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血仇
森林裏響起鞭子特有的破空聲,一頭獨角羊的腿直接被抽斷,被青死死咬住喉嚨的獨角羊迅速窒息死亡,至死也沒發出多少聲音。
今天他們終于從往來的獸人口中得到明确的好消息,小河村一切安好。
得到消息後,疲憊似乎一下子湧現了出來。村長夫人當下決定,好好休息一晚,正好他們今天能在一個山洞中宿營。
取水的時候,龔總他們碰到了一群在湖邊喝水的獨角羊。已經吃了好幾天幹糧的人們,看着獨角羊就像是看着一堆堆肥美的肉。
這還有什麽好說的,小獸人們率先撲了出去,亞獸人們個個操起标配——長棍。
亞獸人雖然不像獸人們那樣精通狩獵,但也是有一定狩獵技巧的。依龔總的眼光看,亞獸人的身體素質比現代社會的男性要好得多,哪怕武器落後了點,他們也照樣可以單獨捕獵一些小獸。
獨角羊不是小獸的一種,比起小獸來危險不了多少。這一群獨角羊才二十幾頭,完全不是氣勢洶洶的亞獸人們的對手。亞獸人們兩三人合作,幾乎都有斬獲。
如龔總這樣反應快的,還能追上去和青再弄死一只。
回到湖邊處理獵物的時候,夏平一人拎着兩只獨角羊回來了。龔總的眼睛抽了抽,總覺得這娃兒的實力上升得是不是太快了點?
龔總的手上是一把巴掌大的匕首,其實是一枚獸牙,黎給按了手柄,龔總用着非常順手,宰羊毫無壓力。
處理獵物的事情一般都是獸人在做。亞獸人們并不擅長,又不像在家裏,連點合适的工具也找不到。獵物的數量那麽多,也不能全指望幾個小獸人。
龔總叫了夏平搭手,村長夫人也湊了過來,幫着一起劃拉。
等到龔總仔細收集完羊腸子并做了初步處理後,整個人已經累癱了,手臂都不想擡。
晚飯是炖得酥爛的羊肉湯。暖暖一碗喝下去,骨頭縫裏的寒氣都給拔了出來。簡單的調味完全沒有掩蓋純天然的好滋味。脫力的龔總,手都抖得跟地震一樣了,依舊堅持再添一碗。
夏平看到,搶過龔總的碗,直接給他投喂,直到把肉塊塞到嗓子眼才罷手。
龔總伸着脖子睡了一晚,第二天起來覺得脖子都拉長了兩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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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依舊是羊湯,炖了一個晚上,骨頭裏的油都給炖了出來。哪怕早上的羊湯裏,肉比晚上那一頓要少得多,但是奶白色的濃湯從舌頭滑入喉嚨,醇厚香濃中夾雜着幾乎化開的肉質……所有人喝完一口後,不約而同地呵出一口氣。
“嗷嗷嗷嗷。”
“嗷嗚?”
“嗷嗷!”
灌木叢中一陣抖動,三匹巨狼一躍而出,抽着濕漉漉的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湯鍋,嘴巴一張,口水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這是三個不認識的獸人,看樣子是負責清掃森林的一支小分隊,被羊湯的香味勾-引過來的。
村長夫人做主給三個獸人分派了食物。三人吃得頭也不擡,完了還咔嚓咔嚓把酥爛的骨頭全都給啃了。獸人能夠從骨頭中吸收一部分營養,但除非是在食物緊缺的情況下,獸人是不會去啃骨頭的。
吃完早飯,三個獸人兩眼放光地看着村長夫人。
三個獸人的年紀不大,看樣子成年還不久。能夠将自己的食物分配給他們吃的村長夫人,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是神!
村長夫人呵呵笑地給隊伍拐來了三個保镖。
獸人小分隊清掃推進的方向,本來就和小河村一致,現在他們只是負責将道路上的“障礙”清除掉,再負責解決一部分的獵物,除了獵物要多捕捉一點之外,其它都是順手。
三個剛成年不久的獸人,烤肉水平和阿巫差不了多少。進了森林幾天,他們就幾天沒吃過熟食。現在能和小河村一行搭夥,簡直太幸福了有木有!
不需要過分警戒,不需要捕捉獵物,充足的睡眠,良好的飲食,道路暢通無阻之下,小河村的隊伍行進速度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這一天的傍晚,三名獸人帶回來了好消息——獸人集中在小河村,即将對入侵的獅族發動攻擊。
攻擊只是客氣的說法,狼族不會讓一根獅子毛飛出森林。
在消息傳到的時候,小河村村落的邊界處,狼族獸人已經和獅族獸人展開了正面交鋒。
戰鬥開始的時候,并沒有其他人想象得那麽樂觀。狼族差點被獅族悄悄mo進村子而不自知。如果不是獅族觸動了新設的警報裝置——小文和幾個小亞獸用碎陶片串在草藤上,做出了一個類似風鈴一樣的東西,被村長拿去做防衛了。
小河村仗着層層陷阱,守衛并不嚴密。獅族mo進來的地方,卻是一處死角——雨季前山谷,被後天改造成的湖泊。小河村民在布置陷阱的時候,由于有着大量的水,只能布置單層陷阱,再多的就鋪設不出去。
但是随着溫度的逐漸上升,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這個後天形成的湖泊看上去還是水量豐沛,但水位已經有了明顯的下降,下降到足夠獅族涉水過來,再悄無聲息地拆除掉單薄的陷阱。
雖然最後功虧一篑,但是比原先預料到的情況已經好太多,正面交鋒,獅族完全不懼任何其他部族!
