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兜兜轉轉
血色依然熱鬧,之前謝安造成的麻煩似乎完全不存在。謝安進門時還遇到幾個熟人,正打招呼時就有服務生迎上來小聲說:“陸先生在最裏面的包廂。”
“好。”謝安和這裏的服務生都認識,又因為向來自傲慣了,絲毫沒有謝意徑直朝走道裏走去。
經過之前和陳川待過的包廂,謝安臉色還是有些微的不自在,幾步快速經過了。
推開門,陸文栓一個人點了一桌子酒和水果,正低頭刷着手機。
“诶。”看到人來,他放下手機站起身,先結結實實給謝安來了個擁抱。
謝安這人喜歡被人寵着,擁護着追随着,一旦被人熱情巴巴地招待立刻增加了虛榮和滿足感,臉色和心情都徹底好轉起來,也笑着拍了拍陸文栓。
“好久不見了啊哥。”這聲招呼算是拉近了因二人許久未曾聯系而稍稍疏遠的關系。
陸文栓笑得更加找不着眼睛了,可這并不影響他的帥氣。他十分清楚謝安是個什麽樣的人,喜歡什麽樣的人,于是先端酒杯自罰道:“畢業之後一直忙于工作,也沒能跟你聯系,是哥不對,這杯哥先罰了!”
說着毫不猶豫地幹了杯中酒。
謝安笑嘻嘻碰了一下他的空酒杯,“弟弟我大人大量,這會兒就原諒你,可沒下次了。”
“沒下次了。”陸文栓保證,伸手自然地攬過謝安肩膀,“許久不見,瘦了啊。”
說着低頭靠近對方耳邊,聲音帶笑:“不過還是那麽好看。”
謝安側過頭,眉眼裏帶上一些滿意,打趣道:“陸哥嘴變甜了啊,學會哄人了。嫂子好福氣啊。”
“诶。”陸文栓啧一聲,兩人酒杯滿上,再次碰了碰,“什麽嫂子,正是兄弟相聚的日子女人的話題就不要提了。”
陸文栓沒有直接否認,看來是有伴兒了。
謝安挑眉,也沒戳破卻也不再說下去。早先兩人剛認識的時候,陸文栓就說過自己是雙,為了鞏固好感,在謝安面前也沒少提以前的小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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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則陸文栓從頭到尾就談過那麽一次和男人的戀愛,之後全是女朋友,因此說來說去也就只有這麽一個人好說,倒是給人增加了一些這人癡心的形象。
謝安當然也聽過這個陸文栓說過無數次的故事。什麽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後來長大了人浮躁了,想得多了,加上小縣城地方小,思想保守,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一定會毀了兩家人,于是二人決定大學一定要考去大城市,如此一來也牽累不到家人了。
沒想到對方後來選擇了另一所大學,陸文栓追問起來也只說二人觀念不同,想法不一樣,勉強走到一起反而多煩惱,也累了什麽的。
總之借口理由當然是一大堆,于是二人在畢業的時候分了手,各自奔向自己的未來。
陸文栓到如今還是忘不了初戀,也說以後再沒遇到過那樣讓他動心的人。可惜後來徹底斷了聯系,否則也想知道對方過得怎麽樣,需不需要幫忙等等。
這個故事的版本還有各種溫暖動人,纏綿悱恻的細節,謝安隐約記得一部分,不過因為不太感興趣,所以聽過也就算了。
這會兒兩人熱情高漲喝起酒來,沒一會兒謝安就有些暈乎。粘在陸文栓身上蹭來蹭去,嘴唇時不時擦過陸文栓臉側,若換做其他人或許已經心癢難耐,但陸文栓這時候還清醒着,滿臉是暧昧笑容,心裏卻忍不住一陣惡心。
