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麽麽+11
周景然做了一場似是而非的噩夢。
之所以這麽形容，是因為他在夢中偶爾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但卻始終無法從夢境裏跳脫，于是夢就變成了真的夢。等夢醒來，他的眼前又是一片清明。
“你醒了。”陳昊對孟楚笑了笑，“手術很成功，你現在身體的各項狀況都很穩定，再觀察幾天，确定沒問題之後，你就可以回家了。”
“是嗎？謝謝你。”孟楚轉過頭，看向身旁還在睡着的周景然，“他呢？他沒事吧？”
陳昊點頭：“他也沒事，睡醒了再休息幾天就好。”
孟楚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陳昊挑眉，饒有興致地看着孟楚：“我為什麽總覺得你好像比關系自己還要關心他？這正常嗎？”
孟楚微微一愣，臉頰有一抹不自然的紅色，，唇角微揚：“有什麽不正常呢？畢竟……他是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你似乎對你的救命恩人很滿意？”
“我……”周景然有些糾結地皺起眉頭，“滿意是肯定的，但是這個形容詞……好像……不太合适吧？”
豈止是不太合适，根本就是很不合适。
“有什麽不合适的？我覺得你們兩個人的性格相輔相成的，倒是剛剛好。依我看來，對你們最正确的形容詞應該是“天造地設”，你覺得呢？”
“……”
這是……正确的嗎？
“你們在聊什麽啊？什麽天造地設，我還地造一雙呢。”周景然一邊打呵欠一邊說道。
孟楚一驚，有些慌張地看向周景然：“你……你什麽時候醒的？你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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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然點頭：“是啊，我都聽到了。”
孟楚被周景然這一句話直接吓到看都不敢看周景然一眼，明顯就是做錯了事的模樣。
陳昊見此不禁翻了個白眼，朝着周景然揚了揚下巴：“那你都聽到什麽了？”
“我聽到你們在說什麽天造地設之類的話。”
“前面呢？什麽天造地設？”
周景然的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是在仔細思考着什麽，最後搖頭：“不知道，那一點好像沒有聽到。”
“……”
那就等同于什麽都沒聽到。
“對了，你感覺怎麽樣？沒事了吧？”周景然看向孟楚，“他的狀況穩定了沒有？以後還有沒有危險？”
“我怎麽感覺你是在質問我？”陳昊狐疑地看着周景然，又看了看孟楚，“你們兩個……還真是不尋常。一個分明自己是病人，醒來竟然先關心你的狀況，另一個之前百般不願，現在竟然對老友用如此質問的語氣詢問他的情況如何。我真是好奇，你們兩個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沒有！”
“沒有！”
兩個人否認得異口同聲，聽上去……還真的更像是此處無銀三百兩。
“随便你們有沒有，反正也和我沒關系。”陳昊伸了個懶腰，“我現在要去忙了，你們兩個自便。對了孟楚，你媽媽來過了，因為你們的移植手術很成功，但是要睡上一會兒，所以我就讓她先回去了。你媽媽說，晚一會兒再過來看你。”
“嗯，我知道了。”
陳昊又确認了一下孟楚的狀況，交代了一些事，離開了病房。
又是孟楚和周景然的二人世界了。
周景然剛才什麽都沒聽見麽？不，他聽得清清楚楚。
其實他和孟楚幾乎是一起醒來的，孟楚和陳昊說的那些話，自然而然全都落進了他的耳朵裏。
他原本想一直裝睡，聽聽他們背着他說些什麽，但陳昊說的那些話明顯讓孟楚尴尬得無法回答，就算是為了堵住陳昊的嘴，他也不能再繼續保持沉默。
回想起剛才陳昊對孟楚說的那一番話……
他怎麽可能沒聽出陳昊那話中的意味深長。
此時此刻，他終于開始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的。
暫且不論陳昊到底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如果在以前，他聽到陳昊說這些離譜的話，第一反應就是把他臭罵一頓，然後轟出去，可他現在不但沒有這麽做，甚至還偷偷摸摸地聽着，于他而言，這就是做賊心虛的明顯表現。
