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黑暗的倉庫，潮濕的地板，昏睡的三個人頭發都粘在有水漬的水泥地上，特別是琴酒的銀色長發和貝爾摩得打理的非常柔順蓬松的金發。
那個大塊頭戴着帽子不知道有沒有頭發，啊衣服也髒了。
瑠奈腦子混亂地想着，一會兒看琴酒散開緩緩被污水浸濕的銀發，一會兒又看向化着精致妝容的貝爾摩得一半臉貼在地上，污水漸漸粘上她臉上的粉。
瑠奈：“……”說不出話。
黑黑的槍?口還對着她，裏包恩頓了頓，槍瞬間化為列恩，它爬到裏包恩的帽子上，眼睛轉轉。
“還記得上次我說了什麽麽瑠奈。”
瑠奈緩緩擡眼，小嬰兒站在那一束光下，黑色禮帽上的橙色帶子異常顯眼，圓圓的仿佛人畜無害的雙眼正盯着她，映出她狼狽不堪的模樣。
瑠奈：“你要做什麽呢……”
裏包恩歪頭：“原本是要帶你去意大利的，但是現在我還要教育蠢綱。”
蠢綱？
這個自稱世界第一殺手的小嬰兒是意大利的麽。
裏包恩：“所以現在我在想怎麽教訓你，瑠奈。膽子很大啊。”
鋪天蓋地的黑霧纏繞過來，瑠奈漸漸看不清對方的臉，眯了眯眼。
濃烈的黑霧中，她反而鎮定了下來，慌亂的心跳慢慢平穩。
“如果我說，我是因為中了別人的異能力，讓你産生了男友錯覺，你關于我的記憶都是假的，我們從不認識呢。”
瑠奈看不清他的眼神，甚至連他的身影都在黑霧中忽隐忽現。
瞞下真相的意義，是穩住他，但現在是完全在別人眼前出?軌，掙紮已毫無意義，她不覺得自己能真正騙過他。
而且太宰治他們應該也會趕過來……
誰都沒說話，安靜中，瑠奈緊張地等待。
下一秒，對方的聲音帶着了然，“我還以為你要再撐幾回呢。”
？？
啥玩意兒？這話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了？
瑠奈喉嚨莫名幹澀：“你早就知道了？”
裏包恩手托着列恩：“當然，畢竟擁有情人這件事和周圍的線索完全對不上，蠢貨才會相信記憶。”
瑠奈冷靜地聽着他間接罵了江戶川亂步琴酒安室透空條承太郎……
瑠奈：“那你為什麽……是想看我笑話？”
對方沒有答話，不過，黑霧越來越少，瑠奈也能清楚的看到裏包恩。
“Ciao-既然玩的差不多了，那就再見了小姐。”
什麽……
白色刀光一閃，手上的繩子瞬間斷裂，再擡頭時，那個穿着黑西裝的小嬰兒已經不在了。
瑠奈頓了頓，輕輕動了動手，酸痛感襲來，她慢慢轉了一下。
瑠奈站起身，想出去，又看着地上的三人陷入沉思。
……
正當她想着是要把他們丢在這裏，還是丢在那裏的時候，門又被暴力打開。
陽光傾瀉，瑠奈擡手遮住，模糊中，看到剛才才見到的人。
“空條君？”
空條承太郎見她沒有事，環視周圍，掠過地上三人，臉上沒有顯露出什麽情緒，說道：“走吧……”
沒有問她怎麽回事，沒有問那三人昏迷的事，也沒有問她怎麽掙脫地上的繩子的。
瑠奈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微笑道：“好的……”
她動了動酸酸的腿，剛邁開步子，手就被另一只明顯是男孩子的手輕輕牽住，給了她一個支撐點，仿佛是擔心她摔倒。
瑠奈擡頭，空條承太郎沒看她，“只是怕你走太慢。”
瑠奈眼前是幹淨的世界，沒有黑霧。
她禁不住低聲悶笑了幾聲，“好的，空條君。”
空條承太郎只是看了她一眼，白金之星向窗外看去，又馬上把視線移到少女的頭頂處。
他們慢慢走了出去。
窗外，裏包恩站在外面的樹上，冷眼看那個高中生扶着黑發少女慢慢走了出去，列恩有些心急地爬來爬去。
他按住列恩，黑黝黝的瞳孔映不出任何周圍的東西。
就這樣吧。他按了按帽檐。
從一無所知，失去所有記憶的醒來，成為彩虹之子。
他判斷出自己以前應該是一個驕傲，自信甚至于自負的人，不在意任何東西，情人也不能讓他停留。
瞬間丢掉一切，像只喪家犬一般決定洗去記憶，大概是這樣的吧。
誕生開始，世界都被他隔絕，都是灰色。
用最短的時間拾起殺手的技術，用最短的時間奪回屬于世界第一殺手的威望，在彭格列徹底立足。
嘛，簡單到無聊。
接下培養十代目的任務，來到日本，說到底也沒什麽難度。
就算是廢柴，他也可以将他培養成優秀的首領。
不過，還是仿佛置身于世界之外。
突然有一天，裏包恩醒來，想起很久沒見他的愛人了。
瑠奈怎麽樣了？
那一刻，似乎世界的隔閡打破，他真正融入進去。
從未有過的動心，從未有過的認真。
記憶中還是她笑着點點他圓乎乎的臉，說着“真可愛啊”，在他生氣之前又用輕飄飄的一個吻輕易将他征服。
世界第一殺手，也有了世界第一的珍寶。
愛人只配強者擁有，他會撕碎任何膽敢奪走瑠奈的小偷。
……
然而，還沒有趕過去，周圍的違和感都在提醒着他不要輕舉妄動。
心沉穩地跳動，抛下對愛人的想念，用屬于殺手的思維思考，收集信息，得出結論。
結果，是假的麽。
裏包恩面無表情地撕碎手中的資料，肩上的列恩沒有動，眼睛轉了轉。
去到咖啡廳，藏在暗處，冷眼旁觀熟悉的瑠奈應付別人。
原本，只是不出現就好，反正背後的太宰治也會解決這個異能力的影響。
感情終會失去。
但是還是控制不住的出現了。
将“愛人”換成“情人”，把愛意收斂，盡情釋放在記憶中為了她隐藏的占有欲和對別人的殺意。
他似乎分裂成了兩個人。
一個愛着她，想立刻編制獵人的網，不在乎是不是假的，假的就讓她真的喜歡上自己，讓她自願跑到野獸的領地。
一個理智，清醒。甚至因為失控差點燃起對瑠奈的殺意。
最後在倉庫裏，那個愛着她的裏包恩取勝，想要不顧一切的将她帶走。
卻又看見瑠奈害怕的輕顫，還是努力鎮定地擡眼看他。
裏包恩沉默一瞬，改變了主意。
這一次取勝的，依舊是愛着瑠奈的他。
嘛，以後不會了。
裏包恩站在樹上，待空條承太郎和瑠奈走遠，下一秒，樹上的人才消失不見。
再見了，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