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意料之中的,陳燈并沒回他的評論,範南亭談不上失落,畢竟一開始他就不覺得陳燈會回他,而且相比這事兒,範南亭更期待冬至。
有了盼頭的日子總過的很快,日歷的數字一個接一個的被劃掉,等劃到了用紅筆圈好的數字時,也就到了冬至。
冬至那天是雨天,伴随着冷風,寒意刺骨,範南亭站在巷子口等陳燈,被風吹得攏緊了衣服,還是不住的發抖。
一把傘越過範南亭頭頂,替他遮住毛毛細雨。
猛地被人侵入安全社交範圍,範南亭下意識要屈起手肘去頂身後的人,但不等他行動,身後的人卻先說話了,“幹嗎出來?我又不是不認識路,你在家等我就好。”
熟悉的嗓音讓範南亭動作一頓,回過神來後便是狂喜,嘴角都咧到耳後根了,“陳燈!”
“在呢。”陳燈應了聲,“先回家?”
範南亭喜歡家這個形容詞,這給他一種他在和陳燈過日子的錯覺,所以他一聽陳燈這麽說,頓時就笑的眼睛都沒有了,“好啊。”
範南亭伸手要去拿傘,想幫陳燈撐傘,結果陳燈手一側躲開了他的手,笑了一下說,“我撐比較方便。”
“!”範南亭又不傻,自然聽的出陳燈話裏的揶揄,漲紅了臉替自己辯解,“我不矮,我也有一米七六呢。”
這确實不算矮,不是不可以在兩人同行時撐傘,但陳燈比範南亭高,那他撐起傘來就比較吃虧了,被照顧的人也會不舒服。
見陳燈沉默,範南亭便以為他這是同意了,抿嘴笑了一下,就又要去握傘柄,結果再一次被陳燈躲開了。
“傘還是我打,我有別的事需要你幫忙。”陳燈是開車過來的,此時車停在路邊,離他們不遠,“我買了點東西給範叔,你幫我提一下吧。”
陳燈有些年沒去別人家做客了,這次被範南亭邀請一起過冬至,他算是花了不少心思去準備禮物,怕送的範叔不喜歡。
“範叔去陳叔家了,中午就估計不回來了。”範南亭以為陳燈只買了一兩提禮品,可等陳燈打開後備箱,範南亭是真驚住了,“這麽多?”
“還行吧?”陳燈拍拍被壓在最下的盒子,解釋說,“主要是這個占地方,別的些補品。”
範南亭湊過去看陳燈拍的盒子,好奇地追問這是什麽,不想陳燈卻賣起了關子,“你猜。”
範南亭連猜了好幾個都錯了,陳燈也就不故弄玄虛了,笑着揭露了謎底,“我訂做了一副棋,以後範叔可以拿去和人下棋玩了。”
他是跟陳燈提過範叔喜歡下棋,也愛收藏棋,但範南亭沒想到陳燈竟然還記得。不過範南亭知道定做費不低,這副棋也不知道花了陳燈多少錢。
“很貴吧?”範南亭提着東西跟在陳燈身邊,“其實你可以不帶東西的,範叔不講究這些。”
更何況陳燈還是範南亭喜歡很久的人,範叔根本不會去為難他,哪怕陳燈空手來範叔也不會說什麽,畢竟是他家白菜上趕着求拱的。
聞言陳燈只是笑笑,沒有就這發表自己的看法,而範南亭說那些,也并非是想讓陳燈附和。所以沒幾分鐘這事兒就被範南亭抛在了腦後,他開始發愁要做什麽給陳燈吃。
“我都行,不挑食。”陳燈跟着走進廚房,看範南亭在和面,也想攬點事做,“我來拌餡兒?”
範南亭對陳燈是說範叔去朋友家了,然而實際情況卻是範叔知道今天陳燈要來,故意給他挪地方,希望範南亭能跟陳燈好好過下二人世界。
範南亭端了一盤小吃過來,放在陳燈手邊,“不用。”
“那怎麽行?”陳燈毫不猶豫,直接反駁了,“來別人家做客,哪有不幫忙的道理?”
範南亭擡眸直視陳燈,強調說,“我不是別人,我不需要你幫忙,我只要……”
陳燈垂在身側的手蜷縮了下,他猜到了範南亭為什麽要這麽說,卻沒有就此停下,反而是繼續追問,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只要什麽?”