該死的同性戀。
他心裏唾棄一口,不過這種程度他還能忍受。至于為什麽,還得感謝曾經和陳川共處過的一段日子,二人那時候因為年少氣盛沒少摸來摸去,陸文栓對陳川的感情好奇絕對多餘喜歡之情,一開始或許只是不想為此失去一個朋友,久而久之這種感情卻有些變質。
尤其在二人越來越懂事以後。陸文栓深刻地意識到了陳川的存在對于自己來說就是一個污點,因為好奇而惹上的甩不掉的麻煩。
他恐慌過也害怕過,最後選擇了逃得遠遠的,幾乎沒再回過家鄉。
兩人曾經花前月下,也試探地接過吻。非常非常點到即止的吻,陸文栓記得因為那個其實只是皮膚和皮膚挨了一下的親吻,陳川高興了整整一個星期,臉上總是帶着傻乎乎的笑意。
陸文栓也曾覺得這樣單純簡單的陳川可愛過,但對比起軟綿綿的女孩子,果然還是不行的。
陸文栓想起白天無意撞見的人,一邊攬着謝安任由他發酒瘋折騰自己,一邊走神着。那人看起來瘦了許多,大年夜碰到他時因為裹得太厚幾乎看不出什麽來,中午那匆匆的一眼,感覺似乎比以前更加帥氣,氣質也比以前更好了。
謝安的手有意無意擦過陸文栓大腿內側,陸文栓低頭看他一眼,他雖總散發出自己和他們是同類人的訊息,但實際上是做不到那一步的,玩暧昧接吻可以,其餘的一概不可能。就算只是互撸,光是想想他都軟了。
不過這一點他不可能說給任何人。
要說也是自己倒黴,無論是自己需要的工作項目、合作任務,遇到的gay都太多了。簡直讓他懷疑這個世界還是不是以前自己所熟知的世界。
“心情不好?”陸文栓坐直了身子,看似只是一個随意的動作卻避開了謝安的撫摸。
他一臉嚴肅,“別再喝了,喝多了傷身。”
謝安哼了一聲,“傷了又怎麽樣?誰在乎?”
陸文栓啧了一聲,“哥在乎啊,快別喝了。”他劈手奪過謝安的杯子,佯裝生氣,“怎麽能這麽不愛惜自己。”
謝安抿了抿嘴角,一股子油然而生的委屈杵在了心裏。抓着陸文栓就一通叽裏呱啦道:“我哪裏不好?工作、錢、前途,明明都可以給他!”
陸文栓心下了然,這是看上誰了……不過他不是一直喜歡周海歌嗎?
“誰這麽有眼無珠?”陸文栓勸:“你告訴哥哥,哥哥幫你好好說說他。咱們都是成年人了,做事先講道理,對不對?”
“周海歌!”謝安拍桌子,“你能去講道理?”
陸文栓挑眉,“弟啊,咱們不能在一顆樹上吊死。”
“誰稀罕他那棵樹了?!”謝安氣憤,臉因為酒精的問題紅得像猴子屁、股,“要是選別的誰我也認了……偏偏……偏偏是他,為什麽是他?那種窮小子到底哪裏好了?不僅窮還志短!還沒腦子!還自以為是!”
“好好。”陸文栓拍拍他,“不生氣,跟這種人有什麽好生氣的。”陸文栓一邊勸,心裏還挺詫異,沒想到周海歌已經有伴兒了?看不出來啊……他那種人會選擇什麽樣的伴侶?
“你都說又窮又沒腦子了,周海歌也不是傻子不是,玩幾天就膩了。”陸文栓一邊好奇一邊随意安慰。
或許了解周海歌的人,第一印象都會這麽說。
謝安也曾經不例外,可惜這一次他沒有那種自信。
“他們訂婚了。”謝安握緊了拳頭,似乎依然無法相信這個結果。
周海歌單了那麽多年,雖然他身邊總有出色的女伴,但總也處不長。而在那之前,又沒有誰見過他和男人在一起。
所以無論怎麽想都想不通,一個男人,沒錢沒權,哪怕長了一張不錯的臉,也僅此而已,別的地方也不出彩啊,甚至圈子裏也沒幾個人知道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他何德何能,就把單了這麽多年的周海歌給抓住了?而他們又才交往了多久?就到戴對戒的地步了?
