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明大人是真實存在的。
芥川龍之介在幾秒鐘前剛剛知道了這一點。
心中現在不知怎的，好像是驚喜又好像是感動，出生到現在，第一次對他們施與援手的人竟然是他天天供奉的神明大人。
他就這麽呆呆地望着王座上的那個人，兩個人誰都沒有出聲，場面僵持着。
最後還是芥川龍之介先打破了僵局：“神明大人有什麽想吃的嗎？”
兩面宿傩：“哈啊？”
“只要是我能負擔得起的，明天我就供奉在神明大人的神龛前。感謝神明大人救了我和我的妹妹。”
“哈哈哈！”兩面宿傩聽後忽然大笑起來，“原來如此，你在問我想要什麽貢品啊，那說話就簡單了。”
一眨眼，原本穩坐在王座上的兩面宿傩瞬身來到芥川龍之介的面前。
他的瞳孔帶着血光，因笑容而露出的虎牙不知為什麽也發出了陣陣寒光。
“本大爺最喜歡吃的就是女人和小孩了，你把你的寶貝妹妹貢獻給我如何？”
兩面宿傩貼近芥川龍之介的臉，仿佛不想放過對方聽到這句話後産生的任何細微表情。
如果當時兩面宿傩在芥川龍之介的臉上看到一絲的恐懼，他和銀說不定都會死。
兩面宿傩就是這樣的人，蠻不講理，喜怒無常。
芥川龍之介沉默許久，回答道：“對不起神明大人，銀不行，但是……如果當銀長大成人後，神明大人還願意的話，在下願意成為獻給神明大人的貢品。”
兩面宿傩臉上的笑容不減，追問：“哦？看來你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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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并不畏懼死亡，只是現在還有未完成的事情，不能甘心赴死。”
這個答案兩面宿傩一點都不意外。因為這個小鬼每天對着神龛祈禱的時候在最後都會說上一句希望可以死去。每天都得這麽聽一遍，即便他不是有心的但也還是記住了。
“很好，那麽我的貢品就是你了……”兩面宿傩宣布芥川龍之介正式當成了他的儲備糧，“希望到時候你還記得今天說過的話。”
“是。神明大人救過在下和妹妹一命，在下理應報答。”芥川龍之介不嶄露任何懼色，一雙黑色眸子依舊是那樣平靜。
年輕的芥川龍之介此時并沒有覺得所謂的神明大人需要活祭品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如果他的死不單單是解脫，還可以讓一個人快樂的話，那便已經是意外的驚喜了。
芥川龍之介每天都在希望有一天可以解脫，從這個毫無期待的世界解脫。
本以為對話會到此結束，芥川龍之介忽然想起來：“十分抱歉神明大人，今後的幾個月我可能不能每天都到神龛前去看你了。”
兩面宿傩有點不悅：“怎麽了？害怕了想跑了？”
“不是的，我明天開始要出一趟遠門，大概四個月那樣，所以——”
還沒等芥川龍之介說完，兩面宿傩便不耐煩地打斷：“随便你。”
反正那人類的食物看着沒有一點食欲。
芥川龍之介正準備道謝，兩面宿傩卻直接将他趕出了生得領域。
反正他不是什麽真的神明，供奉與不供奉都無所謂。
什麽所謂的神明顯靈不過就是在那時他感受到了芥川龍之介瞬間爆發出的殺氣，覺得實在有趣才出手，沒有什麽別的意思。
沒錯，單單就是因為有趣。
詛咒之王兩面宿傩就是這樣的人。
……
芥川龍之介只覺得眼前一黑，再一睜眼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哥哥！”芥川銀跑去，一頭撲向哥哥的懷裏，“哥哥……哥哥……”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喚着哥哥，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心中的恐懼。
芥川龍之介一邊安撫着妹妹，一邊看向周圍，那些惡人的屍體也被傳送回來。
“沒事了銀，真的已經沒事了。”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一瞬間那些人就死光了，是哥哥殺掉的他們嗎？那我們要快點一點清理現場，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哥哥說不定會被抓走！
芥川龍之介從妹妹的話中得知了一條消息，那就是他們并不是真正的被傳送去了別的空間，至少在銀的眼裏才過了一瞬間而已。
就在芥川龍之介正在想要怎樣才能給妹妹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切時，一個意想不到的男人出現了。
“啊嘞？這可真的令人驚訝。”
芥川龍之介看向門口，驚呼：“太宰先生！”
此時忽然出現在這裏的人正是太宰治，他身上穿的還是白天時的黑色大衣，好像才剛剛下班一樣。
太宰治看着這滿地狼藉，問：“這些都是你弄的？”
“我……”芥川龍之介遲疑了，他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是他做的，但又不完全是。