他自己偶爾也意識到他對孟楚的感覺有些特殊，态度似乎好得離譜，但他也一直在說服自己他們只是朋友，或者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可是這樣的理由……時間長了，他自己就可以輕易推翻。
難道他對孟楚真的有了什麽不正當的想法？
周景然深深地郁悶了。
在周景然郁悶的同時，孟楚也沒好過到哪兒去。
雖然今天是他的重生日，他應該開心才對，但是他偏偏就開心不起來。
陳昊那一番話倒是次要的，在此之前他做的那個夢，那個噩夢……真的太可怕了。
在夢裏，他和周景然竟然成了戀人。
很荒唐是不是？兩個男人，最終竟然成為手牽手的戀人，這還真是難以置信。
倒不是他自己的問題，他可以接受同性相愛，更何況是周景然，他也不否認自己對周景然很有好感，至于好感到何種程度……他也不好說，只知道絕非一般。
可問題出在周景然，周景然是不是同樣願意接受他？
他覺得……應該不會接受才對。
所以他才會把這看似的美夢稱為“噩夢”，因為他竟然有了不該有的想法。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他每天和周景然在一起，心裏想的就都是這些嗎？
很難想象如果周景然得知這一切，他又會怎麽看他。
變态的瘋子。
也許會這麽覺得吧。
兩個人的心裏分別在想着關于同一件事，兩個人也都在為了這件事而焦慮着。
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各有所思，各自煩惱。
******
辦公室裏，孟爸爸桌上的煙灰缸裏滿滿的都是煙蒂，煙霧缭繞的，好像變成了吸煙室。
孟媽媽推門而入，也被這彌漫着的煙味兒，嗆得輕咳了兩聲。
“你這是做什麽？吸煙對身體不好，你這麽大人了，難道還不知道這些常識？”孟媽媽一邊用手揮着那些煙霧，一邊把辦公室裏的窗戶全都打開，“過兩天阿楚就回來了，你把他的辦公室弄成這個樣子，真的好嗎？”
孟爸爸站起來，把孟媽媽按坐在椅子上：“你認為這裏都沒有人打掃的嗎？瞧你這剛出月子就跑來跑去的，不嫌累嗎？”
“我有什麽好嫌累的，倒是你……”孟媽媽皺眉看向孟爸爸，“今天阿楚要做移植，你不去醫院，反倒在辦公室裏發愁，這是為什麽啊？我真的想不通，你明明那麽疼愛阿楚，偏偏就不在他面前表露出來，還擺出那一副臭臉，讓人沒辦法不誤會你的用心。上次都被人家問阿楚是不是你親生的，你就不覺得別扭嗎？”
孟爸爸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車流，輕嘆道：“我也不想這樣，只是從小我就對他太嚴厲，這麽多年了，我也想改變，可是……”
孟媽媽冷哼一聲：“可是你就是死要面子，硬是拉不下這張老臉，對不對？”
“……”
“你愛面子沒錯，可也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啊。再者說，你要面子受罪的是誰？受罪的是阿楚，是咱們的兒子。你以前嚴厲待他，我不怪你，因為你看重他。可是現在呢？他把公司打理得那麽好，你一句誇獎都沒有，現在他都這樣了，你也一句關心的話都沒對他說過，你讓他怎麽想？我坐月子的那段時間沒辦法去看他，你倒好，你也不去看他。整整一個月，你就丢下他一個人在那。還好後來找到了能救他的人，人家還願意陪他，不然萬一他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不止是你，連我都要後悔一輩子。”
孟爸爸捏了捏眉心：“你別再說了行不行？我現在悔得腸子都快青了，你再說，我真是要無地自容了。”
“我可一點都看不出你後悔，你要是真的後悔，那你現在就去醫院，把一切都和阿楚說清楚，別讓他胡思亂想，你也不用無地自容。”孟媽媽瞪了孟爸爸一眼，“要不然你就找個地縫順着鑽進去，省得麻煩。”
“……”
“以後小涵絕不能讓你帶，免得也被你黑臉教育。”孟媽媽把一個蘋果放在桌子上，“別抽煙了，吃蘋果。我現在回家去看看小涵，晚上還要去醫院看阿楚，你晚上不管有沒有事都給我空出時間來，和我一起去。就算你不打算把事情說清楚，你也總不能才去逃避政策，你是他父親，不是他冤家。”
孟爸爸一臉菜色，糾結地皺眉：“可是我今天真的……”
“真的什麽？真的不想去？”孟媽媽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就往門外走，走到門口冷冷地朝着孟爸爸說道：“你要是不想去，那我就就帶着小涵和阿楚一起搬出去，讓你眼不見為淨。”
“……”
那他不就成孤家寡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