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晉北市今年的初雪來的早,剛進十二月,整座城市便變的雪白。
範南亭早上起來見雪下的挺大,且沒有要停的跡象,便跑進屋裏找範叔,想問問今天還做不做生意。
範叔起的早,這會正在喝茶,見範南亭過來了,便示意他去廚房,“給你留了粥。”
“謝謝範叔。”範南亭沒急着去喝粥,在範叔旁邊坐下,“雪下的這麽大,店今天還開門嗎?”
聞言範叔好笑的看了範南亭一眼,不答反問道,“你這是又存了什麽心思?”
“我能有什麽意思啊。”範南亭裝傻,“所以今天要不要上班?”
範叔擡手敲了下範南亭腦袋,戳破他的小心思說,“不管要不要上班,也不影響你往外跑。”
被戳穿的範南亭有些不好意思,“不上班的話,我走的更有底氣嘛。”
範叔笑了起來,沒再揪着這點不放,反倒是關心起範南亭的感情生活,“許久不問了,你跟小陳現在走到哪一步了?”
“還在追求中。”範南亭笑的很腼腆,“不過是越來越好了。”
提起陳燈,範南亭就有說不完的話,“上次下大雨,我被困在菜市場躲雨,陳燈知道後特意跑過來給我送傘。”
後面還傘時,範南亭耍了個小心思,把陳燈給他的傘留下了,轉而買了一把一模一樣的傘還給了陳燈。
“還有上上次我去找他玩,晚上不是沒回家吃飯嗎?其實當時我在他家。”範南亭提起這事語氣驕傲,“那晚是我下廚的,陳燈誇我菜做的很好。”
範叔并不打斷範南亭,仍是一臉笑的看着範南亭,聽他分享戀愛裏的故事。
“而且我們還約定好元旦要出去玩了,我們準備去泡溫泉。”範南亭臉火燒一樣燙,低着頭沒好意思看範叔,卻不忘強調,“我真的好喜歡他啊。”
“臉紅的像猴子屁股咯。”範叔明知道範南亭在害臊,還故意逗他,“兒大不中留,我們小亭要做別人媳婦了。”
看範南亭臉紅成那樣,範叔還以為他不好意思接話,但範叔低估了範南亭對陳燈的執念,更不知道範南亭有多迫切想要這個名號。
所以他話一說完,就聽到範南亭說,“我也很喜歡範叔的。”
範叔輕笑,難得不講理起來,追問道,“那我跟陳燈你更喜歡誰?”
這根本沒有可比性,就像談戀愛時問的掉河裏救誰的問題,範南亭也清楚範叔是故意這麽問的。可範叔不明說,他總不能戳穿範叔故意來臊他的吧?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範叔欣賞夠了範南亭的窘迫,才沒繼續為難他,“今天給你放天假,吃完早餐想去玩玩就去哪玩吧。”
範南亭滿意了,“好勒。”
于是喝完粥後,範南亭打車去南亭公園,和早就到那兒的陳燈彙合。
“給你的。”一走到陳燈身邊,範南亭便把捂了一路的手套遞過去,“戴上暖和一些。”
陳燈接過手套,邊戴邊說,“都要堆雪人了,怎麽還戴手套?”
“戴起來也可以堆。”範南亭沖陳燈晃晃手,展示他的手套,眼睛都笑成了月牙,“我們堆什麽啊?”
南亭公園人很多,但大多數都是家長帶家裏小孩兒來堆雪人,像範南亭跟陳燈這種組合倒是很少看見。
不過範南亭才不在意別人的視線,一見到陳燈就只看得見陳燈,像個陀螺似的圍着他轉。
“堆個不一樣的。”陳燈彎腰抓了把雪放在手心把玩。
範南亭學陳燈,也團了團雪放手心,“怎麽個不一樣?”
“堆只貓吧。”陳燈把雪球丢進雪地,從口袋裏掏出兩個夾雪器,遞了一個給範南亭,“我看過別人堆其他動物,就是沒見過有堆貓的,我們試試看?”
明明知道陳燈沒別的意思,可管不住思緒會亂發散,所以範南亭一聽陳燈說要堆貓,下意識想到自己。
見陳燈蹲下,範南亭緊忙走過去,挨着他蹲下,再用陳燈給的夾雪器夾了個鴨子出來,“真的要試試嗎?”
“為什麽不試?”陳燈的夾雪器夾出來的是心型的,圓乎乎的很可愛。
範南亭看陳燈把夾出來的心放到一邊,便像偷偷藏食物的松鼠,把陳燈夾好的心一個個挪到自己身邊,“那我可不可以提一個意見?”
陳燈注意到範南亭的小動作,很是哭笑不得,不過他并沒阻止,“什麽意見?”
“能不能不堆別的貓?”範南亭低着頭,一連夾出一排的鴨子。
陳燈愣了,“?”
“就算只是堆雪人,如果你要堆別的貓,我也會……”範南亭沒敢看陳燈眼睛,聲音也越說越小,卻确保陳燈能聽清他的話,“會吃醋的。”
人類最愛說貓是養不熟的動物,不比小狗來的親人,範南亭不知道別的貓是什麽樣的,就他自己而言,他可以十分肯定地說,他是只黏人的貓。
他不僅黏人,醋意還大,見不得陳燈和別的貓走的近,不管是真的貓還是假的貓,範南亭都接受不了。
換而言之,範南亭希望陳燈身邊只有他。
範南亭的話讓陳燈夾雪的動作一愣,他能感受到範南亭的變化,這些天範南亭是越來越不遮掩了,時常一劑直球打得陳燈不知所措。
就像現在。
吃醋就吃醋,哪有人這麽理直氣壯的?
可範南亭就能做到,甚至還會繼續追問,大有一種他不回答他就一直問的架勢。
陳燈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最後糾結來糾結去,憋出來一句,“可我不記得你……長什麽樣子。”
雖然這段時間範南亭變過貓,但那時間太短,陳燈根本來不及記住他的樣子。陳燈能記住的,或者說手機裏有照片的,都是很多年前的範南亭。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陳燈有種直覺,如果他翻出當年拍的照片給範南亭看,範南亭可能會不開心。
哪怕那也是他自己。
陳燈的反問還真問住了範南亭,不過他也會愣了一下就想出解決辦法了。只是範南亭不敢說,因為他覺得陳燈聽了或許會覺得他是變态。
範南亭的沉默落在陳燈眼裏,便變成了另一種意思,他以為範南亭也沒辦法,笑了一下想改口,結果範南亭看陳燈這樣,擔心他反悔,反倒是沒那麽多顧慮,嘴一張一閉,話就說完了。
陳燈果然沉默,範南亭吶吶,偷瞧着他的臉色,半天沒坑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範南亭快忍不住沉默要轉移話題時,陳燈終于開口了,“你确定?”
“啊?”
“确定我們就行動。”
範南亭腦袋暈乎乎的,“可…可以啊。”
于是幾分鐘後,範南亭跟陳燈去了公園附近的商場,兩人一起去了廁所,進了同一個隔間。
十幾秒後,範南亭消失不見,陳燈懷裏多了一只貓。
陳燈拿出手機給貓拍照,範南亭卻又開始貪心,借着陳燈抱着他拍照的動作,親昵地舔了舔陳燈手背。
範南亭舔的專心,并不知道抱着他拍照的陳燈動作一頓,盡管很快便恢複了正常,但他變紅的耳尖,還是出賣了他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