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

瑠奈沉默片刻,轉頭,順便拉上了窗簾,太宰治眼巴巴的表情被隔在窗外。

睡覺……

……

“你是來自未來的人,對吧。”

下午,安靜的客棧,沒多少客人來吃飯,瑠奈一睜開眼就坐在長凳上,對面是矜持抿了一口茶的巫女打扮的少年,炭黑色發垂下,肌膚冷白,琥珀色的眸子清淡。

白得晃眼的手放下瓷杯,眸子輕輕看着她。

才醒過來的瑠奈:“??”

瑠奈:“呃,我錯過了什麽麽?”

桔梗手摩挲着凹凸不平的杯沿,聞言沒什麽反應,直白道:“你是來自未來的人,你沒發現麽,現在這裏的你不是真正的肉、體。”

什麽?夢又擅自增加了設定麽?

桔梗似乎是看出了她在想什麽,淡聲道:“這是真實,安倍晴明年紀太輕,再大幾歲歷練幾年就能看出來。”

瑠奈皺眉……

“石君,桔梗……”

瑠奈偏頭,白發少年依舊是陰陽師的打扮,一抹豔紅點綴眼尾。

桔梗在他來之後,反而安靜下來,只輕抿一口粗茶,眼簾低垂。

只有瑠奈對上他疑問的視線,雖然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說道:“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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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全不知道前情提要是什麽。

瑠奈清清嗓子:“我想問,我們多久走啊。”

安倍晴明眼神瞥過神情鎮定的桔梗,對少女一笑:“明天就能的,石君。”

瑠奈點點頭。

……

好像,在這裏過的時間越來越長,離開那座城池,桔梗不知道單獨和晴明說了什麽,他離開時交給瑠奈一個竹筒,說三個月後就可以打開。

瑠奈遲疑着,看了一眼晴明,晴明輕點頭,她才小心翼翼地接過。

畢竟晴明對這方面比她厲害的多,他說沒事應該就沒事。

桔梗背着弓箭,一如既往的一身巫女服,幹淨的宛如雪山上的花。

他眼看就要走遠,瑠奈叫住他,“桔梗,你的村子在哪裏啊?”先記住以後再找。

桔梗偏頭,無垢的白色發帶微揺,“你不會再來找我的。”

他語意不明的話:“你會對轉世的我更好。而不是我桔梗。”

瑠奈疑惑地皺眉:“什麽意思啊?”

他微微搖頭,沒多說什麽,冷清的臉讓瑠奈莫名地感到他的落寞……瘋了吧……

瑠奈還是笑道:“以後一起玩啊。”

聞言,桔梗罕見地露出溫柔的微笑,像是破冰的春陽,也許他本來就是這樣的?

桔梗對他們點點頭,“保重……”

他孤身一人,單薄的身影消失在深處。去行使屬于巫女的職責。

瑠奈轉頭看旁邊的少年,晴明輕笑,揉揉她的頭:“我們走吧,姬君。”

“好吧,我肚子又餓了晴明。”

晴明輕點折扇:“恩……下一個城池似乎有出名的燒餅。”

“诶?真的麽真的麽?不要騙我哦?”

“當然,晴明沒必要騙姬君。”

“好吧……那個,錢的話,我一直吃你的住你的是不是不太好?”

晴明失笑:“沒事。”

又看到少女的神情,頓了頓,補充一句,“以後可以幫晴明做一些事麽?”

瑠奈忙點頭:“當然了!”

漸漸走遠……

“你知道那裏的大江山麽?妖怪橫行,最好不要去那裏!”

瑠奈啃着燒餅,轉頭看晴明,晴明笑着,扶着老者:“謝謝忠告,我們會記住的。”

告別了賣燒餅的人,瑠奈咽下:“晴明,很危險麽?”

