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幽閉的空間，瑠奈盯着門縫，中原中也和森鷗外還在說着什麽。
太宰治被按在櫃子板上，即将笑出聲時嘴又被一只白皙溫熱的手死死捂住，屬于少女的柔軟觸感，鳶色的眼在黑暗中眨眨。
瑠奈沒看他，捂住他的嘴讓他不要出聲，等外面中也出去了，才松開。
太宰治一被松開就說道：“有什麽好緊張的。”
瑠奈沒理他，推開衣櫃門，徑直走出去。
森鷗外聽到聲響，回頭：“怎麽樣水野小姐，要加入港口Mafia麽？”
瑠奈：“我不是說了我不願意麽。”
森鷗外遺憾道：“我還以為，中也君加入了，你也會加入呢。中也君想必會很高興吧。”
瑠奈皺眉：“我們是朋友沒錯，但又不是一起吃飯一起上廁所的朋友，幹嘛非要在一起，他加入關我什麽事。”
“噗哈哈哈”太宰治從衣櫃裏走出來，淩亂的衣領露出精致的鎖骨，他笑道，“沒錯沒錯，而且蛞蝓黏糊糊的會很惡心的。”
瑠奈：“？”
森鷗外笑容不變：“是麽，太宰君和中也君會是搭檔呢。”
太宰治立刻垮下臉：“啊——我還以為會收獲一條狗呢，怎麽會這樣！”
瑠奈：“所以我可以走了麽。”
森鷗外笑道：“當然可以，水野小姐。”
瑠奈點點頭，跟着一個穿黑西裝的下屬走了。
剛推開門，後面傳來森鷗外的聲音。
“請水野小姐好好保護自己。死了的話我會很難辦的。”
瑠奈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多停頓一刻。
因為還需要中也的完全衷心麽，她死了容易懷疑到港口Mafia頭上麽。
那關我什麽事？瑠奈的想法一瞬間閃過。
難道是中也沒有其他的朋友可以在意了……好像是的。羊背叛他了。
太宰治也跟着出去了，看見少女沉思的表情，他就想大笑。
看蛞蝓戀情失敗也是很有趣的嘛。
瑠奈一路上沒碰到任何人，直接到了港口Mafia大樓的樓底下，太宰治慢悠悠地跟在後面。
瑠奈沒有轉頭：“你知道我的能力，給他說了吧。”
“他”是指森鷗外。
太宰治：“是哦。一開始只是猜測而已啦。”
原來這麽早的麽。瑠奈想起第一次見面的診所，她沒有在森鷗外身上看到絲毫的黑霧。
想必是太宰治說了自己的猜測，森鷗外自己控制了自己的惡意。
瑠奈：“……”你們都這麽牛批的麽？
太宰治盯着不遠處的樹枝，想着那裏上?吊應該不錯：“所以說跟那個中也認識真是一件不幸的事啊。”
瑠奈：“別搞笑了，明明是你們的錯。推鍋倒是有一手。”
太宰治笑笑：“但我知道你是不在意的。”
鳶色的眸子深不可測：“畢竟你很理智，也很蠢嘛。”
瑠奈：“我可以打你麽。”
太宰治舉起雙手：“诶诶我可不接受疼痛啊。”
“好的，我打了，保證疼。”
……
“啊啊——好疼。”太宰治靠在牆上，苦着臉說道。
黑發少女已經走遠了，很快不見了蹤影。
半晌，太宰治才不緊不慢地站起來，之前周圍原本準備制止少女的黑西裝，也在太宰大人的默許下沒有動作。
“好像被讨厭了。”太宰治歪頭。
屬下們：那是當然的啊太宰大人——
“所以說啊，我都那麽努力幫她争取活着的機會了，她還這麽對我。”太宰治眯着眼臉趴在酒桌上，繃帶松松垮垮。
坂口安吾喝了一口，吐槽道：“她居然沒下殺手麽，簡直太仁慈了。”
織田作之助說道：“太宰，你很喜歡她？”
太宰治：“啊？不是哦，才見幾面喜歡什麽啊。我只是喜歡看她皺眉煩惱的表情而已啦。”
他一拍桌子：“誰讓她說我近視的！”
坂口安吾：“好幼稚……”
織田作之助抿了口酒，想起那個幫他打包的女孩子，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說道：“但是，如果你一開始是想讓羊之王難受，直接讓她喜歡自己不就好了。”
太宰治驚訝道：“不會吧！織田作你原來這麽壞的麽！”
坂口安吾吐槽：“你有什麽資格說這話啊？！”
