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在那個領域，弱者是不能生存的。所以我回到平凡，也深深感謝着平凡。
因為沒有黑霧，她輕易地拿起。
下一刻，黑霧翻湧。
最後一絲幹淨的空氣中，瑠奈在鏡子中看到的，是醜陋的咒靈，是睜大眼睛毫無辦法的自己。
腹部一陣劇痛。
腰斬……
……
弱者死的就是這麽簡單，這麽沒意義。
她早就知道的。
……
齊木楠雄接住倒下的少女，不敢用力，怕真的成了兩截，流下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瓷磚。
瞬移，趁着她還未死亡。
時間倒流。內髒恢複。
【還沒醒麽。】
床上的少女躺着，蓋着棉被，紅潤的臉色，微微呼吸顯示她還活着。
睫羽頻繁顫動，似乎很不安。
【陷入過去了啊……麻煩了，得先消失一段時間了。】
橫濱大學發生了一起失蹤案。
寝室洗手間的鮮血還未幹涸，只有一截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手指。
幾天後，手指被術師回收。
水野瑠奈；
下落不明；
——如果說世界上沒有異能力就好了。
很小很小的時候，她的能力還沒有失控，她想見到黑霧就見，想不看到就看不到。
她才不想看這些，但又不知道這種能力究竟是什麽。
在孤兒院的日子非常無聊，還要讨好來領養的人，不過這種煩惱瑠奈過了十歲就沒有了。
畢竟年齡越大，越不好收養。
平常的一天，唯一不同的是她今天要考試。
一睜眼，漫天的黑霧，她想收，卻收不住，只能看着能力不斷釋放，周圍人的惡意，對她的負面情緒傾瀉而下。
“瑠奈……”平常很要好的朋友，“今天要考試了吧，加油啊。”
瑠奈轉頭，瞳孔幾不可查的微縮。
以往朋友的熟悉的臉被黑霧緊緊圍繞，蜿蜒向下盤到瑠奈的腳下，慢慢的就要爬上去。
看不見，看不見她的臉，她是什麽表情？
瑠奈慌張地掠過她，推開門，外面有一些人談笑着，昨天還友好的氛圍，有說有笑互相安慰的朋友，看不清了。
笑聲還有，只是偌大的房間裏竟找不到一塊幹淨沒有黑霧的空間。
女孩走過來，被瑠奈臉上的神色一驚，但又覺得只有瑠奈一個人上那麽好的學校太不公平，內心憤憤不岔，表面只是故作關心道：“怎麽了瑠奈？今天你不是還要考試麽？”
考差了最好。
無數的新的黑霧随着女孩的話語迸發，瑠奈一瞬間被黑霧圍住，眼睛裏只能看到黑色的，對她的——
惡意；
“诶！瑠奈——”女孩看着瑠奈突然跌跌撞撞的出門，喊到。
其他人原本沉默，忽然，寂靜中，一人悶笑一聲。
“水野剛才好像一個瞎子。”
……
瑠奈跑了出去，擺脫了一些黑霧，才能看清腳下的路，要不是對那個房間的熟悉，她還不能順利的走出來。
她喘着粗氣，額頭已經附了一層薄汗。
怎麽回事，她……控制不住了。
“怎麽了瑠奈，今天是要去考試的吧。”
瑠奈回頭，一個中年男子溫柔的笑着。
“院長……”
院長耐心地聽着，瑠奈是個很好的孩子，可惜小時候不聽話，總是指着別人喊着什麽黑霧，多不吉利，就沒人願意收養這個看起來可愛的孩子。
幸好在他不耐煩地決定将她送到精神病院的前夕，瑠奈恢複了正常。
更別說，在這個學習普遍不好的孩子裏，瑠奈的學習是最好的，甚至考起了這裏最好的高中。
她還很小，別人上初中的年紀，她卻跳級上了高中。
為孤兒院掙來了不少投資，一想到這裏，院長看着女孩的眼神更加溫柔。
小瑠奈支支吾吾道：“院長你知道我其實……那個黑霧我、我控制不住了……”
還沒有說完，就被中年男子瞬間拉下來的臉，和迸出的黑霧驚住。
她原本以為，以前态度惡劣的院長已經離去，溫柔的院長會一直在。
