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趙偉的這一句話直截了當的承認了他确實是對吳斌懷有恨意的,但是顧孟平卻并沒有因為他的憤怒而防松半分,因為這個人并沒有表面上看的這麽簡單。

一個人的眼睛是不容易說謊的,但是很可惜的是,趙偉這個人,就連眼睛都會說謊,不然之前也不會被他糊弄過去。

果然,在趙偉暴怒之後,原本和牧致遠對抗的趙偉突然就放松了下來,牧致遠壓制他的力度也放松了一些。

“麻煩松一下手。”平穩的語氣與剛剛那個暴怒的他幾乎是判若兩人,牧致遠正欲發火的時候就聽見趙偉再次開了口。

“開個玩笑而已。”趙偉的臉上帶着淺淡的笑意,趁着牧致遠失神錯愕的瞬間,他将人推開了一些,站直了身體,重新将表戴了回去,推了推眼鏡,他的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

“顧警官現在不會是想要告訴我,你所猜想的這些就是你們的破案結果,這也太讓人失望了一些。”搖了搖頭,他靠着辦公桌站着,臉上沒有挑釁的意思,但是話語裏已經表達的很是直白了。

“證據呢?沒有證據,空口說白話可不能定罪的。”趙偉并沒有被人抓住後的恐慌,也不是一種解脫。

怎麽說呢,他這個樣子很詭異,不像是要和顧孟平他們死磕,他不否認,但是這些空口說出的話,最終也不能作為決定性的證據。

對,他是承認了他對吳斌有恨意,他的手腕确實是被吳斌割傷的,但是這又能說明什麽?只能說明他有殺人動機而已,并不能表明人确實是他殺的,而且對于教唆王富貴殺人,他更是有信心沒有人發現,畢竟當時的他還不想殺吳斌呢!

沒有人接話,辦公室裏瞬間變得沉悶了起來,空氣冷的幾乎讓人呼吸困難,牧致遠怒火翻騰,捏緊了拳頭好幾次,恨不得直接朝着趙偉的臉砸過去,但是他也很清楚,顧孟平所說的不過是他的想法,并不能決定案子的最後結果。

沒有證據,這個案子再怎麽破下去,趙偉最後也只會被無罪釋放。

一腳踢向一旁的木制辦公桌,牧致遠氣的幾乎暴走。

“你的銀行賬戶在半個月前取出了一筆十萬元的巨資,我可以問你,這筆錢去哪了嗎?”顧孟平也不着急,就這麽看着趙偉。

昨天他就收到了銀行提款消息,更加确定兇手就是趙偉,這筆錢應該就是給王富貴買假肢和償還債務了,但是因為不是轉賬所以對于趙偉接下來的回答,他并沒有多少期待。

“拿出去花銷了,怎麽?這年頭花錢還犯法了?”趙偉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無法證明這筆錢到了王富貴的手裏,說什麽也只是白搭。

趙偉是得意的,但是顧孟平在他回答之後也不過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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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平哥,木哥那邊來結果了!”一直等在電腦前的周逸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周逸的身上,趙偉不知道,但是不代表牧致遠不知道,木凡,京城有名的法醫,隊裏不是有法醫,顧孟平找他幹什麽?木凡的脾氣不怎麽好,可沒幾個人能求上他去辦事。

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內容,一直沒有開口的顧孟平突然擡起了頭,朝着一臉不解的趙偉笑了笑,趙偉撐着桌子的手緊了緊,但是臉上的笑意并沒有散去。

他是自信的,顧孟平從以前就知道趙偉的自信度是多麽的高,咋現場留下了那麽多沒有用的線索,不就是因為他的自信,就算是被警察找上了,他也是非常确定并沒有定罪的證據,這一份自信究竟來自哪裏呢?

“證據嗎?誰說我們沒有。”顧孟平說完話,伸了伸手,司青陽将手中的照片遞了過去,顧孟平接到手中,拍到趙偉面前的桌面上,拿着指尖敲了敲。

“淩晨五點,這個打開吳斌的車門鑽到他車裏的人就是你吧。”指了指照片上的黑影,顧孟平平靜的說道。

這個監控器其實并不是停車場的監控器,其實是外部的其他監控,隔得有些遠了,但是正好能夠照到這一片區域,顧孟平其實也是在觀看其他錄像的時候才發現了這個監控器的存在,這才讓顧孟平去取了監控錄像,還真沒想到能夠拍到這些內容。

“我們一直以為你是在半路上上車的,畢竟在監控盲區,二十幾分鐘的時間确實足夠你迷暈吳斌并且帶他離開現場,現在看來你應該是早就上了車埋伏好了,就等着車子開到盲區再把他迷暈,我說的是嗎?”顧孟平說完,趙偉那掩藏在眼鏡下的臉一片深沉,是的,他知道監控器上的人就是自己,經過處理後的現場圖片很清晰,就連他回頭觀望的臉都是那麽的清晰。

