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章:疑問
熊貓兒避開白飛飛的紫綢,笑道:“原來你還有兩下子。”
白飛飛冷笑,“我不止有兩下子,你再跟我打下去,我只擔心你要羞愧至死。”十分狂妄的口氣,而她內力催動,渾身衣帶飛揚立于林中,臉帶面罩,竟像是從天而降的妖女般。
熊貓兒亦不甘示弱,作勢迎戰,“是誰羞愧還說不準,白飛飛,若你戰敗了又如何?”
“若我戰敗,那便是戰敗了,又該如何?”白飛飛不是江湖好漢,不會說成者王敗者寇,任憑他處置。若她輸了,自然是隐進迷魂林去了,莫非還會蠢得站在原地由他宰割不成?
熊貓兒聞言,濃眉揚起,“好猖狂的口氣。”
“廢話少說!”
熊貓兒的武功在江湖之上确實少人能及,而江湖之上,人人只知幽靈宮主雁過拔毛般的賺錢本事,倒從未見識過她的武功。宋離只見眼前紫衣飄飄,紫綢末端的鈴铛發出悅耳的響聲,讓人心智不由自主地松懈,想要跟随樂聲而去。而熊貓兒原本的猛烈攻勢逐漸地軟了下去,宋離猛地一愣,心中一驚。
他曾聽聞有人擅長樂攻,乃是以音律為武器,加以內功實施,可傷人于無形。
“貓兒!”他忍不住出聲喊向熊貓兒。
白飛飛在于熊貓兒交戰之餘,竟也還有閑暇瞥向他,只見那雙清亮的美眸中帶着幾分得意的笑容,随即撇開。與此同時,她手中紫綢忽上忽下,紫色的身影在綠葉紅花的樹林中飛竄,鈴铛的聲音越發大聲。此時,正欲攻向白飛飛的熊貓兒忽然嘴角溢出一縷殷紅的血絲,宋離心中焦急,也顧不得所謂的以多敵少,手中的劍抽出。
“白宮主果然武功非凡,在下前來領略宮主的高招。”
顏芷在旁,臉色焦急,大聲喊道:“好不要臉,快活王座下酒氣二使今個兒竟然如此與一個女子為難!”
宋離聽在耳裏,臉上微微一熱。但是以音律傷人這在江湖上極為少見,熊貓兒個性沖動,心中最難保持平靜,此時他以着了白飛飛的道,若他不前去相助,熊貓兒恐怕兇多吉少。更何況,如今一見這幽靈宮主的武功,神秘莫測,輕功了得,即使他自持冷靜能抵擋得了她的樂聲,亦免不了被她所傷。若是單打獨鬥,今日救人之舉絕對沒有希望,臉皮不臉皮又有何要緊,最要緊的是将人救出來。
如此一想,手中劍勢陡強,白飛飛見狀,眉頭微蹙,避開了宋離的劍招,冷聲說道:“宋離,我與你無冤無仇,誰有空閑與你動手?給我讓開!”
而在旁觀戰的顏芷微蹙着眉頭,心中暗暗焦急。高手過招,她自是不能貿然加入,否則只會增加白飛飛的負擔。而此時,只聽得宋離說道:“白宮主,在下為助兄弟救人而來,那便是與他同進退,又豈有旁觀作戰的道理?”
熊貓兒與宋離為救人而去,自是要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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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飛飛心中一陣惱怒,紫綢驀地收回,鈴铛忽然擊向一顆大樹,只見在熊貓兒上空,一個大鐵籠從百年老樹的上方而下,宋離一愣,飛撲過去,“貓兒!”
他手一拉,在大鐵籠下來之前将熊貓兒拖了出去,但兩人卻誤觸另外的機關,只見林中四面八方的剪朝他們飛去。
熊貓兒見狀,苦于他方才受了傷,內息紊亂,無法運功護身。宋離将熊貓兒往外一送,熊貓兒便整個人被扔出了林外的空地,而宋離卻還身陷險境!
