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坑爹的理由

進來的小夥子叫楊昇,F大學的大四學生。現在是7月份,照理說像楊昇這樣的大四學生應該都畢業了,要麽進入社會為了口糧奮鬥,要麽一邊待業在家混吃騙喝一邊在網上投簡歷繼續找工作,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說大學混的太厲害,不及格的科目太多了,拿不到畢業證書的倒黴蛋。

楊昇就是倒黴蛋中的倒黴蛋,拿不到畢業證書已經很倒黴了,但他拿不到畢業證書的理由就讓人聞所未聞了。學校教務處的領導認為他精神有問題,讓他先好好治療,病愈過後再補發。看着合情合理,其實匪夷所思。

悠悠仔細觀察了這個號稱精神有問題的男生,高個子、劍眉、鳳眼,鼻梁筆挺,小麥色的皮膚,名符其實的帥哥。看他的眼睛,炯炯有神,怎麽也不像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

悠悠觀察良久,回過神來,确認剛才自己聽到的,“你要警察出具你精神正常的證明?這個不是應該醫院出的嗎?”這就是楊昇來警察局的目的——讓警察證明自己精神正常。

楊昇無奈的回答道:“學校說醫院的證明有錢就能開,公安局的證明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所以我才來麻煩你們警察的。”

悠悠卻覺得很奇怪,聽他的意思,學校連醫院開的證明都不承認,這也太強勢了吧。“看你一點也不像精神有問題的樣子啊?難道你是間歇性的?而且就算精神有問題,這個也不能成為不能畢業的原因吧。”

楊昇苦笑道:“我精神很正常,不過是無意中得罪了某個校領導,他想要整我。偏偏我大四了,快畢業了,學分也夠,某領導想為難我,不讓我畢業,卻拿我沒辦法,于是就找了一個這樣可笑的理由。”

悠悠看他無奈的神情,不像在說謊,收拾了下手頭的資料,說道:“那我帶你去法醫那吧,看能不能給你開證明。”

法醫辦公室,一個身穿白大褂的慵懶青年躺在座椅裏,雙□叉擱在辦公桌上,手裏拿着一份資料蓋着臉,看樣子已經睡着了。

悠悠領着楊昇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太有損警察的光輝形象了。悠悠嘆口氣,有把這個人從椅子上踹下來的沖動,不過看了他桌子上的銘牌,放棄了心中所想。踹不起啊,人家是副主任法醫師,難怪這麽沒形象的在辦公室偷懶,也沒有上司來管,分局裏法醫最高級別就是副主任法醫師了。

江以恒?咦,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江法醫?

不會這麽巧吧,不過一個分局也就4個法醫,1主任3助理,4個法醫中有2個姓江,這幾率也太高了吧。

悠悠上前幾步,伸手拿掉那個懶家夥臉上的資料,露出了他的廬山真面目。

單眼皮,濃眉薄唇,看起來像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這個一點都不像副主任法醫師的家夥,正是早上烏龍事件裏另一個主角——江法醫。

“啊,下班了?”察覺到有人拿掉了‘眼罩’,江醫生睜開朦胧的眼,先低頭看表,然後才發現面前站着的兩個,“哦,是悠悠啊,找我什麽事啊。”

悠悠想起自己來的目的,趕緊把身後的楊昇推到前面。“江法醫,這個人需要做精神鑒定,麻煩你了。”說完,吩咐楊昇:“我在隔壁辦公室等你,你結束了過來做個記錄。”

4點50分,刑偵一組辦公室,楊昇推門進來了。

悠悠看見他,上前問他拿到證明沒,楊昇淡淡的笑道:“沒,今天來不及開了,要寫好鑒定報告還要蓋章,江法醫說弄好了,會通知我來拿的。”

悠悠給楊昇做好記錄後讓他離開了。看了下手表,5點,正好下班,由于警長師兄他們還沒回來,悠悠就打電話詢問了下,得知可以按時下班,悠悠很開心的收工閃人。

吃好晚飯再去打零工賺生活費,生活真是美好。

晚上9點,橫山路酒吧一條街,江以恒很少來這裏,平時喝酒都是跟死黨在路邊攤胡吃海喝,不過今天,他要來找一個人。

藍魔酒吧的燈光很暗,江以恒進來的時候踩空了,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好不容易适應了這裏的環境,看下手表,到時間了,這個老小子還沒到,只能等着。