晴明:“是的,很濃重的妖氣……當然,姬君也不必擔心,保護好自己就好。”

原本一臉凝重的神态,在觸到少女時又立刻放松了表情安慰她。

瑠奈順着他點點頭說道:“恩……”

低垂眸,她還在想桔梗的話,在這裏已經待了有十幾天了,居然還沒有“醒來”。

又确實沒有痛感。

弄不明白,她怎麽樣才能“醒來”。

桔梗……想到他離開時淡淡的表情,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晴明皺眉環視一周,熙熙攘攘的街道,總有模糊不清的妖氣圍繞,恐怕早就有妖怪混入其中,還生活了許久。

他側目看一眼安靜咬着燒餅的姬君,桔梗認真的話語。

——晴明,不要妄圖留下她,也不要愛慕她。我們與她……

——相隔千年。

“晴明……”少女仰起臉,可愛的面容,藍色如大海的眼,“我們要在這裏住幾天啊?”

晴明回神,下意識先溫潤地笑,回答她道:“明天就能離開了姬君。”

“哦哦,好的。”

瑠奈轉頭,一只白貓不知何時跟着她,喵喵叫。

晴明低頭,笑了幾聲:“是晴明認識的人。”

瑠奈疑惑:“恩?”

晴明難得地賣關子,學着她歪頭,白發幾縷垂至胸前,眼尾的紅随着笑意仿佛更加明豔:“是一個好妖怪,姬君要去看看麽?”

這麽說她可就不困了,瑠奈興奮道:“當然啦,去看看去看看吧晴明!”

……

跟着白貓走,越走越遠離鬧區,走至樹林深處。

白貓停下,跳到一塊石頭上舔自己的貓爪子。

瑠奈緊跟着晴明,四處張望。

晴明:“怎麽了姬君?”

瑠奈嚴肅道:“總覺得這種時候,會突然冒出一個敵人什麽的。”

晴明忍不住笑。

清肅的樹林,飒飒聲,忽然,白貓炸毛,焦躁地走來走去,一陣沉重的動物沖過來的聲音。

瑠奈警惕地抓住晴明的衣袖:“有、有什麽東西。”

晴明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樹叢裏出現一個龐然大物,狐貍一樣的頭,額頭有手杖型的紅斑,通體雪白。

比屋子還高了許多。

它張開口,口吐人語:“晴明,一段日子不見,你也長進不少——嘛,不過要打敗我還差得遠。”

晴明安撫地對少女一笑,轉頭:“斑,找我有什麽事麽?”

“幹什麽,當然是喝酒了,為了喝酒我可是冒着大江山上的大妖過來的啊。恩?那個丫頭是誰啊?你老相好?”

晴明還是笑道:“不是,是晴明的朋友,我要将她帶到平安京安置下來。”

雖然,現在這個目标可能再也不會實現。

“哦?”斑的獸眼轉向她,鼻息吐出,一股白氣,“看起來空有靈力,卻沒什麽用嘛。”

瑠奈:“……”

晴明:“沒事,姬君只需要安心地待在平安京就好,那裏有無數優秀的陰陽師坐鎮。”

斑嗤笑一聲,沒再說什麽。

“到底要不要喝酒啊晴明,你每次只抿幾口就算了,茶倒是喝了不少,這次總該喝一碗吧。”

晴明:“不行,城中有妖怪,我怕傷害到……”

斑無趣道:“那就也讓她來不就行了。”

晴明為難地眉頭輕蹙,瑠奈忙說道:“那也行,我看你們喝就行。”

晴明勉強答應了。

夜晚,樹林裏,瑠奈坐在竹凳上,腳踩着泥土,看他們坐在不知道哪裏弄來的桌子邊,晴明倒了一杯茶喝,那妖怪幻化為人形,拿着酒壺猛灌。

咕嚕咕嚕的聲音異常明顯。

瑠奈披着晴明的披風,抱着那個喜歡叽裏呱啦亂叫的燈籠暖身子,倒也沒感覺到冷。

甚至是可能因為斑大妖的威壓,燈籠一個詞都不敢蹦出來,安靜如雞。

斑喝得七倒八歪,還堅持道:“喂,你快喝啊晴明!都到了能娶人的年紀了還不會喝酒多丢人。嗝……”

古代婚嫁的年齡确實比現代小幾歲。

晴明聽了,不知怎的,望向坐在不遠處看月亮的少女,她早就換了一身女服,披散的發柔順地垂下,月光為她蒙了一層紗,瑠奈還仰着頭看樹枝上的動物,沒發現他的視線。

斑玩味地笑一聲:“怎麽,陰陽師也想娶人?”

