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濕着衣服回來着涼了,  吃完晚飯後,白芷覺得頭有些暈。

他喝了杯感冒沖劑,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不知睡了多久,  他突然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白芷面無表情挂斷電話,  發現還不到晚上十點。

然而很快,  那邊電話又打了過來。

白芷直接拉黑號碼,  把手機調為飛行模式,  再次睡了過去。

但這次卻怎麽都睡不着,白芷打開手機一看。

“嗡嗡嗡”,堆積的短信一條條傳了進來,不堪入目。

[再打200萬,我的錢都用光了。]

[我知道你在看,大明星是不是忘了你在鄉下種地的爹媽啊?]

[聽到沒有!打錢!忘記是誰把你養這麽大了嗎?再不給錢我就找媒體曝光你棄養父母!]

直到後半夜,  白芷才迷迷糊糊睡去。

他做了一個夢。

還是他最讨厭的被追趕的夢。

還是小時候住的村子,夢裏一切都變得陰沉而壓抑。

有黑影在身後追他,但無論他跑得多快,甚至飛了起來,  在即将逃出小山村的前一刻,他依舊會墜落,重新回到無法擺脫的黑暗中。

白芷猛地從床上彈起,額頭和發梢被冷汗浸濕,臉上一片蒼白。

不管他走了多遠,  那些事情依舊在身後拉扯着他。

白芷打開手機,  拖着沉重的腦袋回了條消息:[我錄完節目後親自回來。]

拖了這麽久,是該做個了結了。

……

“白芷,白芷,  醒醒。”一道聲音由遠及近,有人輕輕拍了他的臉。

白芷睜開眼,看到了謝斯瑾放大的臉。

謝斯瑾:“你還好嗎?你發燒了。”

“發燒嗎?還好吧?”白芷撐着床坐了起來,鼻子堵住了,喉嚨也有點幹。

白芷想喝水,搖搖晃晃站起來,搖頭:“我吃了藥的,不礙事。”

不料沒站穩,再次跌坐在床上。

“你先躺會兒,量一□□溫。”謝斯瑾不容分說把他按在床上,往他腋下夾了只電子體溫計。

五分鐘後,謝斯瑾看着顯示的度數皺起了眉。

38.9度,高燒。

謝斯瑾站了起來:“去醫院吧。”

“不想去……”白芷重新把自己藏在了被窩裏。

謝斯瑾以為白芷在撒嬌,沒想到等了好半天,發現對方竟然真的不動了。

“別鬧。”謝斯瑾伸手想把白芷拉起來,剛碰到對方胳膊就愣了一下.

太燙了,手心傳來的溫度燙得要命。

“我吃了藥的,沒事,”白芷絲毫不配合,軟綿綿的攤在床上,聲音又軟又黏糊,“我再睡一會兒就好了。”

謝斯瑾哭笑不得,他沒想到平時生病後竟然……這麽會撒嬌。

謝斯瑾伸手戳他臉,有些想笑:“你是不是怕醫院啊?”

白芷小聲嘟哝:“我才不怕……”

“那你為什麽不敢去?”

白芷:“……”

他才不是不敢去,他只是讨厭那個地方而已,每次去都沒有什麽好記憶。

白芷不想解釋,又開始繼續裝睡。

但腦袋昏昏沉沉的,喉嚨也好幹,白芷舔了舔嘴唇,問:“幾點了?”

“快十一點了。”謝斯瑾遞來一杯溫水,“先喝點水。”

“謝謝。”白芷喝完水後掀開被子,“要做午飯了。”

“你這樣還想做午飯呢?”謝斯瑾好笑,揉了揉他腦袋,“交給我們就好。”

白芷有些不放心:“可你們不是不會……”

“看你做了這麽多天也會了,”謝斯瑾站了起來,“你再睡睡,吃完飯後去醫院。”

白芷:“不想去……”

謝斯瑾:“不想去我就抱你去。”

白芷:“……”

“當着攝像機的面親自抱你去,”謝斯瑾說,“到時候,全國的觀衆都知道你是一個一生病就撒嬌,還不愛去醫院的小朋友。”

白芷:“……”

這也太狠了。

謝斯瑾:“幼兒園都拿你做負面榜樣,三歲半的小朋友都會笑你哭鼻子。”

“我去,”白芷欲哭無淚,“我去總行了吧……”

樓下,失去大廚的三位副手正在準備今天的午餐。

導演沒什麽意見,見慣了白芷統領廚房,偶爾看看三個廚房殺手做飯也挺有新鮮感。

菜也不用他們買,昨天那位兄弟送了好多,夠他們吃好幾頓了。

看着品種繁多的食材,謝斯瑾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下手。

不然做白芷愛吃的?

