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羽傷的很重,中間斷斷續續醒來幾次,囑咐着曲流光等人無需将她受傷之事通知龍吟島。
因沒有性命之憂,加上清羽又這般吩咐,袁掌門和梵天他們便決定先壓下消息,畢竟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長老在自己的地盤上受了重傷,鬧大了可能會影響到兩個門派之間的感情。
如此一來,清羽更是獲得了燕雲門上下的一致好感,不但伸出援手解決孟昭走火入魔的危機,還能巧妙處理兩派之間的關系,一夜之間成了整個燕雲門交口稱贊的大好人。
季君瑤聽到其他師兄弟悄悄地在讨論:“龍吟島竟然有這麽年輕又貌美的長老,我看看這兩天申請去醫館幫忙。”
“你這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十一長老這樣的人中龍鳳怎麽會看得上你這種——”
“看不上就看不上,難道還不允許我做做美夢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
“萬一十一長老喜歡的剛好就是我這一種呢!”
……
季君瑤聽着聽着,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有一種自己的寶貝被其他無數人發現的失落感,原本獨享的美好現在變成了衆多人的共享,心中實屬不爽。
酸溜溜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季君瑤心中一驚,明明兩人之間什麽都沒有,除了那一夜陰差陽錯的交集,自己卻如妒婦一般悄悄的上了心,倘若被人知道了,不知會引起怎樣的轟動。
出了這樣的事故,清羽他們留下來的時間原定的半個月也要延長至一到兩個月。
因與孟昭糾纏的時間不多,季君瑤的傷沒有很重,才過幾天就下地了,換了衣服要去看清羽。
說是作為接待負責人,拖着這麽久不去看一下,實在失禮。
司棋見她這般固執,便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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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養傷的地方在燕雲門的妙手醫館,到的時候,清羽還在卧床養傷,聽醫館照顧的小藥童說她昨天開始已經清醒了,只是還沒下床而已。
醫館地處燕雲門幽僻之處,周邊種滿了樹,連館內的布置也顯得十分雅致,是個養傷的好去處。
季君瑤入了室內,清羽正靠在床頭翻看一本破舊的書,柔軟的發絲披在肩上,臉色因為受傷而顯得有些蒼白,唯有雙唇帶了點血色,衣裳是淡雅的杏色,單薄的病态美讓人忍不住想将她攬入懷中。
床上的美人聽到門口有動靜,擡頭一看,嘴角微微往上勾了勾。
“來了。”
聲音輕柔,像是和一位多年的老友打招呼,十分自然。
季君瑤嗯了一聲,只是在雙目碰觸之時目光還是忍不住閃躲。
因為,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晚上的親密無間。
她不知清羽是如何看待那個晚上,或許是早以忘記,但兩人都選擇不去提及,清羽的反應讓季君瑤有些失落,但不得不否認這對兩個人來說是當下極為舒服的相處方式。
自己明明也在極力地撇清關系。
但又忍不住胡思亂想着。
清羽看着一臉蒼白的季君瑤,嘴角慢慢放下來之後,眉頭皺了皺道:“你自己身子都沒好利索,何必急着過來。”
“已經不礙事了,只是想——”說到這裏才發現差點把心裏的東西說出來,頓時心裏一慌,欲蓋彌彰又加了一句,“作為大師姐,沒能盡到自己的職責保護遠來的貴客,是我的失責。”
嗓子還沒好利索,聲音沙沙啞啞的,細聽起來卻另有一番滋味。
“噗——”床上的女人笑了,“歲數不大,說起道理來卻是一套一套的。”
沒想到這一笑卻牽動到了她胸口的傷,清羽沒忍住連咳了幾聲。
季君瑤忙端起桌上的水上前,坐到床沿邊上,遞到她的嘴邊。
一手輕撫她的背給她順氣。
清羽就着她的手喝了一點茶,才慢慢平複下來。
季君瑤見她不咳了,左手才戀戀不舍地從她背部移開,放好水杯後又覺得自己這般坐得離她這麽近,有些不妥,于是站起身想要坐到旁邊的凳子上。
室內沒有旁的人,只剩她們二人,清羽見她舉動,輕輕拉住她的手道:“不用過去,就坐在這裏。”
季君瑤被她碰了的手微微一縮,終究還是還沒有起身離開,坐在床邊上,離着那人很近。
她不知道清羽是什麽意思,但私心裏卻因她的挽留而歡喜。
吞了吞口水,沒話找話地道:“十一師叔方才在看什麽書?”
清羽見她問起,笑了笑,撿起放到床頭的書,是一本《山海游歷志異》,看着年代已經久遠了,紙張泛着暗黃色。
“十一師叔也喜歡游歷麽?”君瑤性子素來高冷,但畢竟年輕,少年心性加上遇到志同道合的人,免不了情緒高漲,整個面部也變得神采飛揚。
清羽看着少女宛若星辰的眼睛,散發着的亮光,也不禁地被感染了情緒,嘴角上揚,淺淺的酒窩若隐若現。
“若是能有一日,和二三好友,騎着馬兒把大楚的大好河山都走完,飲着美酒吹着暢快的風,那是何等的快意人生。”
“小小年紀就美酒美酒的,真是一只饞酒的小饞貓。”
聽到清羽帶着笑意的話,季君瑤擡起頭,看着她一臉寵溺,不禁心口怦怦直跳,她為何這般看着自己。
只是再眨眨眼的時候,卻見清羽換了另外一副神色,仿佛方才的那一抹溫柔是自己眼花了。
“十一師叔還沒回答我呢,您也是喜歡山河游歷麽?”季君瑤情感細膩,感受到清羽對自己似乎有些與衆不同,一反常态,不屈不撓地要問個答案。
“喜歡的。”清羽淡淡地笑了。
“那——”季君瑤剛說出口的話卻突然打住了,自己是以什麽理由邀請人家一起游遍山川河水,且不說兩人之間還有那麽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似乎感受到季君瑤的尴尬和糾結,清羽柔柔接過話題道:“阿瑤家中世代走镖,雖然眼下還沒走過多少次镖,但未來有的是機會去各種各樣的地方。”
“那不一樣,走镖是任務,每次都精神緊繃不得松懈,和單純游歷不同。”季君瑤頓了頓,“越是珍貴镖越危險,也許哪天——”
“世道如此,”清羽似是猜到她下邊要說什麽,修長的手指覆在她的手背上,制止了她要說下去的話,“不管是何種身份不能确保一生順遂,要往好的地方想。”
溫熱的掌心貼在自己的手背上,季君瑤覺得渾身發軟麻,大師姐素來冷清孤傲的樣子早就不知丢到何處去,小臉紅撲撲的僵直了背,卻又不舍得把手給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