黑夜中,一雙雙放着綠光的狼眼,星星點點地亮了起來。黑夜完全沒有給這些獸人造成任何阻隔。
二十四個獅族獸人毫不畏懼,但他們完全沒料到,第一波的戰果不是他們的犬齒紮進狼族的皮毛,而是狼族手中的木刺劃破了他們的身體!
木刺的數量并不多。看似鋪天蓋地一般的投擲,只是堅持了一波。
獅族獸人的體型巨-大,身形卻異常靈活,如果不是戰鬥還沒接觸,獅族獸人之間的間距較窄,這一波木刺投擲能不能起到作用還兩說。
只有一名獅族被木刺釘死在地上,瞬間沒了氣息。
而在這一瞬間,爆發力強大的獅族已經殺進了狼群。血的味道瞬間就擴散開來。幾個被木刺劃傷的獅族人表現得更加勇猛——他們見識過族人的死亡,完全明白這種傷勢哪怕不會立即致死,也能讓人在短時間內喪失戰鬥力。在這樣的場合下,兩者的結果是相同的。他們只能趁着還有力氣的時候,撲殺更多的狼族人。
受傷的痛yin,臨死的哀嚎,指揮的長嘯……戰鬥持續到了天明。
集中在倉庫內的亞獸人們,睜眼到了天亮。
晨光下,交戰的坡地被血浸透成暗紅色,二十四個獅族全部被留下,最完整的屍體反倒是最開始被木刺釘死的,剩餘的獅族幾乎被撕成了骨架。
獸人們的戰鬥暫時結束了,亞獸人們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受傷的獸人很快被送到了阿巫的門診室。
如果龔總和夏平在,兩個懂得一點醫理的小亞獸還能分擔掉一些,但是現在只有阿巫一個人。阿巫活到現在這把年紀,也第一次經歷這樣的陣仗。
玉澤叫來了幾個還算心靈手巧的亞獸人,在阿巫的指揮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譬如說燒水,譬如說給獸人們喂食。
獸人們的身體強悍,只要不受致命傷,在有充足能量的前提下,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在這次戰鬥中,小河村的獸人們是最拼命的,死傷也是最嚴重的。
阿巫幾乎不去分辨,手下正在接受治療的究竟是哪一個。小河村的村民,對阿巫來說,都是他的孩子。
從早上一直到深夜,阿巫一直站着,口中只有一句話:“下一個。”
在交換的間隙,玉澤遞上清水和肉湯。
阿巫只是喝了一口,然後立刻集中精力處理一道道恐怖猙獰的傷口。
第二天下午,黎和涵帶回了龔總和夏平。
堅持了将近兩天一-夜的阿巫,看到兩個小亞獸,身體晃了一下。黎和涵也腿一軟跪倒在地,龔總和夏平幾乎是滾落到了地面。
這個時候,根本沒人會計較什麽形象狼不狼狽。
阿巫的體力到了極限,黎和涵也是一樣。他們本身就帶傷,雖然傷勢并不太嚴重,可是在戰鬥結束後,他們根本就沒有休息,直接就去接人。亞獸人的隊伍已經在半路上了,這樣大的傷亡人數,靠阿巫一個人根本就不現實。他們和龔總、夏平一起救治過獸人,知道兩個小亞獸的能力,早一刻能接到人,可能對于獸人們來說就是少一個殘疾的獸人。
龔總看了一眼阿巫,但沒有提任何讓阿巫休息的話。
夏平上去和玉澤換班。常年在阿巫身邊當助手的夏平,比玉澤稱職得多。阿巫瞬間感到輕松。
玉澤到了龔總身邊打下手,縫紉技能滿點的玉澤,縫合傷口比夏平要利落得多。
草藥大量消耗。稍稍緩過一口氣的獸人們自覺到森林裏采摘草藥,和捕捉獵物。
過了兩天,一位獸人帶來了大樹村的一名巫,診所這邊的情況才有所好轉。
阿巫直接倒下就睡着了,呼嚕聲打得山響。
龔總和夏平此刻的臉色慘白,黑眼圈濃得像煙熏妝,嘴唇幹裂,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玉澤的情況稍微好一些,畢竟在最初的忙亂之後,他已經起不到什麽作用了。
龔總和夏平卻要時刻照顧那些傷勢嚴重的病人,他們的病情随時可能有反複。沒有經驗的人無法判斷昏迷和睡着,只會以為病人在睡夢中死去。
龔總和夏平寧願自己累一點,也不願意放棄任何一條生命。他們都是為了小河村流的血!
以往對于龔總來說辨識度不夠的獸人的獸形,眼下卻一個個鮮明起來。
這個被撕掉一大片皮毛的是博,那個肚子縫了起來的是桐……哦,村長他一直知道,大黑狼發亮的皮毛幾乎被剃成光板,整個都被裹了起來。
其實如果不是村長夫人在一旁的話,還真認不出來村長。
救援的狼群已經逐漸散去,小河村目前就是村長夫人管着。不過每天晚上,村長夫人都會趴在村長身邊睡覺。
村長艱難地用鼻子蹭了蹭村長夫人的臉頰,輕輕舔了兩下,頭挨着頭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文:阿父,我的風鈴呢?
英【睜大純潔無辜的眼睛】:什麽風鈴?
小文【描述一番】:阿父沒看到嗎?
英【繼續睜大純潔無辜的眼睛】:沒有啊,要不你再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