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更合一) 你不是喜歡我吧? (1)
4樓id——【游戲理解高手】
江野呆在屏幕前, 直播間在一瞬間被引.爆。
【???】
【啊這啊這,我不理解】
【你臉紅個泡泡茶壺?】
【我突然明白江野說“別搞我”是認真的】
【之前首戰我只是小嗑一下,可現在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啊……我要宣布, 貓屎團下路雙人組szd!】
【貓屎團下路雙人組不只一個, 建議明确是哪對下路組】
【還有人不知道“徹夜難眠”嗎, 恕我直言,徹夜難眠CP美帝,入股不虧】
BP界面沉默了幾秒, 左下角終于有了新劇情,兒子爺發言:【撒比東西】, 然後退出游戲。
江野一句話都說不出,有點兒靈魂出竅。
肇事者謝栖眠雲淡風輕地端着水杯,喝了一口:“你看,這不就小賺了十幾分。”
“……”江野摸鼠标的手虛握成拳,緩慢地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倒也沒這個必要。”
【謝栖眠,壞男人!】
【這波啊……這波是直接進行一個戲的演】
【注意發言,徹夜難眠不存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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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有的逆子誠懇一點,有本事臉別紅,耳朵別紅】
【江野爬, 比賽沒打幾把,倒是愛蹭】
【老男同年糕崽喜迎隊伍新男同江野, 有空一起擊劍!】
江野直接把彈幕助手全關了:“都能閉嘴嗎。”
“說我嗎?”謝栖眠問。
“沒有,”江野立刻否認, 他熱得想脫了耳機, 看直播間裏的彈幕還在網上堆, 幹脆連網頁也關了, 心裏一頓煩躁,“我在說觀衆。房管能不能把他們都封了?”
【我一個普通觀衆,說一些普通的話,憑什麽封我】
【很喜歡吃口麻醬說的一句話:老公麽麽】
【笑死,蒸煮兩分鐘內解綁,徹夜難眠原地be】
【謝幕cp真夫妻,這邊是在帶什麽節奏?】
【徹夜難眠十年cpf不請自來】
【謝幕,狗都不嗑】
【還能磕謝幕的,是真的陰間,看單機麥麸不累?】
剛才游戲排的挺快,這會兒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進不去。江野裝作正經地喝了口水,剛平複下來,右下角就跳出一條禮物彈窗。
【阿眠老婆麽麽送給主播MST-Ye一艘金色航母,快來直播間參與抽獎吧!】
江野第一次痛恨深海TV,為什麽要給主播這種全方位的禮物提醒。
想都不用想,彈幕肯定在催着他謝禮物,江野目不轉睛,權當自己瞎了,随手點開一個比賽視頻。
“怎麽不謝禮物啊江野,我看彈幕說送了十個金航母了。”歐小典催促道,“好歹謝老板一句。”
江野沒有感情的:“謝謝禮物。”
“就這?”歐小典湊過去,“我看看哪個老板送的……阿眠老……”
江野打斷他:“梁年叫你。”
“有嗎?”歐小典昂起頭,“年糕崽,叫我幹嘛?”
梁年正用手機偷看江野直播,肩膀一抖:“我沒叫你!”
“不是,你不會以為把手機放在桌子底下,就不知道你在看直播是吧?”歐小典捏他耳朵,“你明天要比賽的!”
“我Rank在排隊呢,看會兒隊友操作不可以嗎,”梁年大聲朗讀直播彈幕,“他們說‘江野是故意的,自己不叫老婆,也不準歐小典叫,這是占有欲!’”
江野腦袋嗡嗡,幾乎是脫口而出:“別他媽亂說!”
“急了急了,彈幕說他急了!”梁年繼續嚷嚷。
江野是沒想到還能有個人形彈幕在隔壁的,霎時冷冷扭頭凝視梁年。
“阿眠,他瞪我!”梁年嗚嗚求告。
“到底老板id是什麽不準念,這麽嚴格,”謝栖眠翻了會兒,“哦,‘老婆麽麽’是嗎,謝謝禮物,老板大氣,麽麽,愛你哦。”
下一秒江野結束了直播。
【???】
【你老婆幫你謝禮物,你就下播回報我們?】
【第一次來,請問這裏就是老壇酸菜全國總廠嗎?】
【他醋了他醋了他醋了】
【歐小典!你怎麽能忍受你的隊員開播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小時!】
【別一口一個他老婆ok?那是我老婆!】
排隊取消,江野摘下耳機,抓了抓耳畔頭發,謝栖眠越過中間隔着的兩人問:“不打了嗎?”