酒吧裏,基本成雙入對的,幾個寂寞的單身漢坐在吧臺邊,默默喝悶酒的,關注門口等人的,還有滿眼放光在酒吧尋找獵物的。幾個啤酒妹在推銷啤酒。其中有一個穿的比較特別,別人都是抹胸短褲高跟鞋,她卻是T恤牛仔褲帆布鞋,視覺的反差不是一般大。一邊是妖嬈妩媚迷死人,一邊是清湯挂面悶死人。遠遠望去,這個啤酒妹中等高度,身材勻稱,笑起來很甜,也許因為她的笑容,所以她的生意不錯,沒幾分鐘就賣出去好幾打。這個小妹看着有點熟,好像在哪見過,馬尾辮,鵝蛋臉,大眼睛,笑的又甜又有點傻,傻……這不是早上那個沖動的傻丫頭嘛,叫什麽來着,悠悠。恩,名字不錯,悠悠寸草心,報得三春輝。

不知道她為什麽在這裏打工,不過小師妹的生意總要照顧的。江以恒遠遠的對她招手,很快,悠悠過來了。

“真巧啊,江法醫,居然在這裏看見你。”悠悠一手拿着酒水單,一手轉筆,邊走邊轉,技術不錯。

“我來找人的。”江以恒示意悠悠坐下,問道:“你怎麽下班了還在這裏打工?”

悠悠笑嘻嘻的回答:“我全部身家還有300塊,不打零工,就只能每天吃泡面熬到下個月發工資,泡面吃多了,沒營養。”

“不去你老爸老媽那蹭吃騙喝?”江以恒很好奇,現在的小姑娘剛出校門,基本都沒積蓄,一般都是吃父母的,住父母的,自己的工資買買衣服化妝品。要完全養活自己,還要時間的歷練。

“我是孤兒,蹭不到啊。”悠悠說出實情,一臉無奈,誰不想日子過的輕松。

江以恒覺得自己魯莽了,不該問人家的私事,要知道很多隐私都是難以啓口的。自己無意的一問,卻勾起別人無奈的痛楚。

看江以恒露出歉意的眼神,悠悠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很有趣,白天的烏龍事件裏反應靈敏,說謊臉都不紅一下。現在卻為了自己無意的一句話,覺得傷害了別人,心懷內疚。這個人,很善良哦。

為了不讓江以恒繼續內疚下去,悠悠索性講起了自己的經歷,自己都能坦然面對孤苦無依的人生,旁人應該不會再杞人憂天了吧。

“我在福利院長大的。十六歲離開福利院後,考上了高中,學費由一個好心的教授贊助,生活費靠打零工賺取。高一高二放學後,在一個飯店打雜,洗碗拖地,沒工錢,不過包吃包住,有時老板心情好會發紅包。

高三學習緊張,打雜的工作沒法做了。那時,我的一個同學成績不好,人很善良,讓她父母雇我做她家教,吃住都在她家。

後來,我們都順利考上了大學,可惜不是同一個大學。我大學的學費是貸款的,等獎學金下來加上周末做家教的錢就夠還了,平時我在學校圖書館做管理員,勤工儉學的錢正好當生活費,生活沒你想象中的苦。”

聽悠悠說起往事,沒有怨天尤人,沒有自憐自憫,有的只是笑意,還有一絲得意,一個有趣的丫頭。

江以恒用行動表達了對悠悠的欣賞,等悠悠說完,他就點了一打啤酒。

“謝謝啦,江法醫,不過你朋友沒來,要不先來半打吧,省得浪費了。”悠悠節約慣了,雖然賣的多提成也多,不過熟人的錢有點不好意思賺。

“沒關系,”江以恒拒絕了悠悠的好意,“他不來,我也喝的完。對了,你賣一瓶有多少提成?有底薪嗎?”其實江以恒想問的是,你穿成這樣有生意嗎?

悠悠笑笑,知道江以恒想問什麽,說道:“一瓶一塊,一晚上能賺100多塊,沒有底薪。別看我穿的保守,不過生意比她們幾個好。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江以恒是真的不知道,認真的問道。

悠悠狡黠的笑道:“你看這裏成雙入對的不光有男女,還有一對對的男人。”

“……不明白。”江以恒老實的回答。

看江以恒真不明白,悠悠只好點明。“這裏好多人是同志。他們對衣着暴露的女性不感興趣,所以當她們女人味十足的走過去推銷啤酒,反而會引起他們的反感,他們寧願找我這樣穿着中性的啤酒妹買。”

