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3章：歌聲飄遠
翌日,陸小鳳等人辭別金鵬王，白飛飛與花滿樓坐在馬車中,而陸小鳳在外頭與上官丹鳳仍然在依依惜別。
百靈看着兩個不吭一聲的男女,眨了眨眼,然後撩起馬車的簾子，剛好看見上官丹鳳眼中含着水光，但卻盛滿柔情的模樣，她怔了怔,然後放下簾子。
她問：“宮主,我們要去哪兒？”
“萬梅山莊。”白飛飛說道。
百靈點了點頭，然後又偷瞄了一眼對面的花滿樓,百靈跟在白飛飛身邊的時日終究是不長，所以面對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該要如何從中調解。但是幾人這樣坐着一聲不吭，靜得有些讓她有點坐立不安，她想了想，沒話找話說：“我們出來也好幾天了，不知道宋爺的傷好些沒有。”
白飛飛擡頭，笑着說道：“有顏芷在，總是不會惡化的。”
“宮主，你說宋爺傷好之後，會願意留在幽靈宮嗎？”百靈問。
對面的花滿樓聞言，臉微微一側，耳朵微動了動。
只聽得白飛飛回答說道：“他大概是不會願意的。像他那般的人，即便是他願意留在幽靈宮，我亦不願委屈了他。”若是留在靈村，倒是可以考慮。反正宋離已經離開了快活城，他孑然一身，靈村亦是一個歸隐的好場所。但這等事情，亦輪不到她來操心。
他那般的人？宋離是哪般的人？花滿樓額角的青筋不自覺地抽了下。
百靈雙手托腮，說道：“也是，宋爺跟熊貓兒是好朋友，他們都是頂天立地的人物，要他們進幽靈宮，以女為尊，大概是不願意的。”如今百靈已經可以神态很自然地說起熊貓兒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白飛飛卻笑道：“亦不見得。世上也有至情至性的人，若心中喜歡了一個人，便是願意放棄堅持放棄一切，去追随那個人的。”若宋離喜歡上了身在幽靈宮的姑娘，就算幽靈宮是以女為尊，想必他也是不會在意的。
此時，花滿樓的手作拳狀，放至唇邊輕咳了一下，正欲說話，便是聽見馬車簾子掀起的聲音。
陸小鳳爬上了馬車，說道：“好了，咱們出發吧。再不出發，我擔心天黑之前無法趕到萬梅山莊。”
花滿樓默了默，然後問：“難道連你都不見嗎？”
這回，還不待陸小鳳說話，百靈的聲音就響起，“花公子，西門莊主是天一入黑便不見客的，即便是天王老子，亦是無情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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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吧。”白飛飛淡聲說道。
與陸小鳳同坐在一邊的花滿樓忍住扶額的沖動，心底直嘆息。似乎……他發現原來自個兒的腦袋也有不太管用的時候。
陸小鳳去請西門吹雪，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困難。當白飛飛看到沒有了兩撇胡子的陸小鳳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百靈則是一雙眼睛瞪着陸小鳳，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當真是陸公子？”在她印象中，陸小鳳應該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才是，為何眼前這個沒了胡子的男子，看着就是和她一般的年紀？！
陸小鳳苦笑着說道：“西門吹雪答應我要出手了，他讓我們先走。”
白飛飛笑着說道：“他答應你要出手，這是件好事，你為什麽苦着臉？”
陸小鳳說：“因為我在心疼我的胡子。”
白飛飛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說道：“其實你不必難過，瞧，沒了胡子的陸小鳳看着年輕了不止十歲，挺俊的。”
這趟與白飛飛重逢，花滿樓從未見過白飛飛有如此輕松的心情，此時見她如此，心中樂見，也忍不住朝陸小鳳問道：“你沒了胡子的模樣是怎樣的？”
陸小鳳說：“嗯……是很英俊很漂亮的模樣。”
“既然這樣，你何必留着那胡子？”花滿樓又說。
陸小鳳微微點頭，摸着唇上光溜溜的地方，看來他非常不習慣沒了兩撇胡子。他笑着說道：“我只擔心我長得很好看，會讓有更多的女人喜歡上我。”
花滿樓的微笑凝滞了一下，然後沒有說話。
白飛飛卻是笑着跟身旁的百靈說道：“百靈，回到幽靈宮，記着要在江湖名人錄陸公子所在的那一頁上注明，陸小鳳之所以是四條眉毛，是因為沒有了兩條眉毛的他太過年輕，所以才會留着跟眉毛一樣的胡子。”
聽到白飛飛的話，花滿樓終于忍不住笑出聲音來，“你曉得，我從來都沒有因為我看不見而遺憾，但此時見不着你沒了胡子的模樣，忽然就生出了一種遺憾的感覺。”
陸小鳳無語，說道：“我們去山西與西門吹雪會合。”
但是忽然，花滿樓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凝，随即微皺着眉頭，他說：“我聽到上官姑娘在唱歌。”說着，轉身，施展輕功快速離去。
