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茜紅一掌拍在案幾上,俏臉上滿布怒火,暗罵一聲:“無恥之尤。”看了沐安辰幹的那些事,她隔夜飯都差點吐出來。

姬明笙正半倚在涼榻上,看李桓林和阿骨用蠻力摔跤,二人滾成一團,一個泰山壓頂,另一個蠻牛頂撞,竟也鬥個旗鼓相當。

茜紅過來時神色異常,目中含怒,她掌着姬明笙身邊的大小事宜,怕威不吓人,日常不露形色,今日這般模樣,顯見惱怒不已。

“可是查出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姬明笙問道。

茜紅看了眼李桓林和阿骨,阿骨見機,起身拉了李桓林要告退,他識得眼色,奈何李桓林不懂啊,李桓林摔了半天跤,被拑制得跟條肥碩的死魚一般,正滿肚子怒火,一推阿骨:“你個蠻奴起開,我要留下聽聽,姓沐的小子幹了什麽倒竈事。”

阿骨暗暗翻個白眼,暗道:你叫公主阿姊,本就占了天大的便宜,還真當自己是公主的阿弟不成?縱你是國公府的貴公子,也不好聽公主的隐私密事。見姬明笙輕笑颔首,當即出手打暈了李桓林,他聽聞樓大将軍的精兵因小看了李郎君一身肥膘,下手輕了些,一時沒打暈他,因此他自己出手,愣是用了老鼻子勁,李桓林是應聲而倒,重重砸在地上,揚起了一層浮塵。

茜紅将心頭的怒火摁了摁,這才回禀姬明笙道:“驸馬曾與羅家女有私情,當年驸馬游學,恰逢羅家返舊籍祭祖,回禹京時,同舟而歸。”水路長長,沐安辰與羅織娘互生情愫,一個拂琴,一個吟詩,看星河在水,看月影随波,傾心不已,“其時驸馬隐姓瞞名,只道自己尋常人家,羅家當了真,見他才學出衆,相貌堂堂,與女兒郎才女貌,堪配一雙,因此樂見其成,竟未曾攔阻。羅家夫婦不是什麽有見識之人,倒是羅家子心有城府,到禹京後,便拿話試驸馬,若有意,便上門提親,若無意,船中諸事煙散雲消。驸馬無奈,只得告知羅家自己乃侯門子弟。”

“羅家子知後惱怒不已,侯府什麽門第,羅家又是什麽門第?再是低門娶婦,也不會叫侯門世子低就聘平家女為妻。不能為妻,那只能為妾,那羅隅不肯,只道:羅家雖清貧,卻也是耕讀傳家,羅家女不可為妾。無奈羅家女悲悲切切,衣漸寬人漸瘦,羅家夫婦不知是心疼女兒,還是有意攀附侯府,也去勸羅隅松口。羅隅熬不住父母妹妹哀泣,只得道:縱是為妾,也得正經擺酒下聘納娶。既如此,自不可能先納後娶,再說,此事還得正妻點頭。”

“驸馬允諾道:他若高中狀元,家中有轉圜餘地,許他低娶一門賢良婦,此事可兩全。誰知……”

姬明笙道:“誰知阿父看中他,有意招為驸馬。”

“是。”茜紅恨道,“羅家知曉後,想必便絕了心思,不再提及此事,驸馬與羅家女也似斷情絕思,不複相見,此事便被掩下,無了聲息。怎料沐安時入了奉山書院,與羅隅成為同窗,沐安時喜愛羅隅品性,常去糾纏,二人便有了相交,以兄互稱,漸漸上門走動。驸馬借此,常與沐安時同去羅家為客,他們堂兄弟二人,從來兄友弟恭,在京中亦有佳名,同進同出,竟無人相疑。”

“更沒料到的是:沐安時無意見了羅家女一面後,戀慕不已,一往情深。羅隅知後十分差惱,要與沐安時斷了往來,再不肯有所交集,沐安時卻指天發誓道:他無一絲輕慢亵渎之意,會三媒六聘娶羅家女為妻。”

茜紅說着說着,又匪夷所思道:“只奴婢不解:沐安時想娶羅家女也就罷了,他不知內裏,覓得心儀人,動情動意鬧個天翻地覆也要一心求娶。可驸馬對羅家女分明舊情未斷,竟在裏頭推波助瀾,相助沐安時的婚事,為得是哪般?”

姬明笙聽後,看池中追逐嬉戲的鸂鶒,道:“非常人行非常事,大許驸馬就是這個非常人。”

“公主……”茜紅輕喚。

姬明笙起身道:“一場好戲,美中不足的是:我亦是戲中一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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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紅手在腰間匕首上一搭:“公主恕奴婢大不敬,驸馬放肆,焉敢如此羞辱皇家。”

姬明笙看她:“你呀,顧忌我的臉面,攤到了皇家上面,驸馬實則羞辱的是我罷了。”

茜紅道:“奴婢量人心,從來往低、往暗裏量,我不知驸馬與沐安時的兄弟情深,究竟深厚幾許,我只知他與羅家女不清不楚,暗藏龌龊,他助沐安時娶羅家女,誰知裹了什麽心思,若是……”她真想殺之。

姬明笙道:“既不知,那便要請驸馬解惑了。”

茜紅道:“驸馬焉敢答。”

姬明笙笑:“容不得他不答。”她若許,諸事皆可,不許時,諸事皆不可,“驸馬被監,我身為妻子,當去探望一二,我想樓将軍應該會賣我這分薄面。”

茜紅應了一聲,又道:“不過奴婢得知,驸馬不在兵馬司,樓将軍将驸馬并與一幹入了鹿鳴衛的纨绔子弟,全押去了館鹿,令他們平地修校場、刑室。”

姬明笙吃驚,半晌才道:“樓将軍妙人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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