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她不是他們學校的人，但這并不影響什麽，富江只要說幾句，她的身份就能定下來，沒有人會懷疑。
“但是你還是不要搬水了。”他按住剛要把一桶水扛在肩上的瑠奈，說道，“去修草吧。”
于是她拿着大剪刀學習修草去了（。）；
遠離富江的視線，惡意不加掩飾的撲面而來，瑠奈走在樓梯上嘆氣。
男朋友太好看了怎麽辦，情敵一大堆還變态多。
瑠奈摸着下巴，樓梯間迎面走來倆學生，擦肩而過的時候，一人眯着小眼睛不懷好意地推了她一把。
走在樓梯上，瑠奈重心失衡，但她立刻手搭住旁邊的扶手，一使勁，就從直接翻到了下一層樓。
瑠奈莫名的沒有心驚膽戰的反應。
她身手……有這麽好麽？
那人見計謀沒有得逞，啧了一聲，和另一個人接着上樓。
“等等。”瑠奈又翻過去一把抓住倆人的後領，露出和衛衣上面的貓咪一樣的微笑，說道，“是誰給了你我不會報複回去的錯覺？”
……
“沒錯，富江同學！那個……那個女人很暴力的！千萬不要被她騙了！”
兩個鼻青臉腫的人捂着臉告狀。
黑發黑眸的少年穿着幹淨的校服坐在座位上，聞言擡頭，好看的手還握着書，黑曜石一樣的眼睛靜靜地盯着他們臉上的淤青。
兩人在他的視線下逐漸臉露酡紅，呼吸加粗，癡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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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江不動聲色地撇開視線，平靜道：“是你們先的吧，我的話也會打你們呢。”
兩人臉色瞬間蒼白。
圍觀的人立刻符合道：“沒錯沒錯，富江同學說得對！”
“是我也要打他們呢。”
“我也是我也是！”
……
他們無神的眼在自己說的話語中染上暴戾。
富江起身走出去，随意說道：“不要死人哦。”
教室裏不自覺地在群毆那兩人，就連那兩人都在瘋狂地揍自己。
他們癫狂和平靜的表情互換。
富江面無表情地走過走廊，令人惡心的黏糊糊的視線不住的掃過他，像是要透過校服，渴望舔舐裏面的肌膚。
富江停在樓梯口，半晌，他回頭對偷看他們粲然一笑。
“你們，誰能把對方打倒，我就給第一名一個獎勵怎麽樣。”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張大的嘴不自覺地流出幾滴口水。
富江輕飄飄的聲音從樓梯傳過來：“對了，最好不要出人命吧。”
瑠奈拔完草，洗了手，坐在草地裏休息，教學樓傳來一陣噪聲，她好奇地望過去，一個人擋住她的視線。
富江居高臨下：“怎麽了？”
瑠奈在他的美顏暴擊裏眩暈了一瞬，說道：“教學樓裏……好像有聲音。”
富江：“他們在玩吧。”
瑠奈沒在意了，點頭，又忍不住笑出來：“你來看我啊。”
富江沉默，他只是不想待在那種惡心的視線裏而已。
瑠奈興奮地拍拍旁邊的草皮：“過來坐啊。”
富江：“……”
他坐下，望着前方沒說話，少女滿眼亮晶晶的盯着他的側臉。
剛好是有淚痣的那一邊側臉，陽光灑下來還能看到白皙肌膚上的細小絨毛，淺色睫羽遮不住黑得耀眼的眼眸。
瑠奈抱着膝蓋偏頭看他，笑得眼彎彎：“真好看……”
富江聽慣了這種話，随口一問：“有多好看？”
瑠奈一愣，又笑道：“是不管變成什麽樣，在我眼裏都好看的那種好看。”
她在說年老的情話，富江卻有了另一種解釋。
他嗤笑一聲：“別忘了你說的話。”
瑠奈：“嗯嗯，所以等會兒一起去吃飯麽？”