晴明收回視線,淡定地倒了第一杯酒:“陰陽師沒有規定不能娶妻。”

斑:“哼,快喝快喝!”

晴明被催的無奈,只得喝了幾口,辛辣的味道在舌尖炸開。

瑠奈盯着蜘蛛結網,半晌,又覺得無聊的很,低頭戳戳燈籠:“跟我說說話怎麽樣?”

燈籠安靜如雞,任憑她怎麽戳就是不張嘴。可以說是非常慫了。

瑠奈正戳着,忽然,草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轉頭,一個人撥開草叢慢慢走來,瑠奈瞪大了眼:“恩……六條息?”

原本穿着仆人裝的少年,現在換了一身青衣,青澀的臉遮不住以後的魅,他定定地看着她。

瑠奈被看得毛毛的,“怎、怎麽了麽?你怎麽在這裏?”

黑夜中,少年輕輕地說道:“姬君把我抛棄了。”

瑠奈忙搖手:“話可不能亂說,你是城主的下人,又不是我一個人的。”

六條息委屈道:“我是因為姬君才被買下的,我就是姬君的人。”

啊天,所以說一個姬君為什麽貼身侍從會是個男的。

瑠奈憋了憋,眼睛一瞟,晴明他們還在喝酒,反正大妖喝醉了,陰陽師似乎也喝得愣愣的,她說道:“那,那現在你自由了,自由了好麽?”

六條息傷心地垂眸,卷翹濃密的睫羽低垂:“姬君,是更喜歡那個陰陽師麽?”

不是,你哪裏得出的結論啊!

瑠奈否認道:“不是,你也知道我不是真的姬君吧,走了才正常,晴明要帶我去平安京安置,不會一直在一起的。”

“是麽……”

“對啊對啊,而且我們也沒相處多久吧……”

六條息苦笑一聲:“可是,我一直都是被關在牢籠裏長大,生來就是奴隸,真正活過來的一天,就是見到姬君那一刻。從那一刻起,在六條心裏沒有比姬君更重要的人。”

他祈求道:“我願意做姬君的男妾——也決不會嫉妒動搖安倍晴明的位置,讓我留下吧姬君,我只想待在姬君的身邊。”

瑠奈: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啊……不,我們待的到底是不是一個頻道啊?!

少女驚得半天沒有回答,六條息低頭:“果然,是我太貪心了。我是不夠資格出現在姬君的床榻的。”

瑠奈:“不是你——”難道說你夠資格麽?!這叫她怎麽回答?

倏地,一開始打死也不開口的燈籠大叫起來:“妖怪!妖怪!”

瑠奈低頭吓了一跳,意識到什麽,猛的擡頭,剛好對上青色發少年手中的鏡子。

鏡中出現了一個相同的黑發少女,對她嫣然一笑。

六條息正要接住昏迷倒下的少女,被一陣疾風砍過,他迫不得已後退,倒下的少女落入另一個懷抱。

喝得有點頭昏的晴明聽到燈籠叫聲立刻使了符咒,清醒過來,阻止了六條息。

晴明半抱着少女,神色嚴肅:“般若……”

嫉妒産生的妖怪。

六條息眼邊的血色條紋顯現:“把姬君給我。”

回應他的是一道符咒。

“【咒?鎖】”

被輕易鎖住,才轉化為妖怪的六條息還不足以對付晴明。

他費力掙脫開,渾身血污,立刻轉身逃走。

晴明沒有追,他皺眉望向懷中的姬君。

“所以說,她怎麽是靈魂的狀态,這也太麻煩了!”斑坐在新客棧房間的椅子上,大聲道。

晴明坐在床邊,少女不安地閉眼,他拉了拉棉被,将她蓋得嚴實了些。

晴明:“只有一個辦法了。”

斑移開視線:“随便你……”

……

“姬君,姬君……”

瑠奈皺眉,濃重的困意壓下來,讓她睜眼都費力。

模糊中聽到,“姬君,你願意讓晴明看到你的記憶麽……”

什麽跟什麽啊?

“同意的話,就動動右手好麽?”

