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賺點奶粉錢
族長和龔總、黎對峙的地點是在部落中心的廣場。
作為部落中心,這個廣場修建地比小河村的那個廣場還要大。除此以外倒是沒別的了。
廣場是一個獸人聚居地重要的建築,用于進行幾乎一切事情,很有公開公平公正的原則。
此刻除了上述三人之外,還有當時在集市上目睹了一切的目擊證人,和聽到消息後過來看熱鬧的。
過了片刻,另一位當事人果果也到了。他是被人擡着過來的,依舊一身狼狽,只是臉幹淨了些,身上的灰也拍掉了不少。果果的身邊跟着一位打扮和果果有七分相似的中年亞獸人。
他們的身後是大巫。大巫的歲數大了,走得慢,兩位亞獸人扶着他。
三個人還沒走到跟前,就擡頭對龔總露出個笑臉點了點頭。
別人沒注意到這個細節,族長注意到了。
族長當時心裏就咯噔一下。集市召開的這幾天,是他最忙碌的時候。他要處理的事情可遠遠不止集市的這點子事,還包括差不多一整年的其它村子彙報上來的事情。
這個小亞獸什麽時候和大巫的關系那麽好了?
更讓族長感到斯巴達的是,大巫走近之後先對龔總招了招手,很是和顏悅色道:“小龔,你這個弄出來的傷怎麽怎麽治?”
大巫的話一說出口,直接就讓周圍的族人驚住一片,腦子裏想什麽的都有。
大巫怎麽問那個小亞獸怎麽治傷?
大巫怎麽有治不好的傷?
大巫怎麽和這個小亞獸看上去很熟?
小亞獸年紀才多大,也能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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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傷連大巫都治不了?
沒見傷口流血啊,怎麽很嚴重的樣子嗎?
龔總的臉色和大巫幾乎一模一樣,回答也很是誠懇:“是脫臼,接回去就行了。”看了看臉色蒼白如紙滿頭冷汗的果果,龔總略嫌棄地上去把手臂接上。
果果看着靠近的龔總,嘴唇抖得不成樣子。然後伴随着龔總快到不可思議地動作,他感覺到一陣尖銳的疼痛,忍不住尖叫出聲。
那幾乎劃破耳膜的高亢又尖銳的聲音,讓整個廣場上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皺緊了眉頭。沒有人會覺得尖叫悅耳,更何況無論是獸人還是亞獸人,聽覺比起人類來要敏感得多。果果這一下,無異于魔音穿耳。
龔總站得近,手指一捏差點又揍上去。
“你對我家果果做了什麽?!”和果果那種如出一轍的娘性嗓音拔高,伴随着高高揚起的巴掌,直接向龔總扇了過來。
龔總直接就一腳踹了出去。
比龔總反應更快的是黎。龔總一腳踹空,收回來的時候,灰色的巨狼已經将那個中年亞獸人踩在地上,一口咬住準備用來扇巴掌的右手,鮮血從交錯的犬齒間留下。
于是,又是一陣折磨人耳膜的哭嚎。
族長瞬間化為獸形,向前沖了兩步。
大巫在此刻叫了一聲族長的名字:“輝。”
族長猛然剎住攻擊的姿勢,克制地低狺兩聲。
龔總摸了摸黎的後頸,讓他退下。
果果從另一邊撲到中年亞獸人身邊,邊哭邊叫:“阿爹,阿爹你怎麽了?”
那個中年亞獸人正是族長夫人。父子兩個此刻的模樣,簡直聞者傷心見者落淚,換了在龔總那社會,龔總肯定被看成欺男霸女的纨绔。好吧,龔總的仗勢欺人技能點也确實滿點來的。
但是,在獸人社會,在尊崇武力值第一的獸人社會,這連番沖突哪怕只是發生在亞獸人之間,龔總更多的是贏得了一些正面的目光。要知道亞獸人也會有一些捕獵行為,和應對危險的能力,也是需要有一定武力值的。
“這個小龔的小亞獸好厲害!”
“果果原來這麽弱啊。”
“真的唉,果果好弱。”
“……族長夫人也好弱。”
“……族長不是部落勇士嗎?”