“哎，花滿樓！”陸小鳳被忽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一愣。
“陸小鳳，你不走嗎？”白飛飛拉起站在原地的百靈，施展輕功跟了上去。
聽說，世上輕功最好的人是司空摘星，但司空摘星也不敢說自個兒的輕功天下第一，認為陸小鳳能追得上他。但陸小鳳也不敢說自己的輕功獨步天下，因為花滿樓的輕功也不差，而他們從未比試過。
在已經入夜了的山中，星月都已隐沒在紫黑的天空中，隐隐約約一陣飄渺的歌聲傳來，歌聲很美，美得讓人的情緒忍不住随着那憂郁的歌聲起伏。
陸小鳳追至花滿樓身側，“當真是上官飛燕？”
花滿樓點頭，“當真。”
如果是旁人說的，陸小鳳或許會不信，但若是花滿樓說的，他會深信不疑。陸小鳳曾經見過花滿樓只用手指輕輕碰了一個花瓶，就分辨出那是古董。
白飛飛抿着紅唇，帶着百靈施展輕功，讓她有些落後。前面的花滿樓發現了，飛快地回頭，牽起她的手，輕聲問道：“飛飛？”
白飛飛想将他的手甩開，但卻發現他握得很牢。她冷聲說道：“我沒關系。”
陸小鳳回頭，不由分手地将隔着衣衫握住百靈的手腕，說道：“我來。”然後就在百靈的驚呼聲中，陸小鳳已經将人拉了過去。
而牽住了白飛飛的那只手，也沒有再放開。
當他們循着歌聲找到那黑暗中的燈光時，歌聲卻忽然停了。
歌聲停了，燈火尚在。陸小鳳等人走過去，那是一個山廟，唱歌的人已經不在，山廟中，有黑臉的山神提着鋼鞭，跨着猛虎，而油漆剝落的案桌上，撐着清水的銅盆中漂浮着幾縷烏絲。
白飛飛環視着四周，眉頭微蹙。
而百靈從未試過深夜在如此詭秘又陰森的山廟中待過，忍不住往白飛飛身側靠了靠，“宮主，适才是有人在這兒唱歌嗎？”
白飛飛正欲說話，卻見花滿樓往她身邊一站，将她拉到他的後背，以護衛性的姿态站在她面前，他眉頭微蹙，說道：“有血腥味。”
陸小鳳微怔，“真的？”
“我不會聞錯。”
“但這兒并沒有打鬥過的痕跡。”白飛飛說道。
“不論如何，總是小心為好。”
這時，一陣山風吹了進來，“轟隆”的一聲巨響，百靈吓得驚叫一聲。白飛飛等人聞聲看過去，只見是山廟中的神像裂開了，一個死人釘在神像後面的牆壁之上。那是獨孤方，上官丹鳳的三大保镖之一。他的胸膛上插着的是判官筆，而在身上有兩條黃麻布，上面還寫着字——
“以血還血。”
“這就是多管閑事的榜樣。”
花滿樓看不見，微微轉頭，問白飛飛：“飛飛，你們在看什麽？”
白飛飛說：“我們在看一個死人和兩條警告我們別多管閑事的布條。”停了停，白飛飛那略顯冷清的聲音又響起：“你放心，這個人不是上官飛燕。”
花滿樓微微一怔，想說些什麽，但最終只能化為一聲輕嘆。他循着歌聲找來，确實擔心上官飛燕可能會有危險，她自從将他帶到了金鵬王的地方後，就再也沒有出現。
陸小鳳和百靈兩人對視一眼，很識相地沒有說話。但百靈終究是沉不住氣，她忍不住問：“宮主，那位上官姑娘，該是丹鳳公主的表妹吧？這大深夜的，她為什麽要在這個破山廟唱歌？”
白飛飛微笑着說道：“誰曉得呢？”
陸小鳳說：“或許她被人挾持了。”
“我想，對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來說，若是有人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讓她唱歌，她的聲音定是發顫的，又怎會唱出那麽動人的歌？”白飛飛反問。尤其是想起上官雪兒說花滿樓喜歡聽上官飛燕唱歌的話，她的眉頭忍不住蹙緊了。
陸小鳳聞言，忍不住反駁：“你不過亦是十□歲的年紀。”但是她的膽識和謀劃都是一流的，這世上，總有例外的人。上官飛燕能說動花滿樓幫忙，還讓她的表姐去找他，由此就可以略見一斑。
百靈說道：“她怎麽能與我們宮主相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幽靈宮的人都護短，百靈也傳染上了這個毛病。也是，有人天天在她的耳畔念叨着自家宮主的好處，開始或許不在意，但後來，就會跟着與那些人一樣，不自覺地維護自家的主子的。
白飛飛卻是微笑着說：“小鳳，你急什麽？”語畢，那雙清亮的眼眸看向百靈。
百靈微微一愣，随即反應過來，走到那張放着銅盤的案桌旁，蹲□子，似乎是在找些什麽東西。
陸小鳳被百靈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看向白飛飛，問道：“百靈在找什麽？”
白飛飛微笑着回答：“自然是要找人。”別人找不到上官飛燕，不代表百靈找不到。百靈的追蹤之術，從不出錯，她之所以将百靈帶出來，原本就是為了方便追蹤上官飛燕的行蹤的。很好，不枉她等了這些時日，如今上官飛燕終于沉不住氣，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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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