織田作之助完全不受影響，波瀾不驚的語氣：“但是你沒有做，太宰，你想讓人喜歡你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吧。”
太宰治軟着身子趴下去，臉上的軟肉被擠到一堆，莫名可愛：“诶——可是我有預感，被她喜歡上絕對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麻煩的事情！”
坂口安吾無奈道：“夠了，非常太多了。”
真是的，欺負人家還有理了。
織田作之助聞言摸了摸下巴，語出驚人：“因為你覺得自己會陷進去麽。”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驚得一口水噴出來，對面的三花貓靈巧的躲過，不滿地喵了一聲。
坂口安吾顧不得其他：“真的麽？！那個太宰治？！”
太宰治原本暗下去的眸子，聽了坂口安吾的話瞬間不滿道：“什麽叫那個太宰治啊安吾！”
坂口安吾不虛：“就是，那個太宰治。”
織田作之助回想了一下那個低低雙馬尾的女孩子，“确實很可愛。”
坂口安吾：“連你也……”
他還以為情報裏面她跟羊之王關系很好已經是很勁爆的很有價值的事了。
織田作之助搖了一下酒杯，冰塊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邊回想邊說道：“水野她看起來很可愛，實際上很理智，雖然有時候處理事情也很沖動。但是她自己很脆弱很敏感，對別人就好像什麽都能包容。”
藍色像大海一樣的眼睛仿佛能包容你的一切罪惡，黑暗之人的歸宿一般。
坂口安吾舉手：“等等，我沒猜錯你才見過她一面吧，怎麽得出來的……”
織田作之助疑惑道：“我沒有跟你說麽安吾，是首領的任務，調查水野的平時性格。”
坂口安吾：“所以那次你和她的見面……”
太宰治插嘴：“是早有預料哦，說起來織田作絕對是幹了自己的私事吧！”
織田作之助不為所動：“恩，因為确實該買禮物了。”
坂口安吾：“……”
太宰治說道：“不過只要和她沒有關系，瑠奈她就超——無情的。”
所以一旦被她喜歡上，很麻煩的。
太宰治空洞的眼神盯着杯子裏上升的氣泡，随着氣泡的破裂，他猛的站起來。
“老板——有沒有加洗潔精的酒——”
“沒有……”
瑠奈回到店裏，美萊店長早已睡覺，瑠奈輕手輕腳回到樓上自己的小小房間。
躺在床上，思緒繁雜。目前來看，只要她不站在港口Mafia的對立方就還好，沒什麽大毛病。睡覺睡覺。
半個小時後——
瑠奈睜着生無可戀的眼。
睡不着……
果然還是學習好了！
港口Mafia迅速在裏世界站穩了腳跟，特別是雙黑，令所有組織顫抖的搭檔。
與之決鬥活下來的人都深感恐懼，那種被重力碾壓的感覺，那種一舉一動都被看穿、無知掉落陷阱的畏懼。
所有人都在為雙黑側目。
瑠奈聽了一耳朵的傳聞，磕着瓜子聽周圍店面的阿姨閑聊。
原本，裏世界港口Mafia的閑話沒人敢說的，誰叫隔壁木村阿姨偶然碰見了傳說中的雙黑，遠遠的看了一眼，回來就忍不住說了。
木村阿姨小聲說道：“就是一個戴着帽子的黑衣服的人，和另一個綁着繃帶的看不清臉的男人……”
周圍聽八卦的人都支着耳朵驚嘆。
直到其中一個人說道：“他們沒發現你麽？”
立刻有人接話：“發現了木村早就回不來了，應該沒發現。木村，這些話現在說說就行，以後別說了。”
木村：“我也知道，散了散了吧，開門了。”
衆人一哄而散，瑠奈抱着一捧瓜子，還能聽到卷頭發的木村阿姨嘀咕：“我怎麽覺得他們好像看到我了……吓死我了……”
恩，真刺激。瑠奈面無表情想着。
距離那次去見港口Mafia首領差不多過了幾個月了，雙黑的名號越來越響，甚至到了不是裏世界的人，只要離得近也能聽到一耳朵的程度。
誰能想到那兩人還是高中生的年紀呢，日本果然還是高中生的天下。
瑠奈拍拍手，将瓜子殼扔到垃圾桶裏，走進店裏，美萊店長擡頭：“瑠奈，幫把這些送一下吧。”
“好。”瑠奈拿過一打甜點，卻發現地址只有一個，将紙張攤開。
瑠奈：“……”