江野喉結滾了滾:“不是,不想直播了,煩。”
“我們說好兩個小時的啊,你怎麽提前就……”歐小典在後面抓狂,“我這白計劃了流程呢……”
江野随便胡扯了一個借口:“明天隊伍還有比賽,今天一個小時夠了。”
“你這……”歐小典看了看其他人,“行行行,你說的也有道理。”
江野起身,抓了棉服邊走邊套上,拉鏈也不拉就往外走。
“上哪兒啊?”歐小典問。
“出去透氣。”江野說,“五分鐘回來。”
他推開門,徑直走到花園,靠在花架邊,腦海裏還在憑空想象謝栖眠那句“老公麽麽”。
冬夜森冷徹骨,有人疏于照料,幾盆萬年青都蔫了吧唧的,江野伸進去按了按土,硬邦邦的。
唯獨謝栖眠的枸杞夾在中間支棱着,看着就得意。
江野用脂腹碰了碰枸杞葉,不得不想明白一些事情。
—
江野首播簡直喂夠了電競營銷號一個月的素材量,到淩晨都還能在各種軟件裏看到江野的各種表情包和動圖。
比當天的賽事新聞還要熱鬧。
江野訓練完回房時,謝栖眠正盤腿坐在床尾看手機,頭也不擡地問他:“回來了?”
“嗯。”江野動了動胳膊和肩頸,背對謝栖眠,極快地挑揀睡衣,突然聽見手機裏的聲音,“……房管能不能把他們都封了?”
他回頭見謝栖眠正津津有味地勾着腰看晚上的直播。
“你怎麽……老看這些。”江野說。
謝栖眠眉眼彎彎,是在笑的樣子:“網友的彈幕挺好玩的。”
江野欲言又止,最後善意提醒一句:“你這麽躬着,不管腰了?”
“是哦。”謝栖眠坐直,“對了,後來晚上怎麽不和我雙排了,難道明天不用上場,就不用排了嗎?”
江野轉身:“沒有——”
他愣了愣,見謝栖眠從坐着變成了趴着,手肘撐着,胸口的圓領往下掉,露出裏面潔淨白嫩的肌膚。
謝栖眠托着下巴,像個小朋友一樣提問:“那是單純不想和我雙排?”
“不是,我都說不是了。”江野眉頭蹙緊,強迫自己不去看謝栖眠的領口,匆匆說道,“就是被直播弄煩了,想自己單排安靜會兒。”
“是嗎?”謝栖眠輕聲問。
他們四目相對,彼此都在确認對方的一個回答。
江野先收回目光:“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我以為……”謝栖眠張了張唇,見江野霎時退後一步,低頭笑了笑,“我以為你記得今天要幫我鋪床。”
江野松開拳頭:“我忘了,你起來,我現在給你鋪。”
謝栖眠從善如流,赤腳從床上下來,剛踩住拖鞋,腳底一滑,往對面摔了過去。
側臉砸上了少年人堅硬的胸膛,謝栖眠條件反射摟住江野的腰背,同江野一起撲進了藍色雛菊的被子裏。
“嘶……”江野擰緊了眉,手按住謝栖眠的肩膀。
謝栖眠懵的找不着方向,就感覺到雙手被江野壓緊了。
圈着自己的有力肩臂突然松開,江野極力往後,錯開臉看謝栖眠:“你……你起來……”
“你壓着我了,”謝栖眠說,“起不來。”
江野松開雙手,舉在空氣裏:“我沒弄你。”
“那這是誰在壓着我?”
謝栖眠從後面用手指輕輕撓了撓他的腰,江野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連帶着把謝栖眠也抱起來。
“慢點慢點……”謝栖眠扶着他的肩膀趔趄。
等他站穩了,江野皺眉:“你怎麽路都走不好。”
謝栖眠歪頭看着他,嘴角向下抿:“是你說要幫我鋪床我才下來的。”
“……”江野低頭看他赤着的腳,踢了拖鞋過來,“先穿上。”
謝栖眠拖拖拉拉地踩了拖鞋,走到床尾,向他做了一個“請便”的動作,江野就背過身給他胡亂鋪了兩下。
“就這樣啊……”謝栖眠失望道,“和剛才區別也不大啊。”
江野:“我沒說過我鋪床很厲害。”他不知道在急什麽,匆匆走開,“去洗澡了。”
謝栖眠盤腿坐回床上:“是真的去洗澡了嗎?”
