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兌換獎勵
陸嘉延沒回答,而是慢條斯理地從貨架上又拿了一包吐司。
放到了購物車中。
像是掩飾什麽。
盛明稚雖然生了雙狐貍眼,但卻不媚。
專注地看着一個人時,像只小狗,十分英俊又無辜。
他嘴巴比大腦的反應快。
等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盛明稚才意識到自己講了什麽,然後,大腦緩緩地宕機。
一瞬間,現場的氣氛尴尬的快要凝固。
兩人之間的空氣也微妙的要命。
救命啊。
他怎麽會問出這麽奇怪的問題?!
大約過了幾秒鐘。
陸嘉延似乎走神一般,又放了一包吐司在購物車裏。
然而購物車裏面已經有三包一模一樣的吐司了。
盛明稚:……
他默默把購物車中多餘的兩包吐司放回貨架上,嘀咕:“嘉延哥。你的吐司拿得太多了,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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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陸嘉延終于回過神,彎唇,答非所問道:“你剛才是不是問我,有沒有吃醋?”
……
……
“沒有。”盛明稚面無表情,斬釘截鐵:“你聽錯了。”
“是嗎。”陸嘉延看着他,拖着尾音:“那我還真有點吃醋,怎麽辦,小盛老師?”
盛明稚被他聲音的尾調弄得耳朵麻麻的。
指尖蜷縮了一下。
萬萬沒想到,陸嘉延已經反客為主,倒打一耙。
他到底是用什麽厚顏無恥的能力說出這句話的?!
盛明稚輸人不輸陣,視線挪開,微妙地有點心虛道:“小盛老師也沒辦法。小盛老師是藝人,你要理解藝人的工作。”
當然,他還有更糾結想問的,憋在心裏快憋死了,問不出口:
陸嘉延為什麽會吃醋啊?!
他演恩愛夫夫的戲演得這麽投入嗎?!真打算進軍娛樂圈了?!
似是看出了盛明稚一路的糾結,陸嘉延開口:“怎麽了?”
“沒怎麽。”
還能怎麽,盛明稚心想,你覺得咱們倆這塑料的夫夫情值得吃醋嗎。
他欲言又止:“就是沒想到你會吃醋。”
“很難理解嗎。”陸嘉延慢悠悠地:“明稚。我跟你是受到法律保護的婚姻,作為你的合法丈夫,看見你和別的男人拍照,難道不應該吃醋嗎。”
話音剛落,盛明稚的目光頓了一秒。
說的也是。
确實是,應該的。
畢竟他們結婚了。
只是盛明稚怎麽聽這句話都覺得有點不舒服。
索性他沒有深思,但也沒心情繼續逛超市了。
晚餐的食材都買的差不多,盛明稚推着購物車往外走。
結果下一秒,他就從超市玻璃鏡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的造型。
原本的兔毛外衣就比較厚,也比較蓬松。
後來又穿上了陸嘉延的風衣,整個人裹得像個過冬的餃子,不倫不類,毫無審美也就算了。
關鍵是。
他剛才就是以這個形象出現在自己粉絲面前的?!
這麽醜?
這麽難看?!
盛明稚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語調都變了:“我剛才一直穿着你的衣服嗎。”
陸嘉延點點頭,還沒問什麽情況,盛明稚就臉色慘白。
“我穿的這麽醜?!你剛才怎麽不提醒我一下?!”
不僅醜,而且陸嘉延的風衣還長,穿在他身上,顯得他腿短!
“嗯?”陸嘉延上下打量他:“我覺得挺好。”
盛明稚已經完全聽不見他說什麽了。
滿腦子都是自己這個雷人的造型,作為一個從頭發絲精致到腳指頭的小作比,就算是當場出了車禍要去醫院搶救,他都會原地爬起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從來,沒有,這麽丢人過!
誰知道陸嘉延說完這句話,微妙地看了他一眼,喃喃道:“是挺好。”
醜一點,沒那麽多人惦記。
盛明稚低迷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了回家的那一刻,然後在客廳上看到了一款一直想要的滿鑽腕表,瞬間被治愈了。
狐貍眼睛亮的不行,就差沒跑過去了,盛明稚笑眯眯地打開藍色絲絨禮盒,直接把這支腕表戴在手上左看右看,十分滿意。
他其實比較喜歡機械表一些。
但這支腕表的表盤裏鑲滿了碎鑽,在燈光下耀眼奪目,熠熠生輝,勝在夠高調。
戴在手上美夠了,盛明稚才想起什麽,故作矜持地把腕表放桌上。
指了指:“嘉延哥。這是你買來送我的嗎?”
