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蔣桓待在楚家村幹活, 楚嬌卻是時常去蔣家村姐姐家裏看看有沒有活幹。

只有在三姐家裏才有可能通過手工活編東西賺點錢。

幫會計忙幫了三天,得了兩斤大米和一斤豆腐,還有豆腐是楚嬌沒想到的, 豆腐是一塊老豆腐, 第二天就被炒了吃。

會計還說下個月秋收的時候忙,她來幫忙應該能拿到錢。

村子裏的田被各家各戶承包,等到秋收, 糧食收割處理後由村子送到縣城, 收益除了小部分交給村子,剩下都是自家所有, 多勞多得。

楚嬌現在只想攢錢, 聽到錢,幹勁就起來了。

蔣桓回學校前, 她賺的錢給他用,他回學校後,她的錢攢起來去華都。

她媽給她生活費都是剛夠吃用,她的觀念告訴她吃用這些很基本的東西不能省, 尤其是吃的,所以從生活費裏省錢已經被她否決了,只能靠自己找法子賺錢。

“蔣桓, 你中午是不是都不午睡的?”蔣桓已經跟着她爸幹活三四天了,楚嬌總覺得他不午睡。

正在看書的蔣桓回答她的問題:“中午會趴桌子上趴十分鐘,跟着楚叔幹活不是很累, 在我自己家複習沒多少效率, 就利用午休的時間學習。”

聽他這麽說, 楚嬌不再問這種問題, 也不說中午睡會兒精神會更好的話, 她還是繼續做題吧。

姐姐家裏不是時時有活,姐姐會告訴她什麽時候有活,看她有沒有空,有空可以過來幫忙。

楚嬌一般都會過去,除了中午學數學的時間,別的時間都有空。

等她回學校就沒賺錢的機會,要聽蔣桓的話,在學校裏認真學習,把精力都放在學習上面。

學習很累,她很想找人抱怨,村子裏認識的讀過高中的人,也就蔣桓這個讀書讀到極致的,找他抱怨顯然不合适。

他吃過不少苦,學習只是其中一樣,還不算最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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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他聰明,也不如他努力,找他抱怨是自取其辱。

找爸媽姐姐更不合适了,他們覺得讀書不辛苦,比起幹活種田,根本不算累。

确實,但是讀書有讀書的苦,所以楚嬌前些日子和楚小荷訴苦了,告訴小荷讀書辛苦,種田幹活更辛苦,有讀書的機會就要好好珍惜。

小朋友懵懂,不能完全明白楚嬌說的讀書是什麽,只能跟着點頭。

跟三歲小朋友訴苦過後,日子還是和往常一樣繼續過。

由于夏天天熱,楚衛崗下午都是三點才去幹活,蔣桓的時間充裕,楚嬌中午學習時間也增加了,一直學到兩點鐘才結束。

楚嬌做題,蔣桓複習,算是兩不打擾。

到兩點鐘,蔣桓不拖時間,楚嬌馬上收拾東西走人,一分鐘都不會多待下去。

現在看見蔣桓就想到數學,痛苦。

她不懂夢裏的她為什麽會那麽黏蔣桓。

仔細想想還是能懂為什麽這麽黏人,如果現在的蔣桓和夢裏的蔣桓一樣,她學數學的熱情會高漲吧。

最初跟着蔣桓學數學的新鮮感已經過去,随着難度的增加,楚嬌的痛苦也在增加。

夢裏的她和夢裏的蔣桓親親抱抱那種滿足感幸福感她多多少少也會有印象,只是見到現實裏的蔣桓,沒想親,親親太讓人害羞了,只是偶爾會想象和他抱抱。

她要是敢抱,蔣桓肯定會躲開她,各種意義的躲開。

現在他裝傻,知道她喜歡他,不回應她,假裝不知道。

無所謂了,反正他們兩個無論是在什麽樣的未來裏,都注定在一起,她不着急。

她有點感覺的,感覺蔣桓也喜歡她,只是考慮太多東西,沒辦法捅破窗戶紙。

又是一天,楚嬌吃完早飯,洗好碗去姐姐家裏,她今天有活要幹,家裏她是最後一個出門的,出門後确定門鎖上了才去姐姐家。

今天的活是縫布花,姐夫的小舅去縣城看見有賣縫了花的布包,樣子怪好看的,就想着自家做做看,做了五個拿去縣城賣,全賣出去了,賺到錢想着多做些。

數量多了,自家做效率不夠高,分了二十個布包的材料給她姐姐家。

她姐姐自己也能挺快做好的,但是姐姐求速度,想一天完成,楚嬌就過去了。

一到姐姐家裏,楚嬌就被分了裁剪花朵的活。

楚星手上動作不停,告訴妹妹該怎麽做:“順着圖案剪下來就好了,你負責剪,我來縫,今天完了給你一毛錢,剪得仔細點,不要太毛糙了,毛糙不好看。”

