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早在左長卿喝止之前,袁墨修已經意識到不好,慌忙撤劍,那名弟子也只是收到驚吓而已,并無損傷。

只是左長卿這大喝一聲,如果先前不細看,定會以為是因為他的制止,袁墨修才停止攻擊。

袁墨修意識到這一點,頓時臉色黑如鍋底,比賽一結束,他立馬氣勢洶洶地跑下臺來質問左長卿。

左長卿與他本來就不對付,自然想讓其他人誤會下去,冷笑一聲道:“怎麽,你欲對同門下狠手,我出聲制止有什麽不對嗎!”

“我何時要對他下手,我明明已經撤回劍了,你沒仔細看卻在此污蔑我,是何居心。”

左長卿卻不想聽他解釋:“現場可不止我一人看到,不信你問問臺下的師兄妹們。”

畢竟動作太快,臺下是有一部分人沒有看得很仔細,如今見左長卿這麽一說,本來要出聲附和,但見到袁師兄這幅模樣,頓時一個個都噤若寒蟬。

這麽一來,倒成了是迫于袁墨修的壓力不敢說實話。

袁墨修氣得肺都要炸,便要去找負責監考的長老評理,然而比賽沒有終止,那就意味着成績合格,監考的長老還有兵部的幾位大人都看在眼裏,自然知道袁墨修沒有犯規,最多就是走了個神。

但這幾位大人誰願意為幾個年輕人之間的口角特意出來做一番解釋。

袁墨修碰了一鼻子灰,對左長卿更是不待見,最後怒氣沖沖拂袖而去。

季君瑤皺了皺眉頭,方才那一刻她注意力一直在清羽身上,哪裏管臺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她與袁墨修向來關系不錯,深知他的為人,而且這衆目睽睽之下,他怎麽可能會做出劍殺同門的事情來。

左長卿這樣子歪曲事實,确實過分了。

“左都統,袁師兄的為人師弟妹都清楚,我們還是多多關注比賽本身吧,左都統作為兵部官員,此次來協同監考裁判,應該比我等更知公平公正的重要性。”

季君瑤作為燕雲門的大師姐,自然是要以大局為重,以保護師門聲譽為己任,此時冷然出聲,足以看得出她對這件事情十分不滿。

左長卿見到事情沒按原來的方向走,心道一聲糟糕,為了挽回形象忙出聲道歉:“君瑤說的是,可能是方才我眼花了所以才誤會袁師兄,回頭我再去與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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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是這麽說,但方才那一聲喝止已經足以讓衆弟子對袁墨修産生誤會,事後補一聲抱歉也是無濟于事。

一旁的清羽聽着她們的對話,臉上若有所思。

左長卿見季君瑤不欲再理他,自讨了個沒趣,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阿瑤,等會就要上場了,去那邊坐坐養精蓄銳。”清羽指着不遠處的小亭子。

季君瑤看着周圍鬧哄哄的一團,加上方才還動了氣,聽到她的提議更是求之不得。

只是一牆之隔,便是兩個天地,小涼亭周邊是一片鑿出來的淺水湖,裏面種了一池的蓮花,此時正是花開的季節,陣陣香氣撲鼻而來,浸人心脾。

“你也覺得我打不過袁師兄是吧。”季君瑤低着頭把玩着手中的荷葉。

雖說她向來一副冷清自持無欲無求的樣子,但少年人的心性,哪個不有些争強好勝的心理,雖然她輩分上是大師姐,但也不過才十八歲。

清羽看着她低頭悶悶的樣子,忍不住心中發軟。

“如果是正正經經地對打,你暫時還不是他的對手,因為袁墨修熟悉你們燕雲門所有的劍式與心法,你的招式他都有對應拆招的技巧,但他的招式你未必能想得出對應的解法。”

季君瑤微微嘆了一口氣,清羽都這麽說了,看來還是早些做好輸的心理準備。

“當然你有一個殺手锏,就是你的醉劍,雖然我未曾見過你的醉劍,但有幸見過一位武林同道舞過,一句話形容就是:出其不意柳暗花明,對付袁墨修這種劍術,就是要比他更詭異,比他更令人出其不意。”清羽看着她一臉失落,出聲安慰道。