陸嘉延随口道:“不是。我買着好玩。”
盛明稚:……
說句買來送給他的會死嗎。
不過,看在陸嘉延送禮送得夠貼心的水平上。
盛明稚沒有跟他斤斤計較這些小細節,甚至心情很好地到中島臺來幫陸嘉延打下手。
只是他打下手也是添亂。
陸嘉延跟他不同,盛明稚是一點生活自理能力都沒有的,從小養尊處優。當然,到他這麽有錢的地步,也不需要自己學着洗菜做飯。
可陸嘉延不同。
盛明稚記得陸嘉延大四畢業的那一年就去國外讀博,順便在海外初步建立起了自己的商業版圖。
聽盛旭說過,陸家那兩年挺亂的。
陸骁比陸嘉延的羽翼豐滿的更早,甚至有可能,陸嘉延連出國都不是自願的。如果他不出國,留在國內的下場多半是死路一條。
電視劇裏演得那些豪門争鬥其實有一半都取自于生活,盛明稚知道那些高門中死幾個人,好像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就算不死,多半也會找個什麽理由,終生監視起來。
在那種情況下出國的陸嘉延,想來也知道不是去享福的。
做菜就是那幾年學會的,國外的飯菜難以入口,漸漸地就自己上手了。
回憶的匣子一旦打開,盛明稚就有點收不住。
其實,他一開始的時候,并不知道陸嘉延出國的真正原因。
他最早誤以為,陸嘉延是跟女朋友約好一起出國留學的。
陸嘉延大四畢業那一年,正好是元旦前後,也下了這麽一場大雪。
盛明稚在京大的冬令營進行到了尾聲,十幾個高中生被邀請參加了京大的元旦晚會。
他那會兒個子還不高,總是被盛旭嘲笑是個矮子樂,但模樣已經長開了。
冬令營短短半個月,盛明稚收到了來自四個女生的告白,甚至還有一個男生的示好。
但他顯然沒有開啓早戀的這個竅,應付別人的告白和示好都顯得很青澀。
特別是冬令營同期的一個男生的表白,尴尬的盛明稚滿地找頭。
還好江別出現的及時,摟着他的肩膀笑得特別不要臉:“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哥們有老婆了,就是我,很般配,別人沒有機會。”
盛明稚氣得踹了他的小腿一腳。
念高中之後,盛明稚交到了新的好朋友。
他身邊不再是只有沈苓一人,高一那年他還認識了江別,是他同桌。
那一年和今天似乎重合了。
盛明稚忽然又想起,陸嘉延在出國前的那個元旦,也送了他一支腕表。
那是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塊腕表。
陸嘉延彼時剛下舞臺,他剛才上臺有個節目,是鋼琴獨奏《Playing Love》,1900在船上遇到美麗的帕多萬,愛意随着指尖流淌,他的演出節目非常成功。
當然,光看他的臉就成功了一半。
盛明稚記得京大的大禮堂座位已經滿了,但還是有好多人擠在禮堂的後面。
有京大本校的,也有隔壁學校慕名來看京大金融系校草的。
盛明稚只是去晚了十分鐘,就已經被擠得沒有位置。
不過他不是去看陸嘉延,而是去看盛旭的。他哥的節目在陸嘉延後面,盛旭還特別囑咐他要給自己拍幾張帥圖。
結果盛明稚擠都擠不進去。
江別就給他出了個馊主意,抱着他的腰,讓他趴在禮堂的窗臺上。盛明稚覺得有點丢人,但又被盛旭委托了重任,就這麽稀裏糊塗地硬着頭皮上了,倒是趕上了陸嘉延的節目收尾。
他透過窗戶看到陸嘉延模糊的臉。
像1900透過游輪的窗戶看到了帕多萬。
禮堂吵得翻了天,他卻只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大概是被音樂感染的。
演出結束後,盛明稚乖乖地坐在後臺等盛旭。
結果沒看見他哥,倒是先撞見了換好了衣服的陸嘉延。
他已經脫去了臺上的那套西裝,高挑的身材套了一件黑色的風衣。
盛明稚看到他,出于禮貌,站起來打了聲招呼:“嘉延哥。”
陸嘉延點點頭,随口道:“在等你哥?”
盛明稚:“嗯。”
這話說完,似乎就沒話題了。
他跟陸嘉延的話題也僅限于盛旭,他倆就共同認識這麽一個人。
盛明稚尴尬地不知所措,也不能一直不說話,舔了一下嘴唇,他開口:“嘉延哥,我看到你的演出了,彈得很好。”
陸嘉延笑:“謝謝。”
盛明稚說完又低下頭,想不到新的話題。
反正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陸嘉延,幹脆不說話算了。
“你等等。”陸嘉延開口,似乎是對他講的:“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盛明稚擡起頭,神情茫然。
“本來想讓你哥帶給你,不過今天正好碰到了。”陸嘉延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小巧的禮盒,彎下腰,把絲絨盒子放在了他懷中,然後摸了摸他的腦袋。
桃花眼彎着,笑盈盈一捧溫柔,看誰都很深情。
“那就提前祝我們明稚小朋友生日快樂。”
盛明稚愣了好久。
才開口:“可是我生日在三月份。”
“我知道。不過那時候我已經出國了。”陸嘉延輕點下巴,道:“所以禮物提前給你。”
這是盛明稚第一次聽到,陸嘉延要出國的消息。
而且看起來,他身邊的人都不意外,都知道。
好像唯一不知道的是自己。
他抿唇,下意識:“嘉延哥,你要出國幹什麽?”