白飛飛見狀,臉色大驚,紫綢飛出,卷住宋離的腰身,将他卷向機關的生路,但一子錯滿盤皆錯,竟又誤觸機關,一排羽箭飛向她的方向。
“宮主!”顏芷忍不住大喊,黃色的身影飛撲到白飛飛跟前,卻被白飛飛用力一推,将她推往宋離的方向,宋離見一個黃色的身影朝他飛來,反射性地張開雙臂,順着推力後退,兩人便滾落在林外的空地。
而白飛飛這廂,看着那些羽箭直直後退,身後是一株大樹,在沒有任何借力點的情況下淩空而起無疑是癡人說夢,她牙一咬,右手紫綢飛快收回,将其中幾枚羽箭卷走,卻還剩下兩枚漏網之魚,直擊她的肩膀。
就在此時,一個白色身影于林中飛快掠出,抱住她的腰身淩空而起,避開了那兩枚羽箭。
一陣熟悉的雅香在鼻端萦繞着,她整個人被抱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她有些錯愕地靠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氣息。
花滿樓一手抱着她,一手張開,兩人如同一只大雕一般從空中落下。一般人施展輕功皆是上緩下急,而花滿樓則是相反,抱着白飛飛先急後緩,緩緩落在地面上。
兩人一落地,他俯首,想來線條柔和的五官此時微微繃緊,只聽得他問道:“飛飛,你可受傷了?”
若不是因為環在她腰間的手略微用力了些,而她右手貼着的那個地方,心跳稍微急促了些,白飛飛幾乎要認為花滿樓的內心就如同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她緩緩擡頭,清亮的雙目看向花滿樓,心中滿滿地溢滿了柔情。
只聽得她的聲音響起,“花滿樓,我無事。”
聽到她的話,那緊繃着的五官,終于柔和了線條,但是一直攬在她腰間的手卻沒有放開。
而那廂的顏芷被宋離抱着,被白飛飛推出了林外,兩人在地上滾了幾圈,慌亂中,顏芷臉上的面罩落下,露出姣好的面容。她看着眼前灰色的衣襟,驚魂未定。擡頭看向宋離,兩人目光對上。
宋離對上那雙猶帶着幾分驚慌的黑瞳,有着忡怔。清澈如水的眼眸,此時帶着幾分慌亂無措,似是受驚了的小鳥一般,鼻端是女子身上獨有的馨香,加上他從來未與女子如此貼近,不由得有幾分錯愕,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顏芷一怔,随即意識到方才白飛飛将她推開,如今不知是是否脫離險境。而腰間被男人的手臂抱着,而他,方才兩人落地之時,似乎是怕傷了她,盡力護着他。此時,他正當着她的肉墊。但她終究是幽靈宮之人,即使不如其他門人般喜歡與男子調情,這般貼近亦是從未有過,但被男子這般抱着,在顏芷看來卻并非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她不過是失神了瞬間,随即反應過來,趁機在男人怔愣間使出陰招。
只見她手一揚,白色的粉末便從她的袖中灑出,宋離還來不及反應,頭一歪,被放倒了。
顏芷七手八腳地爬起來,看向林中,只見那一白一紫的男女在林中相對而立,她家宮主安然無恙,而那個溫潤如玉的花家公子,一只手臂環在她家宮主的腰身之上,并未放開。
但随即,她看到那個紫衣女子身子晃了晃,便整個人栽進了那個白衣男子的懷中。
“宮主!”顏芷臉色大變,飛奔過去。只見白飛飛雙目緊閉,嘴角溢出一縷血絲,臉色蒼白不已。顏芷看着不由得有些心驚,心知這定是适才白飛飛在救宋離之時,內力忽然改了方向,遭到內力反噬。加上當時宋離劍氣護身,白飛飛武功再強,也免不了被傷。
花滿樓抱着忽然栽進他懷裏的白飛飛,一手按在她的脈門出,只覺得她的脈息紊亂,心頭一驚:“飛飛?”他将懷裏的白飛飛攔腰抱起,才驚覺這個女子,原來竟是這般纖弱。
他側頭轉向顏芷的方向,說道:“顏芷姑娘,這裏交由你處理,我先帶你家宮主回去。”語畢,白色身影一晃,便隐入了迷魂林中。
顏芷看着花滿樓與白飛飛消失的方向,咬了咬唇,看向那個躺平在地上的宋離,忍不住走過去踢了他兩腳。原本還想再加兩腳,驀地想起白飛飛曾經交代過要對他以禮相待,只好作罷。
而已經身受重傷的熊貓兒見狀,忍不住大聲說道:“你休要再踢他,否則我對不客氣!”