全是港口黑手黨的，她無語了一瞬，想到店長，還是開口問道：“是港口黑手黨的，沒關系麽店長？”
美萊低下眼睑：“總不可能拒絕生意。”反正是你送。
瑠奈點點頭，無視緩緩彌漫的黑霧，推開門走出去，自從上次美萊偶然得知羊之王進了港口Mafia，瑠奈還和他沒有斷絕來往，她的态度就冷淡下來。
要不是還沒找到另一個人，恐怕瑠奈早就被辭退了。
瑠奈将甜點放好，騎上自行車，在動身之前，望了望天。
是一個萬裏無雲的漂亮藍天啊。
……
瑠奈停下自行車，剛要将後座的甜點拿下去，就蹭蹭蹭跑出來幾個黑西裝，誠惶誠恐的搶着拿，嘴裏還說着：“怎敢讓水野大人親自拿！”
瑠奈：叫外賣的不是你們……麽？
瑠奈還在風中淩亂，自行車已經被黑西裝停到該停的位置，甜點盒子全都被拿走不剩一個。一時間空空如也。
瑠奈：“不是你們停我自行車幹嘛？”
面前的黑西裝低頭：“是太宰大人的吩咐。”
瑠奈：“……”立刻走過去準備騎車離開。
蹬……沒蹬動，瑠奈回頭，不知道什麽時候黑西裝全都恭敬退下，一名綁着繃帶穿着不符合自己瘦弱身形的黑色披衣，鳶色眼眯起，笑眯眯道：“瑠奈瑠奈，去玩吧。”
瑠奈視線移到太宰治拉住自行車後座的手，“你給我松開，我還有工作。”
太宰治搖搖手機，無辜道：“工作的話，可以打電話請假嘛。”
又一笑，“反正那個店長肯定巴不得遠離你吧。”
瑠奈沉默片刻，說道：“那我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險去吧。”
太宰治：“诶，我們會保護好你的，只是一個小任務而已。”
太宰治笑笑，伸出綁着繃帶的手就要觸到少女的黑色馬尾，還沒碰到就被猛的拉到後面，踉跄一步。
“該死的青花魚！你在幹什麽！不要打擾瑠奈工作！”
戴着黑色禮帽的赭色發少年瞪着眼把太宰治扔到一邊。
瑠奈眨眨眼：“中也……”
中原中也瞪着太宰治的眼，看過來：“啊……瑠奈……”
瑠奈皺眉，怎麽回事，他怎麽不正視她。
上次從港口Mafia回來的第二天，中原中也局促地站在她面前想要說些什麽，瑠奈就點點頭：“如果是你加入港口Mafia的話，我早就知道了。”
“诶？！”
瑠奈一笑：“嘛，其他的人我不能接受黑手黨，中也的話就可以吧。”
畢竟，看黑霧就知道中也是真心對她這個朋友的。
而且黑手黨在日本也是合法存在的，瑠奈只是擔心自己的性命而已。
和中也斷開顯然不現實，和他有仇的依舊不會放過曾經是中也朋友的瑠奈，所以還不如繼續當朋友呢。
瑠奈開玩笑說道：“以後在橫濱就拜托中也大人的保護啦。”
中原中也沒有跟着笑，反而很認真地點頭：“不用你說我也會這樣做的，瑠奈。”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羊的背叛已經讓中原中也疲憊不堪，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瑠奈輕松的話中輕易消散。
奇怪，好像不開心的情緒都飄走了。中原中也盯着她笑得可愛的臉，還有些嬰兒肥的白嫩的臉頰因為笑意泛着粉紅，藍的眸子空靈，和中也的鑽藍色眼睛不一樣，瑠奈的眼睛顏色更深一點，仿若……能包容他的一切。
中原中也一愣，繼而臉突然爆紅，慌裏慌張地走了。
瑠奈：“？”
……
所以這是怎麽回事。
瑠奈疑惑地看着中也，明明是在跟她說話，眼神卻飄忽不定。
問了問不出所以然來。
太宰治冒出頭：“蛞蝓就是蛞蝓啊，要我說，瑠奈跟着我們才安全吧。”
年輕的黑手黨伸出手指，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中也：“那個店長可能不安好心哦。”
中原中也在他眼神裏炸毛：“你這家夥……”
太宰治早就熟悉中也的打架路數，輕易地躲過，從中也胳膊下面一鑽，就來到瑠奈面前。
他背對着中也，對上瑠奈瞪大的眼睛，悄聲道：“你的能力也是這麽告訴你的吧。”