她見過上輩子季君瑤舞的醉劍,曾經驚為天人,只可惜小妮子性子拘得緊緊的,各種場合約束不得喝酒,清羽也僅得見她舞過一次而已,更不用說如今在這樣的征召大會上喝酒到叮咛大嘴耍醉劍。

果然季君瑤聽她這麽一說後,搖了搖頭:“師父規定我只能在閑暇時間喝酒,平時課業和任務期間禁酒,像今天明天這種重要的場合,是不允許的。”

“沒關系,贏不贏得過他,咱們心裏有數就行,明面上的輸贏也不過是給人看而已,咱們的阿瑤霁月清風和光同塵,豈是其他男兒可比的。”

季君瑤聽她這般戴高帽式的安慰,不禁噗嗤一笑,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你盡會撿好聽的說,若是輸了,也不知別人在後邊怎麽說我這個大師姐。”

“輸給袁墨修也不算丢臉,阿瑤不可妄自菲薄。”清羽看着她別別扭扭,不再是端着一副大師姐清冷的樣子,便覺得與她更是親近不少。

“那和誰比輸了才丢臉,”季君瑤突然轉過話題道,“我還沒和十一師叔較量過呢,等師叔傷好了,定要讨教一番。”

清羽忍不住笑了:“方才說這位大師姐與別的人不同,不争強好勝,這會兒卻到處找人切磋了。”

“哪有,我不過是想和十一師叔請教而已,豈敢論個輸贏。”季君瑤矢口否認自己的動機。

“這有何不可,到時候自是奉陪到底。”清雲輕易就給了她允諾,挑了挑眉道,“定要鬥出個輸贏,滿意否?”

兩人歇息了就接近半個時辰的功夫,擂臺那邊傳來擂鼓聲,下一場的參賽弟子需要到會場做準備。

清羽沖着她道:“量力而為,不可逞能。”

像是戰士出征前家人不厭其煩地叮咛,這是季君瑤第一次在類似場合中得到的囑咐和安慰,往時大家都覺得她不論做什麽都是勝券在握,也無需對她叮囑着什麽。

如今在這裏得到清羽的叮咛,心中湧出一股別樣的感覺。

“我知道了,放心吧。”清羽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長腿一邁,大步朝比武場走去。

她若是回頭,必定見到清羽旁邊此時正站着一名男子。

“我這些日子究竟錯過什麽,咱們的清羽堂主居然和這位燕雲門的大師姐關系這麽好了。”

曲流光的聲音此時顯得很是尖銳,清羽忍不住眉頭一皺:“不過是女人之間共同的話題比較多罷了,不然我和她之間還能有什麽。”

“那是自然,我也不認為我們的清羽能與這小丫頭片子能有什麽。”

曲流光的陰陽怪氣讓清羽十分不舒服,她自認為這些日子以來并未在他眼前過什麽不妥的表現。

“有話直說,不需這般陰陽怪氣。”

“只是提醒羽兒,不要為了所謂的姐妹情深,忘了我們的任務。”曲流光臉上還是一股莫測的笑。

清羽冷笑一聲道:“我做事還不需要曲堂主來指手畫腳。”

“清羽,你——”曲流光被她這般咄咄逼人地怼回來,頓時氣結。

“我現在做的這些事情,無一不是為了尊主的大業,包括救下孟昭,但是我沒必要給你交代我的動機和具體任務的安排。”清羽一臉冰霜,一點都不給曲流光面子。

曲流光連口舌上的便宜都讨不到,頓時有些氣結,但眼睛一轉不知想到什麽,随即換了個笑臉。

“那算我多事了,既然清羽都做好安排了,這次算我魯莽,看在我們一起從莊子裏出來的份上,你大人大量莫計前嫌成不。”

清羽不吃他這一套,冷哼一聲,甩着衣袖出了涼亭,只留下曲流光一臉扭曲地落在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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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媽呀,好涼啊好涼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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