“那不然是去幹什麽?”江野拉開門。
在他轉身關上的時候,清晰聽到謝栖眠一句遺憾的抱怨:“我還以為你心亂了呢。”
“嘭!”門被人甩出很大一聲。
江野沒控制住力氣。
手裏的衣服被掐出了短時間不能恢複的褶皺,江野狠狠吸了口氣。
他怎麽可以肆無忌憚地說這樣的話。
謝栖眠等到快睡覺了,江野才從浴室出來,走到床邊都帶着陣冷風。
“這天氣你洗冷水澡?”謝栖眠慢慢問。
江野擦了耳下的水珠:“溫水。”他側過臉,認真看着謝栖眠,“你怎麽還不睡,都要三點半了,明天還要坐飛機。”
“嗯。”謝栖眠半張臉縮進了被子裏,露出一雙眼睛裏泛着潋滟波光,“差不多困了。”
江野說不出為什麽,很想蓋住他的眼睛。
但也只能吹幹頭發躺下,随便扯了扯被子搭在身上。
“我感覺你今天不太高興,”謝栖眠的聲音聽着懶洋洋的,大概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是因為我打擾了你的直播嗎?”
良久,江野都沒有答話。
“那早點睡吧。”謝栖眠說。
江野突然問:“你是不是……”
“嗯?”謝栖眠扭頭,掠了他一眼,“是不是什麽?”
“就……”江野閉上眼睛,斟酌了許久,都沒有挑出一個不冒犯的詞。
身旁有被子翻動的聲音,窸窸窣窣,接着江野放在床邊的手就接觸到一片柔軟。
謝栖眠問:“你想知道,我是不是這樣的?”
江野條件反射地将手收了回來,定定看着謝栖眠,半晌,才反應過來——
剛才謝栖眠是……越過兩張床的間隔,勾了一下他的食指。
“吓到你了?”謝栖眠縮回被子裏,眼中晦暗不明。
窗外是無比寂靜的夜,薄霧沾着被暖氣烘熱的玻璃,捂住了黑藍的天空。
江野還是愣的,手心像火一樣灼燙,他張了張唇,沒有說出話。
“我是你想的那樣。”謝栖眠說,“懂了嗎?”
江野喉結滾了滾,睜開眼:“你……喜歡男生?”
“是。”
江野腦海一片空白,混混沌沌地像泡進了水裏,眼睛嘴巴都被水壓封住了。
他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那個主播,是你男朋友?”
“你說暮晨?”謝栖眠看他,“不是不想知道嗎?”
江野語塞,直直看着天花板,不敢偏向謝栖眠一點。
“那睡覺吧。”
“他是我前男友。”謝栖眠看他躺在被子裏堪比石化的雕塑,不由得心軟了,決定還是不要折磨小朋友,輕聲問,“滿足了沒?”
“什麽滿足。”
謝栖眠說:“好奇心。”他轉過身,将全部視線都落在江野側臉上,是确定也是凝望,“我喜歡男生,知道了嗎?”
整個晚上,江野第一次和謝栖眠正面對視。
像是想要弄懂他。
“看我幹什麽,不是早就在心裏猜了,”謝栖眠說,“還有沒有想知道的,今天晚上不問,下次想知道可又像今天一樣尴尬了。”
江野:“……”
“一直不說話,不會是在想明天怎麽搬出去吧?”謝栖眠沖他眨了眨眼睛,“很介意嗎?”
江野終于用平靜的語氣說了句話:“沒有。”他擡眼看着謝栖眠,承諾:“你不用擔心,我會保密。”
“哦。”謝栖眠抿唇,“其實俱樂部的人都知道。”
“……”合着他才是最後一個。
謝栖眠讀出他那副憋屈的模樣,給小狗順了順毛:“不過小賴和連鏡不知道。其他人畢竟都幾年隊友了,我沒打算瞞着,就跟你一樣慢慢看出來了。”
“梁年應該不能看出來吧。”江野說。
“還以為你人傻了,沒想到還有心情調侃年糕崽。”謝栖眠笑着,“我告訴他的,他知道以後懷疑我喜歡他,花了一個星期思考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江野:“……”他用手背蓋住眼睛,無奈道,“他答應了嗎?”