但是白芷愛吃什麽呢?

直到現在謝斯瑾才發現,白芷把他的口味摸得一清二楚,他卻一點都不知道白芷的喜好。

“白芷喜歡吃什麽?”方夏想了想,也很迷茫,“不知道,他好像沒特別喜歡吃的,他也不挑食,好像什麽都能吃?”

謝斯瑾細細回憶着白芷的飲食偏好,最後做了一道小炒黃牛肉,再加清炒藕帶。

效果比他想象中還要好,白芷兩道菜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但謝斯瑾沒有高興太久,因為他他很快發現,方夏做的苦苦的鲫魚豆腐湯白芷也很捧場。就連陸槐做的地獄級別黑暗料理白芷也喝了大半碗。

謝斯瑾:“不好吃就別勉強。”

“不會啊,”白芷搖頭,因為發燒眼睛水汪汪的,聲音也比平時都要軟,“紫薯粥只是看着顏色吓人,其實不難吃。”

陸槐:“看到沒,白大廚都說不難吃。”

“你果然該去醫院了,”謝斯瑾滿臉擔憂,“腦子都燒糊塗了。”

陸槐:“承認我會做飯就這麽難嗎!!”

白芷:“……”

我懷疑你在罵我,而且我掌握了證據。

飯後,方夏和陸槐收拾殘局,謝斯瑾開車送白芷去醫院。

白芷體溫依舊沒有降低,醫生建議他們輸液降溫。

謝斯瑾坐在床邊安慰他:“沒事,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我又不是小朋友,不怕打針輸液的。”白芷笑,“謝謝您送我過來。”

冰涼的液體流入身體,白芷很快再次合眼,昏昏欲睡。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一陣鈴聲吵醒了。

白芷面色一沉,接起了電話:“喂。”

“小貴啊……”婦人唯唯諾諾的聲音傳來,“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不知是不是輸了太多液,白芷體溫低得有些不正常,聲音也有些冷:“有事直說。”

白媽:“你爸也是擔心你,你都多少年沒回來了。”

“錢都花光了?”白芷打斷了她的煽情。

那頭瞬間沒了聲音。

安靜了好一會兒,婦人有些愧疚的聲音傳來:“他最近投資失敗了,所以才……但你放心!他又找到了一個新的項目,說只要這次投了錢,很快就能把上次賠的錢都賺回來!”

白芷沒說話。

婦人有些氣弱:“我也不懂……就想讓你幫忙看看。”

“要多少錢?”

那頭嗫嚅着說了一個數字。

“我知道了。”白芷說着就要挂斷電話。

“小貴啊,你還回來嗎?”那頭急忙道,“你外婆還念叨着你呢,說自己生病了怎麽都不回來看她了。”

從小他就對那個家庭深惡痛絕,唯一對他好的就是外婆……

白芷深吸一口氣:“把電話給外婆。”

“小貴啊,我沒事的,就是感冒而已。”外婆顫巍巍的聲音傳來,“我還看了你的電視呢,你現在都長這麽大了,越來越俊了。”

白芷上一次回家,已經是三年前。

“外婆您等我,”白芷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我錄完節目就回來看您。”

“沒事的,我在家吃好喝好的,天天都能看見你呢,”外婆連忙擺手,“你先忙你的,別耽誤了工作啊。”

白芷吸了吸鼻子:“嗯,我知道了。”

挂斷電話後,白芷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污漬出神。

鎮上的醫院比想象中還要熱鬧,有害怕打針滿醫院亂跑的小孩兒,有背着小孩兒走了十幾裏山路來看病的父母,有不懂流程找護士幫忙的老人。

都是些平凡甚至瑣碎的事情,但白芷卻特別喜歡這種感覺。

謝斯瑾不知道去哪裏了,液體還剩下小半瓶。白芷不想繼續輸下去,随手拔出了針頭。

手法不夠利落,出了一點血。

“怎麽不叫護士?”謝斯瑾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大步流星走了過來,“水都還沒輸完,這麽急做什麽?”

