越還攬着他,他往旁邊一挪,避開了他的手,他這時才有些不好意思:“多謝了陸總,這次又欠你一份人情。”唇上似乎還殘留着男人的溫度,他抓抓鼻子,“不過……也不用這麽犧牲……額,別誤會,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就是……”他眼神四處亂飄,“我們都是男人,不太……妥?”
陸越問他:“這辦法好用嗎?”
“好!”說到這個,屈少司眼睛都亮了一簇光芒,瘋狂點頭,“太好用了!今後他應該不會再來找我了。”
“好用就沒什麽不妥。”陸越淡定去洗手,“再者你說的,我們都是男人,那就更沒什麽不妥。”
屈少司覺得陸越說得很有道理,又覺得好像哪裏不對,他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選擇沉默。
不想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第一次成功擺脫了齊星遲,這是一次偉大的勝利,是他擺脫虐文主角的一個關鍵轉折點!
待會兒的宴席他要敞開了吃,放開了吃,用美食慶祝這值得紀念的一天!
屈少司吃撐了。
大家都在恭賀新人,唯獨他埋頭猛吃,絲毫不浪費,端上桌的每一份菜肴只要剩下,他都會默默掃光。反觀陸越,幾乎不見他動筷,唯一動的,是那盤鮮切水果。
剛端上來的鴛鴦蝦餃皇有12只,6白6黑,一桌8人,其他人都各自夾了一只,還剩下6只,5只白的蝦餃皇,只有1只是黑皮蝦餃皇。
黑皮蝦餃皇的皮是用黑豆做的,養腎書說過,黑色食物能保護腎髒,屈少司第一反應就是去夾最後一只黑皮蝦餃皇,剛要放到盤子裏,他瞄了一眼陸越,見他還是沒動筷子,筷子一轉彎,黑皮蝦餃皇落到陸越幹淨的盤子裏。
陸越正在喝茶,冷不丁盤子裏多了只蝦餃,他詫異扭頭:“?”
屈少司解釋:“用的公筷。”
陸越唇角揚了一下,他放下杯子,拿起筷子夾起那只黑皮蝦餃皇,沒有蘸蘸料,認真吃完了,吃完他把筷子擱回去。
屈少司又給他夾了一個如意雞肉卷和一塊相敬蝦餅,嘴裏咬着一塊蜜瓜:“吃吧,送了錢的。”
陸越沒忍住,眉眼笑得很好看,他又拿起筷子,一一吃感覺雞肉卷和蝦餅。吃完他起身說:“我去洗手間。”
屈少司點頭,這時陸續上來幾道菜,他快吃完了,陸越還是沒回來,屈少司覺得奇怪,該不會吃壞肚子了吧?
他喝了口鮮榨椰汁,抽了張紙擦擦嘴,起身去衛生間找人。
喜宴包了三層酒樓,沒有外人,現在賓客都在吃宴席,走廊裏相當安靜,屈少司一路過去,什麽聲音都沒有。
走到衛生間門口,裏面也沒有聲音。屈少司進去,洗手臺沒有人,有一間隔間的門關着,但是沒有任何聲音。
屈少司正要過去看看情況,忽然有嘔吐聲響起,正是從那間關着門的隔間傳出來的,屈少司眼皮跳得厲害,他快步過去,試探着喊了聲:“陸總?”
“嗯?”男人低低回應他。
屈少司第一次聽到陸越這般虛弱的聲音,他敲門:“你沒事吧?”
一陣抽水聲過去,隔間門打開,白熾燈落到陸越臉上看不出異常,他膚色一直白得不正常:“沒事,老毛病。”
屈少司:“你經常吐嗎?”
“也不是。”陸越走到洗手臺,他掏出一小瓶漱口水,擰開涮口,吐出漱口水他才說,“很長一段時間沒吐了。”
屈少司:“……”他遲疑道,“是不是我夾的那些東西……”
“不是。”陸越打斷他,沖幹淨手,回頭勾起嘴角,“屈總,我可不是纏着你的蕭家小少爺,一副玻璃腸子。”
屈少司:“……”能逗人,确實是沒事了。兩人并肩往外走,他又問:“你認識齊星遲?”