富江挑眉：“行。”她怎麽還不露出那些人一樣的情緒。
瑠奈跟在他身後，緋紅爬上耳廓，但她一旦觸及到富江身後黑得滴墨的液體，就不能騙自己，不能讓自己沉浸。
她深吸口氣，強行按捺下瘋狂的念想，再擡頭內心平靜。
富江察覺到什麽，微微偏頭，是少女趕上來牽起他的手。
淺色睫羽下撇，和他冰涼的手不同，她的充滿溫度，像個小火爐。
瑠奈小心地将手嵌入他微涼的掌心，擡起頭對上他平靜的視線，不好意思地笑笑，幹淨的眼裏沒有那些他熟悉的??：“就……牽一下下。”
她另一只手比了一個一點點的手勢。
富江垂眸，他的手剛好可以将她的手一把包住。
無疑是他的手最完美，但富江卻将目光停留在和他的手相交纏的另一只手上，指尖泛着粉，淡淡的青色筋。
和他通體冷白的皮膚完全不一樣。
食堂居然沒有人，不清楚教學樓的血腥景象的瑠奈摸着下巴，轉頭：“你要吃什麽？”
富江對食物沒有太多的??，随口道：“你吃什麽？”
瑠奈像是就等這句話了，馬上說道：“那我們去吃拉面吧！”
富江：“那就去吃套餐幹飯吧。”
“呃……”瑠奈不高興地撇下嘴：“不要……”
富江轉頭：“你在拒絕我？”
他皺眉，她的喜歡怎麽是這個樣子的？
瑠奈還握着他的手，她另一只手也包住他，仰頭，眨眨眼：“不是哦，我是在撒嬌。我們去吃拉面好不好？”
垂眸盯着她的臉，富江伸手擦拭掉她臉頰上的一抹土灰，另一只被握住的手逐漸染上和她一樣的溫度。
富江：“可以……”
馬上就是一個月月亮最圓的一天，瑠奈整天就是拔拔草，澆澆水，期間電話響了，問她還安不安全，任務完成的怎麽樣了？
瑠奈：“？？”詐騙麽？咒靈啥玩意兒？
瑠奈順着他答道：“安全。還沒有完成。”
對方一大堆話，設定還挺齊全。
瑠奈皺眉，違和感從心中騰升，下一秒又在走到她面前的黑發男生的眼睛中消散。
她一頭霧水的挂了電話，随之又抛到腦後。
“富江富江，我們那天晚上去逛燈會吧！”
這個地方每月的中旬月圓之日，都有一個小活動，這個月是燈會。
富江沉靜的黑眸，好看的令人移不開視線的臉沒有什麽表情：“不去……”
說完他就離開了。
望着富江走上樓梯，進了教室，瑠奈嘆了口氣。
周圍藏匿的人的黑霧不住的纏繞過來，瑠奈歪頭，躲過從樹後扔過來的石子。
樹後的人扭曲的臉盯着她，眼珠瞪得快要從眼眶滑落，嘶啞的聲線：“你憑什麽。”
像是一個信號，藏在其他地方的人也都出現，濃重的黑霧逐漸籠罩。
以前富江還會震懾住他們，現在不知道怎麽回事，震懾力度減弱，扭曲的愛意已經無法控制。
瑠奈無所謂地拿起割草的鐮刀，她不覺得這些人能将她撂倒。
很顯然，那些人也知道這些天被她暴打的人很多，所以沒有輕舉妄動。
但理智已經搖搖欲墜，很快就能不顧強弱之分，只管殺意。
……
瑠奈一般睡在警衛室裏，雖然沒搞懂她為什麽睡這裏，但總比睡大街的好。
明天就是燈會，不過富江他不去。
瑠奈盯着天花板，又在小床上翻個身，望向馬上就要圓滿的月亮。
眼皮沉重……
希望今天能夢見富江呢。
第二天，她起身穿上洗過的衛衣，睡眼朦胧的走出去。
眼一瞥門口的日歷，她揉揉眼睛。
什麽鬼，怎麽是上一年的日歷？日期倒是對的。
瑠奈皺眉，又确實沒注意過這個，還以為是警衛原本就拿的上一年的，也就沒在意，打着呵欠。
随便買了個面包吃，瑠奈走到草地那裏，她将面包包裝扔進垃圾桶，遲疑地盯着她應該工作的地方。
草怎麽又長得這麽高？不對勁。
瑠奈藍眸一瞥，從前一直跟着她的那些變态也沒來。
瑠奈：“……”
她走上教學樓的樓梯，那些人沒什麽變化……不，是殺氣更明顯了，走廊死氣沉沉。
她站在走廊裏，奇妙的是，沒有人在意她，他們的殺氣是相互的，是對着任何一個人的。這裏就像是胡亂打打殺殺的地下場所。
