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燈光昏暗的審訊室裏,醒來的人被扣在椅子上,一臉兇狠的模樣,時不時的掙紮着,手铐有些變形,但是依舊牢固的禁锢着不老實的人。
司青陽坐在桌子的另一邊,并不着急問話,室內的溫度有些冷意,原本掙紮了一會兒的人也漸漸的停息了下來,有些謹慎的看着坐在對面的人喝完杯裏的咖啡。
“你自己交代還是我逼問你。”擱下被子,淡淡的開了口,他顯得有些無所謂。
“你他媽……”出口就是髒話,明顯素質也不怎麽樣,司青陽看了他一眼,那瞬間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壓抑的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脖子仿佛被一條毒蛇纏着。
對上對方視線的瞬間,綁着的人似乎也明白自己再怎麽叫喚對面的人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情緒變化,不能看到對方氣急敗壞的樣子,多少也失去了一些還嘴的興趣,被綁着的人幹脆什麽都不說了,僵持之下,一旁等待室裏的人有些着急了。
他們不太明白隊長為什麽會讓一個外人來審問,沒有什麽審問技巧也就算了,這都已經過了多長時間了,什麽消息都沒有收獲。
隔着鍍膜玻璃,牧致遠示意手下的人不用急躁,其實就算是他們審問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過了一會兒,司青陽就出來了,除了開始那一句沒有再多問任何一個問題,走的時候看了那個捆綁的人一眼,目光深邃,眼中帶着殺意,被綁着的人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他什麽都不知道,可能有人出錢請他來的,身份調查可以從地下市場打-黑拳的人中查起。”朝着牧致遠說完之後,司青陽就端着杯子走了,語氣平靜的很。
“晾他一個小時再審應該會有結果。”臨走的時候給牧致遠留下了最後一句。
牧致遠看着對方漸漸離去的背影,身姿挺拔,總讓他看出了一身的正氣與剛硬,明明是一個蹲過牢房的人!擺了擺頭,牧致遠也不再多想。
辦公室裏,顧孟平已經連續盯着電腦好幾個小時了,身邊還有兩個警員在幫助他,屏幕上的畫面在不斷的跳動着,揉了揉有些疲憊的臉,他并沒有注意到司青陽坐在了他旁邊的位置上。
街道口的監控錄像有些多,能夠準确的捕捉到死者的行駛路線并不難,但是需要時間。
“把這段監控和那段再放一邊。”骨節分明,帶着剝繭的手在屏幕上指了指,察覺到身邊的異樣,他回頭就看到了切換屏幕的司青陽,原本坐在位置上的警員早就退到一邊了。
顧孟平看着他,但是對方的目光集中在屏幕上,一臉的認真,他盯了兩秒就收回了視線,把剛才這兩段又放了一遍,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太對勁的地方,這兩個監控之間只有一條筆直且沒有岔路的路,兩個監控畫面之間的間隔卻是二十分鐘,但是按照死者的車速不可能耽誤這麽長時間,頂多一兩分鐘就會通過這條路段。
“畫面放大。”朝着身邊的人說了一句,對方立刻操作鍵盤,屏幕上的畫面越來越大,但是清晰度還不夠,拍攝的時間是在晚上,光線不足,得不到很高象素的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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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室換了一個人。”指了指屏幕,顧孟平說道。
黑色的車,黑色的衣服,畫面也有些模糊,站在旁邊學習的小警員有些不太明白顧孟平為什麽這麽說。
“死者的衣服是不帶領子的。”話音剛落,幾個警員認真的盯着屏幕看了幾眼,果然是在模糊一片之中看到了不同之處。
“開車的人有可能就是兇手。”這也就是說,在通過這個路口之前,兇手已經上了死者的車,只是可惜監控畫面上只照到了對方的下巴,并不能确定其真實容貌。
“去這條街上找下其他的監控。”話音剛落他就站了起來,有了新的突破線索,顧孟平多少還是有點高興的。
之前和司青陽置氣的事情現在似乎也忘得差不多了,他的嘴角挂着笑容,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就對上了司青陽的目光,他立刻就斂起了臉上的情緒,不言不語,氣氛有些尴尬。
“審問結果出來了。”牧致遠的出現打破了這短暫的僵持。
“那兩個家夥确實都是打-黑拳的,有人給了他們一大筆錢說是要教訓你們一頓。”牧致遠說道。
“教訓我們?”捕捉到關鍵詞的顧孟平陷入了沉思。
之前追殺他的人都是想要他死,絕對不可能只有教訓這麽簡單,而且對方說的很明确,不是教訓他,而是教訓他們。
也就是說對方是針對他們兩個人的?