一瞬間,他耳朵像是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了,只全神貫注地等待着回答。
只可惜陸嘉延只是笑了笑,哄小孩似的。
“小朋友不需要知道大人的事情。”
大學生而已。
哪裏是大人了。
盛明稚心裏說不出的堵,捉着禮盒。
悶悶地想:他又不是,不會長大。
聽他的口氣,多瞧不起自己的年齡似的。
陸嘉延後來什麽時候走的,盛明稚也沒注意。
随後,後臺進進出出,有人來,有人走。
再之後,來了兩個女生,穿着京大百年校慶的文化衫,就在盛明稚邊上,聊着天走過。
“你雅思考得怎麽樣啦?成績出來了嗎?”
“還好啦。應該可以過。”
“當然咯,我們簡大校花這麽厲害,還不是輕輕松松地考過。對啦,你機票是跟陸嘉延一天的嗎?”
盛明稚忽然頓住。
“對啊。一起的。”
“嘻嘻。下次見面是不是要叫你陸嫂啦~”
“哎你好煩啊。”
“幹嘛害羞哦,誰昨晚抱着手機聊個沒完啊?”
聲音漸行漸遠。
盛明稚也聽不太清後面的內容。
他下意識擡頭望去,看到那個姓簡的女生。
高挑秀麗,半紮着馬尾,發繩上墜着一顆小小的草莓。
回憶戛然而止。
盛明稚的視線落在了陸嘉延今天送他的這塊腕表上。
高一下班學期的時候,陸嘉延給他當生日禮物的腕表後來不小心弄丢了。
等他再找回來的時候,指針已經不動了,似乎壞的徹底,找了挺多鐘表店都沒修好,最後也就不了了之,放在了櫃子裏積灰。
盛明稚長大後已經擁有了無數塊價值百萬甚至千萬的昂貴腕表。
但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壞掉的那塊。
陸嘉延已經簡單的做了三菜一湯,都是按照盛明稚的喜好做的。
他不愛吃芹菜,雖然買了,但是陸嘉延也沒真做。
盛明稚吃飯時咬着筷子,不知怎麽,情緒不高,興致缺缺地吃了幾口。
陸嘉延挑眉看着他,什麽都沒說,只等他吃好飯之後,把碗收拾了扔洗碗機裏。
盛明稚晚上在超市裏走累了,疲憊感一下就上來了。
洗完澡之後,他打了個哈欠就把自己摔在床上,美美地滾了兩圈,心情頓時上升了好幾個檔次。
刷新了一下微博,直播出圈的熱度果然降了下來,畢竟他們那個窮酸公司也沒錢繼續給他包熱搜。
盛明稚逛了一圈,沒什麽新鮮事發生,便準備關燈睡覺。
誰知道還沒關燈,轉頭就看到陸嘉延斜斜地靠在門口。
盛明稚怔住,估計是沒想到陸嘉延睡覺的時間怎麽出現在他這裏。
他讷讷:“有事嗎?”
工作狂晚上竟然不在書房工作了。
明天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
陸嘉延似笑非笑:“有啊。我是來提醒一下小盛老師。”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道:“你是不是忘記兌換獎勵了。”
獎勵?
盛明稚茫然。
然後,下一秒就想起。
陸嘉延那個,弱智微信刮刮樂刮出來的陪睡獎勵。
……
……
盛明稚深吸了一口氣,真誠地開口:“我能不兌換嗎。”
陸嘉延挑眉:“不能。拆包概不退還。”
那你說屁。
盛明稚腹诽一句。
下一秒,他就随便了。
其實有了第一次同床之後,盛明稚早就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婚都結了,床也上了,以後日子還長,瞎幾把過一天是一天,他也沒那麽矯情。
而且他床這麽大,睡兩個人完全沒問題,甚至中間還能空兩個人位置出來。
盛明稚往裏面睡了一點,開口道:“我睡姿很差的,你要受不了的話,就自己回房間。”
企圖說點兒狠話讓陸嘉延知難而退。
卻不料陸嘉延哂笑一聲:“我又不是沒睡過。”
盛明稚:……
正常點,別說的很讓人浮想聯翩好嗎。
他懶得理陸嘉延,老男人愛怎麽睡怎麽睡。
頂燈熄滅了,房間裏只剩下一盞夜燈。
黑暗中,寂靜一片,只能聽到淺淺地呼吸聲。
盛明稚側身,沾上枕頭之後睡意就來襲,沒多久,便有點迷糊。
直到他左邊的被褥忽然懸空,外面的冷風吹了點進來,意識清醒了不少。
盛明稚肩膀上落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溫柔卻強勢地将他掰成了仰躺。
他就這麽撞進了一雙水光潋滟,卻深沉的眸子。
盛明稚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麽,反應過來,卻也沒太意外。
有些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他被欺身壓下,籠在陰影中,輕輕喘了口氣,軟成了一灘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