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塗完藥，瑠奈小心地用繃帶包紮起來。
擡頭，中原中也還看着她，見弄好了，問道：“好了麽？還疼麽？要不要再去醫院看看？”
瑠奈安撫道：“好了，可以的中也，不用太擔心。沒傷到骨頭。”
“恩？這是什麽？”太宰治拿起作業本，翻看。
中原中也：“喂！不要亂動別人東西啊青花魚！”
瑠奈無奈道：“你幹嘛啊，又在調查啊。”
太宰治瞬間露出受傷的神情，手裏的作業本一甩一甩：“真過分啊瑠奈，竟然這樣揣測我——”
瑠奈還沒有說什麽，中原中也搶先炸了：“你本來就是這樣的！”
太宰治手一指，控訴道：“明明首領交給我任務的時候中也你也在場的！到頭來卻只有我一個人背鍋！”
他委屈道：“太過分了！”
中原中也慌張起來：“什……”
又急忙轉過頭來看瑠奈：“瑠奈我……”
瑠奈看着太宰治在中也背後，原本委屈的表情變得十分欠揍，還嬉笑着對她眨眨眼睛。
瑠奈沒什麽表情，擡手：“沒事的中也，工作是工作，我知道的。”
太宰治無聊地把作業本放下：“瑠奈你還真是通情達理。”
諷刺的語氣。
中原中也轉頭：“你說什麽呢！”
剛剛太宰治的行為讓他十分惱火。
瑠奈平靜道：“是麽太宰治，沒有你能洞察人心呢，過得很通透吧。”
說笑的，估計他也正是因為看的太通透，又性格使然只看得到黑暗面，才變成這樣的吧。
太宰治笑容收斂，鳶色的眼幽深，仔細看去眼裏卻又什麽都沒有，一片虛無。
殺氣……
就算瑠奈看不見太宰治身上的黑霧也能感受到的殺氣。
“喂太宰。”中原中也皺眉攔在兩人面前，“別太過分了。”
瑠奈按住中也的手臂，明明從未感受過殺氣，應該害怕才是，結果她只是覺得，這跟黑霧沒什麽兩樣。
心裏毫無起伏，當然，也有她根本就不在乎太宰治的原因，他從一開始就表現的不是來交朋友的。
也沒什麽值得回憶的相處。
瑠奈聽到自己幾乎波瀾不驚的聲音：“太宰治，你是膽小鬼麽？”
太宰治可怖的神情突然一變，他又變回笑嘻嘻的樣子：“诶——不是哦。”
“是麽……”瑠奈說道。
瑠奈藍色大海一般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太宰治：“不是的話，何必非要跟過來見面。為了任務的話，現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以你的能力也夠完美完成了吧。”
看不見黑霧，但瑠奈已經習慣根據黑霧判斷人對她的态度。
不知道太宰治是因為控制情緒還是其他什麽原因，瑠奈看不見他的黑霧，卻又能從表面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太宰治對自己的惡意。
既然你讨厭我，又何必湊過來。
“這樣啊，被讨厭了。”
酒吧內，織田作之助淡定地喝了一口酒水。
坂口安吾吐槽：“不被水野讨厭才怪吧太宰。”
太宰治趴在桌子上，蔫得像根白菜，嘟囔道：“真不公平啊，明明中也也是，她為什麽就不怪中也，就怪我？肯定是她不對，對吧織田作？”
坂口安吾：“太宰治你真是……啊啊，又要來工作了，我先走了。”他收起手機，對突然的加班無奈地嘆氣，放下杯子，帶上公文包離開。
“再見安吾。”織田作之助說道。
太宰治蔫蔫地揮揮手。
一時間沒人說話，只有一只三花貓懶懶地伸直身體，發出喵的一聲。
半晌，織田作之助平靜的聲音響起：“太宰，你是在嫉妒麽。”