看着謝斯瑾冷峻的表情,剛才還單手拔針頭的白芷瞬間慫了:“……”

一向好脾氣謝斯瑾竟然兇他了。

兇巴巴的。

白芷低下頭,小聲道:“我醒來後發現你不見了……”

所以你不能這麽兇我,即使我犯錯了,你也要背一半的鍋。

沒想到白芷現在已經這麽離不開他了,連輸液都顧不上就要出來找他。

謝斯瑾瞬間心軟成一片,放軟了聲音:“抱歉,下次不會了。看你體溫降得太低,出門給你買了杯奶茶,三分糖。”

輸完液後嘴裏确實有些苦,白芷接過奶茶吸了一口:“謝謝啊。”

白芷這場病來得快也去得快,第二天起來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

前前後後,他們在鄉下呆了大半個月,《四季食》也即将進入尾聲。

最後這兩天恰好是端午節,他們一致決定過完端午節就走。

鴨蛋是他們剛來時腌下的,已經吃過一次了,時間短,只有淡淡的鹹味兒,可以白嘴吃。

當地流行火炬粽,四個尖尖的圓錐形,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火炬。

粽葉是他們在後山摘的,糯米和梅菜豬肉餡兒則要自己買。

鎮上菜市場,白芷買完豬肉後準備和大部隊彙合,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一陣小狗叫。

之所以說是小狗,因為叫聲實在是太奶了,嗷嗷嗷還帶嗚嗚嗚。

白芷下意識朝裏看了一眼。

在菜市場旁的雜貨店裏,食品展示臺下,一個婆婆滿臉怒氣,正用掃帚打狗,似乎想把小狗趕出門外。

小狗實在是太小了,還沒掃帚大,被吓得渾身毛發都炸了起來。

掃帚在婆婆手中粗魯的怼在小狗身上,後者不停往櫃子底下下躲,尖叫聲就沒停過。

雖然确實很慘,但那是他最害怕的狗。

即使小奶狗沒什麽殺傷力,但是他制止之後呢?就算把狗救了下來,他也不可能留下它。

他不可能養狗的。

白芷咬了咬牙,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身後的戰争還在繼續。

婆婆終于發現了趕狗的方法,掃帚橫着一掃,小狗被無情的橫掃出來。

但很快小狗就掙脫了掃帚的控制,轉身往回跑去。

這樣的交鋒重複數次後,最終是婆婆取得了勝利。

一道高亢的尖叫聲響起,白芷猛地回過頭,只見小狗被婆婆重重摔在地上。

小狗軟軟的身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但很快就爬了起來。

仿佛是放棄了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小狗之前還委屈的嗚咽,變成了兇猛的咆哮。

那一瞬間,仿佛有一道幼小的身影和小狗重合了。

記憶中的那個小男孩兒也是如此,被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毆打。

最初,小男孩兒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還對父親抱有不切實際的期望,哭着祈求爸爸不要打他。

然而,迎接他的卻是男人的獰笑,以及一次比一次更加嚴重的攻擊。

小男孩終于發起了反抗,但是他實在是太小了……

白芷被小狗的尖叫聲拉回了注意力。

小狗夾着尾巴,朝着攻擊它的掃帚沖了過去。

狠狠咬住。

但它實在是太小了,再兇猛也比不過手拿武器的人類。

下一刻,掃帚被婆婆舉向天空,小狗的身體也跟着飛了起來。

從那麽高的地方落下來,不死也要半殘。

“小心!”白芷心頭一緊,條件反射撲了過去。

在小狗落到地上前一刻,他把軟乎乎的小東西護在了懷裏。

碰到小狗的身體,白芷身體不由得僵了一瞬。

然而小狗反應比他更大。

小狗徹底被吓壞了,立刻在他懷中掙紮起來,狂吠不止。

“噓……沒事了,沒事了。”白芷回過神來,把小狗摟在懷裏,輕輕撫摸着對方身體。

真的太小了,幾乎只有他手掌那麽大。

小狗在白芷的安撫中漸漸安靜下來,軟軟的小爪子搭在白芷胸前,發出了委屈的嗚咽。

“沒事,沒事了。別怕,沒人再敢傷害你了。”白芷抱着小狗站了起來,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

不知是安撫小狗,還是安撫曾經倉皇不安的自己。

……

彙合時,大家看到白芷抱着小狗都吓了一大跳,聽到事情原委後,又齊齊沉默下來。

白芷又把狗送去了鎮上唯一一家寵物醫院檢查。幸運的是拯救及時,沒有什麽大傷。

看到白芷抱着小狗下車時,導演有些意外:“這不是上次我們準備養的那只狗嗎?怎麽又帶回來了?”

