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史馨桐本來坐在地上折騰道具,吓了一跳,低聲問:“怎麽回事?”

周志傑“噓”了一聲:“沒事,排,照常排,別問。”

史馨桐怒道:“這樣了還排毛排?”

周志傑低聲說:“排就沒事,不讓他排才有事。”

史馨桐怒道:“這是踢館?你揍回去了嗎?”

周志傑說:“完事了,老爺們的事,你別管。”

史馨桐操起一片EVA就拍在他後腦勺上。

姑娘小夥都被周志傑教得很識趣,沒人問怎麽回事。

宮平把包和眼鏡往角落裏一放,出去洗臉。

李宏深過去拿了他眼鏡,展開腿往那一擺,歪了。掰了掰,還是歪的。拿手指戳戳,晃。沒轍。

宮平回來,發現涯總在認真地研究眼鏡力學:“……”

李宏深擡頭,宮平沒理他,去史馨桐那裏和一堆人一起擠着,看絲竹出品走位圖,沒事人一樣。史馨桐順手分了一個耳機塞到他耳朵裏。

結束以後,周志傑拉過李宏深問:“開車了?”

李宏深捶着腰吐槽:“不開車你背我?”

周志傑:“……”

李宏深望天淚流滿面:“我覺得我缺鍛煉了,老了,不蹦跶不知道,歲月如飛刀啊,還好我後援會的妹子沒來……”

周志傑:“……”

周志傑推他:“快去,把那點破事說明白了,順便讓他給你分個筋錯個骨。”

李宏深扶着牆吐槽:“這麽恨我,剛才不直接讓那誰把我拆了?”

周志傑繼續推他:“別說這沒用的,咱沒三個拆他一個,已經便宜他了。快去,快去。”

馮心則已經走了,史馨桐才敢稍稍感嘆一下排練室寄人籬下,來了攤開去了收拾,提心吊膽生怕把膠水滴在地上。宮平蹲着,一邊掃EVA的碎屑,一邊聽她念叨。

婆媳的既視感。

李宏深被自己的想象力雷得一臉血。

周志傑豎了耳朵,搖尾狀往史馨桐旁邊蹲。李宏深會意,過去拍宮平:“走不走,載你?”

宮平去背了包,看到眼鏡還以剛被涯總研究完的姿勢站在原地。

一路沒人說話。

李宏深估算了一下情商比例尺,又默念三遍“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帥你後說”,問:“為什麽打你?”

宮平說:“他說你懷疑他的腳本,問我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麽。”

李宏深目不斜視:“然後?”

“我說,是十一想替我出氣。我讓他放心,十一不會太沒有分寸,你可能也不清楚狀況,我可以去和你解釋。”

“怎麽解釋?”

“就說我本來也有一份,那一年我沒跟團,事都是他做的,說好算在他名下了,我沒有意見。但是以前鬧過矛盾,十一氣不過,就翻舊賬說是他獨吞了。”

李宏深“哼”了一聲,說:“這也夠了,黑鍋讓十一背,就這樣還發火?”

宮平有點尴尬:“不是這個。”

李宏深說:“那還想怎麽樣?”

宮平只得說:“他問怎麽十一說什麽你就信,怎麽就和我扯到一塊了。我覺得挺無聊的,讓他別管,就走了。”

就挨揍了。李宏深明白,這就接上了,可這下換他尴尬了,“咳,這個……”

宮平說:“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李宏深說:“沒有,是我認死理,沒事找事。”

宮平說:“本來沒覺得多複雜,想和他說好了,回頭再和你說,結果被大小姐插了一杠子。”

李宏深又“哼”了一聲:“他不打你,誰插他?”

宮平:“……”

李宏深面無表情:“這破脾氣,不家暴吧?”

宮平:“……”

李宏深也覺得問得太奇葩了,幹咳了一聲,說:“是這邊拐?”

車停在樓下,李宏深又默念三遍“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帥你後說”,然後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問“不請我上去坐坐”。

宮平把安全帶解了,卻坐着不動,說:“今天謝了。給你添麻煩了。”

李宏深不答,把車子火熄了,才問:“現在怎麽說,就這個說法,你沒意見?”

宮平說:“我沒有意見。”

“有你一份,不要了?”

“犯不上。”

“真就是一份?”

宮平沒說話,李宏深又問:“十一怎麽知道?”

