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猛犸巨象的遷徙 我覺醒種……

龐大的猛犸巨象,身高約有十幾米,走路時長鼻子甩來甩去,高度幾乎與裏克所在的石壁持平。他們從山谷中郁郁蔥蔥的樹林裏經過,鼻子卷起前方無數樹木,為自己開辟出一條筆直的大道。

那些樹木被猛犸巨象連根拔起,毫不留情地抛向空中,化作晶瑩剔透的綠色光點,向周圍的動植物們飄去。

受益最大的,自然是離猛犸巨象們最近的動物們。裏克與阿栗站在小咕嚕的頭頂,睜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猛犸巨象們,冷不丁與其中一只猛犸巨象對視,吓得裏克一個哆嗦差點從咕嚕身上掉下來,好在眼疾手快地扒住咕嚕的觸角,順便一口叼起掉落的松鼠,把他安穩地放在身旁。

那猛犸巨象的眼中閃過一絲捉狹的笑意,她長長的鼻子伸過來,正對着裏克和阿栗驚恐又懵逼的臉,鼻尖發出“噗”地一聲。

無數綠色熒光将一狐一鼠覆蓋。

為了視角好特意爬到另一只咕嚕腦殼頂的胖青蟲:“……”

裏克覺得暖洋洋的,好像渾身都充滿了力量,爪子卻舒服得連擡都不想擡,眼睛微閉,再睜開時,原本火紅的皮毛煥發出烈焰似的炙熱光澤,在陽光的反射下,根根毛發纖細晶瑩,漂亮極了。

耳朵微微一動,他仿佛聽到了森林愉悅的叮咛。

“裏克,裏克!”阿栗興奮到幾近戰栗的聲音喚醒了他,“裏克,我好像擁有種族技能了!”

裏克驚喜地看向阿栗,正要說話,被胖青蟲的青蟲絲狠狠抽了下胳膊,才意識到自己正身處送別猛犸巨象的現場,周圍無數動物都安安靜靜,遠處還有好多動物嫉妒地盯着被猛犸巨象特別關照過的一狐一鼠。

他連忙捂住松鼠的嘴,老老實實地不動彈了。

猛犸巨象們的速度不算快,但是巨大的體型讓他們一步能邁出數米的距離,不過一小會兒,便從山谷一端走到了另一端,離眼巴巴望着他們的動物們越來越遠了。

“阿嚏!”裏克沒忍住打了個噴嚏。他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下,小小聲地問,“阿栗,你有沒有覺得忽然很冷?”

阿栗傻乎乎地擡起頭,爪子指指天空。

随着猛犸巨象的步伐漸遠,原本清澈的藍天白雲,覆蓋了一層厚重的蒙蒙灰霧,鉛灰色的陰雲迅速聚集,無數雪花紛紛揚揚地從空中飄落下來,落在狐貍仰起的鼻子尖尖,

剛才還處于深秋的咕嚕山,很快換了一副寒冬蕭瑟的景象,沿着地平線逐漸走出衆動物視線的猛犸巨象們,映着霜紅色的美麗夕陽,成了秋日與冬日間最明顯的分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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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麽神奇的嗎。”裏克被震撼得一時失語,阿栗也睜着圓眼睛努力地瞧,似乎是想把這幅絕美的畫面印入腦海中。

等到再也瞧不見猛犸巨象的背影,遠處聚集的羊群鹿群等等轟然散開,褐羽風虎、雪狼等一衆狩獵者則看準時機,從懸崖間一躍而下,追着跑走的牛羊馬鹿很快不見了影子。

葫蘆狒狒們發現了混在咕嚕群裏的軍師和參謀,想來說句話,卻被憤怒的野蠻豬們攔住,雙方開始了下一輪大混戰。

更遠處的羽天鵝們邊啄邊争吵着誰是最美麗的那個,周圍圍了一圈看戲的動物,其中一只歡喜地撿起某只羽天鵝在撕咬時掉落的羽毛,立即被所有的羽天鵝同仇敵忾地圍攻……

雞飛狗跳的咕嚕森林山谷中,唯有咕嚕們快快樂樂地讨論着剛才猛犸巨象們的英姿,邊聊天邊往山頂上爬。

直到爬到山頂,恍恍惚惚的一狐一鼠才回過神。阿栗看向懶洋洋地趴在狐貍尾巴上的胖青蟲,語氣激動:“你說得果然沒錯!來看猛犸巨象們遷徙真的受益良多,我從來都不知道,森林裏的冬天竟然是這麽出現的!”

胖青蟲:“……”

胖青蟲不想說話。

一只狐貍幼崽和一只栗松鼠,這麽奇葩且弱小的組合,在沒有葫蘆狒狒幫助的情況下,根本連觀看席的最外圍都進不去——那些棉花球球羊啊長角山鹿啊什麽的,都是幾千只的大族群,才能給自己争取到一席之地。胖青蟲原本的目的,只是想讓他們知道森林競争的殘酷而已。

可是這麽簡單的事,怎麽就在遇到一只小咕嚕之後急轉直下,忽然就輕而易舉地進了最內層、莫名其妙被一頭猛犸巨象特殊關照,那只栗松鼠還好運到覺醒了種族技能?

胖青蟲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

他氣鼓鼓地想了會兒,動動自己修長的觸角,意識到自己這次的收獲比往年加起來都多,又轉念想想裏克和阿栗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實目的,心情很快好了起來。

正想擡頭跟被他晾了許久的松鼠說話,就發現阿栗已經跳到了裏克面前,手舞足蹈地跟他比劃着什麽,一狐一鼠說得興高采烈。

胖青蟲:“哼!”