“對啊,怎麽教出這麽弱的小亞獸?”
龔總接收到這些評論後,也驚訝了一番,不過條件對自己有利,他當然不會再去多做什麽。
有亞獸人端來一張板凳,大巫坐下後,才慢悠悠道:“輝、阿槐,小龔給果果治傷呢,你們這是幹什麽?”
高手是有氣場的,哪怕只是坐着一張板凳,海拔比其他人低,此刻的大巫也比所有人都強大。
族長答不出話來。果果和族長夫人阿槐還在一個勁兒哭。
龔總建議道:“先給這位……族長夫人?看個傷吧。”他說話時微妙的上揚,讓人直接産生“啊?這樣的人竟然是族長夫人”這樣的感覺。
大巫點點頭,揮揮手。
邊上的一位亞獸人沉默地走上前去,給族長夫人阿槐看傷。一番檢查之後,嚴肅的表情略微放松,擡頭看了一眼黎才麻利地處理傷口。
這傷口看着恐怖,但并沒有多嚴重。族長夫人的生活條件比起一般的亞獸人要好得多,體質也好。
“七天內這只手臂不要提重物,不要沾水就好了。”亞獸人宣布的治療方案,讓果果和阿槐非常驚訝。這樣的傷口,如果放在獸人身上,根本估計也就是休息一天罷了。
果果道:“怎麽可能?阿爹流了那麽多血!”
亞獸人擡眼看着果果,平靜道:“如果不信,可以自己治。”
這位亞獸人的身份并不簡單,是大巫選定的繼承人。大巫的歲數很大了,平時部落裏有人受傷,大部分是由這位亞獸人出手的。地位非常崇高。果果這種質疑,讓許多接受過這位亞獸人治療的獸人們紛紛露出不滿的神情。
果果當下吶吶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這時候顯然不會有人管他到底是不是這個意思。
事态發展到現在,族長突然發現,明明是他的伴侶和兒子吃虧,現在反而他們成了沒理的一方。當下,他一皺眉頭道:“你叫小龔是吧?是你在集市上打傷的果果?”
族長的問話掰正了主題,族人們也反應過來,紛紛收起剛才看戲的八卦表情,一個個嚴肅起來。族人內鬥是非常嚴重的行為,關鍵是被人發現了,這次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這一次的事件,雖然果果的形象受損很嚴重,但是對于果果的鐵杆腦殘粉來說還是十分義憤填膺的。
龔總好整以暇地點頭:“沒錯。”
衆人不是沒想到龔總會承認,畢竟那麽多人看見了,肯定是否認不了,但沒想到這個小亞獸還能笑得出來,十分輕松的樣子。
族長也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皺了皺眉,問道:“你為什麽要打傷果果?”
龔總一揚眉:“他自找的。”
沒人想到龔總會這麽回答,連族長都噎了一下。
族長夫人這時候的反應倒是比誰都迅速,大罵道:“什麽叫自找的?你這個小亞獸是誰教出來的?怎麽說話的?”
大巫身邊的幾個亞獸人紛紛擡頭看了一眼族長夫人,又低頭看看大巫,見大巫笑眯眯的樣子沒說話,他們也沉默下來。他們和龔總的接觸不多,原本只是知道這是一個和大巫的兒子結了養契的兒子。但是短短的時間相處下來,他們發現這個小亞獸的脾氣相當好(?),為人和氣,煮的食物非常好吃。
小亞獸天天來給大巫做飯,他們這些人也都看在眼裏。退一步說,排除龔總的性格,族長夫人這句“誰教出來的”,是在說大巫?大巫可是龔總的阿爺!
大巫的在部落的地位遠遠高于族長,更何況是一個沒有實權的族長夫人?誰給他的膽子罵到大巫頭上?幾個亞獸人對族長夫人的心情,那是相當不滿。
龔總掃了一眼族長夫人,慢條斯理道:“果然,這種貨色也就是你這樣的教的出來,還真不怕放出來丢人現眼。禮貌呢?”身為一個未成年的小亞獸,他的身高比起族長夫人要矮上一截,但是那一眼,卻十分居高臨下。
族長夫人從來沒聽過禮貌這玩意兒,但是聽起來似乎很厲害的樣子。腦子雖然能轉彎,卻還是相當一根筋的族長夫人也卡住了無法回答。
龔總依舊面帶微笑:“沒有禮貌,那家、教呢?”