“你進牢房前有得罪過什麽人?”回頭看了身後的司青陽一眼,顧孟平問道。
“不知道。”搖了搖頭,司青陽說的很誠懇。
顧孟平突然想起來司青陽早已失憶,根本就不記得入獄前的事情,他問也是白問了。對方大抵并不是沖着他們的性命來的,似乎更有一種試探的意思。
“雇用他們的人是誰?”顧孟平問。
“他們不知道,對方是通過電子郵件聯絡他們的,別說是姓名,就連性別都不知道。”牧致遠說道。
顧孟平想了想,他得罪的人也不少,總有那麽幾個想要教訓他的人,既然對方沒有殺意也沒有暴露任何信息,那他查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
“算了,不用管了,再查下去也沒什麽有用的消息,我先去死者的家裏看看,你盡快去調監控。”顧孟平并不打算在這兩個人身上花大量的時間,對着牧致遠說了一句,對方自然是明白。
看了一眼時間,現在過去死者家裏應該正好有人,沒有再耽誤下午,顧孟平讓司青陽直接開車帶他到了死者生前的公寓。
公寓所處的地理位置并不算非常好,但是也不算是特別偏僻,在帝都這樣的地方,買這麽一套房子起碼三個手指往上數。
按了按門鈴,對方開門的速度并不算是快,看到門口站着的兩個長得好看男人,其中一個還吊着繃帶,對方愣了愣,但是并沒有向其他警員說的那樣冷言冷語。
“有什麽事?”半掩着門,徐麗很客氣的問道。
“我們是調查組的人,來問些事情。”顧孟平把牧致遠給他弄的證件單手拿着晃了晃。
徐麗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變,原本是想開口說些什麽的,但是對上顧孟平那一臉平和的臉,猶豫了一會兒就開了門。
這是一套兩房兩廳的公寓,按照市場價格,這套房子辦下來可就不止三個數了,死者吳斌的月工資在一萬五左右,買下這一套房子是有些困難的。
“徐小姐是做什麽職業的?”環視了一圈,顧孟平問道。
“律師。”徐麗不像之前警員形容的那麽難相處,就是不大樂意罷了,可能之前是在單位裏,所以态度會冷硬一些。
“最後一次見到吳斌是什麽時候?”本來是想要說死者的,但是想了想覺得不大尊重人,到口的話又換成了名字。
“半個月前吧,反正有段時間了,他最近很忙,經常要值夜班。”徐麗說道。
顧孟平還想問什麽的時候,司青陽站在房門口朝着他看了一眼,大概是有什麽發現。
顧孟平走了過去,提步的時候發現徐麗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客房的地面上對了不少的袋子,顧孟平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就發現差不多都是吳斌的東西,衣櫃裏已經空了大半,只留下屬于徐麗的那一份。
“準備收起來的?”顧孟平問道。
“不是,準備拿去扔了,人都死了,東西還留着幹什麽。”徐麗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是過于悲傷還是別的原因,開口的話挺冷的。
覺得有些涼薄,又讓人無法反駁。
顧孟平見慣了那些把死者遺物當成寶貝的親屬,他覺得有些無法理解,死都死了,留着這些東西還有什麽意思。
但是見到徐麗這種,他也覺得無法理解,既然喜歡,難道不應該紀念紀念?再怎麽說相處一場也不至于這般冷漠吧,要說冷漠,他又不覺得徐麗對吳斌有什麽恨意,怎麽說呢,感覺挺複雜的,一時間有些想不透。
顧孟平又逛了一圈,時不時的文徐麗一兩句,對方也都一一回答了,在問起吳斌最近一次回家是什麽時候,徐麗的回答和之前警員獲得的結果是一樣的。
面對顧孟平的反問,她只是淡淡道:“下班回家沒幾個人會清楚的記得早上離開時桌子上擺了幾個杯子。”
對于這句話,顧孟平無法反駁,并不是每個人都是喜歡記住細節的人,徐麗看起來也不像是人,起碼性格上就不像。
站在電梯裏,顧孟平沉思了片刻,擡頭問:“會不會太平靜了一點?”
司青陽站在他偏後的地方,聞言答道:“也許本來就是那種性格。”
“不過她說她是律師。”說完司青陽又補了一句。
顧孟平的臉上總算是帶上了一絲笑意,他道:“看來咱們想到一起去了,再查查吧,沒準有些別的收獲呢!”
“嗯。”點了點頭,司青陽算是表示支持這一點。
剛剛坐回車裏,牧致遠就來電話了,那段路上的監控都拿到了,只是結果讓人有些意外。
顧孟平抿了抿唇,挂了電話,臉色有些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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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徐麗會是兇手嗎?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