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之後你打算如何呢？”太宰治問，“想要簽約公司還是單幹？”
對芥川龍之介來說比賽結束不是終點，原本應該簽約的森氏財閥也不可能了，有了他和沢田綱吉的約定，至少之後一定不會被影響就對了。
芥川龍之介想了想：“找公司會比較穩定，但是自由方面會遭到限制，我還是更喜歡單幹一點。”
極致的大富大貴從來就不是他的追求。
他想要的就是一個不愁溫飽的生活，家們人都能生活在一起，每天晚上合上眼，期待的是明天的到來。
簡簡單單，平靜的這麽生活下去。
“果然是你的回答啊。”太宰治對這個答案并不感到意外，“那我應該會跟你一起吧……”
畢竟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失業人士了。
“哎？太宰先生跟我一起，那港口黑手黨那邊……果然是因為上次在酒店的事情嗎？”芥川龍之介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不是不是……”太宰治否認，“我現在還在港口黑手黨沒錯，但是這分工作已經有點膩了，我就想可以換一個輕松一點的，畢竟之後是芥川君養我了呀！”
芥川龍之介臉紅：“養太宰先生……當然是沒有問題的……”
他并沒有想那麽多，當聽到太宰治說要養他的時候，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畫面就是每天給大金毛胃食，然後帶着它下樓散步這樣的情景。
好溫馨！
喜歡！
太宰治淡淡地笑着，總覺得好像活着也挺好的。
說不定下一秒，就會出現那個想要與之一起走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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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球上面的空間很大，兩個人就這樣靠在一起，說着日常的話題。
有對未來的敬仰，也有對生活的計劃。
雖然是夏天，但是到了晚上還會有點冷，芥川龍之介打了一個寒顫。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那件太宰先生身上一直穿着的黑色大衣不見了。
“太宰先生，你的大衣是不見了嗎？”他問。
“啊，那個啊。”太宰治淡淡地回答，“穿了好多年，舊了就扔掉了。”
那是Boss在他最初加入港口黑手黨的時候送給他的，真的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都說新的不去舊的不來，舊的東西應該離開了。
——
太宰治這邊是在和芥川龍之介甜蜜約會，然而今天對森鷗外來說也是個不眠之夜。
從十點到現在，他的電話就沒有停下來過。
“Boss！橫濱北方據點的倉庫遭到襲擊！需要派人去嗎？”
“黑衣組織在貨物交易的時候被埋伏，東西全部被搶走！現在正與我們取得聯系中！”
“Boss！西西裏的供應商就在剛才忽然失聯，等待Boss下一步的指示！”
“北方據點來報，黑蜥蜴已經戰敗，對方實力強大，需要派幹部過去增援嗎？”
“Boss……”
森鷗外：“……”
一條又一條對港口黑手黨不利的消息一直傳到他的耳朵裏，幾乎是在同一時間。
他現在手上的棋子并不多，幹部紅葉必須坐鎮總部，中原中也被他派到了海外執行任務短時間內肯定是回不來。
作為主要戰力的黑蜥蜴這樣被擊敗說明對手已經不是靠雜魚就能解決的對象。
倉庫地點、合作對象、黑衣組織……
能夠同時掌握這三手情報的人在港口黑手黨中不超過三個，如此有指向性，并且毫不掩飾的做法，就根本就不打算隐瞞，甚至還擔心懷疑不到他的頭上去。
太宰治，那個他一手帶大，最像自己又最不像自己的人……
“讓北部據點的人全部撤離，放棄裏面的東西，救援傷員為主要任務。”
“與黑衣組織溝通，交易金額全數退還，等這次的風波結束後再議。”
“讓在西西裏的人按兵不動，不要有任何行動，只要将情報定時傳遞過來。”
“立刻召回中原中也。”
森鷗外一套命令下來，盡最大的可能将損失降低到最小。
太宰治既然有心要背叛找的就不會是什麽不三不四的組織，剛才在北方據點的戰鬥影像已經傳到了他的電腦中。
銀色的頭發，混血兒的面孔，标志性的紅色火焰。
彭格列的岚之守護者獄寺隼人。
原來如此，竟然是與彭格列取得了聯系，的确是太宰治的作風。
在看到了是什麽人之後，森鷗外便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問題。
與彭格列交戰不是明确的決定，他們不需要去與意大利第一的黑手黨家族争一個高低，森鷗外将自己生意人的身份印刻在靈魂中。