原來還有這樣的學問在,這個丫頭不傻嘛。

酒吧中間的表演臺上,搖滾樂隊的主唱在撕心裂肺的嚎着,配着嘲雜的背景音樂,讓人們彼此說話都要很大聲,不然對方根本聽不到。

“混蛋,沒長眼睛啊,看什麽看!”酒吧一頭有男人在怒吼。

“跟他講什麽,抽他丫的。”也有主張武力解決的。

酒吧從不缺看熱鬧的人,漸漸的争吵的中心圍成了一個圈。

“江法醫,那邊好像要打起來了,要去看看嗎?”悠悠聽見争吵聲,望了人群一眼,說道。

“等他們打起來,一發不可收拾了,我們就報警。”最煩這些小混混,喊打喊殺的,他是來等人的,不是來多管閑事的。

“砰——”酒瓶破裂的聲音。馬蜂窩被捅破了,酒吧鬧成了一團。看熱鬧的、勸架的、起哄的、怕事躲開的,還有渾水摸魚的。

悠悠按捺不住了,想過去看看,卻被江以恒一把拉住。

“人多,報警吧。”江以恒淡淡的說道,拿出手機打110,沒信號,正想出去再打,忽然聽到人群中有人怒吼:“阿恒,你哥被人揍了,臭小子還不出來幫忙。”

“阿恒?”挨揍的人不會是江法醫要等的人吧,悠悠胡亂猜測。

話音剛落,江法醫就像只中了箭的兔子,連蹦帶跳的沖進了人群。

嗯,雖然是法醫,不過身手不錯,出手幹淨利落,一看就是經驗豐富。可惜,雙拳難敵四手,一會就被淹沒在人群中了。

悠悠嘆了口氣,右手提了一個空瓶,跑去支援前線。

多了2個生力軍,酒吧徹底沸騰了,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某法醫家裏。

“哎呀,臭小子,輕點。”喊疼的是個中年男子,江以恒的朋友,叫夏添。板寸頭,胡子拉碴,不修邊幅。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很是好看。給他上藥的是一個法醫,在确認他手腳完好沒有骨折後,決定不去醫院,在家自我療傷。

“你還好意思喊疼,三十多歲的人了,還跟毛頭小子一樣在酒吧打架。你長沒長腦子啊,對方是七八個混混。”江大法醫臉色臭臭的,沒辦法,一個和平主義者被無辜的卷入到一場混戰中,是人都會有火氣的,尤其是英俊的臉被打腫的時候。

“別生氣了,反正那幾個人都趴下了,我們走的時候,他們還都躺着呢。”悠悠不是主力,所以沒吃什麽虧,手腳有點淤青,文靜秀氣的臉蛋完好無損。

“小妹妹,看不出嘛,出手夠狠的,你不怕啤酒瓶把人砸傻了?”夏添不知道悠悠是警察,還以為她是啤酒妹。

“啊!當時一急就沖過去了,沒注意到這點,下次我會注意的。”悠悠很認真的檢讨,完全沒意識到身為一個警察拿啤酒瓶打人,不僅有損形象,還是犯法的。

“還有下次?”江以恒再次表達了自己的憤怒,“下次就該把這個罪魁禍首直接敲趴下。一個人單挑七八個混混,自不量力。”江以恒給夏添塗好藥膏,開始幫悠悠上藥,哎,他那溫文爾雅的形象啊,在小師妹面前算是全毀了。

“阿恒,這不能怪我啊。在酒吧找人,肯定會到處張望,就瞄了他們一眼,誰知道他們這麽敏感,上來就喊打喊殺的。太不友好了。”夏添覺得自己很冤枉。

“被你看見他們嗑藥,能不抽你嘛。”江以恒沒好氣的回答,臉上的青紫塊還真是疼啊,明天上班怎麽解釋呢?摔的?被門擠的?

“哎呀,我的提成還沒拿呢。”悠悠忽然明白過來,一晚上白忙活了,而且把酒吧弄成那樣,老板肯定不會讓她繼續在那兼職了。沒了財路,這個月怎麽過呢。

“老夏,你錢包呢?丢了嗎?”某人到處翻。

“沒丢,在這呢……” 夏添老實,自己拿出來了。

“恩,有500,正好,100啤酒提成,400算見義勇為獎好了,悠悠,不要嫌少啊。”借花獻佛,一點都不客氣。

“啊……”這樣也行,收不收呢?

“啊什麽啊,這是你應得的,輕傷不算傷嗎?這還算少了,誤工費還沒算呢。”定性了,這個也算酬勞,悠悠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至此,悠悠的全部身家達到800元,這個月可以輕松的熬過了。

三個人塗完藥水就十一點了,江以恒要送悠悠回家,悠悠拒絕了,因為兩人住同一個小區,離的很近,走路也就10分鐘的事。江以恒擔心一個女孩子走夜路危險,悠悠笑笑,出門的時候拿了一個啤酒瓶,江以恒放心的讓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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