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殺的理由

7月份，大四的畢業生都離校了，悠悠只能去找留校的化學系的老師了解情況。

T-恤加牛仔褲，青春可人，來到F大門口，門衛看都沒看她，更不用提讓她登記了，悠悠就這樣混進了F大。校園很大，節約時間節約體力，不能盲目亂逛，按照指示牌，順利找到了化學系辦公室。大多數老師都放假了，辦公室裏只剩一個年輕的男老師埋頭苦幹。

楊昇說過，某個校領導說他精神不正常，所以不發畢業證書給他。這事，楊昇肯定不服氣，估計會跟這個領導發生過沖突，不知道這個男老師是否有幸見過。

“你好，我是警察。” 悠悠表明身份，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證。“有點事想問問你。”

老師擡起頭，年紀不大，30歲左右，小眼睛，戴副眼鏡。看見是個女警察，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悠悠坐下來。

“你認識化學系六班的楊昇嗎？今年的應屆畢業生。”莊悠悠開門見山，拿出記事本，邊記邊問。

“當然認識，我是六班的鋪導員。”真是巧，問對人了。

張老師推了推眼鏡，盡一個良好市民的責任，說起對楊昇的印象。“楊昇是化學系六班的學習委員，是個活潑開朗的學生，跟周圍同學的關系非常好，也是學生會的幹事。”

“你知道他因為精神失常導致無法畢業的事嗎？”悠悠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對方，希望對方能爆出什麽內幕。其實她也問過楊昇得罪校領導的原因，但是楊昇支支吾吾的，不肯明确回答。按張老師說的，楊昇的性格不太會得罪人，這裏面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張老師沉默了，考慮良久。忽然起身關好了辦公室的門，然後靠近悠悠，壓低聲音說道：“跟你說可以，但是不能向外公布是我爆料的。”

“當然，我們警方一向不對外透露知情人信息的。”這可不是随便敷衍，悠悠說的是事實。如果警方是個大嘴巴，以後誰還敢做警方的線人提供資料啊。相反，警方會保護證人，不讓他們因為協助警方而受到打擊報複。

得到肯定的回答，張老師松了口氣，放心提供內幕：“楊昇根本沒有精神失常……”

楊昇是個活潑開朗的陽光大男孩，整天笑嘻嘻的，雖然是班幹部，但在老師看來，有時做事有點玩世不恭。外表帥氣，個子高大，又是個富二代，典型的高富帥。花錢如流水，身邊朋友不少，其中也有很多女性朋友紅顏知己，但是他并不花心，四年大學只有一個女朋友，她就是朱梅梅。

說楊昇精神失常，那也不是無中生有，不過那源自一個惡作劇。

那天，正好是中午休息，宿舍的人有的在看電視，有的在睡覺，當時校臺在放電視《洪武三十二》，講的是朱元璋兒子朱棣和孫子朱允炆之間的事，楊昇正好睡醒了瞄了兩眼，就跟同學開起了玩笑，裝朱元璋附身，同學們當然都不相信啦，他不死心，裝了一下午，後來看同學們不上當就放棄了。

本來很小的一件事，大家都當笑話，除了空閑的時候拿出來調侃下，楊昇的演技不過關等等，根本沒人把這個當回事。

但是後來快畢業的時候，楊昇不知道怎麽得罪了教務處的領導，本來可以拿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了，該領導聽聞楊昇裝瘋賣傻的事，硬是說楊昇精神不正常，不給發畢業證書。同學和老師們都覺得意外，其實他們2個人根本沒交集，之前這個領導就不認識楊昇這人。

不過這個領導雖說快五十了，但風評不太好，經常跟女老師有緋聞流出。最近有人看見楊昇的女朋友朱梅梅在校外上過該領導的車。于是大家開始八卦，說該領導可能是因為朱梅梅的關系為難楊昇。

