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瘋了吧!

回到北京是淩晨三點,回基地的路上滿車人都昏昏沉沉,梁年更是直接挂在段霆身上睡得天塌了都不知道。

車拐進基地小區時謝栖眠被晃醒,揉了揉腰,眯着眼睛看時間。

“到……了……”歐小典打了個哈欠,催他們,“下車,都下車……”

謝栖眠拆了耳機和午睡枕,拎着外設包,發覺後排靜悄悄的,回頭看只有微弱的手機光亮。

江野的手機垂落在腕邊,謝栖眠歪着頭瞄了眼沒關掉的畫面,兩秒以後替他鎖屏了。

“江野。”謝栖眠拍拍他的肩。

下車動靜不小,加之謝栖眠喊,江野從深度睡眠中醒來。

中巴的車燈是灰蒙蒙的,謝栖眠遮住了光線,像夢一般氤氲,江野分不清。

“你……”江野抓了他手背一把,“才下機……?”

看來是把這兒當自己房間了,謝栖眠抽出自己的手背,在江野臉頰上拍了拍:“這是車上,哥哥,清醒一點。”

不只是一個機靈,江野全身上下的汗毛都原地起立,瞬時瞪大了眼睛。

“怎麽,吓着了?”謝栖眠眉頭動了動,掌根抵着江野額頭,往後輕輕推了一下,“那今天晚上就住在車上吧。”

江野飛快推開他的手,噌的站起來,一下撞到車頂,他捂着腦袋疼得呲牙。

司機熄了火,準備清車了,催促他們:“還不下車呢,在後頭笑這麽開心。”

謝栖眠止了笑:“這就下車了。”

一路回到房間江野都沒說話,謝栖眠除下零零散散的東西,邊挂外套邊問:“你先洗還是我先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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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洗吧。”江野背對着他,彎腰整理些什麽東西。

“行的。”謝栖眠拿睡衣路邊他面前時,江野終于說了句有內容的話,“謝栖眠,你能別叫我哥哥嗎?”

謝栖眠停住腳步:“啊?”他轉身,臉上疑惑很深,“我有嗎?”

江野喉結滾了滾:“……剛才在車上。”

“哦……”謝栖眠回憶起來,“可能是随口叫了一下,你介意啊?”

江野想說“不”,卻沒有辦法控制對于“哥哥”這個詞的心理反應,好像謝栖眠每叫一次,他的心髒就要蹦出來一次。

于是口是心非地回答:“你比我大,叫我哥哥不奇怪嗎?”

謝栖眠多少有被冒犯到,抱了睡衣在胸前,納悶:“吃了嗎大爺,睡了嗎大姐,便宜幾毛錢吧阿姨,這稱呼不就是跟在後面随便喊的嗎,梁年他們聽幾年了都沒感覺,你怎麽意見這麽大啊,”他湊到江野面前,近距離端詳他的臉,在他不耐煩的邊緣,突然笑起來,問,“還是說你心虛啊?”

江野轉過臉,把謝栖眠往後推:“別靠這麽近。”

“好吧,”謝栖眠晃回去,嘴裏嘟囔一句,“真沒趣。”

一口氣突然就堵在喉嚨裏,衛生間門“嘭”地關上,江野半天都不痛快,頹然坐在床邊。

怎麽就沒趣了。

不覺得到處叫人哥哥很羞恥嗎謝栖眠。

一天到晚碰到誰都是你哥哥。

謝栖眠洗完出來,江野側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擦着頭發走過去,到江野床前停了兩秒,随後蹲下身——

濕漉的毛巾一把蓋在江野臉上。

“哼……”江野被涼醒,腿在空氣中蹬了兩下,抓下臉上的毛巾,迷茫地撞進謝栖眠眼裏。

謝栖眠在憋笑。

反應過來,害怕就轉化成憤怒,江野抹了把臉:“你幹什麽?”

“你說了讓我不開心的話,所以我報複你啊,”謝栖眠仰着下巴看他,狐貍似的,得逞得很,“怎麽,剛才車裏溫柔的叫起床你不喜歡,現在粗暴的也不喜歡?”