“你陪着我就好啦。”範南亭抿嘴偷笑,把心裏話說給陳燈聽,“範叔教了我很多,我想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聞言陳燈臉一熱,沒再接話,範南亭卻被勾起了回憶,說的停不下來了,“以前我還是貓時,你總會跟我聊天,有時候會說學校的事,偶爾也會抱怨菜不好吃,然後就跟我安利你喜歡吃的菜。”
這些陳燈都知道,他以前确實是這麽個性格,平時在學校總冷着臉,讓人誤以為他很高冷,實際上是個話痨,每天去南亭公園喂貓時,不知道要對着貓說多少廢話。
彼時陳燈并不知道面前的貓聽得懂他的話,甚至還會把他說過的話牢記在心裏,所以陳燈什麽都說,以至于現在聽範南亭提起,陳燈很是不自在。
陳燈伸手拿了塊範南亭做的小吃吃,讪笑道,“你都記得啊。”
“我當然都記得。”說起這事範南亭還很驕傲,卻也沒忘了正事,頓了幾秒又往後說,“所以後面範叔教我做飯時,我想的就是要學做這些菜。”
面團揉好後還要等一會,範南亭趁機去拌餃子陷,“但也是我粗心,畢竟有誰會十年如一日的喜歡吃同一個菜,所以等我學會做了,又再遇到你了,可你卻不喜歡了。”
範南亭說的是那次出去吃飯,他點了一桌當年陳燈愛吃的,以為陳燈會很開心,結果陳燈每個菜都只夾了幾筷。
起初範南亭不信,他不覺得人的喜好會說變就變,後面去陳燈家給他做飯時,範南亭還特意做了幾道陳燈以前愛吃的,結果也是如此。
範南亭語氣十分平淡,說起這些時就像在說無關緊要的小事,陳燈聽了卻不大舒服,好幾次張嘴想解釋,最後卻什麽都沒說。
範南亭瞥見了陳燈的動作,一下就猜到了他在想什麽,嘴角又變得不聽話,一個勁兒地上揚,卻還記得安慰陳燈,“我說這些不是想表達什麽,我就是簡單說說,你随便聽聽就行了。”
“而且不喜歡吃又怎麽樣?我又不是只會做那幾個菜?”範南亭笑道,“要是你願意給我機會,你喜歡吃什麽我就給你做什麽。”
說這些露骨的話時,範南亭其實還是會不好意思,卻不會因為害臊而不說,畢竟愛情中必須有人主動。陳燈不主動,那他只能主動。
告白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範南亭又實在喜歡陳燈的緊,他不介意多說幾次。況且範南亭最近還發現陳燈也沒他表現的冷靜,只要他話說的更直白點,陳燈還會紅耳朵,範南亭自然更要說了。
所以這句話一說完,範南亭便直勾勾地盯着陳燈看,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的細微表情。
陳燈扛不住範南亭這麽看他,想叫他別看了,卻又覺得如果他真說了,範南亭或許會變本加厲。
從前那只一靠近就呲牙兇人的貓,後面被陳燈喂的性子變軟,會對他露出柔軟的肚皮,還會蹭他手撒嬌。而再遇時會臉紅不好意思的範南亭,如今不知道怎麽了,也讓陳燈感覺到陌生,時不時的直球打的他不知所措。
就像現在。
範南亭又一次提起了那天下雪堆的小貓,将話題引到他發的朋友圈上,“我評論了,你沒有回我。”
陳燈自然是記得範南亭的評論的,他也不是不想回,而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索性看完就退出去了。
此時聽範南亭提起這事,陳燈仿佛又回到了看評論那會,渾身開始發燙,側頭躲開範南亭視線不說,聲音也低了幾分,“我不知道。”
這話是實話,也是陳燈唯一能給的回答,至于範南亭會如何理解,陳燈猜不到也不準備去猜。
範南亭确實沒懂,但稍加思考,他便懂了話裏的潛在意思,嘴角頓時又上揚了幾分,也沒再揪着這個問題不放,笑着說道,“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範南亭心情大好,差點沒忍住吹口哨,把拌好的餡放到一邊後,就轉過去擀餃子皮,在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我還準備了硬幣,到時候包餃子時把硬幣包進去,以讨個好兆頭。”範南亭說,“吃到帶硬幣的餃子的人,明年一定心想事成,順順利利的。”
看範南亭不執着剛才的事了,陳燈松了口氣,接話道,“別的事不讓我插手,包餃子總可以讓我幫忙了吧?”
這次範南亭沒拒絕,“那肯定。”
窗外雨早就停了,這會兒下起了雪,鵝毛般的雪從天上掉落,紛紛揚揚的煞是好看。
範南亭卻無心欣賞雪景,好在回味剛才陳燈那句他不知道,表面上看這句回答沒什麽特別的,實際卻不是如此。
如果陳燈問心無愧,那他大可以直言他不想,可陳燈沒有,反倒是說他不知道,這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心亂了。
作者有話說:
掐指一算,快了快了!馬上就要一起出去旅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