太宰治了然的笑，長相優越的臉露出引誘人的表情：“所以啊，今天還是跟我們去做任務吧。只是一個小組織，中也會解決的，我們就好好玩吧！”
中原中也：“喂！”
瑠奈一推他靠近的臉：“不要離我那麽近。”
“唔唔唔”太宰治模糊不清的支吾。
“哈哈哈活該”中原中也無情地嘲笑。
瑠奈松開手：“我就不去……”
太宰治眼微眯：“我們去的組織也可能有你要的情報哦。你不去就不給。”
瑠奈猶豫……
中原中也偏頭：“去也可以，反正我會保護好你的。”
太宰治罕見地附和中也，點頭：“對啊對啊，反正瑠奈你就像可憐的流浪貓根本沒有地方可去呢，好可憐好可憐啊瑠奈。”
瑠奈：“我可不可以打他。”
中原中也：“我幫你……”
總之，打電話請假，美萊店長就像是如釋重負一般立刻同意了。
去的地方是一個隐秘的樹林深處，有一個工廠，初來乍到的組織，一來就不自量力的劫走港口黑手黨的貨物。
太宰治無聊地聽下屬講那個組織的資料，他擺擺手：“這種簡單暴力的事情丢給中也就好了，正适合他。”
中原中也青筋暴起：“青花魚去死——”
太宰治一個閃身躲到黑發少女的身後，露出腦袋：“略略略黏糊糊惡心的蛞蝓——”
“太宰治你有本事出來堂堂正正的決鬥！”中原中也又不想傷到瑠奈，只能原地無能狂怒。
“不要，我可是靠智力取勝的，跟你這樣用暴力解決的人才不一樣。”太宰治拒絕道。
中原中也：“反正能完成任務就好了吧！”
太宰治沒理他，話鋒一轉：“瑠奈你覺得智力好，還是暴力好呢。”
莫名被cue的瑠奈：“？？”
奇妙的是，現場突然安靜，就連中也也安靜下來，後面跟着的黑西裝原本就不敢發聲，一時之間就等着瑠奈的回答。
瑠奈面無表情道：“我都要……”
後面的黑西裝：“……”雖然水野大人是說的智力暴力都要，但怎麽感覺那麽刺激。
太宰治爆笑，眼淚都快笑出來了：“哈哈哈不愧是瑠奈啊。”
中原中也瞪了太宰治一眼：“嘁，快走了。”
工廠從外表看上去十分破舊，中原中也一腳就将大門踢翻，還踢變形了。
工廠裏面煥然一新，幾十個拿着槍的人慌張地對準大門：“什麽人？！”
無數子彈停下，沒有傷及他半分，中原中也嚣張一笑：“喂，你們組織，膽子還蠻大的嘛。”
簡單粗暴的開始單方面碾壓。
太宰治臉上不帶表情的看着：“真是粗暴啊。”
工廠的地板染上鮮紅，瑠奈移開視線。
太宰治像發現什麽一樣，移動身子直視瑠奈，鳶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诶诶诶，害怕了麽害怕了麽瑠奈。”
瑠奈：“閉嘴，才沒有。”
“胡說！你在害怕。也是呢，畢竟是過着普通人的無聊生活，見到殺人很害怕吧。”
太宰治微眯眼，空空如也的瞳孔：“可是，中也已經因為你收斂了很多呢，以前可粗暴了——對了對了，你知道港口Mafia處理叛徒是怎麽處理的麽？上次中也還處理了一個，是讓叛徒張着嘴咬在樓梯上——”
瑠奈打斷他的話：“你這麽做有什麽目的。”
太宰治仰頭，無所謂道：“因為首領想讓你和中也分開呢。”
你就這麽說出來了麽？！
瑠奈一噎，雖然是猜到這麽回事了。
瑠奈：“換個話題，你這麽做沒用。”
太宰治：“原來你能接受這種事情啊，那這種呢。”
毫無征兆的，太宰治拿起腰間的槍，對着活捉過來的敵人射了一槍，鮮紅立刻浸染了白色的襯衫。
敵人軟軟的倒下，太宰治瞳孔擴大，笑着又在屍體上補了幾槍。
接連不斷的槍聲。
原本瞳孔擴大的瑠奈在槍聲中皺眉，一把握住他的手：“夠了……”
太宰治歪頭：“這樣也能接受麽？”
瑠奈死魚眼：“請問你吃藥多久了，吃的是什麽藥，要不還是挂個號看看吧，早治療早康複。”
太宰治一愣，半晌又彎腰悶笑，擡頭愉悅地說道：“醫生，你覺得我應該吃什麽藥呢？”
瑠奈嚴肅道：“我覺得無藥可治。趁早攢攢老婆本吧。”
太宰治又開始笑，笑到猛拍旁邊下屬的肩膀，下屬不敢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