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敵意

叮咚——

【您有新的好友信息】

陳川咬着牙刷,單手握着手機點開。

一張相片自動接收完畢,下頭還配了短短一行字。

【雲南大理行之洱海篇!】

陳川放大圖片,是申易和小雨在陽光下的合照。

大理的天氣果然很好,陽光明媚,但也看得出風不小。小雨戴了頂遮陽帽,衣領子被吹得翻了起來,旁邊站着高高大大的申易,背着旅行包提着各種特産口袋,一手搭在小雨肩膀上。

兩人手腕上戴着款式一樣的黑色石頭手鏈,背景是灑滿日光的洱海。

陳川笑了笑,回:“好恩愛的氣氛啊。”

放下手機,他匆匆洗漱完畢,抹了臉踩着拖鞋往卧室走。

調好鬧鐘,看一眼時間,今天還算回來得早,滿打滿算能睡夠6個半小時。

陳川覺得自己堕落了,能睡上6個小時他居然覺得滿滿都是幸福感。這種馬上就要落下淚來的悲哀。

嘆口氣,剛窩進床鋪手機就響了起來。

抓起來一看,劉承雨。

陳川按了外放,自己往枕頭上一躺,閉上眼,“喂?”

“喂喂?!”小雨在那頭精神奕奕地嚎:“怎麽無精打采的,我打攪你的好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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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沒節操沒下限的流氓!陳川咬牙,睜開眼抓過手機對着話筒吼:“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麽!申易沒滿足你嗎!”

——完蛋了,自己也沒節操沒下限了。

小雨在那頭哇哇一通叫,隐約聽到申易在說:“小點聲,別吵到隔壁的客人。”

陳川對着話筒吼:“申易!你還能不能行了!能收拾了這禍害嗎?!”

話筒裏一陣忙亂,有腳步聲噠噠地跑起來,然後是推門和關門的聲音。

劉承雨這時候才開口,“陳哥,陳祖宗,你是我大爺。我就開了個玩笑你至于麽,吼什麽吼。”

陳川重新閉上眼,“要你跟我曬幸福,秀恩愛分得快。”

“嘿,我巴不得。”劉承雨大概是站在旅館陽臺上,話筒裏能聽見風聲,“明天我多跟你曬曬,分得快大神多保佑保佑我。”

陳川不想搭理他,“你得了吧,說一套做一套,我看你現在處得挺開心的,巴不得分?我看不像,應該是巴不得下一秒奔去荷蘭扯證吧?”

劉承雨在那頭點了根煙,呼出口長氣,手指在欄杆上敲了兩聲,“嘿!我說陳大爺,您今天這陰陽怪氣的是怎麽回事啊?誰又惹你了?啊……周海歌?你跟他攤牌了?他拒絕了?”

“放屁。”陳川睜開眼坐起來,關了外放将電話拿到耳邊——他也說不清為什麽,哪怕在場并沒有第三個人能聽到這段對話,可莫名心虛得很。

“對了,我一直有事想跟你讨論來着。”

劉承雨嗯了一聲,“說。”

“周海歌知道對岸,你說這算怎麽回事?”

這話題來得有些突兀,導致小雨同志都沒怎麽回過神來。他下意識朝洱海對面看了看,當然什麽都看不見,海面上漆黑一片。

“我說對岸酒吧。”陳川聽那頭半天沒聲音,嘆氣,“反應過來沒?”

劉承雨咳嗽一聲,“啊,對岸。恩,對岸。啊?”他一拍欄杆提高了音調,“你說他知道對岸?”

“诶,祖宗,總算明白過來了真不容易。”

劉承雨對着夜空翻白眼,把青煙吐成圈圈,“這可微妙了,據我所知對岸不招待直男。”

陳川一下繃緊了神經,“那……?”

“可這也不是絕對的。”劉承雨道:“有的直男不會來,有的說不定好奇來看看呢?人家臉上又不會寫着是直是彎,對吧?還有,我記得老板偶爾會帶朋友過來,也不全是彎的。”

陳川呆了一會兒,“啊……也是啊。”

劉承雨換了個姿勢,将腿交叉擱着,整個人懶成一坨泥似地靠在欄杆上,“你還沒和他說清楚啊?我和申易都天翻地覆了,你們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陳川也不知道所謂的“進展”到底是什麽,如果是指上床,陳川表示敬謝不敏。

“你想看什麽進展?本來就沒有展可進。”

“你這話說的。”劉承雨啧啧兩聲,“他不是知道你喜歡他嗎?”

這句話讓陳川剎那僵在原地,仿佛是被按下了某個禁止按鈕,一連串的腦內警報轟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劉承雨等了片刻,表情變得有些詭異,“等等,你該不會是自動删除這段記憶了吧?”