富江呢？
瑠奈轉身，走到她走了無數遍的教室。門虛掩着。
她猶豫片刻，還是伸手推開門。
吱呀的開門響聲。
沒有人理她。
所有人都圍着一個座位。奇怪，很熟悉的場景。
瑠奈皺眉，很快，一群人不知道怎麽回事，豁開一個口子，裏面的人露出來。
黑色直長發，如魅的面容，淚痣一點，黑曜石一般的眼微彎，紅色的唇，她微微笑着，“同學，你有什麽事麽？”
和瑠奈認識的富江不同，她身邊只圍繞着男生，女生都不知所蹤。
瑠奈謹慎地搖頭：“沒事……”
那個好看得魅人的人剛要開口，門口突然沖進一個女生。
瑠奈不動神色地看過去。
女生氣急敗壞：“富江！你為什麽要奪走我的男朋友！！為什麽——你這個賤女人！”
她說着就要沖上去扇富江一巴掌。
富江……
富江好像跟她說過他有一個同名的姐姐……好像說過……
模糊的場景浮現，又立刻被女生的尖叫聲打斷。
女生：“你們想幹什麽！！放開我！！”
女生被富江身邊的男生團團圍住。富江漫不經心地說道：“劃爛她的臉，脫光怎麽樣？”
原本想要殺死她的男生們回頭，露出扭曲的微笑：“富江同學真善良。”
瑠奈皺眉，上前一把抓住女生将她拖出來，順帶一腳踢翻一個想來打她的男生。
“走……”
富江盯着她們走出去，“行了，別追了。”
男生們停住。
她臨死前被她的弟弟化成妖怪模樣，生不如死。結果每到月圓之時，他都會還原那一天的場景，陷入進去。
富江她想站起來，卻被不知名的力量禁锢住，連面部表情都不能自己控制，她的臉自己笑了起來。
她聽見自己說道：“我們去畫室吧。”
一如在畫室被殺的那一天。他即使自己沒發現自己陷入過去，潛意識裏卻不容許有超過控制的行為。
這一天，所有人都是他的木偶，陪他演戲。
瑠奈拉走那個女生，走到半路，卻發現手中一空，轉頭人就沒了。
瑠奈：“……”恐怖片場麽。
她遲疑片刻，忽然在安靜的走廊聽見一聲悶響。
是儲物櫃那裏。
瑠奈推開門，屬于她認識的那個富江的櫃子裏發出聲響。
她打開……
一個少年蜷縮在裏面，半臉靡麗粲然，讓人移不開眼，但另一邊臉，淚痣以下卻充滿傷痕，坑坑窪窪。
黑色的眼眸擡起，沒有情緒，死氣沉沉的眼。
瑠奈：“富江？”
他擡頭，黑色的微彎的發亂糟糟，但襯得沒有傷的那一半臉更加白皙誘人。
富江微微皺眉：“你是誰？”
瑠奈挑眉，她低下身仔細看他，富江想低頭，卻被她的手捏住下巴。
迫不得已的将傷痕完全暴露在空氣裏，他身後的黑色液體翻湧。
下一刻，奇妙、溫熱的觸感卻讓他一愣，身後的黑色液體瞬間停滞。
她低下身，長長的馬尾跑到前面，垂到富江的腿上。
醜陋的傷痕被少女一親，即使是一觸即離，也瞬間灼燒。
富江瞪大了眼：“你幹什麽……”
瑠奈藍色的眼眸澄清明亮，她眨眨眼：“親我男朋友。”
他瞪大的黑色眼也好看得不行。
她不知道，在那一瞬間，畫室裏的所有人像是沙子一樣消散在空氣裏。
富江喃喃：“花醬……”
瑠奈正要開口說自己其實叫瑠奈，你就別叫外號了，同時餘光瞥見他身後固定縮小的黑色液體旁邊，露出一個黑色布包裹的棍狀物體。
因為很久沒管，刀柄上的黑布有點掉落，露出刀柄的一角。
她盯着刀柄，又垂眸對上那雙欣喜的眼睛。
瑠奈：“怎麽了？”
富江敏銳地察覺到不對：“你在想什麽。”
逼仄的空間，即使是半張臉也暈目的少年。
瑠奈一笑，清明的眼底：“沒什麽，只是在想，喜歡真是一種神奇的情感。”
富江張口還想再問，瑠奈打斷他，笑道：“我肚子餓了呢，我們去吃飯吧。”
他眨眨眼，心裏的想法早就不經過大腦的脫口而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