太宰治停頓一刻，又拍桌大笑：“哈哈哈這真是、真是我今天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呢織田作！你也會講笑話了麽？”
織田作之助疑惑道：“是麽，可是我覺得我說的是對的。”
太宰治笑得暈起水光的眼眯起，他果斷道：“才不是……”
下一秒，他像炮彈一樣一句接一句的冒出。
“我怎麽可能嫉妒小矮人啊，才沒有。”
“水野瑠奈只是我的任務而已，我就是看她太蠢了，連被中也另類的背叛也感到無所謂，太生氣了！”
“還有還有啊織田作，她到現在還自己都沒弄清楚自己的事呢，太沒用了！”
織田作之助安靜地聽着，等太宰治一口氣說完，才慢悠悠說道：“太宰，我不是說你在嫉妒中原中也。”
太宰治：“……”
織田作之助恍然道：“原來你嫉妒中原中也麽，因為水野對中原中也比你好麽？”
太宰治嘟囔：“才不是……”
黑色微卷的發落到桌上，右邊臉的繃帶微微松開，太宰治沒管，頭抵在桌子邊緣，鳶色的眼明明在明亮的燈光下卻依舊透不進一絲光亮，沉暗仿若深淵。
輕飄飄的話語落入織田作之助的耳裏。
“喜歡這種亮的刺眼的情緒會讓我覺得很惡心，織田作。”
紅發男人轉頭過去，一眼就看穿他話語下的真實含義：“所以你是在害怕太宰。你讨厭水野，其實是在讨厭自己麽。”
在水野面前控制不住的殺氣也是對着動心的自己。
太宰治：“……”
沉默片刻……
“織田作你不知道……”太宰治擡起頭，只有在自己的好友面前才顯露出略微真實的情感。
微彎的黑發遮住部分蒼白的肌膚，好看的臉上流露出一片茫然和自己都不知道的受傷。
“她說我膽小鬼。”
如果問，瑠奈最後悔的事，那就是聽了那個觀月老師的話，來到橫濱。
早知道是這樣她就會選一個宜居的養老城市了啊喂！
下着小雨，瑠奈打着雨傘喪氣地離開一個又一個店面，沒有人需要一個未成年。
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走路沒問題，跑步還是有點疼，應該再過幾天就完全沒事了。
靜養了幾天了，中也他任務很多，能過來一趟實屬不易，所以瑠奈一般是一個人，看看電視，學習一會兒，還挺舒服的。
然而生活所迫，還要找工作。
一家一家找，都不适合。
瑠奈垂頭喪氣走着，已經找了很多天的工作了，還是沒有着落，就算是讀大學也是需要錢的。
“你想要找工作的話，那裏可以。”
瑠奈順着聲音看過去，是上次那個買蛋糕的紅發男人，他也打着傘，平靜的表情似乎什麽都不能讓他動搖，還有一點胡茬在下巴。
瑠奈點頭：“你好，好久不見……織田先生。”
差點忘記他名字了。
織田作之助跟着點頭：“好久不見，水野小姐。”
織田作之助：“想找工作的話，那家餐廳剛好在招人，你可以去試試。”
瑠奈一愣，看過去，是一家複式樓，一樓是餐廳，确實擺着招服務員的招牌。
瑠奈一笑：“謝謝你織田先生，我會去試試的。”
織田作之助是要去上班的，聞言沒說什麽點點頭，轉身離開。
“祝你好運。”
瑠奈看着他走遠，目光順着他走去的路線看去，五棟黑乎乎高聳入雲的大樓屹立，自帶威嚴。
瑠奈看了幾眼，也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
老板非常友好，聽聞她是來找工作的，面試了幾個問題，又問了她的年齡，和證件核實身份就足夠了。
“你通過了，下周再來可以麽？”
瑠奈忙點頭：“當然可以！非常感謝。”
直到她紅着臉問能否第一個月提前預支工資交房租，老板遲疑一會兒還是答應了。
太幸運了。
就連雨都沒有那麽讨厭了。