他扭過頭,數百條細腿一同揉搓着狐貍的大尾巴毛,生氣地再次閉上了嘴巴。

……

“我覺醒種族技能了!”阿栗高興地團團轉圈,兩只爪爪上下搓搓,又唯恐自己身處夢中,用力揪了一把狐貍毛,揪得裏克“嗷”一聲叫起來,“不是做夢!我真的覺醒種族技能了!”

無論是出生時的第一聲呓語,是被其他松鼠欺淩時不甘心的哭泣,還是被族人以“不養沒用的下等松鼠”的名義從族群中趕出時的倉惶……阿栗曾以為自己的一生,都将活在沒有種族技能的陰影之下。

直到他遇見裏克。

這只狐貍陽光又積極,明明是全族遇難的可憐幼崽,明明生活在危機四伏的恐怖森林,偏偏能過得風生水起、快快樂樂,吃個兔子都能吃出無數種花樣。

到現在,他已經很難再回想起當初那些灰暗的、悲傷的故事,即使是得到了曾經夢寐已久的種族技能,也不再有那些憤懑的、報複性的惡劣想法,只是很純粹地想——

之後,他和裏克一定可以更好、更幸福地生活在森林裏了。

“你在發什麽呆嗷!”狐貍爪子毫不留情地拍拍松鼠腦袋,裏克用力晃他,“你還沒說你覺醒了什麽種族技能呢!”

“欸?”松鼠一愣,撓撓腦袋,遲疑地重複,“對哦,我覺醒了什麽種族技能啊?”

他嚴肅起來,從裏克的背包裏拿出一顆堪比狐貍爪子大的果實,清清嗓子張大嘴巴,用力地往嘴裏塞。

剛塞了個頭就卡住了。

“嗚,”松鼠眼淚汪汪,“拿不出來了嗚!快幫幫忙!”

咕嚕們好奇地看着被果子卡到的松鼠。裏克尴尬地捂住臉,用力拽果實根部,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松鼠從果子裏拔了出來。

“不是,嗚,不是這個!”阿栗哭唧唧地捂住腮幫子,“好疼!!”

裏克同樣急得轉圈,從地上團出一團小雪球撲到松鼠臉上給他冷敷。

“為什麽沒覺醒?我明明感覺到了!”

“覺醒種族技能會有特殊的感悟,你仔細體會一下,”旁邊看戲的胖青蟲嘆了口氣,被這兩只活寶鬧得頭疼,“像你這樣後天覺醒的,很有可能不會覺醒本種族的種族技能,而是會根據自己的特性,覺醒其他的技能——不然你以為這些種族技能最開始都是怎麽出現的?”

阿栗看向他,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睛。

胖青蟲心累地簡直想把這兩個蠢崽兒拎着扔到猛犸巨象面前,問問他們這兩個小家夥到底有什麽特殊的,值得森林的守護者另眼相待。

“雪已經下得很大了,”深吸口氣,胖青蟲努力壓下把阿栗揍一頓、讓他在生死邊緣領悟到自己技能的想法,盡量平和地提醒,“如果再不往回走,森林會變得很危險的。”

裏克和阿栗動作一致地擡了擡頭,望向天邊不知何時升起的圓月亮,又同時露出震驚的表情:“竟然已經這麽晚了!今天我們只能在這裏挖地洞睡覺了!”

“我送你們回去就行啊咕嚕!”小咕嚕忽然從旁邊冒出來,腦袋一拱将裏克和阿栗掀起來,阿栗眼疾手快地撈起了滿不情願的青毛蟲。

因為天色已黑,雪又下得大,留在此處顯然有不小的危險,裏克并沒拒絕小咕嚕的好意。他趴在小咕嚕的頭頂,将阿栗和胖青蟲護在身下,努力辨認回家的方向,為小咕嚕指明道路。

咕嚕的速度要比裏克快上太多,裏克走了小半天的路,有咕嚕載着,竟然沒費多久便已經到達了樹洞口。裏克躍下咕嚕殼,跑進樹洞裏拿出之前閑得沒事叫葫蘆狒狒編出來的藤蔓花環,作為感謝的禮物送給了小咕嚕,然後沖他揮揮手,目送咕嚕歡快地走遠了。

“我也走了,你們趕緊回去吧,”胖青蟲爬到樹上,迫不及待地進了自己新得的漂亮小屋裏,順口囑咐,“種族技能既然已經得到了,很容易就能施展的,你們多嘗試幾個領域,肯定能找到松鼠的那種。”

裏克有點擔心試驗過程中可能産生的傷害,阿栗依舊在捂着自己疼到發酸的腮幫子,兩小只走進樹屋,用方片石頭将寒風攔在門外,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撲到兔毛毯上,互相摟抱着快樂打滾。

“先睡覺吧,明天再試驗也來得及,”裏克安慰松鼠,“反正已經得到的又跑不了。”

松鼠有點焦慮,奈何今天奔波一日,又在風雪交加的寒冷森林中呆了太久,他已經又累又困,縮在溫暖的狐貍毛裏,不知不覺地,沉沉睡去。

裏克也閉上眼睛。

森林中風雪愈烈。暴風雪呼嘯着卷起黑壓壓的烏雲,将挂在樹梢的月亮逼得消失在天際,天色暗沉沉的毫無光亮,酷寒與風雪肆虐着整片森林。

小巧安全的樹屋裏堆滿熏肉、松果和葡萄幹。暖和的毛絨兔毯上,一狐一鼠相擁而眠。

濃郁的黑暗裏,忽然有幾縷淺綠色的熒光從松鼠體內浮現,輕柔地纏繞着他腫起的腮幫子,眨眼間的功夫,那紅腫疼痛的腮幫竟恢複如初。

凜冬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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