“然後呢,這能說明什麽,只能說過我是上車了。”趙偉死都不會開口的,他自己是這麽覺得的,只要不認,只要咬牙死磕,絕對不會發生其他的事情的,有人跟他保證過的。

“你以為我們沒有證據,所以才會這麽的肆無忌憚?”顧孟平瞥了他一眼,冷笑着說了句。

趙偉并沒有否認,因為他真的就是這麽想的,只要他不說,又有誰能夠知道這些,誰又能夠給他定罪。

“那就看看這個東西吧。”顧孟平說完就将周逸面前的電腦拿了起來,擱到了趙偉的面前。

這是一份DNA對比的列表,其中三項結果都表明這些對比的結果是吻合的。

“知道這是什麽和什麽的對比嗎?”周逸指了指屏幕,繼續道:“是死者的殘肢和腐爛的身軀上提取的DNA數據進行的對比哦,不會出錯的。”

話語剛落,趙偉的瞳孔瞬間睜大了一些,這一次他确實是震驚了,還帶着一些害怕。

“你以為把這些東西丢到三流的醫學院做研究标本就不會有人發現了?為了弄到這些東西我可是花了不少的代價呢!”看了一眼司青陽,顧孟平說的是風輕雲淡。

還記得司青陽一臉陰沉的拎着幾個東西走進來的臉色,帶着他三天了,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麽臭的臉色。

“雖然你弄了個假名字和假的醫療機構,但是讓校方的負責人來指認一下應該是不難的。”

“還有你辦假-證的地方,運氣好的話老板沒準還記得你,畢竟也沒過幾天,不是嗎?”

顧孟平剛剛說完,司青陽就從旁邊拿出一個大大的黑色的袋子,緩緩打開露出裏面的東西,玻璃罐很新很透明,裏面的液體的顏色實在是無法形容,但是讓人最無法接受的是液體中泡着的肢體,手是手,腳是腳,那麽的清晰可見,就那樣沉在玻璃瓶底,被透明的液體包裹着。

玻璃瓶擱在桌面上的瞬間,趙偉就吐了,趴在桌子邊上一個勁的幹嘔,他的手扣着他的喉嚨,那個樣子似乎要把一切都吐出來一樣,但是很顯然,牧致遠并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等到趙偉被拉起來的時候,他笑了,笑的很蒼涼。

“顧警官,事情不會完的,不會完的!”趙偉嘶喊了一句,但是人早就被拉走了。

顧孟平站在原地,看着周逸将那個瓶子重新套回去,然後帶着他朝着顧孟平示意了一下就離開了。

趙偉認罪了,認的很幹脆,在決定性的證據之下他沒有別的理由來為自己脫罪,玻璃瓶上還有他的指紋,他已經無路可逃了。

李醫生趕到的時候,趙偉只是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顧孟平沒有猜錯,他的最後一個目标确實是李醫生,要不是他當初事發後,李醫生苦心勸誡,趙偉也不會忍氣吞聲什麽都沒做,也就是因為偏心的對待,所以趙偉對吳斌的恨意也越來越深。

但是,他沒下去手,也許是因為這個前輩這麽多年的照顧,不,也許是因為顧孟平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

案子破了,但是等到送上法庭還需要一段時間,總的來說顧孟平這邊是解決了。

“找個時間喝一杯?”牧致遠對他說道。

“你以為這個案子辦完了”顧孟平站在二樓審訊室前回頭對牧致遠笑着說了一句。

牧致遠錯愕,根據趙偉所交代的作案過程,和顧孟平所推理的內容是一模一樣的,幾乎是沒有什麽偏差。但是顧孟平的這句話卻又讓他産生了懷疑。

之前王富貴就是替趙偉頂了罪,而趙偉給他開出的條件就是讓王富貴的兒子畢業後跟着趙偉幹,其實也不是多麽讓人吃驚的理由,準确來說确實是意料之外的交換條件,王富貴沒什麽文化,在他看來有個鐵飯碗就是最靠譜的事情了。反正殺一個人的罪是罪,殺三個人罪也是罪,他這一生也出不了監獄了,多頂一個罪又算得了什麽。

這一份愚蠢,也許是來自一份對家庭的責任,只是用錯了方法而已,王富貴的那份恨意最終成了殺意也是在妻子離開之後。

有時候,犯罪,也不過是一瞬間的念頭而已。

“徐麗找到了嗎?”顧孟平問。

“嗯,找到了,趙偉把她關在了車裏,我們去的時候已經因為缺氧而暈過去了,現在已經搶救回來了。”趙偉也許并不打算殺她,趙偉的報複目标很明顯,所以顧孟平一開始就知道徐麗不會有事,趙偉一開始就想好了禍水東引,他還指望徐麗給他頂罪,不可能把她解決的。

因為了解,一個偵探對于犯人的直覺很準。

至于徐麗和吳斌之間的牽扯,真要說的話,也就只能是相愛相殺這四個字來形容了吧,徐麗是完全沒有想到吳斌簽完那個合約之後就出事了,她自己怕也是心有愧疚才會做出那樣的反應吧,與其說她埋怨吳斌,還不如說她自己無法原諒自己。

愛情,挺難理解的。

“你說,到底是誰告訴他那段路是監控盲區呢,為什麽我們直到現在也查不到王富貴和趙偉作案期間是怎麽接頭的?”轉身對着牧致遠神秘的笑了笑,顧孟平一臉的意味深長。

一個迷已經解開了,迷後面的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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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不準備更了,但是覺得心裏不安還是用手機戳了一章……具體咋樣也不知道,艾瑪,現在有點暈車了……大家将就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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