楚嬌小心拿起剪刀:“我會剪仔細的。”

“小心點別紮自己手,剪刀磨過的,很鋒利,太鈍了不好剪。”

“我會小心的,姐,這種包一個能賣多少錢啊,我也想買一個。”

姐姐家裏已經有一個成品了,楚嬌看着挺心動的,比她的布包好看多了。

楚星:“起碼五毛錢,要不是親戚關系,我也做這個賣了,我不賣,負責做,手工費五分錢一個。”

和自家親妹妹說話,楚星也就沒顧忌,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

楚嬌:“五毛錢往上啊,好貴。”

她有五塊錢的時候會買,現在沒五塊錢,不要買了。

“你想要我去讨一個送你,不用買,本來我們就沒賺多少。”

楚嬌:“那我賺到了,如果我們班裏女同學也想買,我等放假回家告訴姐姐。”

“你告訴我就成了,別告訴其他人,我自己做幾個,賺錢了分你一成。”

“嗯!就是我們班女生沒多少,隔壁班的女生我有認識的姐,這個包比較貴,你不要抱太多希望會有女同學買。”楚嬌不想讓姐姐惦記這個事,最後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于是補充了幾句。

“沒事,我自己先做兩個,反正也不用多少本錢。”

姐妹倆上午做了十幾個,楚星的動作比楚嬌快很多,妹妹剪花趕不上她縫花,後面幹脆不縫了,和妹妹一起剪,直把所有花都剪好了才讓妹妹回家,下午不用過來了。

...

“趕緊去救火!火燒到山上就不好了!”

楚嬌從三姐家裏出來,走在蔣家村路上,聽到有村民焦急大喊。

大白天的哪裏着火了?

楚嬌趕緊四處看,很快看到遠處有地方在冒黑煙,那個方向有不好的預感,楚嬌拔腿就往冒黑煙的方向跑。

真的是蔣桓家裏着火冒煙!

茅屋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燒的,土牆已經黑了,火勢很急,茅屋本來就只有一層,又小,再不滅火,整個茅屋就沒了。

有村民問道:“家裏沒人是怎麽着火的?”

另一個說道:“早上做早飯,沒把竈膛的火滅幹淨吧。”

他們急着救火不是救蔣桓的家,是救山,如果引起山火,一座山燒到另一座山,完蛋。

“不可能的,蔣桓早上都在我家吃早飯,沒點火,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楚嬌手裏拿了個借來的盆,她剛也在滅火,火已經滅掉大家才有心情說着火的原因。

蔣桓說自己在家裏吃過早飯,第一天來她家這麽說她信的,後面他不說自己在家吃過,都是吃她端給他的早飯。

反正她很肯定蔣桓沒再在家裏燒早飯。

幾個村民沒理她的話。

“幸好沒燒到山上,燒到山上,一座山都要燒沒了,以前有座山燒着了,有人救火,當時的村子還被燒死了。”

“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也記得。”

楚嬌把盆還回去,一直在說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火燒的,沒人在乎她的話,都在說二十年前的事情。

火滅掉,村民走光,楚嬌走進蔣桓家,門已經被燒壞,就倒在地上。

她剛進去,有塊被燒黑的木頭差點砸她頭上,楚嬌躲開了,屋子裏幾乎沒落腳的地方,一片狼藉。

床,櫃子,竈臺,沒一處是完好的。

看着看着,楚嬌忍不住流眼淚,她不知道該怎麽和蔣桓說。

“姐姐,我知道是誰放的火。”

正蹲在茅屋前空地上哭得無法自已的楚嬌,不防聽到個小男孩的聲音,趕緊用手背擦掉眼淚,站起來,轉身問小男孩:“是不是會計家的兒子?”

小男孩搖頭,報了三四個人的名字,說他上午看見他們幾個往這裏走,還撬門,不光他看見了,還有別的村民看見,大家都當沒看見。

放火他沒看見,他看他們撬鎖要搶東西就沒敢離得太近,村民們也不想惹這些人,看到都躲開了,後面就是着火大家滅火。

小孩子沒必要和她撒謊,應該就是那幾個人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你自己躲好,不要被他們發現。”

小男孩點頭,随即說自己要回家吃飯,先走了。

楚嬌點頭,她也要回家了,這個時間,家裏沒準都開飯了。

走了幾步,楚嬌總覺得剛才說話的小男孩眼熟。

是不是在路上碰到過?