宮平只得說:“以前我們想出,沒來得及,後來我帶過去的。”

李宏深敲了一下方向盤:“挺能耐啊。”

宮平說:“我說了,不提了。不要影響你工作,該怎麽辦還是怎麽辦。這種事,成不成,他也沒法出去說什麽。”

李宏深爆粗:“他特麽敢!”

宮平似乎有點想笑的樣子,手已經放在車門把手上,又說:“實在是給你添麻煩了,不知道怎麽說,無聊的事情,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李宏深知道他意思,掰着手指數道:“你不用大驚小怪,近十年來,江湖傳說我睡攝影,睡後援,睡客戶,睡總監,睡男的,睡女的,是男的,是女的,都有,不算個事。”

宮平:“……”

李宏深繼續說:“我懂的,以前談過。”

宮平驚:“你是……”

李宏深說:“不知道。也可以,沒特別講究。”

宮平笑了笑,看看窗外,沒接話。

李宏深挑了一邊眉毛:“不信?”

“那不一樣,另一回事。”

“哪不一樣?”李宏深故意把手往副駕椅背上搭。

宮平說:“今天夠嗆了,謝你,早點回吧。”

李宏深知趣地收手,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宮平看看外面,天已經黑了。眼鏡一直攥在手裏,展開來戴了,在鼻子上努力調了調,好像還是有點歪。

李宏深說:“不戴還更帥一點。”

宮平一邊開車門一邊說:“謝謝。”

李宏深:“……”

下了車,往後退了兩步。

李宏深示意,等着看他進了樓道,才掉頭走了。

活躍一下氣氛嘛,這就吓跑了。

周志傑是個明眼人。

他自己就是演技帝,別人演,除非真專業頂天了,沒有他瞧不出來的。

當時他試探地對宮平說,一碼歸一碼,我這缺人,你也知道,還想玩,願意跟我這玩,随時歡迎。

後來宮平問他,你怎麽知道的。

周志傑一開始還支吾,後來索性說了。

他搭過一次他們的車,同一個展子,都沒出,單純逛展,散場齊钺招呼的他。他坐副駕。宮平在後座,說要去編輯部加班。

宮平下車以後,齊钺似乎并沒有馬上開走的意思。周志傑還來不及嘀咕,宮平回頭看了一眼。齊钺回過點神,打方向盤,掉頭走了。

他們兩個後來再也沒有一起出現過,但周志傑就是知道了。

習慣的力量是很可怕的,和分不分手,喜不喜歡,都沒有關系。

宮平想,站在二樓樓道窗戶旁,看着李宏深的車尾燈漸漸遠了。

他們搬過來以後才買的車,當時不過半年多的時間。

更不要說之前那五六年。

周志傑當時聽說,煙都掉了,靠,這麽久。

他玩得這麽風生水起,圈裏沒人知道?

宮平說,不在乎的也沒關系,多數人還是……現在有點什麽,網上就八得快,原先都在事業單位,所以都很注意。

周志傑手忙腳亂地拍煙灰,家裏也不知道?

宮平說,我家裏知道我,沒見過他,他家裏不知道。

周志傑半晌才倒過勁來,這特麽都是地下工作者,都是影帝啊。

人*妻啊,你确定是和他談戀愛,不是被他騙炮了吧。

宮平看出他心裏萬千彈幕掠過,沒生氣,倒笑起來了,說,知道你不信,我自己想想都不大信。可我是沒有找過別人,他也沒有。

周志傑看看他,那現在這是怎麽鬧的?

宮平說,怨我,他要單幹,我不肯。

李宏深說:“偷着拿我的東西去創他的業,是我,我也不肯啊。”

周志傑搖搖頭:“那時候還沒有這個事。”

李宏深沒和他客氣,說:“不地道,早晚都一樣。”

“五這人比較宅。Axe不一樣,會做人。說兩人以前家裏有事,都是靠他。又要玩,又要藏着掖着,五就陪他藏着掖着。”

“所以嫁雞随雞久了,受不了了?”

周志傑一臉滄桑:“也不止這個,這邊是他家,要自己單幹,就要問家裏借錢,求親靠友的,各種事,藏着掖着,日子總是不好過。”

李宏深有點感嘆:“其實這種事,別人不問,自己不張揚,就行了。現在這個年代,真的知道了,也死不了人。你看章曉真和千光目。”

周志傑笑:“哪能和大小姐比。”

李宏深說:“不講了,不講了,四象生八卦,兩個直男,在這裏八卦人家男男女女。”

周志傑說:“靠,我讀書少,我直,不如涯總你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去你這何止明眼,你這是寫輪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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