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電影散場了。

人潮窸窸窣窣的往外湧動,布魯斯他們不太願意和人擠在一起,落在靠後的位置。當他們走出影院門口時,外面幾乎已經沒有人了。

“爸爸,佐羅真的太——酷了!”布魯斯蹦蹦跳跳的,興奮極了:“他是個偉大的英雄!”

“我也這麽覺得,布魯斯。”托馬斯攬着他的肩膀,和瑪莎一左一右的跟他一起往回家的方向走。

車停的地方有點遠,現在時間又很晚了,為了不讓布魯斯太晚睡覺,托馬斯決定走個捷徑:“我們從這裏走吧,這兒是條近路。”

布魯斯看着這條因為缺少燈光和行人而顯得有點陰森的小路,本能的覺得有點不太舒服。但看完電影的興奮還在他的胸腔裏激蕩,他很快就忽略了這一點,順從的接受了父親的意思。

三個人走進這條小巷。布魯斯一邊走一邊繼續說着電影裏的故事和他的想法,托馬斯和瑪莎用充滿慈愛與包容的目光看着他。

意外就在這時猝不及防的降臨在他們身上。

一個穿着大衣的男人從一旁的陰影裏拐了出來,對着韋恩一家緩緩擡起手臂,手裏握着一支槍。

黝黑的槍管在燈光下閃過一絲冰冷的亮光。

旁邊的路燈已經很有些年頭了,它的燈泡不時閃爍一下,燈絲幾乎快要熔斷,這讓它發出的光十分昏暗。周圍的一切顯得模糊而可怖,像是恐怖片裏的老舊照片,只有皮鞋踏在滿是塵土的地面的聲音在小巷中肆意回響。

男人十分普通的臉上露着極力隐藏但仍舊透露出來的慌恐,握着槍的手微微顫抖。

“把錢給我。”他低啞着嗓子,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兇狠,眼睛緊張的眨個不停,不斷的咽口水:“我要錢。”

他的大衣十分破舊,袖口髒污不堪,裏面套着并不合身的毛衣和襯衫。他也許從前是個港口的卸貨工人,也許是什麽集團的小職員,也許曾是哥譚千千萬萬最普通的底層中的一個人。

但是現在,在他拿起手/槍對準無辜人的時候——

他就只是一個罪犯。

一個暴徒。

托馬斯和瑪莎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将布魯斯護到身後,托馬斯微微側身将瑪莎半擋在後面:“好,你冷靜點。”

“給我錢!”男人大喊,握着槍的手因為激動顫抖不止。

“我會的,我會給你錢的。”托馬斯将雙手半舉起,示意自己不會傷害他:“冷靜點,小心你的槍,別讓它走火。”

托馬斯掏出錢夾,将開口的一側慢慢朝向男人:“這是我的錢包,你可以過來取,或者我過去給你。”

男人伸長脖子看了看,咽了口唾沫,又用槍指着瑪莎的脖子:“你的項鏈!”

瑪莎開始手忙腳亂的解脖子上的珍珠項鏈,她太害怕了,雙手抖個不停,弄了半天也沒有取下來。顯然她的做法令男人更緊張了,他原先趨于穩定的手又開始發顫,只能用大聲吼叫來緩解心中的恐懼:“動作快點!”

“她會的,她會的。”托馬斯緊張的一只手攔在瑪莎身前,生怕男人一個失手走火:“讓我先把錢夾給你,好嗎?”他只能寄希望于男人在得到錢之後能冷靜一點,他的精神狀态很不穩定。

但就在托馬斯試探的往前邁出一步時,男人緊繃到極點的神經終于斷開了,他大喊一聲:“別過來!”同時手指緊張到痙攣,顫抖着對着托馬斯扣下了扳機。

一聲炸雷般的槍響在布魯斯耳旁響起。

一瞬間,他好像看見托馬斯和瑪莎倒在血泊裏,血從他們身下緩緩流出,沾濕了他的鞋底。血腥味充斥于他的鼻孔,他看見自己愣怔着目睹了這一切,眼睜睜看着一顆圓潤的珍珠滾到自己腳下。

他看見自己脫力般的跪到地上,伸手撿起了那枚珍珠。

它沾着血。

下一刻,這些無比真實的幻覺從他眼前遠去了,托馬斯和瑪莎還好好的站在他身前,沒有血,沒有滾落一地的珍珠,沒有那個無能為力的自己。

一個奇怪的男人擋在他們面前,黑發在無風的小巷裏微微飄動,奇怪的黑光萦繞着他,在他身前,懸停着一枚子彈。

——它原本該洞穿托馬斯,你父親的胸口,奪去他的生命。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聲帶像是由鐵與血做的荊棘構成,每說一個單詞就往外牽拉出一片血紅。

——你的餘生将被痛苦和懊悔填滿,你再也忘不了這個夜晚。

——它将是你的夢魇。

但是不。

布魯斯看着那個奇怪男人的背影,怔怔的想,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這個忽然出現的男人保護了他們,一切最壞的猜測,最難以承受的結局——