“上次那只?”白芷怔了怔。

他上次太怕了,完全記不得那只狗長什麽樣了。

“對啊,你從哪兒帶回來的?”導演好奇,“記得我們把它拜托給鎮上一戶人家了。”

白芷簡短的把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也太糊弄人了!”導演氣結,“我們又不是沒給她錢!”

“怎麽能這樣呢!”旁邊一個助理姑娘聽紅了眼睛,“我昨天在微信問她,她還跟我說狗好好的!結果早就跑到街上流浪了!如果不是你……”

“我可以留下它嗎?”白芷問導演,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之前我說怕狗,現在又擅自把它帶了回來……”

“沒事啊,它這麽可憐,還好遇到了你,”導演搖頭,“可是我們節目馬上就要結束了,你準備拿它怎麽辦?”

仿佛知道有人在議論它,小狗奶聲奶氣的叫了一句。

它揚着濕漉漉的鼻頭,黑豆似的眼睛看着白芷。

見白芷在看它,眼睛變得更亮了,立刻伸出舌頭舔白芷手心,帶來一陣濕熱的觸感,又軟又癢。

白芷伸手撸小狗下巴,笑着說:“不知道,到時候再說吧,總有辦法的。”

白芷決定叫小狗小魔芋,因為對方又軟又嫩,還是棕色的毛發。

而且經過這件事後,白芷似乎徹底擺脫了對狗的恐懼。

他把整個下午都獻給了小魔芋,給它洗澡,做狗飯,陪它玩耍,還要收拾爛攤子。

明明只有巴掌那麽大一只,小魔芋卻野得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絲毫沒有寄人籬下的自覺,反而像土匪進村,很快就把家裏能咬的不能咬的都咬了一遍。

最過分的是它還要去和母雞對線,隔着雞籠沖着母雞汪汪叫,一旦母雞沖過來攻擊它,又立刻轉身躲到白芷身後,完美诠釋了什麽叫做外強中幹。

“白芷。”謝斯瑾在叫他。

“怎麽了?”白芷抱着小魔芋過來,臉上都是還沒來得及收的笑,“謝老師,你看它是不是很可愛?”

陽光下,少年的笑容明媚又燦爛,眼睛盛着夏日陽光,像是剔透的寶石。

“很可愛。”謝斯瑾點頭,又說,“把狗放下,來我房間一下。”

“啊?”白芷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麽了嗎?”

“有事,”謝斯瑾又說,“最好換一條寬松的褲子過來。”

白芷:??

寬松的褲子?白芷這下徹底摸不着頭腦了。

“什麽事啊?為什麽還要換褲子?”白芷跟着謝斯瑾一起去了房間。

謝斯瑾背對着他,一邊在五鬥櫃裏找東西,一邊說:“褲子撩上來給我看看。”

白芷穿了一條直筒牛仔褲,有點兒緊,撩到膝蓋才意識到疼。

他小心翼翼把褲子撩到膝蓋上,兩只紅彤彤的膝蓋露了出來,紅了一大片,都破皮了。

下午一直在忙別的事情,白芷也沒注意。現在看到傷口,這才感覺到火辣辣的疼。

“謝謝啊……”白芷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事情,還要麻煩別人幫忙。

冰涼的碘酒接觸皮膚時,白芷下意識吸了一口氣。

“疼?”謝斯瑾半蹲在他面前,正擡頭看他。

白芷搖頭,他對疼痛忍耐程度不低:“只是有點兒冰。”

“再忍忍,一會兒就好了。”

謝斯瑾說着,手下的動作也越發細致。

他們距離很近,白芷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呼吸掃在他膝蓋上的感覺。

用碘酒消毒後,謝斯瑾又拿出紗布給他做了簡單的包紮。

白芷眼睛無處安放,最後落在了謝斯瑾臉上。不管看了多少遍,謝斯瑾依舊有着一張令人驚嘆的神顏。

話說他的睫毛可真長啊,又濃又密,顯得眼睛特別深邃。

白芷閑得無聊,開始一根根數對方睫毛。但謝斯瑾睫毛太密了,對方一眨眼他就會忘記自己數到了哪裏。

他不信邪,股足了勁兒又數了一次。

144,145,146……

“怎麽了?”謝斯瑾突然擡眼。

“沒、沒什麽。”白芷別開臉,滿臉哀婉。

啊啊啊可惡,明明差一點點就能數清楚了!!