江野看着他,要說的話卡在喉嚨裏。

他為什麽老是喜歡這樣仰頭看人。

臉白白小小的,眼睛彎着像是別人說的桃花眼,濕着頭發,跟被人抛棄在雨裏了似的。

江野喉結聳動,一下沒了脾氣。

怪不得那個叫暮晨的男人一直纏着他。

謝栖眠這張臉,是會招男人喜歡的。

“那也不……不至于讓你把這麽冰的東西扔我臉上,”江野把毛巾塞進他手裏,站起身要去衛生間,“無聊不無聊。”

“看你臉上有化妝師弄的粉底,才叫你起來,結果還不領情,”謝栖眠挂好自己的毛巾,回來嘆了口氣,“你好難相處,好難同居。”

江野連咳了三下:“什麽同居……!”

“這不叫同居嗎?”謝栖眠拿吹風機呼呼吹着,“難道要睡一張床上才叫同居?”

江野:“你瘋了吧!”

次日複盤。

嚴教練先自我剖析,再由選手對BP提出意見。

随後是游戲複盤,嚴教練坐在小會議桌的C位,打開他那破爛又密密麻麻的筆記本。

分析對方打野路線和己方打野路線後,是各路線小規模solo交火,直到下路一血爆發。

“拿塔姆一血這波在語音裏溝通過嗎?”嚴教練問。

謝栖眠抱臂坐着,回憶道:“沒,我技能命中了,所以嘗試一波。”

“中路報了加裏奧給大的信息沒有?”嚴教練問。

梁年怕嚴教練罵,立刻起立:“他們先交火了加裏奧為了保下路才給大的,我在語音裏報了沒有打野位置。”

“這波沒問題,控制到位,塔姆沒機會位移走,傷害技能一個沒空,但這裏——”投屏上是加裏奧落大下來,江野和謝栖眠硬着頭皮上去打2V2團戰,嚴教練拖動鼠标,“為什麽決定要上,謝栖眠,你作為隊伍的指揮,需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謝栖眠:“我給的指揮是避戰,因為我還沒有到六。”

視頻往回倒,衆人目光聚焦在江野身上,謝栖眠有明顯回撤動作,而江野是一下沒猶豫,直接給了薇恩一個大招。

“江野,你沒有聽見隊長指揮?”嚴教練說。

江野望了眼旁邊的謝栖眠,道:“我覺得能打,2V2,我先手大,只要謝栖眠的控制能接上,我必殺。”

“我只問你有沒有聽見謝栖眠的指揮?”嚴教練問。

江野不服輸,語氣倔強:“我聽見了,但是……”

“知道隊伍裏指揮的作用是什麽嗎?知道指揮說的話需要服從嗎?”嚴教練指着屏幕,“這波就是運氣好,對面趙信來晚了……”

“我不覺得是運氣好,就算趙信來了,也不是不能打,輔助稍微吃點兵就到六了。”江野說。

嚴教練:“你打游戲就是把所有寶都壓在輔助身上?一直說要輔助接你的控制,他要是接不上呢?”

“那你覺得謝栖眠接不上嗎?”江野反問。

突然就涉及到情商的博弈了,嚴教練瞥謝栖眠一眼,從鼻腔裏發出一個輕蔑的哼聲:“他失誤的時候你初中都還沒畢業。”

“啊?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謝栖眠嘆氣,自怨自艾的模樣,“不過相比江野,我确實是老了……”

江野心裏被謝栖眠戳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介意自己昨晚那些話。

“打什麽岔,我在問江野。”嚴教練敲了敲桌子,“江野,你到現在都覺得昨天那波打的沒有問題?”

江野堅定地看向嚴教練:“職業賽場上,如果AD連自己的輔助都不能相信,那還是趁早解散吧。”

謝栖眠撐起下巴,偏頭眯了眯眼,細看江野。

嚴教練已經很久沒有被人挑釁了,以往連鏡即使是再不爽,也不至于這樣嘴硬,他當即拍了桌:“你既然想不清楚,就想清楚了再——”

謝栖眠及時打斷:“倒也沒有必要硬糾這波的決策,如果不打這波,只能說拿個一血小優,對面這麽照顧我們下路,沒有前期這三個人頭頂着,這把比賽起碼拖到二十分鐘以後AD才能發力,風險和收益成正比,我覺得還算能接受,新人敢操作不是壞事,”他拎了拎江野的袖子,“至于AD不聽指揮,确實是個大問題,我回去慢慢教。”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野:“哥哥”這話可不敢聽

眠:所以這就是你說我老的原因?

系統通知:江野已被判處無妻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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