瑠奈困得不行,但危機感不讓她睡着,她費力地動動右手。

只聽到一聲喟嘆,意識徹底陷入黑暗。

舒服的感覺,像泡在牛奶溫水裏,四肢都舒展開。

瑠奈緩慢地睜開眼,近在咫尺的一抹紅。

額頭抵着額頭,晴明的手正溫柔地撩開她的額發,手掌涼涼的,白發落至她的臉側,癢癢的,氣息噴灑,呼吸纏繞。

見她睜眼醒來,他才起身。溫暖的氣息遠去。

瑠奈還沒反應過來,躺在床上愣愣的。

晴明解釋道:“抱歉姬君,只是凝實了你的魂魄。晴明看到的記憶絕不會與他人說的。”

啥?

瑠奈一臉懵。

一邊的斑粗暴地解釋道:“就是說你被那個般若迷惑了,但因為你是魂魄,經不起這個,快散了。晴明就幫你凝實了,要不然你就回不去肉身了。”

這下她懂了,也徹底明白了桔梗說的話。

所以?她睡個覺還睡得靈魂出竅穿越了?就離譜。

而且這麽說……她小心地瞥了少年陰陽師一眼。

以前她不就是個無理取鬧的任性鬼了嘛?!

藥丸,以為是個夢就放飛自我了。

晴明罕見地沒有說話安撫她,“斑,能出去一下麽?”

斑冷哼一聲:“我要去做事情打架,本來就要走了。再見……”

走到門口,他又探身回來,擠擠眼:“對了,怎麽樣小姑娘,靈魂和靈魂的交融,可是舒服得緊?”

晴明:“斑。”已經帶有警告的意味。

成長極快的少年陰陽師,用不了多久就能輕易打敗他,斑沒多說什麽,聳聳肩離開了。

少年略顯緊張的回頭,發現少女根本沒在意妖怪的話,還在出神。

晴明抿唇,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失落。

“姬君……”

瑠奈回神,“啊?等等……你的意思是說你看到我的記憶了?全部?”

“抱歉。”

“不,沒事。也是為了救我。謝謝你。”瑠奈說道。

她頓了頓,懷疑人生:“所以陰陽師是真的?不是算卦的?”

晴明這才放松了身子,笑道:“當然,咒術師雖然現在很興盛,但還是比不過陰陽師的名氣。雖然,到了姬君的那個時候,陰陽師反而消失殆盡,咒術師還在。”

瑠奈沒說話,繼續聽。

晴明:“可能到了後世,靈力急劇減少,妖怪也漸漸的不被看見,這可能就是陰陽師消失的原因吧。”

瑠奈:“原來如此。”

她還在消化這個事實,半晌,沒有人講話,陷入安靜。

片刻之後,她耳邊聽到少年陰陽師輕聲道:“姬君,要學習陰陽術麽?”

瑠奈詫異地擡頭。

晴明對她微笑:“即使是會失去這裏的記憶,也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

少女的臉還稚嫩得很,從知道這是真實世界的那一刻起,她的眼裏就多了很多東西。

晴明雖看過她的記憶,也只是走馬觀花而已。

哭泣的她……

冷靜舉刀的她。

血海中的她。

一直告別原來同伴的她。

只記得,姬君一直在流浪,找不到屬于自己的位置。

晴明笑道:“還記得我的承諾麽姬君,晴明會幫你找到安身之地。”

不能依托別人,那就讓姬君自己成為居所。

一想到嬌貴的姬君,應該被好好寵着長大的姬君,一個人掙紮在世上,幾千年的光陰似乎顯得越來越漫長和無情。

他卻不能保護她。以前還想過,如果她在平安京,會受到庇佑,就算以後嫁給別人了……他也在,求助也有個人。

晴明遞給她陰陽師的符咒,說道:“要自己保護自己啊,姬君。”

瑠奈接過,“當然了,這種事我早就知道了。”

她翻看了一會兒符咒,笑道:“好啊,不學白不學。”

四月春天,平安京浮現出一個天才陰陽師,不過少年年紀便超過了無數陰陽師。

住在平安京的一隅,最近,他的房屋跟前的路都被踏平,無數苦惱的人想要求他除妖。并且,安倍晴明的除妖價比貴族陰陽師少的多,來找他的人就更多了。

“晴明,明天我這裏有個宴會,來玩啊。”源博雅單手拿着弓箭,少年的健氣盡顯,笑得恣意。

銀白發的陰陽師聞言,婉拒道:“抱歉,我明天還有事情。”