顏芷冷眼看向他,“死到臨頭還逞英雄!”論真格的打架,她當然打不過熊貓兒,但是此時熊貓兒受了傷,她要傷他,易如反掌。只見顏芷一掌劈出,“我家宮主不會願意為你這麽個有勇無謀的人得罪了快活城,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這就将你綁回幽靈宮,剛好幽靈宮如今缺少一個挑糞的男奴!”
只是就在顏芷出掌的剎那,手腕驀地一麻。接着,便是一道男聲響起:“顏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
“沈兄,王兄!”熊貓兒見到兩人,神色窘迫中但卻帶了幾分驚喜。這兩人來了,就意味着朱七七和百靈有救了!
顏芷聞聲看去,只見是沈浪與一名緋色衣衫的男子立于四五丈開外的地方。
顏芷冷笑一聲,看向沈浪,說道:“沈少俠也是為朱七七而來嗎?”也不等沈浪說話,顏芷又說道:“一個個都是愚蠢若豬的東西,貓大爺,我瞧你還是回去問問你的義父前丐幫幫主熊天豪究竟是你的什麽人罷!”
熊貓兒一愣。
卻見沈浪朝顏芷抱拳說道:“我等有事求見白宮主,希望顏姑娘代為通報。”
顏芷雙目中帶着幾分淩厲看過去,說道:“我家宮主目前不宜見客,沈少俠若是等得起,便等在此地罷!”語畢,冷瞥了熊貓兒一眼,便要走。
“想走!你把受氣包怎麽樣?!”熊貓兒朝着她的背影大喊。
“你放心,他死不了!”話音剛落,人卻已隐入了迷魂林中。
幽靈宮,飛花閣。
“柳護法。”顏芷到了飛花閣前,卻見柳姨正在外面等着,不由得一愣。
一身杏衣的中年美婦看向顏芷,微笑着說道:“花公子正在裏頭助宮主療傷,先莫要進去打擾。”這些年來,白飛飛手下的雙婢是出落得越發動人,顏芷斯文穩重,而汀蘭活潑外向,一靜一動,兩人跟在白飛飛身邊,恰得其所。
顏芷點了點頭,說道:“柳護法,沈浪等人前來求見宮主,正在外頭等着。”
柳姨聞言,說道:“随他們等着罷。”沈浪等人前來求見,被拒也不是第一回了。更何況,熊貓兒等人貿然前來,還累得白飛飛身受內傷,讓他們在外頭等一等,又如何了?
既然宮裏的第二把手都這麽說,顏芷自然是十分樂意讓沈浪他們等。她立在柳姨身側,兩人在飛花閣外頭靜候着。
而飛花閣內,白飛飛的臉色仍舊有些蒼白,但整個人的神色看着已經好了許多。她整個人躺在榻上,看着坐在邊沿的花滿樓,笑着說道:“虧得有你在,我如今已經好多了。”
她原本以為自個兒的肩膀定然是那兩枝羽箭的箭靶的,卻沒想到他忽然會出現。
花滿樓抿着薄唇,眉頭微蹙着,并未說話。
白飛飛那雙清亮的水眸瞅着他,坐了起來,調笑着說:“花公子今個兒是怎麽了?是因為看到飛飛受了些許內傷,所以心頭不舒服麽?”
花滿樓聽到她的話,心底忍不住嘆息。“若我沒有及時趕到,你可知或許你如今身上所受的,便不止是這麽些許內傷?”她何時才能不要這麽猖狂大膽,讓他心中總是為她的安危忽上忽下的。
男人好看的眉峰忽然皺在一起,他問:“你從前認識宋離?”他趕到之時,恰好白飛飛動手救宋離。他并非是認為白飛飛救人不該,而是他所熟悉的白飛飛,若是旁人咎由自取的苦果,她向來是懶得出手的。他本想若是宋離命懸一線,便出手相助的,誰知最後需要他出手相助的,竟然是眼前這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