院長的臉在黑霧中忽隐忽現，聲音低下說道：“你說什麽。”
“瑠奈，你再說一遍。”
瑠奈在黑霧中，莫名害怕，院長鐵青的臉。
“不……沒什麽的，院長。”
院長又笑了，摸摸她的頭，“沒錯，瑠奈。你沒事，你也不能有事。”
院長想起了什麽，“今天你不是要考試麽瑠奈，去吧。”
他笑容慈祥，“要考好一點。”
黑發女孩幾不可查地一抖，在他的視線裏默默收拾書包，離開了。
……
新的高一生，今天只不過是小測。
瑠奈坐在座位上，眼睛盡量不看向別處。
“水野，幫我撿一下橡皮好麽？”
是鄰座的人。
水野瑠奈沉默地幫他撿起來，遞給他，些微的黑霧纏繞。
那人笑嘻嘻道：“水野，等會兒借着抄抄呗。”
瑠奈搖頭：“抱歉，不行。”
那人笑笑：“哦，那也沒關系。”說着沒關系，黑霧倒是增加了不少。
瑠奈抿了抿唇，低頭緊緊地盯着桌子。
考完試，她坐在教室裏，罕見地無所适從。如果是平常，她早就帶着燦爛的笑融入進去。
現在連交談着的人的臉都可能看不清。
她明白有些是正常的情緒，可能并不影響感情，但是她的能力顯然是将這些情緒放大無數倍。
是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負面情緒，就算是最要好的朋友，也有不開心的瞬間。
對于瑠奈來說，那一瞬間都可能讓她崩潰。
不管在哪裏，都逃不過，就算是老師也是一樣，無數惡意被放大的結果，就是她頻繁的翹課。
白色的雲，瑠奈到隔壁的友枝小學，躺在草坪上，失神地望着天空。
一個人獨處是最好的。
“是遇到什麽事了麽？”溫柔的女聲。
轉頭，說話的人暗紅色的柔順的發垂下，紅色眼睛也溫柔地彎起，是位年輕漂亮的老師。
瑠奈坐起來，撇頭不去看她：“沒什麽……”
那人沒有走開，反而在她旁邊坐下，擡頭看着藍天：“我是觀月歌帆，是這所小學的代課老師，你叫什麽？”
瑠奈還是沒有轉頭看她，惡聲惡氣道：“管你什麽事，是老師就趕緊去上課。”
“那作為學生的你，是不是應該也去上課呢。”
“你管……”瑠奈轉頭看她，因為那個老師沒有黑霧，瑠奈遲疑片刻。
語氣放緩了，但還是悶聲道：“你管我……”
觀月歌帆笑道：“因為你是一個好孩子。”
瑠奈：“你誰啊，我又不認識你。”
觀月歌帆：“你的能力，也許橫濱能解決你的疑惑。”
瑠奈驚訝地瞪大了眼：“喂，你……”
紅發老師食指抵在唇上，示意消聲：“噓，你會回來的。”
“你是神棍？”
她忍不住笑出聲：“不是，只是一個解決學生疑惑的老師而已。”
瑠奈狐疑地眯眼，但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從這個老師的身上看到黑霧。
她可能沒有騙自己。
如果是大學長大了的瑠奈，可能會斟酌幾番，但現在是高中的瑠奈。
不管是不是騙局，幹就完事！
反正沒人會在意自己的死亡。
瑠奈站起來，低低的雙馬尾輕微晃動，藍色眸子直直地看向她：“騙我你是豬。”
觀月一笑：“騙你我是豬。”
好吧……
沒有考慮前路，沒有考慮未來，她只是想搞清楚這是什麽東西而已。
別扭的道謝，瑠奈正準備離開計劃去橫濱。
觀月叫住了她，微笑着說道：“你以後會獲得很多人的喜愛，他們甚至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仿佛在做一個預言。
瑠奈歪頭：“哈？”
觀月難得的調侃一句：“是很多非常優秀的男性哦。”
瑠奈聞言嗤笑一聲，不屑的語氣。
“誰稀罕……”
藍色的眼眯起，尚且青澀的女孩雙手揣在衛衣兜裏，心裏早跑到橫濱去了。
“不如說，別來煩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