瑠奈走出餐廳，簡直一身輕松。
下次要好好感謝織田先生才行。
瑠奈轉身去往藥店買繃帶，腿上的繃帶快用完了，應該再用幾天就好。
釘——
手機短信……
瑠奈一只手提着袋子，一只手拿出手機，原以為是中也的短信，畢竟也就認識那麽幾個人。
卻是陌生的號碼。
——我幫你保留了一年的學籍，你随時都可以回來。
署名觀月……
瑠奈：“……”她是不是被耍了。
她有一瞬間的動搖，又覺得不必，在這裏她也有朋友，而且還是沒有黑霧的朋友。
中也挺好的，瑠奈跟他在一起很舒心，起碼視野裏是幹幹淨淨的。沒有惱人的黑色霧氣。
也許以後還有更多的朋友。
瑠奈收起心思，還是關閉手機，沒有回信。
恩？
餘光忽然瞥見河裏的身影，瑠奈還下意識下去到河邊，準備撥打報警和急救電話。
走近的時候，卻越看那身影越熟悉，等走到面前，瑠奈無語地放下準備撥打電話的手機，“太宰治……”
黑發的少年泡在河的邊緣，像只擱淺的魚。
突然，他面朝下的水面冒出氣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下一刻，太宰治緩緩擡起頭，臉上的繃帶随之落下。
“啊……是瑠奈啊……我還以為是天使要把我帶入天堂了呢。”
瑠奈吐槽：“我覺得你還是成為水鬼河童的可能性更大。”
太宰治順着她的話聯想到了他自己變成全身綠色頂着個烏龜殼，頭戴綠荷葉的形象，露出嫌棄的表情。
“好醜……”
兩人之間好像上次的不愉快不存在一樣，誰都沒有提。
太宰治為什麽不提她不知道，她純粹是因為覺得沒必要，提一次就夠了。
瑠奈站起身：“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
太宰治：“等等……”
瑠奈停住，疑惑地看着他。
睫羽浸濕，連帶着鳶色眸都仿佛被水洗淨，太宰治指指瑠奈腳下的泥潭：“幫我撿一下繃帶吧瑠奈。”
瑠奈：行叭……
瑠奈撿起來，遞給還坐在淺淺水裏的太宰治。
太宰治微微一笑，和平時的笑不一樣，這個笑竟顯得仿若誘人的水妖。
瑠奈直覺不對，但手已經伸過去了，太宰治原本觸到她手裏繃帶的指尖順着少女的皓腕而上，帶來一陣冰涼的戰栗。
瑠奈：“喂……”
剛要收回手，太宰治不知道什麽時候拿走繃帶，又迅速套住瑠奈。
瑠奈只感覺一根細細的繃帶繞過她的頭，從後腦勺傳來繃帶緊貼的觸感。
太宰治一笑，手裏拿着繃帶的兩頭，輕輕一扯，瑠奈輕易被籠住靠近。
雙馬尾在半空中劃過弧度，水窪因為少女的跌倒濺出水聲，以兩人為中心蕩出無數漣漪。
瑠奈睜大了眼，太宰治冶麗的臉近在咫尺，呼吸纏繞，他還故意眨眨眼，睫羽在瑠奈臉上輕輕剮蹭，帶起一陣癢意。
“你……”
“瑠奈，最近都沒有見面呢。還經常找某個蛞蝓，真是不爽。”
他沒有看面前吃驚的瑠奈，反而望向少女的背後，意味深長地微眯，嘴角含笑。
剛走過來的中原中也愣在原地，從他那裏看去，就像是瑠奈和太宰治在水中親吻，太宰治望過來的眼神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讓他頭腦充血。
鑽藍色的眸子緊縮。
瑠奈：“……”
一巴掌拍在太宰治臉上，使勁推開，太宰治支支吾吾：“……”
瑠奈推開他了，還是氣不過，把他手裏的繃帶搶過來，使勁往太宰治頭發上糊。
“該死的太宰治，你知不知道我才洗了頭，你就把這落到泥土裏的繃帶弄我頭發上，是不是想死——”
太宰治：“唔唔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