等他和謝斯瑾下樓時,方夏和陸槐已經開始包粽子了。這是《四季食》最後一期直播了,彈幕裏都是不舍的聲音。

【嗚嗚嗚,竟然就是最後一次了!!怎麽這麽快啊!】

【摩多摩多,這種日常直播我可以看一輩子!!】

【期待接下來的問答環節!】

問答環節是節目組臨時新增的一個主題。

四季食已經播了三期,陸續收到了許多正面的反饋。

第三期時,論壇上出現了這樣一個主題帖:

追了三期《四季食》,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那麽平淡,卻越看越想哭。

1L:是的,深有同感!明明他們也沒幹什麽,但我就是看得停不下來!時間過得太快了。

2L:看他們開開心心,每天采摘做飯,我就覺得好幸福!

15L:回樓主,我大概知道是為什麽。我也是這種情況,最近公司待不下去,感覺自己做的事情都沒意義,壓力大到爆炸,給媽媽打電話,她也總說大家都是這樣,反複讓我學會忍耐,我私底下躲起來哭了好多次。直到看了這個綜藝,我終于決定辭職了。去他媽的忍耐,生命只有短短幾十年,哪怕窮困潦倒,我也只想按照自己的方式過一生。

16L:嗚嗚嗚!姐妹好有勇氣!祝幸福

17L:太強了,我也是覺得工作沒意義,但是我還有房貸,完全不敢辭職。

42L:我和15樓恰好相反,我倒是很想去企業工作。在國企時,我實在是受不了人際關系和各種飯局,和家人吵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辭職了。我喜歡那種為了事業拼搏,做事就只做事的公司。新公司老板很好,沒有架子,做事就只是做事,雖然996,但我很開心。

55L:考研二戰,去年只差兩分,聽說今年專業收窄了,本來都想放棄了,但不知道怎麽的,看到《四季食》後,我覺得自己又還能堅持一下。

88L:真的,這就是治愈吧,看他們幹活兒做飯會覺得特別充實。就那種很簡單,但又很溫情的東西。

……

整個《四季食》團隊沒有一個人想到,他們節目竟然還有這種治愈力量。

于是,節目組為了回饋觀衆,決定在最後一期直播前,征集網友的問題,選取了一些有代表性的問題做Q&A,也算是給節目做一個完美的收官。

工作人員:“那麽我們現在開始?”

四人點頭沒問題。

工作人員:“第一個問題是問謝老師的,《四季食》考慮第二期嗎?”

謝斯瑾:“我們的計劃是推出春夏秋冬四季主題,共同組成四季食,所以到秋天時應該會有全新的美食和嘉賓陣容。”

工作人員:“你們真的都胖了嗎?在節目中長胖算工傷嗎?”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胖了2-3斤,更誇張的是方夏,他本來是來減肥的,結果胖了四斤。

【好家夥好家夥,集體長胖可還行。】

【吃這麽多,才只胖了4斤,已經很厲害了。】

工作人員:“有部分網友看了節目也想到鄉下生活,請問你們怎麽看?”

謝斯瑾:“我們只是把大自然美好的東西展示出來,并不代表鄉下的生活就是世外田園。例如收不到快遞,點不了外賣,甚至有些地方還沒有燃氣。如果要來,這些都是你們要考慮的東西。”

【瞬間打消了念頭……】

【沒有外賣沒有快遞就是斷了我的命】

【很真實了,我小時候就住在鄉下,完全沒有節目中表現出來的這麽好。】

工作人員又分別問了陸槐、方夏、白芷幾個問題,都還算官方正經。

然而漸漸的,問題越到後面越不正經,最後更是迅速狂奔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工作人員:“請問白芷,謝老師胸肌的手感怎麽樣?”

白芷:“?”

謝斯瑾:“?”