以謝安對周海歌的了解,周海歌會送女伴很多東西,但是從來沒有過戒指。從來沒有!
這意味什麽?意味戒指的意義對于周海歌來說是莊嚴的,嚴肅的,絕對不是玩玩的級別!
謝安氣憤難當,又給自己倒滿了酒杯。
還沒灌下去,陸文栓擡手擋住了,“這麽灌下去一會兒就該去醫院了。”
陸文栓在外頭玩兒還是有分寸的,況且謝安真進醫院了,自己不僅讨不到好,還會被謝安家人當做是狐朋狗友,這對于他來說是十分糟糕的事,所以這回他是真心實意勸誡了。
“會不會是你誤會了。”陸文栓也不太敢相信,想了想道:“或許是對方騙你的。”
謝安一愣,因為酒精作用此刻他的腦子也不太靈光了。本來就意難平,這會兒被陸文栓這麽一說,反倒覺得是這麽回事。
“對,一定是騙我的。那個混蛋……”謝安道:“我要見周海歌。”
謝安鬧起來,“我要見周海歌!我要親口問清楚!”
陸文栓心想:人周海歌早就表示過對你沒意思了,這會兒還鬧着要查人家的隐私,誰樂意啊?
于是勸:“你喝醉了,哥送你回去,來走吧。”
“不要!!”謝安發起就酒瘋來,神色恍惚地去摸手機,“我要親口問問!!”
他存了周海歌的電話,眼神雖然對不了焦了卻神奇地戳準了電話號碼。
陸文栓見他真要打,吓了一跳。他知道周海歌對謝安是什麽态度,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和謝安關系不錯,或許再想打進周海歌的圈子就比較困難了。
至少會有一層隔閡。
他認識周海歌算是謝安引薦的,眼下卻也能說成是學長學弟的關系,還沒到稱兄道弟的地步上。
于是他伸手去拿謝安電話,“別鬧,你喝醉了。”
謝安手機被搶,嗷嗷叫起來,對着陸文栓又踢又踹,“還給我!”
陸文栓哄他,“要是被他看到你這麽個樣子,哪兒還有好印象?”
謝安似乎聽進去了,默默地沉默一會兒,陸文栓松了口氣,轉身去找服務生結賬,就這麽會兒功夫電話又被搶回去了。
謝安再次撥通之前被挂斷的電話,電話響了兩聲,被接了起來。
正是吃晚飯的時間,陳川和周海歌去小雨家聚會。
因為談成了一筆新合同,劉承雨表示十分興奮——畢竟這是在地鐵站拉到的生意啊,簡直不能更傳奇。
這會兒兩人剛進劉承雨家門。廚房裏申易正在忙碌,周海歌脫了外套幫忙去了,劉承雨在洗澡——鬼知道他為什麽這個時間在洗澡??
陳川也想去幫忙,申易說廚房小了,三個人擠不下。于是他幹脆出來看電視,正咬薯片,周海歌放外套裏的手機響了。
陳川喊了一聲,周海歌讓他幫忙接一下。
陳川剛拿出來,電話挂斷了。他茫然看了一下屏幕,謝安。
只兩個字,陳川拿薯片的手瞬間有點僵。
他們認識這件事陳川已經知道了,可他不知道周海歌還存着那人電話。
難道兩人還經常聯系?謝安經常給他打電話嗎?
陳川握着手機等了一會兒,不見再打來,想了想:可能是撥錯號了?
正要放下,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陳川等了一下才接起來,清了清嗓子道:“喂?”
這顯然不是周海歌的聲音,謝安這一秒腦子突兀地清醒起來,憤怒和不甘漲紅了他的眼睛,他對着手機像要和誰拼命一樣一字一句道:“陳!川!”
正要再次奪回電話的陸文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