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
如果沒有瑠奈的話，他的人生軌跡不知道會怎樣。
如果瑠奈能預知未來，她會知道，在那個一片草坪的世界，從月亮下來的月人，地上的寶石人，海底的生物。
魂、骨、肉。
在那裏，未來的法斯沒有人愛，沒有相信的人。
老師、同伴，全都離他而去，利用他，抛棄他，在未來的某天，法斯一個人在地上，他夢想中的生活，大家都得到了。
而他将痛苦的、孤獨的度過一萬年，成為新神。
——未來，是一個只有法斯受傷的世界。
在他一個人待在沉寂的像大海沙灘一樣的地方，佝偻着匍匐在地，整個人化為流動的人形怪物，要待一萬年，要承受一萬年。
他的同伴老師也能在安穩的生活間隙聚集在一起，開心地說着“萬年快樂。”
現在他認識了瑠奈，如果未來不變，未來的他頭抵在地上，彎下的腰，面目全非流動的身軀，支離破碎的記憶。
已經不能稱為法斯的法斯假如還記得那個少女，他在靜靜的時間裏，腦裏如果能思考，他肯定會想：
——瑠奈，我好想你。
——好想被愛。
——……我好想被你愛。
瑠奈慌張道：“怎、怎麽哭了？”
法斯：“沒關系，這不是眼淚，只是我體內的合金液體。”
“話也不能這麽說啊……”瑠奈無奈地笑笑，“你不是在傷心麽？”
“呃……”法斯摸摸臉上流淌的合金，他低頭，少女擔心地看着他，但無法掩飾眼裏的好奇。
就像以前一樣。
法斯：“你可以摸摸。”
“诶……恩，這不好吧。”瑠奈遲疑道。
法斯知道她在顧及什麽：“沒關系，我沒有性別。”
還沒等她說話，他又說道：“還是瑠奈你覺得我很可怕麽？”
他淡漠的神情，但深層次裏卻帶有一絲傷心。
瑠奈噎住，妥協道：“好吧，可以摸摸麽？”
手慢慢伸出，觸到他臉上的金色的“淚”，流動的，卻又比水更加粘稠，冰冰涼涼。
瑠奈想到什麽：“那你要怎麽回去呢？”
法斯一愣：“什麽？”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啊，你不想回去麽？”
“呃……”法斯沉默一瞬，低眸，“我想弄懂一件事情。”
瑠奈沒問，他繼續說道，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只是想知道，老師是不是和月人有關系……”
寶石人是将記憶儲存在身體裏，每一塊寶石碎片都有一份記憶。
法斯失去了原本的雙腿雙腳，記憶也丢失了一部分。
也許，就是和老師的相處記憶。
瑠奈不知道裏面具體的聯系，聞言只是點點頭。
“那你知道怎麽回去麽？”
法斯搖頭：“不知道……”
那個黑洞，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
“那這可就難辦了……這樣吧，你先回偵探社，我再看看。”
“好……”
他把她送回寝室，眨眼間消失。
瑠奈重新躺回床上，想了一會兒，發覺自己沒什麽門道。
所以說，這種另一個世界什麽的，怎麽會牽扯到這裏面來？
……
認真學習了幾個星期，瑠奈勉強趕上進度，揉揉眼睛。
圓子在一旁興奮道：“基德大人又出現了！！”
毛利蘭：“圓子，不要被京極君聽到了。”
圓子嘴一撇：“那又有什麽啊，他又不在。”
轉臉笑道，“瑠奈瑠奈，一起來啊。”
剛好有個假期。
瑠奈轉筆：“我就不了……”
圓子：“免費吃喝住。”
瑠奈：“好吧……”
毛利蘭：“……”
“哼哼，那就要買好看的衣服！”
圓子翻開雜志，也遞給她一本：“瑠奈你也看看，長得可愛就要好好打扮啊！”
确實很久沒買衣服了，瑠奈接過，封面是一個粉發的少年。
黑色骷髅的耳釘，封面上的少年模特光彩照人，漫不經心地一眼能一擊命中封面外的人的心髒，是現在引領高中生潮流的江之島盾子。
名氣越來越大，已經不只是高中生之間的傳播了，代言的品牌也風靡一時。
不管是代言女裝還是男裝，首飾還是球鞋，他都是資本的寵兒。
就連不混圈的瑠奈也知道他的大名，聽說是在上高中。
“嗚哇，盾子還是這麽帥氣！”圓子注意力轉移，花癡道。
瑠奈低頭，封面上他淡淡的灰暗藍眸，微眯着，嘴角的弧度倨傲又惡劣，像是惡作劇的幕後黑手。
瑠奈随口一問：“他在哪裏上學？”
“聽說是希望之峰吧，挺神秘的學校，跟那個學園都市裏面的學校有的一拼。”
“是麽。”瑠奈略過他，翻開雜志，她摸着下巴，手指一點。
“這個怎麽樣？挺可愛的。”