不對好像就是夢裏發現蔣桓倒在草叢裏的小男孩,有兩個妹妹。

即使不是夢裏的小男孩,楚嬌也決定下次買糖給他吃。

回到家裏,大家正要開飯,楚嬌先回房間放水壺,随後才低着頭去廚房。

“還以為你留在你姐家裏吃飯了,這個點你姐不留飯?”于永蘭都沒懷疑女兒為什麽晚回家。

“沒。”楚嬌說話帶着鼻音。

于永蘭發現女兒的不對,看着女兒:“和你姐姐吵架吵哭了?”

說完她都覺得應該不是這個事,姐妹兩個從小生活在一起,吵架幾乎吵不起來,感情好得很。

站在廚房角落的蔣桓也看着楚嬌。

“媽,不是和姐姐吵架,不要冤枉姐姐了,蔣桓,你家被壞人用火燒了,對不起,如果我早點從姐姐家裏出來,屋子就不會被燒,我晚回家是因為剛才和別人在滅火,火滅了,屋子也被燒得差不多了。”楚嬌說到蔣桓名字的時候看向他了,只是說到後面,低頭不敢看他。

除了楚嬌外的三個人,都沒馬上給反應過來,于永蘭覺得女兒大白天在發夢:“哪有壞人大白天燒人家屋子,嬌嬌,別吓唬大人,話可不能亂說。”

楚嬌确定自己沒在做夢,不是未來的事情,她倒希望是做夢:“我沒說謊,真的,好像是撬門進去,想翻值錢物件,翻了個遍沒找着,把屋子燒了。”

她猜是趁火打劫,蔣會計家兒子死咬錢在蔣桓這裏,幾個小混混記心裏了,沒找着錢,一把火燒了他家。

“叔嬸,楚嬌,我先回去看看。”蔣桓看起來冷靜,馬上要吃午飯,他不準備吃了,回家确認情況。

于永蘭沒把人喊住,蔣桓已經走了,她問女兒怎麽回事。

楚嬌把事情從頭到尾交代一遍。

聽得楚衛崗直嘆氣:“爸媽不在,小屋子還被燒了,好在你哥幾個已經成家住出去了,以後讓他暫時住我們家吧。”

于永蘭:“造孽,衛崗,半下午咱倆去看看燒成啥樣了,看看能不能補救回來,比起補救,讓小蔣住在咱家更省錢。”

楚嬌:“燒成那樣沒法補救了,都怪我太晚出來了。”

“不怪你,多虧你晚出來,你一個人對一群小混混,你覺得你這個小姑娘家的能贏?別被欺負去了。”比起屋子,還是女兒更重要。

別說一群小混混,一個小混混楚嬌都打不過,只是她沒辦法完全讓自己從這件事的影響裏脫離出來,自責。

楚衛崗:“先吃飯,嬌嬌你吃完把小蔣帶回來,看着點,別讓那孩子做傻事了。”

于永蘭:“小蔣的午飯留出來,人是鐵飯是鋼,屋子被燒了,等吃飽以後再想解決辦法。”

“嗯。”

中午吃完午飯,于永蘭沒讓女兒洗碗,叫女兒去找蔣桓回來,他要是不想回來,也不用逼他,讓他自己待會兒。

楚嬌應好之後去蔣家村。

來到被燒毀的小屋前,正門沒看到蔣桓,楚嬌去屋後,蔣桓果然就坐在屋後,沒有板凳墊着,直接坐在地上,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麽。

楚嬌沒去打擾他,回到屋前,等了半個鐘頭,爸媽都過來看是什麽情況後,她才去叫蔣桓。

這會兒他看起來還和往常差不多,沒多少情緒,楚嬌能從細微的地方看出蔣桓心情不好。

誰家被燒了心情能好的?

她本來不打算和蔣桓說太多話,想讓他一個人安靜待會兒,被自己媽推了下手臂,看懂她媽的意思,走到他身邊:“蔣桓,你這裏還有什麽東西要拿的嗎?沒有的話,我們先回去,回去再想辦法。”

“是,趕緊先回去,嬌嬌,我和你爸去趟你姐家。”都來蔣家村了,于永蘭想着見三女兒一面,順便打聽下消息。

問問能不能讓這些缺德冒煙的臭小子賠錢錢大概率是沒有了。

于永蘭開口,蔣桓就跟着楚嬌走了。

楚嬌回到家裏,跟着蔣桓走進了他這些天休息學習的房間。

“楚嬌,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好的。”楚嬌乖乖出門,還把門帶上。

...