他知道晴明的任務都做完了,源博雅了然地眨眼:“是去教你徒弟吧。”

安倍晴明:“不,我還沒到能收徒的地步。只是共勉而已。”

“是啊,不過晴明,你也需要在宴會上認識上層的人。”旁邊一位笑得耐人尋味的少年說道。

源博雅說道:“哥,沒事,晴明現在還不用急。”

“是麽……”源賴光比晴明大,也是更加成熟的做派。作為源氏長子,他早就在家族內部經歷了無數陰謀陽謀,紫發掃在腰間,紫眸低垂,視線在茶杯中停留。

而源博雅黑發垂到脖頸的長度,額上的一抹紅發異常顯眼,作為三人中最小的人,還是最調皮的,紅眸亮亮的。

他們三人也只是偶然間認識了而已。

安倍晴明什麽都沒有說,微微颔首,以作告辭。

源博雅望着他走遠,忙湊到他哥哥耳邊,笑嘻嘻說道:“哥,你就不好奇晴明的徒弟長什麽樣麽?是不是個膽小的小鬼?晴明還要去買抹茶酥,我們先去看看吧!”

他只以為是個和他們一樣的男孩子,畢竟現在哪有什麽女孩子做陰陽師啊。

源賴光瞥他一眼,默認了。只不過他想得更多,晴明算是他們的朋友,即使是他的徒弟,也不應該耽誤晴明在平安京的前程。

只是去看看是怎麽樣的人,善良的沒有惡意的人也就罷了,萬一是什麽想要利用晴明的人……

庭院,一棵巨大的櫻花樹,地上鋪滿了櫻花花瓣,瑠奈站在櫻花樹下。

“【言靈?聚】”

頃刻間,地上的花瓣全都被一股風卷起,漸漸聚集在一處,堆得高高的櫻花花瓣。

瑠奈一身白色和服,只挂了一件單薄的紅色的披風,她坐在櫻花瓣裏,軟乎乎的,還有幾片櫻花瓣因為她的動作從花瓣堆裏飄了起來。

奇怪,已經在這裏待了一年左右,還沒有回去。她簡直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在學習。

就連晴明也誇她“有天賦”,雖然他一直在誇她……

學會了畫符,晴明:“姬君真厲害。”

會背咒語了,晴明:“姬君比晴明記的牢多了。”

會使用【符】了,晴明:“姬君超過了平安京很多的陰陽師了啊。”

會使用【言靈】了,晴明:“比晴明當初厲害多了。”

瑠奈:這就大可不必了叭……

雖然他說在現世她總會想起來,也不知道是多久。

花瓣飄到她眼前,瑠奈伸手一抓。

……

“哥,你等等,我先上去!”源博雅興奮地一踏牆邊的樹枝,直接跳到樹上,能看到晴明庭院的一部分。

說到底還是個少年,而且還是被家裏寵到大的,源博雅一點也不怕地直接一跳,跳到了牆上。

他還沒來得及下去到庭院內部,就看到櫻花樹下,花瓣擁簇的少女,黑發沾上花瓣,藍眸水盈盈的,白皙的雙手捧着一堆花瓣,唇輕輕一吹,櫻花花瓣飛到空中,緩緩落下。

源博雅紅眸睜大,竟然愣住了。

瑠奈似有所感,轉頭,牆上蹲坐着一個黑紅發的少年,瞪大了眼看她。

瑠奈:“小偷?”

“我才不是小偷啊!”源博雅下意識反駁道,又明白到什麽,支支吾吾道,“你、你就是晴明的徒弟?”

這麽說也沒錯,瑠奈輕點頭。

少年半天說不出話,臉色漲紅,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瑠奈挑眉:“我憑什麽告訴你?你現在在翻牆,【言靈?鎖】。”

“诶?!”下一瞬,他全身不能動彈。

源博雅炸毛:“快放開我!!”