“好像被歐小典扼殺了,”謝栖眠回憶道,“歐小典和他說辦公室戀情要開除一個,他為了留隊,狠心割舍了我。”
謝栖眠聽到江野細微的笑聲。
“高興了?”
江野:“我有什麽好高興的。”他扯了被子,“早點睡吧,明天要早起。”
确保江野是真要睡了,謝栖眠也打了個哈欠,困意湧上心頭:“晚安。”
意識混沌的時候,江野又冒出個疑問:“你下午是去了男朋友家裏?”
“好哥哥,不是說睡覺了嗎,怎麽還有回馬槍。”謝栖眠迷迷蒙蒙的,說,“下午去了成皓家,就MST前AD……”
江野:“哦。”
謝栖眠見他又不反應,解釋:“是朋友,不是男朋友。”
江野:“哦。”他閉上眼,“晚安,這次是真的。”
“最好是真的,晚安。”謝栖眠含糊着說,“這麽關心我的情感生活,你不是喜歡我吧?”
“當然不——”江野極快地想要反駁,卻發現謝栖眠已經睡着了。
謝栖眠側躺着,手臂伸出來,壓住了被子邊緣,下半張臉縮在被子裏,江野看的不清晰,只能瞄見一片精致的輪廓。
他想,謝栖眠都睡的不清醒了,大約是開玩笑的吧。
但是應該有很多人向他或者隐晦、或者直白地表達過愛意,所以他才能理所當然地問出這樣的話。
像只得意的狐貍。
而此時,得意的狐貍在被子下輕輕勾了勾唇,安心地睡了過去。
—
翌日,MST對陣HZG比賽現場。
“戴的這都什麽鬼,”歐小典把梁年的午睡枕摘下來,“給官方拍到了看我不記你大過!”
梁年只能吧唧趴到了段霆肩膀上:“DOG怎麽還沒打完啊,就個常規賽打成膀胱局,我等的都快餓死了。”
“那也不準吃,你一吃就犯困,還打個屁比賽。”歐小典拍拍他的腦袋,“放心,我定位了,一會兒打完就帶你們去吃好的。”他轉過身,見不用上場的兩個下路替補正認真看電視屏幕上的比賽,欣慰一笑,“還是新人認真懂事。”
不想,新人AD馬上說:“真是菜雞互啄。”
歐小典:“江野,是不是真的沒有被人打過!”
江野:“?”
DOG和QS的比賽結束,DOG2:1QS。
MST上場時謝栖眠在通道裏碰到了熟人。
江野看過去,見兩人不知道靠在一起說些什麽,笑的牙不見眼。
他眉梢動了動,面色不虞。
喜歡男生的話,應該要有些安全距離吧。
怎麽碰到誰都黏過去,碰到誰都叫哥哥。
謝栖眠笑着對DOG的打野Milky說:“打的可以啊,你那皇子我以為樓下做蓋飯的阿姨在玩。”
Milky用力捶了把他的肩:“尼瑪的,你有本事別上場,我那天絕壁不吃飯,看你操作就夠了!”
“好歹拿下今天的小分了,怎麽還這麽暴躁。”謝栖眠發出邀請,“一會兒和我們隊一起吃飯?”
“你怎麽不來和我隊吃飯,”Milky頓了一下,突然攬過謝栖眠的肩,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你那小AD怎麽回事,一直瞪我。”
謝栖眠回頭,見江野匆匆轉過身,眼睛看着來往的工作人員,還順便倒退着給人讓了路。
不像在瞪人的樣子。
“剛才真的在看,”Milky說,“不會是看了我的操作,對我有防備心吧?”
“你覺得呢?”謝栖眠氣笑了,眼尾餘光掠了江野一眼,對Milky說道,“別想太多,是在看我。”
Milky嗅出點不對勁的意味,眼珠在江野和謝栖眠之間打轉,吸了口氣,恍然大悟,指着謝栖眠:“好啊你,老牛吃嫩草?”
謝栖眠鎖着他脖頸:“會不會說話,怎麽就老牛吃嫩草了?”
“看吧,承認了!”Milky趕緊扯他到沒人的地方,也懶得放下外設了,激動地問,“真在談?”
謝栖眠低頭輕笑,不語。
“我靠,你速度夠快的啊,他才入隊一個月吧,就被你拿下了。”
“什麽拿下不拿下,說的那麽有目的性,”謝栖眠說,“沒談。”
Milky不信:“沒談他瞪我做什麽?沒談你他媽笑的一臉春光做什麽?”