過去半個小時了,楚嬌敲門,她熱了蔣桓的午飯,想來想去還是要讓他吃過午飯再一個人安靜待着比較好。

“蔣桓,我給你送午飯來的,你午飯沒吃,多少吃點。”

裏頭蔣桓應聲了,讓她進來。

蔣桓就坐在書桌邊上,胳膊肘撐在桌子上,雙手捂着眼睛。

聽他聲音就知道他流過眼淚了。

“這是飯,我還給你煮了紅糖雞蛋茶,你等等,我給你端過來。”雞蛋是今天從雞圈裏摸出來的,家裏雞蛋自由,楚嬌每兩天能吃一個雞蛋,她把屬于自己的雞蛋煮了雞蛋茶。

甜甜的雞蛋茶喝了心情會好點的,對于她來說是這樣。

她也不确定蔣桓喝了會不會好過點,總之給他煮一碗。

家裏紅糖比雞蛋緊缺,楚嬌中午放了不少,等她媽回家,她就老實交代紅糖為什麽會少,以及保證這兩個月她都不喝紅糖水了。

煮紅糖雞蛋茶比熱飯更早,她離開房間的時候就去準備了,這會兒已經不燙,變成溫的了。

沒把雞蛋打散,打散就成雞蛋花了,吃起來沒有整個有蛋黃的蛋好:“我給你放這裏了,先吃雞蛋,雞蛋熱的時候更好吃。”

吃的放下後,楚嬌準備走了,蔣桓叫住她:“楚嬌,這個雞蛋茶你自己吃,不用給我吃。”

楚嬌:“那你吃掉雞蛋,我喝茶好了,雞蛋是特意燒給你吃的。”

她最喜歡雞蛋伴着茶一起吃進嘴裏,今天最難受的是蔣桓,雞蛋也是專門給他的,她不能吃。

蔣桓沒接話,應該是把她的話聽進去,用勺子将雞蛋送到嘴裏。

這回楚嬌看見蔣桓哭了,肩背都在顫抖。

她一時不知道是該趕緊走還是留下來,正當楚嬌猶豫的時候,蔣桓開口了:“楚嬌,我沒有家了。”

他大概不介意她留在這裏,有這個認知後,楚嬌把門合上,坐到他身邊:“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楚嬌道完歉眼淚又忍不住流下來,她哭得難以自抑,趴到桌子上哭。

凄慘得好像不是蔣桓家被燒,是自己家被燒。

搞得蔣桓都沒心情難受:“你別哭了,和你沒關系你真的沒碰見那幾個人?”

楚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嗚沒碰見嗚是一個小男孩跟我說的。”

“沒碰見就好,如果你碰見他們,還去攔他們,受到傷害,我會悔恨一輩子,比自己家被燒了還難受。”

這件事楚嬌沒錯,她還是間接受害者,他家被燒了,看那樣子他暫時也沒辦法住,只能先住在楚嬌家裏。

楚嬌說完話繼續趴回去哭。

蔣桓:“不出意外的話,我下個學期會有筆獎學金,多少我還不清楚,等放寒假回來,我會請人重新在原地建個屋子不一定會有,班裏優秀的同學很多,你先別告訴叔和嬸子,我不想長時間打擾你們,現在的屋子留在那裏,我會和村長說明,把地留下來,你也和叔嬸說說,不用管我的屋子,只是暑假剩下的日子要待在你家,打擾你們。”

他現在手頭緊張,沒多少錢,幸虧前段時間楚嬌提醒他,他把一些對于自己來說比較重要的東西放在她家了。

只是自己的衣服

去自家第一件事就是翻看衣服,他衣服沒幾件,燒到沒辦法再穿的程度了,縫都沒必要了,他也找不到大塊布去補被燒穿的地方。

“楚嬌,你有聽見我說的話嗎?”見她還在哭,蔣桓問她。

楚嬌點頭,垂在她手臂兩邊的辮子跟着晃了晃。

哭泣中途還不忘叫蔣桓吃飯,他吃飯,她繼續哭會兒。

蔣桓已經在吃飯了,見楚嬌哭累了不再哭,叫她喝口茶。

楚嬌捂臉坐起身,說要出去洗把臉再回來。

等她回來,蔣桓已經吃了半碗飯,楚嬌捧起已經涼了的紅糖茶,喝了兩口給蔣桓,讓他也喝。

蔣桓喝一口說不喝了,楚嬌把剩下的喝完,喝完要講點正事:“蔣桓,你的衣服被燒沒了吧,我去我大哥二哥家,看看他們有沒有不穿的衣服,給你拿兩件貼身的你自己買換洗,我還有四毛六分錢,借你,你想什麽時候還都可以。”