“不認識。之前鋪天蓋地報道他是蕭家次子,看過幾眼報道。”陸越忽然扭頭,語氣揶揄,“就你為了救他掉進泳池那次。”
屈少司:“……”
陸越繼續說:“難不成因為你那次英雄救美,他就要以身相許?”
屈少司:“……”他垂下肩膀,“不是,他是……”他擺手,“算了,不提了。好不容易擺脫他,我不想再讨論他了。”
陸越就沒再說了。
等到大堂,屈少司先進去,陸越去打了個電話,他走到窗邊,黑眸冷漠看着對面閃爍的霓虹燈:“查到齊星遲全部資料發我郵箱。”
吃完飯,新郎和新娘入場舉行典禮。
屈少司和他們并不熟,站在人群後方觀禮,陸越是新郎同學,他們班的同學都在前排,他卻從前面走到後面,和屈少司站一起。
兩個單獨一個已經相當亮眼,現在站一起,看他倆的人比新郎新娘還多,臺上新娘要準備丢捧花了,現場嬉鬧起來,有不少人趁機圍到他們周圍,把他們擠在裏面。屈少司見狀想先離開,就問陸越:“我要走了,你走還是要待到結束?”
陸越說:“走。你先出去,我和新郎說一聲。”
屈少司微微颔首,轉身要往外走:“借……”
“我丢了!”
這時臺上新娘微笑着說,一束粉紫相見的捧花丢向人群。
屈少司周圍頓時尖叫起來,紛紛去搶捧花,屈少司被帶得往前倒退幾步,撞到不知誰的胸膛,他說了聲“抱歉”,擡手想要格開人流。
唰!
粉紫相間的捧花落到他懷裏,同時身後撞到的人笑了一聲:“屈總運氣不錯。”
“哇,恭喜!”
“是一位男士接到的捧花哎!”
“好幸運!”
現場口哨聲四起。
屈少司:“……”他尴尬看着懷裏的花,也知道他撞的人是陸越了,他沒回頭,悄聲問,“這種花還能再丢一次嗎?”
陸越呼出的熱氣噴在他耳後:“不能。”
屈少司:“……”
丢也不能丢,他只好拿着捧花往外走:“我在門口等你。”
他沒回頭,沒看到到身後陸越的表情,只聽到不斷有女生在小聲尖叫:“啊啊啊,笑起來也好帥!我圓滿了!”
婚禮進行得差不多了,新郎下臺準備最後的驚喜,陸越過去和他道別,新郎笑着點頭:“行,路上小心。”
陸越走了幾步,新郎想到什麽,忽然問:“接捧花的男人是你朋友?我在臺上看到你把捧花推給他了。他今年要結婚?”
陸越腳步微頓,回頭笑了笑,沒回答。
—
陸越沒開車,屈少司主動提出送他回去。
屈少司啓動車,問陸越:“住哪兒?”
陸越報出一個地址,屈少司眼底霎時閃過幾分疑惑,上次在警局,茍利景有提過陸越住處和他只隔着一個區,可現在陸越說的地址,何止一個區,簡直一個天南,一個地北。
不過屈少司沒多想,有錢人有幾套房産很正常,駕車把陸越送到他說的地址。
是老城區的富人區,寸土寸金的區域,開進去很遠還全是綠植,環繞着一個特別大的人工蓮花池。
盛夏時節,蓮花池裏蓮花搖曳,連空氣裏都夾帶着清香。
九點多,路燈亮着,路上安靜,只時不時有蛙鳴蟬叫,又往裏開了幾分鐘,終于停在一棟帶花園的三層洋樓前。
是上個世紀的風格,一看就有些年頭了,橘色的路燈落在矮牆上,是一大片開得繁茂的薔薇花,燈下看不出顏色。
屈少司其實想馬上回公司,不過陸越今天幫了他忙,他很感謝他,便決定去他家坐一會兒。
沒想到他手剛擡起要去開門,陸越說了聲“路上小心”就下車了,根本沒有招待他進屋喝杯茶水咖啡的意思。
屈少司:“……”他手繼續上擡,摸了摸鼻子,“哦。”
陸越沒等屈少司離開,快步進了院子。屈少司籲了口氣,默默說:“挺好的,回公司工作。”
他倒車,很快消失在路的盡頭。
回到公司,屈少司工作到十一點多,起身活動下四肢,打着哈欠去了衛生間。