瑠奈沒說話,好整以暇地撐着下巴看他。

然而一束箭頃刻從源博雅的耳邊劃過,瞬間弄斷了無形的鎖鏈,源博雅一下子失去重心,但身手極好的翻身,落入庭院的草地上。

瑠奈站起來,不知何時樹邊出現一名紫發男子,他笑道:“驚擾了姬君,十分抱歉。我們是晴明的朋友。”

瑠奈眉頭一皺,還沒說話,晴明就回來了。

……

所以還真是晴明的朋友。

瑠奈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晴明,我先去看看水燒開了沒。”

晴明含笑:“好,對了,姬君你的抹茶酥。”

“謝謝。”瑠奈接過,推開門出去了。

源賴光:“所以,她就是你徒弟?”

“是,還請賴光不要說出去,對姬君不好。”

源賴光微抿了一口茶水:“當然……博雅呢?”

源博雅支着腦袋,從門後面看過去,少女正坐在水壺旁邊,無聊地用杆棒戳地。

“咳咳……”他走進來,撓頭,對坐着的少女說道,“我、我是晴明的朋友,源博雅。你叫什麽?”

瑠奈側頭:“野比小花。”

“小花……好名字!”少年念了一遍,又不知道怎麽誇,就只有直白地說好。

瑠奈:“請問有什麽事麽?”

源博雅頓了頓,又高興道:“呃——也沒什麽事,诶,你既然是晴明的徒弟,以後我們也可以一起來玩啊!”

瑠奈低頭沒接話。

他倒是習慣了,身邊的女子都是這樣,源博雅下意識以為瑠奈只是害羞。

“诶,我還會弓箭,百發百中!你……”

“博雅……”

門口紫發男子無奈地開口,“回去了……”

“再等等……”源博雅剛要拒絕,又在兄長嚴厲的眼神中閉嘴,轉頭沖少女丢下一句,“以後找你玩兒!”

急匆匆跟着兄長回去了。

離去時,紫發男子不經意地一瞥,瑠奈直直地對上,挑眉,根本沒有一絲女子的不好意思。

源賴光輕笑一聲,轉身離去。

“姬君,待了多久了。”

瑠奈正在房裏練習畫符,銀發少年坐在對面看書,突然說道。

一年的時光,他長高了不少,本來就是男生長得快的年紀,青澀的臉也漸漸長開,一抹眼尾紅,不知道期間有多少人前來招婿。

瑠奈停下毛筆,想了想:“一年了吧。”

“是麽。”晴明一笑,望向窗外,圓圓的月亮挂在黑色夜空,“今天,是滿月啊。”

瑠奈垂眸:“我還能來這裏麽。”

“不知道,畢竟,這只是時空的偶然。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姬君。”

瑠奈若有所思地點頭:“謝謝你,晴明。”

晴明無事,就幫她研磨,“不必……”

靜默中,燭光微閃,窗上的影子只剩下一人,毛筆掉落到紙上的聲音,墨水濺出。

晴明停下研磨的手,拾起毛筆,在紙上畫下她未畫完的最後一筆。

符咒,成。

瑠奈頭痛欲裂地醒來,車上還在放着廣告,她按了按太陽穴,疼痛消失。

睜眼,恍若隔世。但腦袋又是空空的。奇怪……

想到什麽,瑠奈掀開窗簾,騎着機車的太宰治歪頭一笑。

瑠奈:錯覺麽……感覺又換了一輛機車是怎麽回事。

到了站,瑠奈下車。

太宰治還繞了一圈才慢悠悠地停下,“喲,瑠奈。”

瑠奈:“……”

太宰治鳶色眼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少女,噗嗤一聲笑出來:“胖了诶瑠奈。”

瑠奈死魚眼:“你的生命力也更強了呢太宰。”

“啊,是暴擊。”

太宰治發動了機車,無所謂道:“對了,織田作去國外了,不過港口afia的織田作已經死了。”

瑠奈秒懂……

太宰治歪頭:“你的學校我也弄好了,接下來我就會失聯一段時間,可不要太想我哦瑠奈。”

還沒等她損他,太宰治就騎着機車離開。

瑠奈:最後到了新學校,太宰治也真的失聯了,她再也沒有按下過耳釘。

生活回到了正軌,她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但又确實沒有。

高考時,根據自己的成績報了三個國立和公立的大學。

恩……

鬼知道最後前面兩個大學的考試沒過,反而去了看平時成績報的最低限度的橫濱大學啊!!

——過去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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