家教這個詞獸人們也是沒有的,但意思只要一想就都明白了。再往前推禮貌兩個字,似乎也能明白一二。衆人看龔總的眼神有了點變化。這個小亞獸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族長十分頭疼。怎麽三言兩語的,主動權又到了那個小亞獸手裏?
大巫笑了笑,溫和道:“好了,小龔。誰來把事情說一下。”
大巫的話看似很公正,但誰都能聽出大巫話裏面的親近。
果果的追求者之一,夏平的表哥竄出來直接将龔總怎麽将果果打倒在地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強調:“好多人都看到了!”說完還憤憤地看了龔總一眼,十分正義的樣子。
“哼!你怎麽不說是果果先吓到小龔,害得小龔把手裏的陶碗給摔了?”夏平十分铿锵有力地反駁回去。
【系統】:玩家夏平,搬弄是非技能自動領悟。
夏平表哥憤怒地大叫:“他這個樣子怎麽會被吓到?!”
其實旁觀的人也這麽覺得。這個小亞獸明明很厲害的樣子,不像是會被吓到。而且那陶碗是什麽?
夏平比他喊得還要大聲:“果果是一個人嗎?他帶了一群人,小龔一個人怎麽可能不被吓到?”
夏平表哥立刻道:“那他不也帶着他的未婚伴侶嗎?”
夏平冷笑:“怎麽小龔還不能帶他的未婚伴侶了嗎?果果把小龔手裏的陶碗吓掉之後,你們一群人沖上來,要不是小龔的未婚伴侶在,小龔一個小亞獸會怎麽樣?”
衆人聽明白了。哪怕是當時旁觀的人也覺得,當時的情況對小龔和他的未婚伴侶不妙,哪怕他的未婚伴侶是部落勇士,如果真發生沖突,也抵不過一群獸人小獸人。這麽一想,好像夏平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夏平表哥和當事的一群獸人竟然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辯論告一段落,法官大巫征詢兩位當事人的意見:“果果、小龔,你們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果果直接就愣了:“明明是他自己……”
龔總對着大巫道:“沒有了。”
大巫道:“既然這樣,果果賠償小龔的陶碗。輝,你看呢?”
族長此刻不能怎麽看,只能默認。直到現在他還想不明白,怎麽他的伴侶和兒子被打成這樣,還得賠錢?似乎還很有道理的樣子。
那麽接下來的議題自然是具體賠償金額。
龔總微微一笑,連同族長在內,好多人都微微一寒。
龔總低聲對黎說了幾句,黎開始有些不甘願,然後飛速離開。
見衆人疑惑,龔總說明了一下:“只是去拿一些東西,馬上就回來。為了不浪費大家的時間,我們先說說陶器吧。”多好的營銷場合,比他原本規劃的推廣陶器計劃更好。
陶器是一種文化,也是一種藝術。這意味着,龔總随便就能扯上幾天幾夜。從發明的艱難開始,講到器形釉彩顏色等等,一路将所有族人全部侃暈。
連夏平都覺得,原來他阿爹從竈肚裏燒出來的泥巴那麽厲害!
等到黎将打破的陶碗拿過來的時候,族人們看着那些碎片的眼神都像看着神器一樣,充滿了敬畏和贊嘆。
然後龔總很溫和地問道:“族長覺得,這個陶碗值多少錢?”
族長的臉色很難看,族長夫人的臉色也很難看,果果的臉色不能更難看。
他們最失敗的地方在于,他們還想跟龔總砍價。于是最終結果,族長一家不僅花了大價錢,還讓所有族人覺得,真不要臉,才賠那麽一點點,完全是欺負小亞獸!
作者有話要說: 龔總:活動一下筋骨,賺點小錢。
黎:我家小亞獸真能幹。
大巫: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