無論什麽時候都要以絕對的利益為上，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減少傷員的出現。
至于生意被攪黃了什麽的，他也根本就不生氣。
原本這就不是他們港口黑手黨原本的産業，不過是一個附加的額外收入，成功了便是加號，失敗了也不過就是歸零，還不到接近負數的程度。
現在及時止損才是最明确的做法。
別的不說太宰治這一做法真的是像極了他。
可惜了，卻被愛情沖昏了頭，終究還是年輕。
另外一邊，現在正帶領人手截下港口黑手黨在北方據點所有貨品的獄寺隼人看到了港口黑手黨的人們在準備撤退。
“岚守大人，需要追上去嗎？”一名手下問道。
“不了……”獄寺隼人下達指令，“拯救傷員，清點貨品。”
“是！”
獄寺隼人将十代目的命令和叮囑牢牢記在心中。
十代目說了，只截下貨品，如果對方有投降或者撤退的意識，那便不要再趕盡殺絕。
獄寺隼人內心留下兩條寬面條淚。
不愧是十代目！多麽溫柔、慈悲、善良的大人啊！
——
外界發生的一切芥川龍之介渾然不知，他跟太宰先生這幾天過着真的好像情侶一般的生活。
已經沒有別的任務了，每天芥川龍之介早上去練習室活動身體，太宰治就坐在練習室的角落中靜靜地看着他。
午飯時間兩個人或是直接在食堂吃，或是直接帶回去房間吃。
到了晚上便相擁而眠。
每天都在重複同樣的事情，平靜，安寧，但又不會無聊。
現在的每一天就是芥川龍之介的理想生活。
“明天就是決賽的舞臺了。”
今天晚上芥川龍之介罕見地失眠了，因為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
過了明天，他就要從節目組出去，迎接新的人生。
可能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辦法跟就太宰先生每天都見面了……
習慣了每晚身邊都有一個人存在，他敢肯定自己早就不習慣一個人去睡了。
太宰治也沒有絲毫睡意，對于他來說，明天也是很重要的一天。
正望着天花板發呆的芥川龍之介忽然被一雙大手給摟過去。
“怎麽了？”突然就……
太宰治收緊雙臂，緊緊地懷抱着對方的腰：“明天在你上臺之前，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芥川龍之介問：“是……什麽？”
他心中其實隐隐約約好像知道太宰先生會說什麽，既期待又緊張。
“七點鐘，我在這個房間等你。”太宰治說，他一直就是這樣緊緊地懷抱着對方，貪戀地呼吸着他的氣味，“如果七點十五我沒有出現，你就先回去，不要耽誤了你的出道之夜。”
芥川龍之介詢問：“為什麽要等到七點十五？太宰先生你是不是在瞞着我什麽……”
奇怪，真的很奇怪……
太宰先生現在說的這些話就很奇怪，就好像有一種……在跟自己告別的感覺。
“沒有啦，你多想了。”只要太宰治演技全開，好像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我就是那天有個工作，但是又真的很想在出道之夜之前見你一面，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準時趕過去，希望可以吧，要是不行那就等出道之夜之後，你忙完了你的事情再見也一樣。”
芥川龍之介依舊有點半信半疑，可太宰治的話又讓他找不出任何的錯誤出來。
“好，我會等你的，一定要來啊！我……也有話想要對太宰先生說。”
因為他想要在節目結束之後還能像現在這樣跟太宰先生相處。
“我一定來，我保證。”
第二天早上，太宰治在芥川龍之介還沒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
沒有空去想那麽多，今天對于芥川龍之介來說更是忙碌的一天。
從早上就要開始做妝發，等一會兒下午還要去彩排，大致上走個流程，總之就是很忙就對了。
決賽的出道之夜舞臺采用全程直播形式。從晚上八點開始，錄制現場就在節目錄制現場搭建的舞臺。
芥川龍之介心中隐隐約約覺得太宰先生有事情在瞞着他，可是又具體說不出是什麽，再加上今天晚上自己想要對太宰先生說的那一番話……
在各種因素的影響下，他現在的心情極度忐忑，整個人也是坐立不安。
希望這些都是他自己在平白無故瞎操心。
……
港口黑手黨總部。
太宰治就好像和從前的每一天一樣，走進這個熟悉的大樓。
門口的黑衣人看見他還是和平時一樣點頭問好，并沒有什麽別的舉動。
一路去到首領辦公室也是暢通無阻，沒有任何困難。
太宰治知道的，這是Boss在等着他。
正好，他今天來的目的也是為了這個。
推開大門，和往常不一樣，太宰治改口了：“森先生。”
不再是叫Boss了。
森鷗外也絲毫不意外：“好久不見，太宰君。我給你的大衣，看來你已經扔掉了。”
“不……”太宰治并沒有真的扔掉，“我收起來了，一件衣服穿得時間長了就厭倦了。”
世界上總有人将穿衣和為人聯系在一起，那件無論是扔掉了還是收起來的大衣，正是太宰治情緒的一種表達。
