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別刻意躲我
晚飯後,大家一起幫忙打掃衛生,林茵攬下洗碗的工作,季清嶼拿了一個藍格子圍裙遞給她,怕她弄髒衣服。
“林茵姐,辛苦你啦。”季清嶼十分客氣地說。
“沒事兒,你去忙吧。”
林茵笑笑,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外面,燈火璀璨。
欣賞着如此美的夜景,洗碗也有了動力。
季清嶼走出廚房,迎面撞上沈寒,他問:“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
“林茵姐一個人在忙,要不你去幫幫她?”季清嶼試探性詢問。
沈寒倒是挺好說話,爽快答應了。
林茵剛把圍裙套上,還沒系後面的帶子,沈寒走進來,慢條斯理卷着袖口,“一起。”
“不用,我一個人忙得過來。”林茵匆忙擠上洗潔精開始刷,圍裙的帶子都忘了系。
沈寒默默去到她身後,修長的手指挑起絲帶,系了個蝴蝶結。
林茵的後背繃緊,直到他與她的距離拉開,才猛然松了口氣。
這般明顯的反應,沈寒自然能夠注意。
“林茵。”他認真叫她名字,“別刻意躲我好嗎?”
哪怕不再有往日的熱情,他也不希望變得如此生疏。
聽見這話,林茵的喉嚨裏就像卡了根魚刺,一個字也說不上來。
廚房的空不大,兩人擠在一個洗碗池前,一個負責洗刷,另一個負責擦幹淨放進碗櫃裏,配合倒也默契。
如果他們那時沒有日夜鬧矛盾,平靜走到結婚,也會是現在這樣的光景吧。
林茵擡頭望見玻璃窗上的倒影,仿佛看見他們的曾經,那時他們總會帶着飯盒去食堂打飯,然後坐在樹下的長椅上吃,飯後再一起去洗飯盒,沈寒總會幼稚地把泡沫抹到她的鼻子上,而她無奈跺跺腳,接着潑他一臉水。
那時還沒意識到,那是多麽難能可貴的時光。
鼻腔酸酸的,林茵下意識擡手揉揉鼻尖,不料沾到了泡沫。
她還未有動作,身旁忽然響起一聲“別動。”
沈寒拿紙巾幫她擦去,手指在她面前掠過的一瞬間,仿佛與往事重疊。
林茵尴尬說了聲“謝謝”,低下頭繼續洗碗。
眼前似乎蒙上一層霧氣,她在心中無奈嘆氣,怎就變得這麽脆弱了?那麽多困難和挫折都扛過來了不是嗎?
林茵要離開時,孫浩飛自告奮勇說要送她,考慮到時間已近深夜,不太好打車,林茵只能麻煩他了。
同樣是男明星,跟他就不怕傳緋聞了?
沈寒嘲弄扯下唇,總算知道什麽叫“雙标”。
大家一起乘坐電梯下樓,姜晚檸故意當着孫浩飛的面說:“林茵姐,你到酒店跟我說一聲啊。”
孫浩飛用餘光白她,“有我當司機還不放心?”
“林茵姐這麽漂亮,誰知道你會不會圖謀不軌。”
“你這是對我有偏見。”孫浩飛嗤了聲,“我可是個正派的好男人。”
電梯停在一樓,只有沈寒要出去,因為他是步行來的。
“今晚很愉快,哪天到我家來吃。”他很友善地說,漆黑的眼底似還浮動着笑意。
眸光流轉間,不經意掠過那張略施粉黛的臉,她望着電梯裏的廣告牌,很刻意在避嫌。
這般舉動落在沈寒眼中,未免有點兒好笑。
孫浩飛先答應下來,“一定一定,有空大家再聚。”
其他幾位也紛紛附和,誰不想跟巨星成為朋友呢?只是不敢肖想罷了。
電梯門緩緩合攏,林茵提着的心漸漸放下去。
後邊那三個女孩已經在議論了,說沈寒比想象中親切,完全沒有身為頂流的架子,難怪能那麽火。
見林茵不說話,姜晚檸好奇問她:“林茵姐,你對沈老師的印象如何啊?”