她從褲兜裏摸出所有錢放在桌子上,蔣桓接受了:“寒假回來還你。”

楚嬌:“我現在沒有用錢的地方,你手頭不緊的時候還我就可以了,吃完飯休息會兒,我把碗洗了也去睡會兒。”

“我自己洗,你現在去午睡,我看你也挺累的。”

“好吧,我去午睡了。”

她這會兒還有點頭疼,要在臼恃広床上躺會兒才能好。

...

楚嬌下午被熱醒,醒來提了桶井水洗臉擦脖子,蔣桓待着的房間門關上了,家裏看起來除了她,沒一個人。

看眼時間,都三點半了,睡醒頭更痛了,楚嬌不想學習,幹脆坐堂屋裏,拿着扇子扇風發呆。

于永蘭從外面回來:“嬌嬌睡醒了?”

“嗯,睡醒了。”

“以後中午別睡太長時間,省得晚上睡不着。”

“我曉得,媽,爸現在在幹活?”

“嗯,帶着小蔣去幹活了。”

說起蔣桓,楚嬌才想起來問哥哥們讨衣服的事情,剛剛覺得頭有點痛,光注意到頭痛,差點忘記衣服的事:“媽,蔣桓的衣服燒壞了,我想去問嫂子們要兩件衣服可以嗎?”

說是找哥哥要,其實是找嫂子們要,家裏真沒有多餘的衣服,他們兄弟姐妹小時候穿的衣服都被她媽拿給嫂子們了,大哥二哥都有孩子,年紀不大,衣服留給他們長大些再穿。

他們現在還是小娃娃,穿的衣服都是舊衣服,一代傳下去的,小孩子衣服蔣桓穿不上,大人的衣服也不多。

要衣服不是件輕松的事情,她想聽聽她媽的意見。

于永蘭無奈:“你爸衣服沒幾件,夠穿的話就把他的給小蔣穿了,你去要的時候帶點吃的過去,菜園子裏黃瓜茄子什麽的都行,不要空着手去了。”

衣服在他們這裏,沒有一件是多餘的,還不夠穿。

楚嬌一直知道家裏衣服最少的就是她爸,所以直接跳過她爸,打算拿哥哥們的了。

兩個哥哥個子沒蔣桓高,好在不算很瘦,他們的衣服給蔣桓穿也勉強合身:“我剪些菜拿過去媽,蔣桓會幹活,很勤快的,他也說了不會一直住在我們家,蔣家村的屋子我們暫時不用管,暑假給他提供個住處,寒假來了可能也會在我們家住幾天”

她擔心她媽會很介意蔣桓的事,不想爸媽讨厭蔣桓,替蔣桓解釋幾句。

于永蘭:“沒辦法,誰讓你喜歡小蔣,爸媽想不管,你能依嗎?好在他人勤快,考上大學也沒眼高手低,你爸說比你哥兩個幹活還勤快,多苦多累半句也不抱怨,性子不錯,所以你也別想太多了,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做自己的事情。”

楚嬌聽了她媽的話,心情好點:“謝謝媽,我去剪菜。”

“你別把咱家菜園子的菜給剪禿嚕了,自己還要吃的。”真怕傻女兒把能吃的菜都給剪了。

“知道了媽!”楚嬌已經找好菜籃子和剪刀,說完就出去了。

蔣桓把一袋重要的東西放在她家,換洗衣服肯定不在其中,衣服被燒毀,今天要洗澡,最好下午就能拿到給他換洗的衣服。

楚嬌提着一籃子菜去大哥二哥家,路上想了很多事,真覺得沒錢實在太無力,從小不知愁苦的她,已經能感受到蔣桓的痛苦之一了。

夢裏他們兩個都有收入,日子雖然過得沒有多富裕,但絕對比現在好百倍。

真希望這種不缺錢有收入的日子能早點到來。

大嫂二嫂都在各自家裏帶小孩幹活,楚嬌要衣服的事沒費多少力氣,拿回來兩件衣服一條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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