“……怎麽可能。”陳川一瞬間有些蔫了。

“那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就想當做沒發生過。都過去這麽久的事了,大家都喝醉了啊。”陳川摳着被子,“他也沒再提過了。”

“沒提過不等于不存在。”劉承雨呵呵兩聲,“你這半吊子也水得可以,一臉無知無覺和對方繼續打交道?人家心裏怎麽想啊。”

陳川心說:是啊,人家心裏怎麽想啊。自己喜歡對方不是秘密了,捅破了卻也沒有任何表示,沒進一步也沒退一步,最後還欠了一筆錢,變成了這種莫名其妙的關系。

說不好,陳川覺得不是,關系不好人家不會大方借錢,更不會送禮物給自己。周海歌對自己和對別人肯定是不一樣的,雖然沒有特別的證據,但陳川直覺這麽認為。

說好……似乎又有些微妙。他沒過問過對方的隐私,交友圈,也未曾對隐藏的一堆情敵做出任何反應,而對方也從未主動問起過他的事情。

他們似乎在一個互相了解和互相試探的邊緣線上,誰都沒有再往前一步的意思。

“這算是暧昧嗎?”陳川忍不住把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

劉承雨似乎被煙嗆了一口,面癱臉道:“抱歉,我還沒見過哪家的暧昧是暧成你們這樣的。”

旁人看來也只是關系還行的同事朋友吧?

也遠遠沒達到所謂“找不到誰誰就去找誰誰”或者“誰誰不在,告訴誰誰也一樣”的認可綁定關系。

陳川最近麻煩事挺多,不願意去深想,也就放任自流了。這時候被劉承雨挖出來,只覺得自己這6個半小時的睡眠要不保。

嘆口氣,他将床頭燈調暗,縮在被窩裏幹脆全盤拖出了。

“他今天送了我禮物。”

“啊?什麽東西?”

“圍巾。”

“不錯嘛。”劉承雨暗搓搓地笑了幾嗓子,“這個季節剛合适,看來選禮物有走心哦。”

“說是補生日禮物,他……後天生日,我打算回他一份禮。”

“行啊。”劉承雨想了想,“看他缺什麽,或者直接把自己打包送給他,我全力支持。”

陳川揉額頭,“你就只會出馊主意嗎?”

“你聽申易胡說八道。”劉承雨不滿,“我說得才是正确的方法,繞來繞去的累不累?”

陳川知道他下一句又要說“大家都是成年人啦”之類巴拉巴拉。于是趕緊打住,“行了,你好好幫我想想,最遲明天中午給我回個消息,實在想不出來就算了。”

劉承雨哦了一聲,身後申易推開陽臺門,給他披了件衣服。

“外頭風大。”聲音溫暖讓人心動。

劉承雨一時有些不好意思。

陳川豎着耳朵聽了半天,沒聽到接下來的動靜,不免失望,“秀恩愛分得快啊分得快,我挂了,晚安。”

劉承雨一聲“呃……”還在嘴裏,電話裏已傳來忙音。

他看了看電話,又看看面前人。想着那句“分得快”,心裏不知啥滋味。

到底是舍不得還是巴不得啊?啧……人怎麽總是要選擇,麻煩死了。

申易對他的走神有些不滿,捏住下颚讓他擡起臉來。

“在想什麽?”

話是這麽說卻沒打算讓對方回答,徑直吻了下去。

申易雙手撐在欄杆上,将人圈在了懷裏。遠處是與天相連的洱海,不遠處的街上還有酒吧通宵達旦的喧鬧着。

是無比的浪漫。

翌日,陳川的預感靈驗。6個半小時的睡眠因為想東想西縮短到了4個小時。

黑眼圈像是申請了長久居住權,霸占在眼睛下頭得意洋洋。

陳川進公司打了個哈欠,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沒錯,正是周海歌送的那條。

這麽迫不及待的圍起來絕對不是因為太開心啊,明明就是今天太冷了的緣故。

“新圍巾?”公司裏的小姑娘總是對這些細節很敏感,端着奶茶看他,“很好看啊。”

“謝謝。”陳川笑了笑。

小姑娘臉偷偷紅起來,被旁邊好友捅了捅手臂,兩人笑嘻嘻地走了。

陳川莫名其妙。

等走到坐位上,謝安從對面走了過來。

“陳哥。”謝安雙手插兜,臉上有些不甘願但還是道:“昨天的事抱歉,我認真反省過了。”

陳川對他态度的驀然變化有些吃驚,将手裏的包放在坐位上,擡起頭來。

“呃……我昨天也說得過分了點,抱歉。”

謝安卻沒有回答。

因為他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陳川的脖子,确切來說,是新圍巾。

陳川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摸了摸圍巾,“怎麽了?”

“……新買的?”

陳川下意識道:“朋友送的……有問題?”

“沒。”

謝安看着陳川的眼睛,半響道:“你和周海歌關系很好?”

陳川一愣,對面蘇浩輝剛來,見兩人面對面大眼瞪小眼,忍不住拍手,“嘿,回神,幹什麽呢你們?拍電視劇?”

說着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鏡頭在哪兒?”

陳川抿了抿嘴角,剎那收起滿腔思緒,岔開話題,“昨天約好下午2點去見幾個客人,謝安你……”

“我去。”謝安斬釘截鐵,比起剛剛道歉時懶洋洋的語氣,突然就淩厲了許多,莫名還有些敵意,“這一次我不會公私不分。”

等人走了,蘇浩輝奇怪地湊過來,“他怎麽了?熱血沸騰的……”

“……不知道。”陳川摸了摸圍巾,心裏卻隐約有了個答案。

謝安認識周海歌,而且……不知道什麽原因,謝安知道這是周海歌送的禮物。陳川覺得自己不算特別敏感的人,但在剛才那一瞬還是感覺到了敵意和怒氣,謝安……跟周海歌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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