【啊啊啊啊啊啊!竟然還有這個問題!!不愧是搞事情的節目組,我愛你!】

【不許回避不許回避!!】

“咳咳,”白芷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非常好。”

謝斯瑾:“謝謝。”

現場笑成一團。

【我看錯了了嗎?影帝耳朵好像紅了!】

【淦,真的!!太可愛了叭!】

工作人員:“下一個問題還是關于白芷的。白芷你擇偶标準是什麽?什麽時候談戀愛?戀愛後也會做飯給另一半嗎?順便,偷偷自薦,我這種只負責吃的可以嘛?”

“恐怕不行哦,”白芷對着鏡頭笑,“要是我不在家餓着你了,我會心疼的。”

【啊啊啊啊啊啊!這樣也太會了吧!!】

【媽媽他撩我!!!】

【嗚嗚嗚不管不管,我要嫁給白芷!!】

【母愛變質!!】

白芷笑:“下一個問題吧。”

工作人員卻沒有被糊弄過去,笑眯眯道:“前面三個問題還沒說呢。”

白芷:“……”

“沒考慮過戀愛,”知道推脫不掉,白芷幹脆道,“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在事業上多努力一下。”

這個回答太官方了,網友都在說白芷糊弄人。

“真沒有,”白芷哭笑不得,幹脆禍水東引,“謝老師拿了大滿貫影帝也不想戀愛,還在拼事業,我和他差得那麽遠呢,也想多努力一下。”

謝斯瑾慢悠悠擡起頭:“你怎麽知道我不想?”

“對吧,謝老師都不想……嗯???”白芷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

他緩慢擡起頭,難以置信道:“您剛剛說什麽?”

“我說,”謝斯瑾看着白芷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想談戀愛?”

白芷都驚呆:“難道您想?”

謝斯瑾笑,桃花眼裏滿是風流:“對啊,我想。”

網友問號把屏幕占得滿滿當當,他們比白芷還要驚訝。

【我沒聽錯吧?我是瘋了嗎?還是聾了?】

【真的!!你沒聽錯!謝斯瑾說他想談戀愛!!】

【天哪!!!!謝公子下凡了!!!】

【不知道是哪位幸運兒,上輩子拯救宇宙了吧?】

#謝斯瑾想談戀愛#  瞬間登上熱搜,很快就跟了一個[爆]。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勁爆了,接下來直播話題全都圍繞這個打轉。但不管他們怎麽試探,謝斯瑾口風緊得依舊沒有透露分毫。

直播結束後,謝斯瑾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

“你這真是,突然來這麽一下,我心髒病都要被你吓出來了。”李書賢埋怨完又問,“對方人怎麽樣?要我們提前做什麽準備嗎?”

“放心,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人,”謝斯瑾說,“也不用做準備,就很乖的一小孩兒,不用你們操心。”

李書賢:“滿18歲了吧?”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謝斯瑾嗤笑。

頓了頓,他又仿佛想到了什麽,忍不住笑了一下:“不過我如果在他18歲時遇見他,指不定真會做點兒什麽。”

李書賢:“!!”

“祖宗,別吓我啊!”李書賢感覺自己坐了趟過山車,“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官宣?”

“不一定,他害羞,可能不好意思。”謝斯瑾說,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所以我決定錄完綜藝就表白。”

……

這是《四季食》錄制的最後一天。

謝斯瑾一直在觀察白芷,明天大家就要離開了,白芷應該會對他有所暗示,他不想錯過。

但直到晚上,白芷都該吃該喝,仿佛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你們怎麽回事?這可能是我們這輩子最後一次來這裏了,”方夏難以置信,“你們就不說點什麽嗎?”

白芷斜睨了他一眼:“說什麽?”

“煽情啊,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煽情嗎?”方夏看着導演,“我們就分別說說自己的感悟和不舍,導演再配個煽情點的音樂,這樣結束才正常吧?”

白芷沉默兩秒,皺眉:“有點兒惡心。”

謝斯瑾也說:“我已經把這裏買下來了,要是你想過來度假,随時歡迎。”

陸槐:“到時候你買我的一張音樂專輯,想念這裏了就可以聽聽。”

方夏:“……你們這群沒有心的家夥!”

方夏徹底自閉了,一臉暴躁沖到湖邊罵罵咧咧。

搞什麽,他以為大家都過得很開心,應該很懷念才對,結果只有他一個人舍不得。

方夏在湖邊坐了好久好久,久到他小腿都被蚊子咬得千瘡百孔。

但是他不想回去,就像是小時候賭氣跑出家門,他先回去就輸了似的。

天色将晚,身後小徑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方夏好奇爆了,但又不想轉頭看。

他就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他身邊。

白芷:“花露水要麽?”