擠牙膏,接溫水,正要把牙刷塞到嘴裏,屈少司猛然停住,他盯着鏡子裏的自己,擡手摸了摸嘴唇。
腦海閃過下午的畫面,那短暫的一秒,之前還不清晰,現在卻無比清晰起來,男人過長過密的眼睫,在那瞬間,輕輕掃過了他臉頰。
有點癢。
還有點……麻……
屈少司忽然覺得嘴唇有點燙,他縮回手,把牙刷重重杵進嘴裏,按下按鍵,電動牙刷的動靜在安靜的衛生間響起。
屈少司牙刷塞嘴裏就沒管了,等兩分鐘停止,他□□,喝幾口水又吐出來了,還沒放下牙刷,手機響了。
來電是屈母。
屈少司垂眸,接通電話:“媽。”
屈母沒開口,屈少司也不催,拿着手機靜靜等着,快過去半小時,屈母壓抑的哭聲才斷斷續續響起。
“阿司。”屈母抽泣,“媽沒事,就是看了一部劇,挺好哭的,沒忍住。”
屈少司沉默幾秒,開口:“媽,我知道。”
哭聲戛然而止。
屈少司斂唇,原文中,他沒有勸屈母離婚,最後結局,屈父也确實還和屈母在一起,似乎屈母的選擇是對的。
所以最初意識覺醒,屈少司沒想過勸屈母和屈父離婚。
然而他現在聽到了屈母的難受。這些在原文裏,并未出現過的屈母的情緒,此時清晰撞擊着他耳膜。他的母親,應該每天笑着,而不是哭。
離婚,沒什麽大不了。
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他還不夠強大,不足以保護他的母親。
屈少司心想。
屈母吓了一跳,遲疑問:“阿司,你知道什麽?”
“那部劇。”屈少司謅了個理由,“是不是叫《木棉花的春天》?”
這還是小時候被強迫着和屈母看的電視劇,內容忘光了,只依稀記得很催淚,那段時間屈母每天一包抽紙。
屈母這才松了口氣,她借着臺階下樓:“是這部劇。你還記得啊?小時候讓你陪我看,你都不樂意呢,看來你其實很喜歡看吧,只是不好意思承認。”
屈少司:“……”早知道編別的了。“嗯。”
母子倆又聊了會兒天,屈母心情漸漸回暖,屈少司又說:“媽,以後你每天和我打一通電話。”
屈母愣住,以前屈少司別說每周一個電話了,一個月接她一次電話就夠她滿足許久。她滿心歡喜,卻又不敢置信,怕是聽錯了,她說:“阿司,你剛說什麽,信號不好,媽沒聽清。”
屈少司五官都柔和起來,他認真說:“媽,我愛你,每天都想聽到你的聲音。”
屈母又哭了,不過這次是喜極而泣,她笑道:“你這小子,今天嘴巴喝了蜜啊,好好好,媽每天給你打一通電話,行了吧。”
這是有史以來母子倆打得最長的一次電話,快到12點,屈母才依依不舍結束聊天,末了還不放心問他:“現在12點01分了,這個電話算一天還是兩天?”
屈少司耐心回:“一天。”
屈母心滿意足挂了電話。
屈少司握着滾燙的手機,嘴角也翹起來,關燈睡覺了。
同時城市的另一邊,陸越從小洋樓出來,檢查好門窗,他才去車庫開車,車剛啓動,手機提示有郵件進來。
陸越點開郵件,上面是幾頁詳細資料。
【齊星遲,男性,1999年出生,身高179,體重112,小學就讀于……】
陸越沒興趣,跳到最後一頁,其中有一條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職于市醫院外科,曾多次争取去國外深造進修,因為副院長暗戀他,不舍得他出國5年,取消了他的機會。】
陸越曲起食指,有一下沒一下敲着方向盤,嗤笑一聲:“看來我得做次好人,實現別人的心願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