圓子湊近，瞪大了眼：“哦哦，不錯嘛，蘭你看，不錯吧。”
毛利蘭接過雜志，笑道：“很好看，很适合你瑠奈。”
“好吧，網上買吧。”瑠奈記下名字，順便網上下單。
雜志被擱在桌面上，翻開的一頁是江之島盾子為主角的扉頁。
少年咬着紅色的棒棒糖，穿着衛衣，插兜對鏡頭露出惡劣的笑容，虎牙也直白地顯露，灰暗的藍眸笑得微彎。
衛衣右一半是可愛笑着的白色的天使熊，左一半是邪惡的黑色地獄熊，江之島盾子戴着衛衣帽，粉發露出幾縷，笑得天真又殘忍。
将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致命的融合，也許這就是他的魅力。
事實證明，應該在實體店買的。
瑠奈無言地看着鏡子面前，穿着黑白熊衛衣的自己，仿佛一個小學生。
圓子憋着笑在一邊，毛利蘭忙按住想要打人的瑠奈的肩膀：“瑠奈，你要不換個形象？”
圓子噗噗直笑：“對啊，比如說太妹什麽的。”
瑠奈沉默一瞬，還是不舍得花的錢，去換了條牛仔短褲，還有帆布鞋，将藍白發帶扯下，黑色長發及腰。
鏡子中的少女藍眸淡漠，插着兜，颔首仿若下一秒就要踢爆對方的狗頭。
圓子拍照：“哇哦，是酷妹蘿莉啊瑠奈！”
瑠奈笑一聲，手攤開：“糖來……”
“來了來了。”毛利蘭将棒棒糖放到她手心裏。
瑠奈一咬……
圓子：“哦哦哦就是這個感覺！！江之島瑠奈！！”
瑠奈：“害……”
進到一棟高樓裏，是擺放着什麽什麽寶石的地方，周圍戒備森嚴。
瑠奈坐在一樓的沙發上玩着手機，黑白熊的衛衣舒适得像個睡衣。
圓子非要去樓上等待基德大人，蘭當然是被她拉去了，瑠奈打死不去。
沒什麽好看的，瑠奈拍拍飽飽的肚子。
而且，圓子是這棟樓的另一個主人，蘭是她的青梅，圓子父母認識她，瑠奈就不好去湊熱鬧。
就算是一樓也有警衛巡邏站崗。
瑠奈看手機，離基德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忽然，燈光一閃，全滅。
“怎麽了……”
“別慌！保持隊形！按照訓練的來！”
瑠奈的手機屏幕的光亮異常顯眼，她正準備按暗。
耳邊湊過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小姐的衣服很可愛啊。”
手機屏幕剛好暗下。
……
燈光一開，混亂的人群安靜下來。
“我就說基德不到時間是不會提前偷的！”負責人指着完好無損的寶石。
“也許他已經僞裝成了一個人也說不定。”
“報告！是正常跳閘！排除外在可能！”
……
“圓子，他還沒有來吧。”
“基德大人現在一定在大樓裏了蘭……”
“嗨……”
圓子和毛利蘭回頭。
黑發少女靠在牆上，戴着衛衣帽，藍色的眸笑得微彎，笑容帶了幾分調皮。
圓子：“瑠奈！你怎麽上來了？”
黑發少女仰頭沉吟，又一笑：“還是想看看基德大人的風采嘛。”
請問她醒來發現自己在洗手間，身上的衣服都不見了該怎麽辦。
她該慶幸那位怪盜還給她留了體恤和短褲麽。
瑠奈站起來，那個怪盜，不會給她打了麻醉針了吧！
她扶住把手，正要開門戳穿他，頭頂傳來一陣悶笑。
“噗噗噗真是狼狽啊奈醬。”
瑠奈擡頭……
瑠奈：“……”
瑠奈：“啊，衛衣成精了。”
“真是失禮啊奈醬！”和衛衣一個樣子的黑白熊布偶跳下來，還說着話。
它站在地板上，剛好到瑠奈的膝蓋位置。
黑白熊捂着嘴：“啊啊，好不容易的情侶裝都被脫下了，真是傷心。”
瑠奈……瑠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喂喂！”黑白熊突然變臉，環抱着手，聲音沉下來，“你不會是愛上怪盜了吧奈醬！”
瑠奈：“哈？沒有。”
“我可是不會信的啊！”黑白熊拿出兩張照片。一張是一個黑發少年，看起來長得像蘭的男朋友……但又有點區別。
另一張是……江之島盾子？
“撒撒，快來選哪個更好看吧奈醬。”
危險的氣息，但又沒有黑霧。
它要麽是沒有惡意，要麽就是真真切切的不是一種活着的物種。
瑠奈沉默片刻，一指：“粉發的吧。”
黑白熊靜止，下一瞬又極速震動，發出噔噔噔的聲音。
砰的一聲，瑠奈立刻後退靠着牆，擋着頭。
半晌，她放下手，不是想象中的小型爆炸。
黑白熊的機械頭分開，無數彩帶從裏面飛出來，還帶有音效：“bgo！bgo！奈醬好愛你！”
瑠奈：“……”瘋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