方夏埋着頭,聲音悶悶的:“你是來嘲笑我的嗎?”

白芷沒有說話,只是把花露水放在一旁,自己也跟着坐了下來。

“白芷……”方夏滿臉感動擡頭,看到了白芷手裏端着的那個蚊香圈。

方夏:“……”

靠,他本來想煽情的,看到那個蚊香圈又沒了!

你是來安慰人的嗎?怎麽回事啊?安慰人還帶着蚊香圈!

不一會兒,謝斯瑾和方槐也過來了。他們很有默契的坐在兩旁,沒有說話。

這讓方夏想起他們第一次來湖邊時,也是四人一溜兒坐成一排。

誰能想到,他們馬上就要離開了呢。

這些人是過來陪他嗎?

方夏吸了吸鼻子,有些感動:“謝謝你們……”

“玩游戲嗎?”白芷的聲音幾乎和他同時響起,“你跑得這麽遠,我們只能在湖邊玩了。”

方夏:“……”

一腔感動喂了狗。

沉默數秒後,方夏悶悶的開口:“你要玩什麽?”

白芷:“數七?”

方夏:“不玩,太老了吧!”

白芷:“動作接龍?”

這次沒有人有異議。

所謂動作接龍,就是前一位做一個動作,後一位重複前一位的動作,再新增一個他自己的動作,依次往後……誰接不上就算輸。

方夏有舞蹈功底,白芷反應也不差,謝斯瑾……就沒謝斯瑾不會的事情。

于是倒黴蛋成了肢體不協調的陸槐。

笑點幾乎都是他供應的。

導演扛着攝像機過來時,就看到四人在湖邊手舞足蹈,宛如在進行某種神秘的召喚儀式。

王繼民:?

不要擅自更改綜藝類型啊!

游戲體驗實在太差,玩了幾輪陸槐就不願意了,提出要換一個游戲玩。

方夏:“換什麽?”

陸槐:“我愛你和不要臉。”

白芷:“這怎麽玩?”

陸槐:“很簡單,就是對左邊的人說我愛你,對右邊的人說不要臉,嘴瓢或者說錯算輸。”

聽上去挺簡單的,沒有人有異議,于是四人圍成一圈開始游戲。

現在的位置是謝斯瑾和陸槐面對面,方夏在他左手邊,白芷在他右手邊。

游戲開始前一刻方夏站了起來:“謝老師,能換個位置嗎?”

謝斯瑾:?

方夏:“我能不能坐在白芷左邊?”

他可太想罵白芷不要臉了。

用腳指頭猜都知道方夏要幹什麽,白芷一把拉住了謝斯瑾手臂:“謝老師不要答應他!”

謝斯瑾看了眼手腕上那只明顯白了一度的手,沒吭聲。

“謝老師,真不換嗎?”方夏好聲好氣道,“不然我要聽您對我告白,那多不好意思啊。”

謝斯瑾:“我不說不就行了?”

方夏:“……”

理論上确實可以,只要每次他都對白芷說不要臉就行。

實際操作時,謝斯瑾也是這麽處理的。

他反應又快有準,被出過一次問題。

直到白芷突然轉向,對他說了一句“我愛你”。

夏日黃昏,清澈的湖水蕩漾着金色的光芒。

少年坐在湖邊仰頭看他,笑容陽光,眼神明亮。

他張開柔軟粉嫩的嘴唇,蠱惑一般的低語“我愛你”。

謝斯瑾瞬間卡殼。

三秒後,白芷笑眯眯道:“謝老師輸了哦!”

謝斯瑾收回視線,聲音很低的“嗯”了一聲。

輸游戲是有懲罰的,要模仿一種動物的叫聲。

謝斯瑾不是輸不起的人,抽到了學狗叫也沒有推辭,張嘴叫了兩聲:“汪汪~”

“汪汪汪~!”小魔芋在他身後狂奔而來。

“小魔芋,你怎麽也來了?”白芷把小狗撈進懷裏,揉着軟軟的下巴。

小狗纏他得不行,立刻伸出舌頭舔他手指,小尾巴搖個不停。

看着被白芷護在懷裏的小魔芋,謝斯瑾抿了抿唇。

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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