“那我騙你做什麽,談了就會告訴你們。”謝栖眠若有所思,“不過……我挺喜歡他的。”
“老樹開花了哈,我們前前後後給你介紹了二十多個,你都不肯談,現在看到中意的了還在這兒磨磨叽叽,給誰丢臉呢?”Milky一個勁兒拍他胳膊,挺用力的,“喜歡就趕緊上啊,趕緊的……”
他還沒打完,手臂就被人拽了一下,抱着外設撞到牆上,整個人都有點懵。
江野強勢地插.入二人中間,兇巴巴地瞪着Milky,像只護食的小狼崽。
“你……”Milky倉促抱穩了自己的外設,“你那麽大力拽我幹嘛?”
“你為什麽打他?”江野惡狠狠地問。
Milky:“?”他匪夷所思,被冤得莫名其妙,“我哪裏打他,這叫——這叫輕拍,輕拍知道不!”
他又伸手過去想拍一下謝栖眠的胳膊,被江野半路攔下來。
“他是職業選手,不要碰他的手。”江野說。
“?”Milky瘋了,簡直不能理解,“我他媽不是職業選手???”
江野從鼻腔裏哼了一聲。
好像在說“你也算職業選手”。
謝栖眠在後面實在憋不住笑了,抓了抓江野的手腕:“好了,他和我鬧着玩的,和前輩道個歉。”
江野不解地看着他,謝栖眠就沖他笑了笑:“真的,我們是同期打職業的,認識五年多了,叫句前輩不吃虧。”
Milky擺手:“算了算了,你家江野我是不敢惹了,指不定比賽那天我把你擊殺了,他能跳到我座位上,把我從舞臺上扔下去。”
江野動了動唇,想說話。
謝栖眠忙掐了掐他的手腕,生怕晚一步BKing又要說“你必不可能殺”。
被二度警告後,江野扯着嘴角對Milky說:“抱歉,我看錯了。”
“行了行了,我還要趕飛機,不在這裏受罪,”他沖謝栖眠說口型,“吃——狗——糧——”
謝栖眠推他的肩:“趕緊滾。”
Milky擡頭看江野,又瘋狂暗示謝栖眠:“抓緊的啊。”
他走過謝栖眠身邊時,謝栖眠低聲說了句:“不急。”
Milky走遠,謝栖眠撞了撞江野的肩膀:“怎麽這麽沒禮貌。”
“都說是看錯了。”江野神情懊惱,不欲和他多說,“比賽都快開始了,走吧。”
謝栖眠跟在他身後不疾不徐:“不會以為我被騷擾了吧,那以後我身邊的男生豈不是都要被你打跑。”
MST休息室門被關上,裏面呆着的監督和數據分析師齊刷刷擡頭看他們,江野沒辦法表達,只是拉開椅子,悶悶罵了句:“不識好人心。”
電視屏幕上,解說正在閑聊,等待BP開始。
解說A道:“可以看到MST今天是上了小賴和鏡子,其實我很好奇教練為什麽會這樣安排,上一個BO3眠神和新人AD配合相當出彩,為什麽這周首發又改了人。”
解說B皮笑肉不笑:“你這人開始帶節奏了啊,都是下路組合,沒有道理說贏了一把就一直繼續打吧,總要練練陣容。”
“诶?這話可不敢說,雖然是常規賽,但也不能說是練陣容,要被沖的!”解說A又婊回一局。
解說B呵呵:“我沒這個意思,這話可是我複述彈幕的哈。”
“前天MST打MG的焦點局我是全程看下來了,你說MST要是2:1MG,MG還是有說法的,但直接打了個2:0,那MG就難受住了啊。”解說A嘆息一聲,“昨天那下路配合,讓我想起了S7時候的MST下路,真是爺青回。”
解說B也跟着嘆息:“我覺得各大隊伍确實需要對MST做做研究了,雖然前幾個賽季MST成績不佳,但這賽季才剛開始,一切都未成定數,尤其是老選手,值得得到一些尊重。”
“那不是老選手,那是眠神,S7世界賽的FMVP!”解說A道。
解說B峰回路轉:“行了行了,今天上的可是鏡子和小賴,你一直分析另一個組合怎麽回事!”