“跟你們的想法一樣。”
林茵随孫浩飛走出電梯,後邊的人緊跟着一起往外走。
“林老師,忘了問你這次來首都要待多久。”褚佳琪忽然快步上前來,挽上林茵的手臂。
“我也不太确定,要看導演安排。”
“那你沒事的話聯系我可以嗎?我對劇本的理解總是不夠深刻,想請教一下。”
“沒問題。”
林茵上了孫浩飛的車。
她對這家夥的人品還是挺信任的,就是油嘴滑舌了點,做事還是挺靠譜。
兩人一路上閑聊,不知不覺到了酒店門口,林茵下車,對他揮揮手,“謝謝你送我回來,有空再聚。”
孫浩飛比了個“OK”的手勢,讓她快進去,夜裏溫度太低了。
林茵轉身走向酒店正門的一瞬間,孫浩飛的車子發動引擎離開,而緊跟在他車後的那一輛黑色的車掉轉車頭,開始返程。
翌日。
魏澤岩給林茵發了地址,約她在一家茶館碰面,那茶館開在四合院裏,周圍爬滿了綠色藤蔓,招牌很不顯眼,林茵險些沒看見。
她特意提前了四十分鐘過來,以免讓老師們前輩們都等她,結果到那兒的時候,有人已經來了。
沈寒站在一幅潑墨山水畫前,長身玉立,清冷的氣質竟比那畫裏的松柏還要絕。
望見這樣一副場景,林茵的創作理念瞬間被激發,魏導要求她以沈寒的形象打磨劇本,她以為會很難,事實卻證明遠比想象得要容易。
“林老師。”
沈寒一回眸,這般客氣稱呼她,林茵趕忙應下,“你好,沈老師。”
但他不過正經一瞬,下一秒便破功,“昨晚睡得可好?”
“還好,只是這邊的天氣太幹燥,對我這樣的鼻炎患者不太友好。”
林茵也不介意跟他說這個,反正沈寒早就知道。
她從小就患上鼻炎,隔幾年發作一次,在春天開花的時節最為嚴重。
和沈寒剛在一起那會兒,不偏不倚趕上了,她天天打噴嚏,越想在他面前維持良好的淑女形象越流鼻涕,漸漸的連沈寒都養成了出門必帶紙巾的習慣,這該死的鼻炎搞得她抓狂極了,認為老天爺是在整她。
那話說完,沈寒從口袋裏拿出一支噴霧,“猜你可能會不舒服,路過買的。”
他知道林茵從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難受就硬扛着,能不吃藥就不吃,讓她打針可能比登天還難。
沈寒說她是“諱疾忌醫”,林茵卻很理直氣壯反駁他,“我是不想對藥物産生依賴。”
她的思想總是這樣獨立,所以才能對他有了依賴性後毫不留戀地抽身離開吧。
林茵定定地看着那支鼻腔噴霧,有些失神,沈寒的聲音又傳進耳朵,“幹燥的環境很容易讓鼻腔黏膜破裂,不要等到鼻炎犯了再用,最好先預防着。”
“嗯。”
林茵沒拒絕,背對他噴了兩下鼻子,果然舒服很多。
魏澤岩以及他帶來的幾位老師半小時後才到,看見沈寒居然都先來了,魏澤岩心想他看來是真的很重視同他的這次合作。
這一聊就是一上午,到午飯時間,魏澤岩在附近訂了桌,請大家去吃。
林茵恰好在此刻接到唐禦的電話,他問她是不是來首都了,林茵應了聲,說她在城西這片。
“我正好在這邊出差,下午還要忙嗎?不忙的話帶你去個地方。”
“等等,我問下導演。”
林茵不知魏澤岩下午是否還有別的安排,詢問他一聲,魏澤岩笑着說:“聊了大半天,各位老師都累了,等明天再接着聊吧。”
聞言,林茵便答應了唐禦。
沈寒距離她近,隐約聽見手機裏是一個男聲,他的眸底掠過一抹晦暗。
這是逼他不得不做些什麽了。
吃飯時,大家就劇本的方向又讨論起來,沈寒始終很沉默,眉頭緊蹙,一言不發,魏澤岩都看出他的異常。
“沈老師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胃疼。”沈寒勉強一笑,“沒事兒,老毛病了。”
魏澤岩的臉上流露出抱歉,急忙道:“早說就讓你趕緊去醫院了,還坐在這兒陪我們聊了半天,沈老師你快去看看吧。”
“嗯。”沈寒硬撐着站起來,額頭上都浸出汗。
他與在座的各位老師道過別後,轉身要走,卻又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回過問:“我現在這樣的狀态實在沒辦法開車,不然麻煩林老師您幫忙開車送我過去?”
在場的人裏只有林茵的資歷最淺,他命令她倒也合情合理。
人家都主動開口了,這個時候只有拒絕才會讓人起疑,林茵只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