那一瞬間他的确想要殺掉他們，但就在他動手的時候，神明大人就搶先一步幫他解決了惡人，可他沒有辦法說這些人是神明大人殺的。
“算了算了……”太宰治見芥川龍之介好像一時半會兒也回答不上來，便不再繼續追問，“你們先跟我走。”
參賽選手明天就要進去報道，芥川龍之介的名字太宰治都已經給交上去了。
如果發生了什麽導致芥川龍之介不能去參賽那今天晚上他估計就沒法睡了，這也是為什麽他現在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水內悠太的那些小伎倆放在真正黑手黨面前還是太嫩了一點。
芥川龍之介本來是不想麻煩太宰先生的，可看銀現在的狀态的确需要一個地方好好休息，便答應了。
“非常抱歉太宰先生，麻煩你了。”
——
《出道吧偶像》是由森氏財閥全力打造的一款偶像造星節目，一百名選手中最後只有九名可以獲得出道的資格。
無論是前期的廣告宣傳，還是導師陣容都無可挑剔。除了固定的導師還有請來的特別指導嘉賓，可謂是絕對的排面。
第二天一早，芥川龍之介便跟太宰治去往了比賽場地報道，臨出門前給妹妹寫了一張字條，讓她不要擔心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話。
比賽的場地是在橫濱的郊外，森氏財閥大手一揮，直接原地蓋了好幾棟樓房，包括選手們的宿舍、練習室、表演舞臺種種……
還沒下車芥川龍之介就已經看見那恐怖的媒體數量和打扮得光鮮靓麗的練習生們。
自己真的可以嗎？
這個問題芥川龍之介已經問了無數遍了。但現在可沒有時間讓他繼續迷茫了。
“好好加油吧。”太宰治坐在車裏象征性地敷衍了一句，把芥川龍之介送到目的地後，讓司機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芥川龍之介：“……”
現在怎麽辦？
芥川龍之介孤零零地站在一個角落，他望眼看去，周圍全都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選手，從服裝上能看出他們是一起的，還有一些在比賽前就備受期待的選手正在接受記者的采訪，有選手在做着最後的準備，讓服裝師、造型師調整妝容發型什麽的。
而芥川龍之介是真的什、麽、也、沒、有！
衣服還是平日裏穿的已經洗到發白的衣服，發型也沒有什麽特別也是平日裏那樣。
可能唯一有點區別的是昨天晚上住在太宰先生的家裏，早上有清水可以洗洗臉。
要知到在貧民窟清水都是寶貴的物資，做飯喝水已經是極限，根本就不會奢侈到拿去洗漱。
就……這樣吧……
那一瞬間他有種想要擺爛的心态。
反正他就是個路人甲，跟着群衆就對了。
“哦？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水內悠太從不遠處慢悠悠走到芥川龍之介面前，看到他的穿着直搖頭，“啧啧啧，就這身衣服，你真的是來參加偶像選秀的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鄉下的農耕節目呢！”
“呃……”芥川龍之介沒有說話。
周圍都是人們在說話的聲音，沒有人真的在意這邊他們在說什麽，也正是因為這樣水內悠太才會敢在這麽多人面前口無遮掩。
他一步一步靠近芥川龍之介，最後停在他的耳邊：“你活下來真的太好了，等一會兒你就會發現或許死在昨天晚上才是對你的仁慈。”
原本對水內悠太說出的話并沒有很上心的芥川龍之介忽然睜大了雙眼。
他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可他為什麽會知道？除非——
“誰都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芥川龍之介忽然提高聲音，附近的人都看了過來，“如果你覺得嘲笑我的貧窮就能讓我退縮，那你可就錯了！我不僅來了，我還會奮鬥到最後，你等着吧！”
見周圍的人都在小聲讨論他們這裏發生了什麽，水內悠太也有點慌了，他絕對不允許出現什麽損壞他形象的事情：“喂，你在說什麽啊？大家可都看着呢，你可不要胡言亂語！”
然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嗚嗚嗚！我家裏也窮，所以特別能感同身受！】
【加油啊這個不知名的小哥哥，我看好你！】
【我吐了，嘲諷人家的家世，這個人怎麽這麽沒品？】
【貧窮不丢人，奮鬥也不丢人！小哥哥加油啊！】
【emmm，我怎麽覺得有點像劇本？正常人會這麽說的嗎？】
【劇本不太可能吧，這次直播選手們都是不知道的。】
打造節目自然就要有噱頭，而森氏財閥這次打出的噱頭就是，原汁原味，不剪輯不美化，找出及實力樣貌人品性格全優的超級偶像！
所有選手都不知道，從他們下車開始，這個報到處的四周就有無數個攝像頭和收音的麥克風藏在角落中，把選手們的一言一行清清楚楚地記錄了下來。而收集到的畫面将會被直接放到網上的直播平臺。
沒錯，節目雖然還沒有正式開始，但直播已經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