解說A被他一噎,假笑着說“好好好”,好在導播救命,終于開了BP界面。
MST第一局下路掏出EZ加泰坦組合。
前期下路頻繁爆發小規模團戰,賴志全的泰坦幾次試探出鈎,都被HZG小胖和DuoDou化解,在EZ沖動E臉的時候,打出0換2,完成線上雙殺。
DuoDou選的金克絲在後期團戰中瘋狂遠距離輸出,炮形态把 MST全員轟得兩耳嗡嗡。
倒數第二波梁年的辛德拉一次推到三人,段霆螳螂直接飛金克絲臉上,将人追死,給MST續了五分鐘命。
但下一波就沒有這樣的好事了,金克絲有雙招,又被輔助和中單雙重保護,團戰時aoe傷害把MST炸了個稀碎。
失敗的滋味不好受,五人回到休息室時也都一言不發,梁年洗了把臉回來,又精精神神的:“哎呀沒事的,咱們讓一追二,小給一分。”
問題是肯定很大的,只是比賽中途,大家都默契地不去回憶,以免影響後面的比賽。
休息結束,第二局游戲正式開始。
MST改變策略,選用強開團的中野英雄,中單再選出發條,下路安心拿到高爆發輸出的AD燼,搭配保護型輔助露露。
謝栖眠起身,江野追着他背影問:“你不看?”
“出去一下,”謝栖眠莞爾,“怎麽,想跟我一起出去?”
江野冒了個無聊的表情給他,說:“比賽馬上就開始了。”
“我去上個廁所,這局陣容挺紮實的,說不定打到30分鐘以後。”謝栖眠用食指随意敲了敲門,“要不要小女生上廁所手牽手一起去?”
“……你自己去吧!”江野在監督等人的目光中撇過頭,不再看謝栖眠一眼。
謝栖眠笑着轉身:“這麽不禁逗。”
他快去快回,重新坐下時中路剛好到五級。
“有什麽好消息嗎?”謝栖眠問。
江野面色不佳:“沒有。”
謝栖眠:“那有什麽壞消息嗎?”
“ad沒閃,”江野說,“換了對面輔助的點燃。”
謝栖眠懂了,抱臂認真盯着屏幕。
這場開局MST下路吃了機器人的鈎子,小心翼翼等待閃現轉好的途中,被HZG四包二,送出兩個人頭。
賽場語音裏,賴志全低聲說:“小連,你別怕,剛才不往二塔走,我CD好了能給出一個盾給你的,我們至少能換一個。”
連鏡懶得吃賴志全的W加速,直接出門:“不走留下來等死?”他反駁道,“如果你和我一起走,最多就是掉塔皮,怎麽會死?”
“可走也是死啊……”賴志全吸了口氣,梳理了情緒,“沒事沒事,他們也交了三個閃現,不算虧很大,我們有機會的。”
連鏡吃軟不吃硬,算是被安撫了,說:“沒閃現可以來抓。”
場外解說對這波團戰的評價沒有太多,典型的四包二抓下,除了贊一波HZG的執行力,也只能說一句“MST這邊下輔走散了啊,不知道是不是溝通沒做好”。
江野在休息室裏猛皺眉,謝栖眠問:“是你的話想怎麽打?”
“走不掉,對面瞎子還有個大,至少被踢回來一個。露露有W有點燃,燼也有W,兩個控制,是我的話,我想——”江野目光銳利,說,“換兩個。”
“理想還是挺美好的。”謝栖眠說。
江野轉頭,看他,認真問:“如果你是露露,走不走?”