悠悠聽完恍然大悟，難怪楊昇不肯直接原諒朱梅梅，而他又不願意說出這個領導為難他的原因。女朋友跟這麽一個老男人有關系，是說不出口，太丢人了。

不過張老師還是有所顧慮，不肯說出這個領導的名字，提供了一個學生的聯系方式，據說這人了解內情。

悠悠已經薄有收獲，也不願強人所難，滿意離開。

永南路93號，一家咖啡店裏，不起眼的角落裏坐着2個帥哥。

“邱禮，那個女警察說自己姓什麽了嗎？”楊昇在咖啡店裏捧着一杯紅茶細細品着，跟周圍的氣氛有些許的不搭。

“哎呀，老朋友見面，你就知道問女孩子信息，重色輕友啊。她說自己姓莊。”邱禮就是張老師說的知情人，悠悠後來找他了解了內情，當時是他看見朱梅梅上了那個校領導的車，但是他也不确定兩人是否有私情。

“我現在哪還敢招惹女孩子啊。”楊昇想起朱梅梅的死，不由的悶悶不樂。“如果可以，我寧願從來不認識朱梅梅，也沒有談過戀愛，這樣就不會有背叛，也不會有傷害，更不會有死亡。”

“你要不談戀愛，那不是有一群女生要傷心落淚。”邱禮知道楊昇對朱梅梅的感情很深，雖然被背叛，但是現在人已經死了，估計楊昇也不怎麽恨她了。“不過她為了留校的事，出賣你們的感情，你真的放的下嗎？”

“放不下又能怎麽樣？人都死了，我還要去恨誰？”楊昇淡淡的說道。

沉默了一陣，邱禮問起了另一樁重要的事，“你的畢業證書拿到了嗎？”

“拿到了，有警方的鑒定書，他不敢不給。”就是這個人破壞了他的戀情，還差點毀了他的前途，說不恨，那是騙人的。

“誰讓你捉弄人，裝什麽朱元璋附身，還朕個沒完，結果被人借題發揮，整了吧。”邱禮拿楊昇之前裝瘋賣傻捉弄人的事打趣道。

楊昇摸摸自己的鼻子，苦笑道：“你們也太沒有娛樂精神了，明知道我在開玩笑，不配合我搞怪演戲玩，還添油加醋到處宣揚我精神失常，最後玩過頭，被那死老頭找到這樣的借口不讓我畢業。”楊昇想起自己的倒黴事，就滿把辛酸淚。

“那時，誰知道會發生以後的事啊。要是未蔔先知，悲劇就可以避免了。”邱禮也認識朱梅梅，在他印象裏朱梅梅一直是個安分的女孩，雖然楊昇家很有錢，但是她從不問他要這要那，所以兩人感情一直很好。誰知道，最後會發生那樣的事，她居然鬼迷心竅，和一個老男人勾搭上了，腳踏兩條船，當老頭的二奶也就算了，還瞞着楊昇，直到老頭吃醋刁難楊昇，才真相大白。

如果她有困難完全可以跟楊昇說，她卻選擇了欺騙。一邊在楊昇面前繼續裝乖乖女，一邊卻做了別人的情人。

“算了，現在她死了，欺騙也好，背叛也好，都不重要了。”楊昇不願意再談起朱梅梅。

“對了，那個女警察為什麽對你的事情那麽好奇，還一直追問陳老頭的事。”邱禮口中的陳老頭就是朱梅梅的情人，刁難楊昇的F大教務主任。

“我去警察局做精神鑒定的時候是她接待的，後來朱梅梅跳樓的時候，她也在現場。”楊昇覺得和悠悠真是有緣，在哪都碰的到她，現在她還居然找到了自己的好朋友邱禮。

“她問過我和朱梅梅分手的原因及老頭刁難我不發畢業證書的原因，我沒好意思說，太丢人了。她可能有所懷疑吧，所以在做一些調查。哎，她總歸會知道的，只要不讓我親口說出來就可以了。”反正自己沒做犯法的事，不怕警察查。

邱禮喝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

悠悠本來還想找教導主任陳國強詢問的，後來想想，不問也知道答案了。肯定說不認識朱梅梅，楊昇的事是秉公處理，問也是白問。

手裏是跳樓事件的報告，羅警長看了很滿意，可以結案了，畢竟是自殺，在場有那麽多的目擊者，自殺的理由也找到了——感情受挫。

案子很簡單，也很順利的結束了，可是悠悠卻開心不起來，因為她今天就要被迫搬家了，看着身邊少的可憐的行李，悠悠第一次有了想哭的沖動。

下班後，悠悠拎着自己的行李，傻傻的站在路邊，沒有目的，沒有方向，真的要露宿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