都只是他的一個幻象。

厄貝裏斯特看着沖布魯斯開槍的男人。他面具下的表情還很鎮定,金黃色的豎瞳卻湧上了尖銳的怒火和冰冷的殺意。

就是他,就是這個人。喬·切爾。

這個單詞在他的喉嚨上滾了一圈,最終化作劇毒的毒液,滴落在他的眼睛裏。惡意與怒火無聲無息的從身上蔓延出來,像毒蛇緊盯着獵物嘶嘶的吐着信子。

想殺了他,好想殺了他。

但不行,主人不允許。

真該死。

在手指痙攣着開出第一槍時,喬·切爾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然後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不屬于人類的金黃色眼睛像冷血動物一般盯着他。喬·切爾吓得大叫一聲,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仰,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吧嗒一聲濺在皮鞋上。他渾身直哆嗦,雙手亂顫,大腦被駭的幾近發瘋,無法自控的對着這個突然出現的怪人打空了一彈夾子彈:“怪物,滾開!”

厄貝裏斯特一只手豎在身前。槍口冒着硝煙與火花,彈殼叮叮當當的落在地上,但所有朝他射來的子彈都只是懸停在他身前半尺遠,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充滿粘性的牆壁,再也無法前進半寸。

厄貝裏斯特很想讓這些子彈回到它們的主人的身上,讓它們在他惡心的軀體上開出幾個洞,讓他也體會一下心髒被挖空的感受。

有那麽一瞬間,喬·切爾簡直以為面前這個金色眼睛的男人要上來活活撕扯掉他的四肢,剖開他的心髒,将腦子挖出來塞進他的嘴裏。

但最後厄貝裏斯特什麽都沒有做,所有惡意和血腥都如潮水回縮般緩緩回到他的體內。他往旁邊輕輕一揮手,那些懸停在半空的子彈就叮叮當當的落到地上,敲擊出清脆的金屬聲響。

他輕描淡寫的動作像是拂去了一些塵埃,擡腳向喬·切爾走去。

“你……你想幹什麽?你別過來!”面前的一幕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喬·切爾吓得動也動不了,叫喊的聲音顫抖的像個四處漏氣的風箱。

厄貝裏斯特眯了眯眼睛,聲音十分輕柔:“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閉嘴。”

随着話音落下,喬·切爾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聲帶好像被什麽東西封閉住了,任憑他再怎麽努力也發不出聲音。

他眼睜睜看着厄貝裏斯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每一步都好像死神踩着鼓點踏在他的心髒上。他們已經離的足夠近,近到他甚至能看見厄貝裏斯特金色瞳孔裏蘊含的冰冷沸騰的火焰。

然後他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喬·切爾劇烈的掙紮起來。

“等一下!”托馬斯忽然喊道。

他有點怕這個魔法師在他面前殺人,這樣他難免會将自己也攪合進哥譚這攤渾水裏去——雖然他也許早就進去了,而且本人也并不在意。

是的,雖然厄貝裏斯特從頭到尾沒有将正臉對過他們,但憑着他的打扮和頭上露出的兩只尖角,已經讓托馬斯确認了他的身份。

因為托馬斯這一聲喊,打扮古怪的魔法師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半側過身,想要聽聽他的意見。

旁邊那盞路燈的燈絲忽然爆發出最後一點力量,它猛地明亮起來,将這個總是在夜晚出現的魔法師暴露在光下。

他長得很高,包裹住半條大腿的長筒靴子上還有五厘米左右的高跟,這顯得他身材更加颀長;肌肉線條優雅流暢,雙腿與兩臂修長有力,麟紋皮衣包裹住他的身體,将這美好的線條曲線顯露無疑;手套只覆蓋住半個掌心,十根手指上的指甲像是某些猛獸的利爪,漆黑尖利,額頭上的兩角同樣如此,它們彎曲着向後生長,在發頂向上勾出尖銳的弧度。

他的臉上戴着黑色的古怪面具,黑色的發絲落下,只露出金黃色的雙眼和形狀好看的下巴,但即使這樣,也能令人對他的相貌引起無限遐想,甚至讓人覺得這才是他佩戴面具的原因。

此刻,他帶着些微笑意的金色眼睛正看過來,語氣彬彬有禮的問:“韋恩先生,您有什麽事?”

“……我覺得你沒必要殺他,先生。”托馬斯晃了下神,但他仍不敢小觑這個魔法師:“你看,反正他已經在你手裏了,不如我們直接報警,讓警察來帶走他。”

“我恰好也是這麽想。”厄貝裏斯特不着痕跡的看了臉上混合着吃驚和贊嘆的布魯斯一眼,對用魔法給自己打的光非常滿意。心情好了點,手上的動作就輕柔了一些。

他砰的一下把喬·切爾的腦袋随手往牆上一撞,接着松了手把他扔到地上,仍舊彬彬有禮的詢問:“需要我幫忙叫警察嗎?”

韋恩一家:“……”

已經暈過去的喬·切爾:“……”

你這個語氣和做法不搭啊!

※※※※※※※※※※※※※※※※※※※※

托馬斯:我們從犯罪巷走吧!

作者:不這裏一看就很不對勁好嗎!快停下啊你們!

厄貝裏斯特(指旁邊):您可以走這條鳥語花香溫馨美麗的“幸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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