謝栖眠摸着下巴,瞳孔裏是瑩亮屏幕反射的光,他回頭望江野,收起開玩笑的臉,認真道:“AD是你的話,我不走。”
江野也沉默着回望他,确認謝栖眠沒有開玩笑,一如賽場上那樣正經。
“那我也許就雙殺了。”江野說着,唇角擡起,向謝栖眠露出一個很明顯的笑容。
謝栖眠愣怔着,久久,才适應他這樣陽光爽朗的笑容,在江野轉身說“繼續看吧”以後,低頭斂目,微微動了動頭。
游戲裏,段霆收到訊息,做了一波野區入侵,沒逮住對面酒桶,反而逮住了想gank中路的上單凱南。
“霆霆別怕!我來了!”梁年踩着自己W加速沖到野區,先給段霆套上一個護盾,再摁着球一頓操作,幫段霆收下這顆人頭。
梁年粗糙地擦了擦手心,從第一局延續下來的不安才徹底消散:“霆霆,放心入侵他野區,我的眼睛在看着你。”
“知道。”
HZG上單被擊殺後,林朝順勢推了線吃下兩層塔皮,提前做出了關鍵裝備,小龍團時TP下去,配合段霆給出團體性技能,秒掉HZG中單和輔助。
林朝和段霆作為前排扛了成噸傷害,在絲血瞬間,賴志全一個E技能護盾給段霆,一個大招給林朝,順帶擊飛作用,保住兩人。
“好大!”梁年高呼,繼續追逐對面殘血的瞎子,但瞎子靈活,摸眼霎時跑到自家野區,隔了堵牆,梁年無能為力,建議道,“算了,去打大龍吧——”
話還沒說完,梁年聽見“噌”一聲,連鏡已經閃現跟過去了。
燼追了兩步依然碰不到瞎子,甩出一發致命華彩也未能命中,眼見着是浪費了一個閃現。
放虎歸山,AD到大龍處又慢了些,MST打大龍半途中瞎子就滿狀态回來,在四周不停騷擾。
“我有懲戒。”段霆說,“瞎子下來就先殺了瞎子。”
梁年擰眉:“打的速度太慢了,對面都複活了,我覺得可以放棄。”
“可是都打一半了,我去攔住他吧。”賴志全說。
“露露怎麽攔。”段霆停手,“算了,都出來,看他們接不接盤。”
他的話并沒有得到執行,下路組合還在堅持打龍,AD脆皮被噴了兩口,血線下降到三分之一。
而此時瞎子摸眼下來,卻不在意大龍,直沖燼臉上,把他往中路方向踢,趕來的HZG上單順利收下連鏡人頭。
MST倉促撤退,大龍拱手讓人。
燼的閃現成為伏筆,下一波團戰中AD被針對,又一次被踢到HZG的人群中,瞬間暴.斃,其餘人勉強打了四換二。
HZG推到高地,僅有連鏡複活,雙拳難敵四手,再次被秒。
随着畫面緩慢轉動,解說同聲宣布:“恭喜HZG2:0獲得今天的勝利!”
比賽結束的瞬間MST衆人都沒起身,梁年揉了揉自己的劉海,賴志全沉默着看着屏幕,他想不明白,明明那麽大的優勢,怎麽就被翻盤了。
HZG過來握手,小胖拍了拍梁年的背:“你看大龍毀一生了吧。”
梁年跳腳:“你才是撿漏贏了!”
小胖哈哈幾聲走了:“回去和阿眠吹牛逼去~”
梁年化沮喪為撒嬌,回到休息室就抱住謝栖眠大哭:“剛才小胖嘲笑我!氣死我了!本來我贏他這局的!”
他說着,眼圈真泛了點淚花,段霆往他下巴塞了張紙:“晚上請你吃燒烤。”
“……”梁年唔了一聲,“那……我要三把炸小肉串兒,撒蔥花……”
謝栖眠失笑,把他從肩頭拉起來,扔回段霆肩上:“你還是先等着嚴教練罵吧。”
有梁年這一通鬧,其餘人心情倒沒那麽壓抑了,但一天連失兩個小分對MST也不是小事。
嚴教練從休息室到吃完飯都沒有說話,飛回北京的路上也是在反複觀看比賽視頻。
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霆霆,我害怕,等下能不能去你床上睡?”梁年貼着段霆後背,“求求你了。”
段霆:“不行。”
“那……”梁年在謝栖眠進房間之前抱住他的腰,裝可憐道,“阿眠可以收留我嗎?”
回頭的不是謝栖眠,是江野。
他嫌棄地把梁年的手扒開:“一百多斤的人了,能不能獨立點?”
梁年撇着嘴,最後還是“哇”的一聲跑了,趴着段霆的背一邊罵江野一邊進了房間。
“你欺負他做什麽。”謝栖眠笑道,“他就是不開心,撒會兒嬌,不會真的過來睡的。”
“我怎麽知道。”江野脫了棉服,長手長腳地舒展開來,松了松貼身的毛衣,讓自己透透氣,“萬一他真過來睡呢,我怎麽辦?”
謝栖眠揉了脖頸,看他露出的精悍腰背線條,慢慢說:“他又不睡你床上,隔壁都不行啊?”
“你真讓他睡你床上?”江野回頭,“他……他知道你,你那個,還跟你一起睡,不是沒事找事嗎……”
謝栖眠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