他要往前走了。
森鷗外的笑臉還是一成不變，他看着太宰治，沒有了那件黑色的大衣，好像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
一個與自己最像的人卻走上了與自己截然不同的道路，有些事情不親眼看見，還真的不知道會怎樣呢。
“彭格列與港口黑手黨的協商已經在進行中，幹部太宰治在雙方交戰中重傷，在痊愈之前不會再出現了。”
這是森鷗外給出的回答，不單單是因為與彭格列在利益上的糾紛，更是因為太宰治在港口黑手黨這麽多年為他和組織所帶來的功績還有人際關聯。
中原中也、坂口安吾……這兩個港口黑手黨需要的人都與太宰治有不淺的關系。
太宰治從森鷗外口中得到了這件事情對他的處理，一句話也不說，轉身離去了。
既然無法再作為港口黑手黨的幹部留下來，那多說什麽都是無用的。
在首領辦公室的門外，一個身影等待着他。
中原中也表情凝重，顯然已經是知道發生了什麽，太宰治能毫發無損地出現在這裏也恰好說明了裏面剛才談話的結果。
“哼！Boss雖然沒說什麽，但接下來如果見到了我可不會放過你混蛋！”中原中也惡狠狠地威脅道。
“嗨、嗨……”太宰治吊兒郎當地應付，“放心放心，我早已計劃好了我的未來，中也就繼續在這裏打工吧——”
還是這樣讨人厭的性格……
“你——”
“嗯？難道說中也是因為以後再也沒辦法在這裏見到我所以寂寞了嗎？”太宰治欠揍地挑釁。
中原中也頭上突突突冒出了好幾個井字：“混蛋！誰寂寞了！我他媽高興還來不及呢！趕緊滾吧！”
兩個人就好像和往常一樣拌着嘴，終于就這樣來到了大門口。
從這裏出去之後，太宰治便再也不是港口黑手黨的太宰治了。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但如果說心裏一點波動都沒有也不可能。
太宰治毫不猶豫地踏出大門：“雖然我現在也依舊最讨厭中也了，但是……未來中也被森先生壓榨的樣子我還是很期待的！再見——”
說完，還順手順走了一輛港口黑手黨的車。
中原中也望着已經開走的車子，伸手壓低了帽子。
其實剛才他想問的是他為什麽最終選擇了離開，但是果然還是沒有問出口。
混蛋太宰，從頭到尾都是這麽令人讨厭！
四舍五入算是目送了太宰治離開，中原中也原路返回了首領辦公室。
“Boss，太宰已經離開了，今後如果在外面遇到他應該怎麽做，還請Boss下令。”
森鷗外面不改色：“我剛才已經跟太宰君說過了，我們對外宣稱的是幹部太宰治病重，不會出現在一線。”
意思就是在外界的眼中太宰治根本就沒有脫離他們，還是港口黑手黨幹部的意思。
“呃……”中原中也聽到之後不用在外面追殺太宰治這件事情也算是挺高興的，但是同時他還想知道，“那我們的生意要怎麽辦？計劃了那麽長時間，現在竟然就這樣……”
“生意還是會繼續，雖然中間也有一定的損失，但整體來說也不算完全虧損。”
在那次的襲擊事件之後，港口黑手黨與彭格列取得了聯系，森鷗外猜測這應該也是在太宰治的計劃當中。
先是讓自己的安全得到彭格列的庇佑，交換條件就是他們武器交易的情報。
現在兩個組織已經達成了合作關系。
現在雖然還只是紙上談兵，但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這樣繼續吧。
……
剛才太宰治順手順走的車并不是空着的，裏面其實還坐着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
看了一眼手機，馬上就要到了太宰治與芥川龍之介的約定時間。
來到節目錄制現場的門口，他匆匆忙忙将事先準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正準備進去，織田作之助卻叫住了他。
“你現在這個狀态不太對吧？”
“嗯？怎麽了嗎？”太宰治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沒有什麽跟平時不一樣的裝扮，都是一樣的。
織田作之助走上前，一把扯下了太宰治蓋住一直眼睛的繃帶，将繃帶下那只完好無損的眼睛露出來。
“準備迎接新的人生了，那就稍微做一點改變吧。”織田作之助說。
太宰治有點不太習慣用兩只眼睛看東西。但不可否認的是，世界好像的确比之前稍微明亮了一點，是他曾經從未見識過的色彩。
織田作之助最後送上祝福：“祝成功。”
坂口安吾雖然沒有說什麽，一直維持着一種很平靜很欣慰的神情。
沒想到，真的能見到太宰治喜歡上一個人的那一天，現在想想還是蠻不可思議的。
——
還沒到七點的時候，芥川龍之介就找了一個借口從準備區溜了出來，到約定好的地方等待着太宰治。
他身上穿着節目組的校服，身材挺拔筆直，每一根發絲都被精心打理過。
今天絕對要把心裏的話跟太宰先生說出來！
看着時間，終于，七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